第三章 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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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我是誰
葉舟看著這張臉龐，胸中一股熱血湧起。
那一次次的嘆息，就是這個人對著自己發出，天地萬物，就是這個人創造。
古神，天地間最偉大的神靈。
冰雪谷的風雪不知何時已然停息。
一個渾厚平和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終於還是出現了。”
葉舟眉頭皺起道：“我不應該出現嗎？”
古神沒有回答，反而繼續問道：這個世界是不是已經毀滅了？”
葉舟搖頭道：“還沒有，但是已經處在最危險的邊緣。
“你願意阻止他的毀滅嗎？”
“這是不是你給我的使命？”
“不，如何抉擇，是你的自由。”
“我到底是誰？”
“你來自萬物生靈內心深處的一種力量。”
“萬物都是由你創造，我豈非也是因你而生？”
“你錯了，你的出現，不是我的意志，當萬物被我創造，有了自己的思想之後，我就已經不能控制他們的內心了。”
“你為什麼這麼做，控制自己創造的事物，本應是一件容易的事。”
古神聽完葉舟的話，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我為何要繼續控制他們，讓他們憑藉欲*望和智慧，繼續探索，最終超越天道，這原本就是我的目的。”
葉舟看著這張臉龐，內心深處升起一種最大的尊敬。
“可是，你所賦予他們的欲*望和智慧，現在已經不是讓他們進取的源泉，而是墮落的根由。”
“所以這個世界才有可能毀滅，所以你才會出現。”
“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若是最終毀滅，只會毀在他們自己手中。”
“是的。”
“那你為什麼還要犧牲自己，創造萬物？”
“因為欲*望可以由他們控制，智慧可以由他們發展。”
“你留給了他們一把雙刃劍，可以砍出一條光明之路，也可以將自己殺死。”
“不錯。”
“域外天魔呢，他們會不會將這個世界毀滅。”
古神的臉龐笑意更濃。
“我的後人若是始終能夠走在進取不止的路上，天魔微不足道，若是天魔能把這個世界毀滅，說明我的後人已經違背了我的意志，放縱自己，停滯不前了，那樣的話，這個世界毀了也罷。”
“你所制訂的一些法則，我已經開始改變了，因為我認為，還有更好的方式讓萬物前進。”
“這是我願意看到的，就像我創造萬物，都是在探索超越天道的方法。”
“什麼才是天道？”
“無處不在，變化永恆。”
“他會幫助這個世界，也會幫助天魔，對他來說，沒有是非善惡，沒有人鬼仙魔，對不對？”
“什麼是善惡，當他站在你面前，他就是你所認為的最大的善，當他站在天魔面前，他就是你所認為的最大的惡。”
“他就是龍皇人皇他們口中的祖爺爺，對不對？”
“祖爺爺？呵呵，或許吧。”
“這個世界若是真的被毀滅，可不可以重新來過？”
“當你出現在我面前時，這個世界在遙遠的未來已經毀滅一次了。”
葉舟腦海中登時出現自己從前世穿越到這個世界時看到的那道白光。
古神的笑容依舊。
“萬物不想被毀滅，這是他們內心最深處的一種意識，所以你才會出現，這是他們給自己的一次機會，這種機會，沒有第二次。”
“我要讓未來的世界重新再開始？”
“或許吧，我不能左右你。”
“可是現在的世界若是被毀滅呢？”
“當你出現在這個世界，未來已經在改變，改變世界，都在一念之間。”
“我沒有這種能力。”
“這一念，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來自所有生靈。”
“但是歷史是不可更改的，這應該也是你制訂的一個根本法則？”
“當然，但是譜寫另一段歷史則是可行的，這取決於你。”
葉舟看著古神的笑容，自己也笑了。
“生存還是毀滅，握在他們自己手中。”
“不錯。”
“我很遺憾的告訴你，你的後人早已違背了你的意志，若是天魔入侵，這個世界必然毀滅。”
“魔神的思想我並不認可，但是他是一位值得尊敬的神靈。”
古神的雙目從每一個兄弟的臉上掃過。
“看到你們，我很高興，世界因為有你們，才會多姿多彩。”
雷戰想要開口，但是古神的眼神僅僅是從他臉上一掃而過。
