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五章 賭約

第十五章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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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賭約

一輪弦月斜掛天邊,暗影掩映下,一個黑影悄無聲息地掠入陸家莊,微一停頓,伸手做了一個手勢,四下寂寂,暗處輕輕響起一記擊掌聲,俄而窗扇微啟,那人手一揚,薄薄的一物在半空輕輕劃了一道弧線落入窗內。

陸遠航合上手中的請柬,面色端凝,“請少爺與顏掌門過來。”見身側垂手侍立的總管陸成依舊站著不動,微微皺眉,“怎麼,還不去?”

陸成沉默片刻,方才一字一句斟酌開口,“浮雲門早在新任掌門繼任大典之上便擺明立場與我們作對,老爺留顏舒在家做客已是破格的了,如此大事……”他深吸一口氣,定定道:“老爺不能因為其人是少爺的愛侶便忘了她的身份。”

“雖是大事,卻也絕非隱祕。”陸遠航抬手換換摩挲請柬封皮,悠悠續道:“她遲早都會知曉,不妨現下便將我等探知的訊息告知於她,能猜到她下一步的動向,對我們亦不無助益。”

陸成恍然大悟,應了一聲便退出門去。

陸遠航望著他的背影,輕哼一聲,語聲幾不可聞,“再者若要瞞過顏舒,老夫不得連自己的親生兒子也一併瞞著?”

不過片刻功夫,陸明軒越顏舒分別來到大廳,互望一眼,均知陸遠航深夜相召必有要事,雖是滿腹疑竇,卻也只得按耐性子先行施禮問安。

陸遠航擺手,一旁的陸成隨即上前,接過請柬遞與陸明軒,口中道:“少爺與顏掌門請看,此是手下所截獲的馮繼堯派人送往黃山派的請柬,上言邀各派本月二十三前往典藏召開武林大會,另行推舉武林盟主。想必,”他略略一頓,抬眼掃過顏舒,“浮雲青城君山三派亦會收到同樣的請柬,以顯示他馮掌門的胸襟開闊;只是,即使三派中人到得了點蒼,也不過是他馮盟主立威的棋子。”

顏舒與陸明軒一道看了,眉頭微蹙。

陸明軒細細研究手上的請柬,半晌開口道:“這似乎是最普通的素箋,字跡筆法風骨秀逸,應當是云溪所寫。”

顏舒點一點頭,“不錯,是她的筆跡。”說著輕輕一嘆,“難怪崆峒一戰後未見馮繼堯再有什麼動作,原來是在籌備武林大會,果真……好大手筆。”

陸明軒沉吟道:“以馮繼堯目下的勢力,要做盟主怕是還不夠,除非……他尚有實力隱而未發。”

“若是如此,事情便愈是複雜了。”顏舒搖搖頭,眉宇間大有愁意。

陸成淡然一笑,“顏掌門在繼任大典之上發下大言,又有青城君山兩派弟子鼎力相助,豈知到如今卻毫無行動……不但如此,就連顏掌門自己,此刻亦身在陸家莊,如何能讓江湖中人信服?到時馮掌門登高一言,只怕你們自己就得給天下人一個交代。”

顏舒咬脣不語,剎那間心中雪亮。也許,馮繼堯早在洞悉云溪故意放走思潁之後,便因勢利導,將一切都歸入自己的重重算計之中。他亦料定即使思潁尚念舊友之情,袁恆也不會放過這等打破僵局的良機;而自己,既然立場如此,亦有可能與明軒一道回援陸家……

陸明軒心思連轉,亦是很快想通了其中關節,微嘆一聲,抬手輕輕攬住她的肩頭,微笑道:“雖複雜,卻還並未到完全絕望之時。何況,你並不是一個人。”

顏舒心頭一暖,側頭看向他的眼,輕輕頷首。

陸成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大是皺眉,正想著要不要適時開口,陸遠航已緩緩站了起來。

“馮繼堯此人心機如此之深,老夫以往倒是小瞧了他。”陸遠航望向窗外,沉沉一嘆,緩緩道:“縱然如此,勝負亦是未知之數。以今時今日之事態,武林大會上必不免各憑武力,到時就看誰更勝一籌了。”他言至此處,忽地語聲微頓,轉頭望向顏舒,目中卻是波瀾不驚,靜若平湖,“老夫亦知三派實力不可小覷,但若僅僅是後輩弟子參與其中,只聲望人脈便大大不及馮繼堯二十年以掌門

