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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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37章
“這……這……這……如見到楚天,她欲殺我,到時姐姐可要好生保護奴婢,奴婢實是聽聞太多楚天慘烈恐怖的傳言!”
“呵呵,好的,姐姐答應你便是,如到時你見楚天日久,不願離開,害得成相思苦,便怪不得姐姐!”
“小姐說哪裡話,那楚天人人慾殺之,想必不會人見人愛,奴婢斷不會有那什麼相思苦!小姐放心,不過……”說到此,欲言又止,看了眼如煙又道:“不知小姐是否已成相思?”
“掌嘴!”說罷,如煙又咯咯地笑個不停,主僕開心嬉笑,甚是歡娛。
就在整個江湖風傳搜魂修羅楚天現身揚州,引得各大莊派眼線疾馳而至,意欲追躡之際,楚天已憑空消失。
各大莊派追躡之人儘管絞盡腦汁,翻遍整個揚州亦未再見楚天身影。
范家莊莊主範不凡得到揚州漕運黃管事被殺之時,亦是心中惱怒萬分,便欲召集人手趕赴揚州追剿楚天。
卻被兒子少莊主範如坤勸止住,範不凡頗為不快,問道:“坤兒,何以阻止爹爹?”
範如坤忙道:“爹爹,非是孩兒不讓爹爹追剿搜魂修羅,自長安官道楚天殺戮五百餘江湖人物,目下各大莊派無不偃旗息鼓,各自暗中籌劃,一時平靜如常,黃管事被殺雖於我范家莊江湖地位及聲譽有所折損,但正因黃管事被殺,日後我莊若起任何事故,其他莊派均不會有所懷疑,折損一人事小,影響整個大局方是全盤大事,不知孩兒所言對否!”
“哈哈。”範不凡聽罷兒子一番話是一陣大笑,對兒子極為欣賞,不由讚道:“坤兒,爹爹有你實是今生最大快慰,不錯,江湖『亂』得尚很不夠,坤兒有何計策可以為之?”
“爹爹,孩兒想等我莊再加些轉運銀子,靜待各方反映再做商議不遲。黃管事被殺固然於我莊名聲有些不利,但一是為大事著想,二是這黃管事久居管事之職,早已是居功自傲,手下貪佔不菲,孩兒早想更換或……”
範如坤看了一眼爹爹範不凡,手掌下切,範不凡顎首示意,父子二人內心明瞭,相顧一笑。
範如坤又道:“爹爹,揚州離此相隔數千裡,實是不好打理,且私鹽及綢緞生意俱被柳家莊『操』持,我莊雖幾次提增費用,但柳家莊一直未有所鬆動,等此次再行提增費用,看柳家莊是否有所鬆動後,孩兒當親往揚州,做那突破之事,不知爹爹意下如何?”
範不凡輕輕『揉』搓光面青白的老臉,眼目含笑,愉悅地道:“坤兒之心機猶勝爹爹許多,哈哈,爹爹贊同坤兒的想法,今後莊中大小事務你可多『操』持,讓爹爹亦可輕鬆些。”
“是,爹爹,孩兒謹記爹爹的教誨,自當用力,請爹爹放心!”範如坤聽罷爹爹範不凡即將把莊務大權交給自己來管,內心是一陣高興,但面上仍是謙卑恭謹,其實,在他心中雖有自己的策略,但很是敬仰範不凡。
很知爹爹範不凡自而立之年脫離東廠開創范家莊,用心『操』勞,苦心經營,才有今日的天下第一莊—范家莊。但如非爹爹極力在京師各層走動,或是……範如坤亦不知爹爹如何每在關鍵時刻均能化險為夷,涉險過關。
日常事務範如坤心中自詡不輸於範不凡,但更深處卻對爹爹有種敬畏,只覺爹爹諱莫如深,浩如煙海。沒思慮到此,心中便一陣陣驚悸與惶『惑』。
夔州。
奉節縣城東外。
如同鄭家莊一般氣勢雄偉廣闊的莊院—逍遙莊。
莊院中,燈火通明,四周高牆圍繞,明裡暗處不時晃動著手持槍銃的莊丁。
雖然莊中已撤出不少物什,但人馬卻是有增無減,廣闊的院落,房屋鱗次櫛比,高低錯落,幽深靜謐,顯得異常神祕清冷。
“八絕書生”慕容塵手捻長髯漠然不語。只剩一條臂膀的“銅錘撼天”李霸天相陪一旁。
呆得實在氣悶,慕容塵不耐煩道:“來人!”
“老爺,小的在,有何吩咐!”一守衛忙道。
“去把管家找來!”
“是,老爺!”莊丁轉身快速離去。
不大工夫,一個胖身長臉,身穿青絲長袍的中年人走進。此人便是逍遙莊的管家慕容仁,見慕容塵一臉不耐,忙快步上前,小心問道:“不知莊主喚我有何事!”
“容仁,近日山莊有何訊息?”慕容塵問道。
慕容仁恭聲道:“莊主,自昨日回報資訊以來,再無任何訊息。而酒樓茶肆傳言未必可信,小人便未予理會!”
慕容塵面『色』一冷:“即便酒樓茶肆之語不可全信,亦可作為借鑑,常言道:無風不起浪,何以不去理會?”
慕容仁頓時臉『色』青白,忙道:“自長安官道慘烈殺戮及淡雲莊遭伏擊以來,江湖上除了已經風傳的楚天重創鳩面『**』怪胡風以及重傷天幻宮內宮特使司徒豔、梁天奇外,便再無其他訊息。”
看了看慕容塵依然陰沉青白的老臉,才又道:“只是揚州漕運黃管事被殺一事至今稍有動靜!只因尚未明確,才未及時稟告莊主!”