葉舟看著古神臉龐道：“你既然還在這片天地之間，為何不改變這一切？”
古神衝著葉舟微微一笑。
葉舟頓時心中一熱。
這笑容，就像是一位和藹可親的大哥，又像是一位慈祥的父親。
“我早已消散，五祖看到的我，和你現在看到的我，不過都是我的影像。”
葉舟的笑容頓時消失，一滴淚，出現在眼簾。
“這不是你的影像，而是你的一絲掛念，你對這天地萬物，始終牽掛。”
古神呵呵笑道：“你是個好孩子，看到你，我終於可以放心的走了。”
葉舟忽然道：“你能告訴我，我究竟來自何處。”
古神沉默了一會，天門塔上的古神臉龐一下子消失，一個畫面慢慢出現。
一片群山環繞之間，一條清澈流淌的小溪中，飄著一個平平的白玉般的瓷盤，盤子中是一個可愛的光屁股小娃娃。
小娃娃仰躺在瓷盤中，看著天，哇哇的哭。
一個面容和善、衣著打扮與這個世界截然不同的婆婆在溪邊出現，俯身將這個盤子從水中端起，一把抱起小娃娃，在盤子中，赫然鐫刻著一個扭扭曲曲的“古”字。
葉舟看到這位老婆婆，心中狂跳，因為，這位老婆婆就是前世撫養自己的李媽媽。
老婆婆皺著眉自語。
“這是誰家的孩子，怎麼不要了呢？”
老婆婆拿起盤子翻來覆去看了會。
“這是個什麼字，像是個‘葉’字，這孩子坐在盤子裡，以後就叫葉盤吧，嗯，不好聽，這孩子是從水裡飄來的，還是叫葉舟吧。”
說著抱起被稱作葉舟的小娃娃起身要走，腳下一拌，手中盤子摔落，一隻小烏龜在老婆婆腳下出現，盤子在小烏龜背上摔得粉碎，頃刻不見。
畫面到此消失，古神的臉龐再度出現，笑著道：“一切皆是偶然，偶然中都帶著必然，現在你可明白自己是誰了？”
看到葉舟不語，古神又笑笑道：“世界不滅，你自然不會出現，以後的事，就看你了，記著，你不是你，你來自萬物之心。”
說完這句話，古神的臉龐開始漸漸虛幻。
葉舟的心就像是墜入無盡的深淵，因為他知道，從此以後，這位最偉大的神靈永遠不會出現了。
那一聲嘆息永久的消失了。
雷戰和接引老仙早已淚如泉湧。
天門塔的光芒逐漸淡去，古神的臉龐徹底的消失。
就在這一刻，人皇宮，藏著古神畫像的那副刺繡，忽然燃起一陣青煙，青煙過後，刺繡不見。
人皇和皇后元君吃驚的看著這一切，祖兒則是一臉的平靜，唯眉宇之間始終有著一絲憂色。
古神大陸，天地之中，所有留有古神相貌的地方，全部消失。
小鳥明月啾啾一聲，從天門塔上飛下，落在接引老仙亂髮之中，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寒風再次吹起，比剛才似乎還要猛烈。
大雪再次落下，比剛才似乎還要濃厚。
葉舟，雷戰，所有兄弟，每個人心中都還有太多疑問，古神卻這樣從容而去，或許，在他心中，這些疑問已經都不重要了。
接引老仙呆呆摸著頭頂的小鳥明月，眼神中一片茫然。
這隻小鳥陪伴了自己無盡的歲月，卻不知在它身上還隱藏著這麼一個天大的祕密，人祖當初把這隻小鳥留給自己，是不是已經預料到了一些事。
雷戰心中更是悲傷無盡。
自己是古神創造的第一個生靈，是祖龍，曾經為了捍衛這片天地，耗盡心血，但是古神卻沒有和自己說一句話，或許，在古神看來，這都是自己應該付出的。
或許，太多的或許，都隨著古神的離去，消散了，留下的，只有未來。
未來---是什麼？
包百空和木劍文口中自語的是同一句話。
“我又是誰？我的歸宿在何方？”
不知過了多久，葉舟緩緩回頭，看著一群眼神茫然的兄弟，露出一絲微笑。
“古神已經離去，我們走吧，向前走吧。”
一群兄弟身軀同時一震。
對，向前走，向前走就是未來。
笑容再次浮現在兄弟們臉上，只有禿強還是一臉凝重，葉舟笑著把開天斧遞到禿強手中。
“強子，過去的不用再思索了。”
禿強一下子晃過神來，指著天門塔。
“哥，我是烏龜，烏龜是我。”
“強子，你這話說的，你當然是烏龜了。”
“哥，我是那隻烏龜，那隻烏龜就是我。”
“不管哪隻，你都是我的強子兄弟。”
“哥，你的名字，就是後世傳說中那位至高無上的神，他們弄錯了。”
“強子，他們沒有錯，傳說怎麼有錯呢。”
“對，僅僅是個傳說而已，誰又能考證他的對與錯呢？”
“我的武哥，龜兄，真武大帝，強子，小禿子，走吧。”
接引老仙輕聲道：“不用乘船了，我送你們一程吧，那樣可以不用經歷風暴之苦。”
葉舟笑笑，抬步向著天門塔走去。
一群兄弟收回心神，重整行裝，向著被風雪瀰漫的天門塔走去。
天門塔的那一端，是一片晴空？還是更大的風雪？還是無盡的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