之尊的苦心經營。”

顏舒心頭一凜,陸遠航此言大有試探青城君山兩派掌門動向之意。君山掌門季連峰與師傅算得多年好友,其門下弟子亦幾乎悉數前來襄助本門;而青城掌門秦知奇卻是處事中庸,並無明確表態,僅僅默許門下最得意的的木家兄妹私下盡力。若兩派掌門出現在此次武林大會之上,局勢或有轉機。而本門威望相較點蒼猶有勝之,但自己出道僅兩年有餘,繼任掌門更是不足一月,實難與馮繼堯相抗。不由暗歎一聲,即使能夠抗衡又如何?原本與青城君山兩派弟子商榷之後做出如此決斷,只是為了實現師尊這些年隱隱悟出的大道,不想如今竟還是捲入了武林盟主之爭,若是不謹慎處理,不但所有謀劃俱化為泡影,只怕方才建派十幾年的浮雲門亦將不復存在。想著深吸一口氣,淡淡笑道:“馮繼堯既有籌謀,我等亦會有應對之策。雖事發突然,亦必不會束手待斃。”

“好。”陸遠航撫掌而笑,目光炯炯望來,“老夫與馮繼堯算是一場押上身家性命於一世英明的豪賭,一旦輸局便一無所有。如今你可願也與老夫賭一場?”

顏舒抿一抿脣,答道:“盟主請說。”

陸遠航目光緩緩掃過兩人,悵然一嘆,喃喃道:“雖是得意弟子,卻畢竟還是不同的。若她如你一般,恐怕連十七年的緣分都不會有……”

陸明軒細品父親語意,霎時只覺心頭一片冰涼。

顏舒長長吐了口氣,卻並不答話,只靜靜與陸遠航對視。事到如今,縱是生死之賭,她也只能接受。何況陸遠航明白宣示結果,總比馮繼堯只知背後算計的好。

陸遠航卻似是陷入了沉思,嘆一口氣,徐徐道:“其實當老夫自知泥足深陷,再也無法與你師傅斬斷情絲之後,便已有了殺她之心,只是遲遲不忍下手。知道覺察出有人探知端倪,葉凝霜又未死於袁氏姐弟之手,幾番思量終於痛下決斷……”說著漸漸面現恍惚之色,葛巾端麗秀雅的面容在腦海中浮沉不定,似含笑,似顰眉,似哀怨,最終匯成了那一夜的震驚痛楚……沉默半晌,繼續道:“老夫欠她良多,今生無望償還。若顏姑娘贏了,老夫便自廢武功,在令師墓前懺悔己過,再向天下自承其餘罪孽,若有人前來報仇,你們不得阻攔。”

陸明軒欲言又止,心知此時勸說無用,只低頭望著地面。

“若老夫贏了,便請顏姑娘退出江湖。”陸遠航一字一句道全無方才半分恍惚之態,“浮雲門由令師而立,也該由令師而滅。之後老夫若再聽得浮雲門名號,下手絕不容情。”

顏舒心頭大震,與陸遠航凌厲的目光一觸,竟是忍不住後退一步,勉強定下心神,緩緩開口問道:“那麼其他兩派弟子呢?”

陸遠航微微一笑,“若可留,老夫也不願擅殺江湖後起之秀。”一頓又道:“若論本心,其實老夫並不希望你與我陸家人有絲毫關係。然而世事並非人力所能操縱,老夫今日與你一賭,亦同時應允你們的婚事,無論結果如何,老夫便認下了你這個未來兒媳,也算是告慰令師在天之靈。”

顏舒怔住,與匆匆抬頭的陸明軒對視一眼,彼此俱是面上微紅,齊齊垂下頭去。

過得一瞬,陸明軒忍不住抬頭望向父親,開口道:“孩兒便知爹遲早會同意的。只是……”

“只是你仍覺得為父殺意太重?”陸遠航哼了一聲,“反正為父已過花甲之年,家主的位置很快就是你的,到時陸家如何,還不是你一言而決?”

陸明軒嘆了口氣,點頭道:“若然顏舒輸了賭約,青城君山兩派弟子的生死便在孩兒身上了。”

陸遠航一愕,目中怒意湧現,隨即亦只得無奈嘆道:“罷了,此局無論輸贏,為父立時將家主之位傳給你便是。只要你還記得你是陸家子孫,為父又何必多造殺孽?”