“何事?”
“據我莊揚州分壇吳成傳信,柳家莊莊主柳邙已於五日前起身去往行省江西方向,不知何故!”
“江西?”慕容塵一陣思量。隨即展顏一笑:“老夫明白了,柳邙是去天幻宮,如猜想不錯,當是遊說請罪而去。”
“莊主,何以見得柳邙此行是請罪?”
“哈哈。”慕容塵一笑:“天下五大山莊之中,只柳家莊在古運河一端,與京師範家莊首尾相顧,近日,范家莊屢屢提增轉運費用,柳邙已是自顧不暇,再惹上天幻宮,不消說天幻宮無甚說詞,則柳家莊就已擔驚受怕,天幻宮如再發起怒來,柳家莊豈能吃得消,柳邙此行定是請罪無疑。”
“莊主高見,聽莊主一說,小的亦是茅塞頓開。”慕容仁不忘拍馬。
慕容塵一擺手:“算了,儘管現今日子最不好過的是柳家莊,可柳家莊之後該是哪家呢?范家莊……范家莊究竟是何意呢?莫非要各個擊破,一家獨大?即使一家獨大,朝廷又怎能坐視不理,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酣睡。範不凡老『奸』巨猾、深謀遠慮,當知掣肘牽制之道,萬不會做此愚蠢之事,其中必定另有深意!”
“莊主,我莊當如何應對?”李霸天問道。
“現下江湖未到存亡之際,即使說破嘴,亦不會真正同心協力。只能靜觀其變,等待時機,必要時,再將天幻宮及各大門派聚集一起,一則重新劃定地面,二則聚集力量。即可保全山莊,又可除去搜魂修羅這個後患。”
說罷,不由與李霸天同時『摸』『摸』受傷的手臂,心中憤恨之情溢於言表,巴不得儘速將楚天擒殺,亦好卸去心頭之恨。
念及楚天,慕容塵不由問道:“可有那楚天小賊訊息?”
“莊主,楚天自揚州殺死范家莊黃管事後,江湖各大莊派已將揚州搜尋個遍,然卻始終未見楚天這小賊身影,已失去行蹤。”
“這小賊失去蹤影,意欲何為?”慕容塵自言自語唸叨。
猛然對慕容仁及李霸天道:“多加人手,好生探查!”
“是,莊主。小的這便去安排!”慕容仁說罷,轉身離去。
李霸天見已無他事,對慕容塵道:“大哥,兄弟亦是有些不放心,我去巡查一番。”
“好,有勞兄弟,但不可太過『操』勞!”
“謝大哥好意,兄弟去了。”蹬蹬蹬,李霸天雖失一邊臂膀,但走路仍是剛猛,邁開大步走出書房。
慕容塵看了一會各地報來的訊息,始終也未理出明確的頭緒,頓感疲乏,不由回到睡房,合衣躺下,過了許久方才『迷』『迷』糊糊地近日神虛之境。
莊外,打更的梆子敲過三聲。
夜,黑黑的:風,呼呼的。
江湖平靜幾十年,莊內大樹參天。
卻不似皇宮內院,樹影皆無,只怕賊人或刺客隱匿形跡。
五大山莊卻未有此顧忌,包括各大門派及有些家財的豪紳商賈,極是虛榮排場。各個將莊內、庭院搬弄得俱是曲徑迴廊,假山怪石,恨不得愈加嵯峨嶙峋便愈顯得幽深古樸。巨樹參天,樹影婆娑,黑夜中,陣風吹過,巨樹搖晃下的暗影陰森詭異。
三更。
風漸漸止息。
山莊,萬籟俱寂。
莊中之人俱已沉沉進入夢鄉。
除了莊丁護衛抱著刀槍棍棒,火銃鋼弩巡邏外,再無其他聲響。
驀地。
“咚”地一聲,花池中濺起一片水花,隨後寂靜如常。
片刻,花池中又是咚地一聲輕響。
房角、暗影處現出影影綽綽的人影。
隔了許久,見再無動靜,又自安靜如昔。
“啊……”一聲淒厲慘絕的嗥叫劃破夜空,在寂靜的莊院裡清晰地傳入每個酣睡中人的耳鼓。
未等所有人明白慘叫來自哪裡,猶自心神惶『惑』的當口,“啊……”又是一聲悽慘的嗥叫,似臨死前悲慘而絕望的嘶鳴。
緊接著便是數聲慘嚎此起彼伏,將本是惶『惑』的心帶向恐懼和顫慄
剎時,整個山莊瞬間亮起燈火,火銃噴『射』聲,弓弦震顫聲,女人尖叫聲,夾雜著開窗撞門聲響成一片。
混『亂』的嘈雜聲,傳出十里,莊外百姓亦開啟門窗向山莊探看。
慕容塵睡夢中亦未安穩,神志『迷』離中猛聽得慘嗥傳來,心神已震『蕩』不已,好似預感憑空而來,變成現實,急速穿衣,凌空攝起羽扇,穿窗而出。
慕容塵急速奔向前院,李霸天亦同時趕來。
臨時回莊商議大事的七八個分壇壇主也已陸續趕將過來,待到得慕容塵身側,便都齊齊目瞪口呆。
院牆下,橫七豎八第躺著十數具莊丁護衛的屍體,每個屍身頸項均有一個血洞,鮮血猶自汩汩地自血洞冒出。滿地鮮血在燈火映照下暗黑一片,悽慘恐怖,令人心神顫慄,魂飛魄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