顏舒輕輕咬脣,如此賭約可謂已是頗利己方,只

是一旦輸了,自己退出江湖事小,浮雲門亦要從此除名,又如何對得住師傅與一眾同門?

一時房內靜謐異常,陸成早已緩緩退了出去,只餘三人定定佇立不語。

思索良久,顏舒終於長長嘆了口氣,“好,晚輩便應下盟主的賭約。倘若功敗垂成,亦只好做浮雲門的罪人了。”

陸明軒聞言默不作聲,只伸出手去,與她緊緊相握。

“如此便說定了。”陸遠航踱步過來,“那麼我們擊掌為誓。”

顏舒亦是伸出空著的左手,與他在半空中輕輕擊中。

陸遠航收回手掌,笑笑轉身,做回太師椅中,淡淡道:“你還稱呼我盟主?”

顏舒一怔,瞬即明白過來,臉上紅暈再現,低頭不語。

陸明軒望向父親的表情,亦是明瞭,再不遲疑,攜著顏舒的手一道跪在陸遠航面前,輕聲道:“謝爹成全。”

顏舒心下複雜難言,躊躇半晌,終是低低開口喚了一聲:“爹。”

陸遠航雙手抬起,淡淡一笑,“都起來吧。”轉頭望向窗外濃濃夜色,嘆道:“夜已深了,都去回房歇息吧,明日一早便得上路去點蒼。”

陸明軒驚道:“爹也要去參加武林大會?”

“自然要去。”陸遠航冷笑一聲,“為父又非馮繼堯,只知躲躲藏藏,自以為才勝諸葛,時時決勝千里。他召開武林大會矛頭直指為父,為父又豈能讓他失望?”

陸明軒搖搖頭,“今時不同往日。爹兩番受創,手下高手又多有投效馮繼堯的,在這個時候趕去點蒼與他正面相對,天時地利實失其二……”

陸遠航淡淡接道:“馮繼堯雖算不上俠義為懷、替天行道之人,至少……劣跡尚不及為父之多,這人和兩字,似乎亦應屬他才是。”

陸明軒聽得一窒,沉默半晌,嘆道:“既然爹執意如此,那麼孩兒便陪爹走這一遭。”

陸遠航拈鬚頷首,想了想又道:“你須得做到,倘或事態當真不可逆轉,你只需保住自己,不必過問為父。”

一直沉默不語的顏舒感到陸明軒全身一震,隨即被他拉著踉蹌退後兩步。轉頭看去,見他神色怔怔,心中亦是牽痛,忍不住開口道:“父子天倫人之常情,盟主又何必強人所難?恕晚輩直言,盟主既將他教養成重情重義之人,事到臨頭卻命他不顧親生父親的安危,豈非太過殘忍?”

“望爹贖罪,此事孩兒斷無法做到。”陸明軒定一定神,一字字續道:“倘若陸家子孫俱是不孝之人,江湖聲望又從何談起?”

“啪”地一聲,陸遠航手上用力,硬木扶手瞬間化為齏粉,簌簌而落。“好,好……”他怒極反笑,聲震四壁,“你可知為父為何從不教你營謀算計,亦未曾讓你輔助為父打理江湖事務?為何連叛投馮繼堯的盛方、齊世有等人都知道的事,你卻毫無所聞?”

“你出道這幾年來,人人稱呼你一聲‘陸公子’,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現如今你在江湖的聲名俱是憑實力所得,並非承襲家族餘蔭而來……凡此種種,難道為父苦心孤詣十幾年,只培養出一個只知逞血氣之勇、處處為感情束縛而不顧大局的輕率之徒?”

陸明軒怔怔望著父親,一時無語。良久方緩緩道:“孩兒首先是爹的兒子,然後才能算是陸家子孫。陸家的聲望如何,孩兒並不如爹那般看重;但爹既然對孩兒寄予厚望,孩兒便只有勉力而為,盡一個江湖人的責任,俯仰不愧於天地,不愧己心。想來,五十年前陸家祖上的初衷,亦是如此。”

顏舒脣邊不知不覺漾起一抹笑意,四目對視,兩人俱是默默頷首。

“罷了。”陸遠航終究未再多說,悵悵一嘆,神態間頗是蕭索,“你既然有自己的行事方法,那也好。其實為父何嘗不知,陸家要想延續祖上榮光,唯有靠你。為父這般,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