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3章 算無遺策的失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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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3章 算無遺策的失策
第353章 算無遺策的失策(1/3)
聽說邵雍放出豪言要在兩個時辰內解·開卦象，一時間整個祈天門的人便都湊到了內院來看熱鬧。人們一邊在私底下交談著剛剛張溫兩年破解卦象的奇蹟，也暗自嘲笑這遠處那不自量力的邵雍。此時早就已經沒人會去想著那臭小子僅僅是因為偷看師姐洗澡而落得現在這般尷尬的境地。
聽說了邵雍跟內院長老打賭的事情，周鄂心中也是一驚，忙帶著張溫趕到了邵雍解圖的內院。
當週鄂來到內院，原本擁堵的人潮瞬間便自覺的分開了一條道路供大長老透過。周鄂走進人群，便見到了被人圍在其中的邵雍。那臭小子如今正趴在一張木桌上，百無聊賴的看著那副宛若天書似的九轉玄真卦象圖。而為了方便邵雍解圖，內院長老還“體貼”的在桌上擺放了筆紙以供少年計算。
這邵雍雖然這兩年的時間都將心思放在了玩樂上，可在周鄂教學的耳濡目染下到也算是懂些相術的皮毛。對於眼前的這幅卦圖，其中的符號畫像似乎他也能夠看懂。可是當這些繁雜的東西交織在一起時，那熟悉的符號便化成了晦澀而陌生的另一個概念，任憑邵雍如何抓破腦袋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時間悄然而逝，半個時辰過去後邵雍也還依舊沒有頭緒。此時那始作俑者的內院長老來到了周鄂的身邊，長老臉上雖擺著一副恭敬的態度，可眼中卻還是有著難掩的得意之色。
“大長老請放心吧，想您當初花宗門萬金得來了這個徒弟，想必以這等天賦兩個時辰解出九轉玄真卦象圖定然是綽綽有餘的。”內院長老嘴上說著客套話，但其言下卻是在處處嘲諷著周鄂。
想當初周鄂力排眾議，非要動用萬金來帶這毛孩子上山。起初便有人心存懷疑，而時至今日那孩子在祈天門裡劣跡斑斑，雖都只是孩童頑性的小打小鬧。可也讓眾人對其失望之際，若不是周鄂帶來的另一個孩子張溫天賦奇佳，恐怕一眾長老們早就該坐不住要向掌門彈·劾這周鄂了。
現如今這內院長老抓住了這麼好的一次機會，不但能一舉將這煩人的小屁孩給踢回家，還能狠狠抽上大長老一耳光。不經是一舉兩得之計呀。
對於內院長老的嘲諷，周鄂倒是顯得淡然無比，他略有興致的盯著正在桌前觀望卦圖的邵雍。對於內院長老的話卻是置若罔聞。
內院長老見自己討了個沒趣，便恨恨的轉身離開。反正只要這時間一到，那邵雍便定然會離開祈天門，而周鄂這個所謂的大長老日後在門內也會因為此事而抬不起頭來。
當年周鄂在眾長老前說得有多麼自信，今日這臉便打得會有多重。想想能讓這算無遺策的大長老周鄂馬失前蹄，內院長老心裡不自覺便是一陣的舒坦。
才不過十一歲的張溫此時也看懂了邵雍的處境，眼神中不免透露著擔憂。這邵雍非但是他的師兄，更是從兒時便一直陪伴著自己的玩伴。張溫幼時膽小，邵雍則是無所畏懼，因此小時候的張溫最喜歡的便是跟在邵雍的屁·股後頭“走南闖北”，張溫已然在心底裡將邵雍當成了一個可靠的兄長。
即便這個兄長一事無成，受人指點。可兄長依舊是兄長。
張溫拽了拽身旁周鄂的袖子，眼神裡透露出無盡的擔憂同周鄂問道：“師兄是不是會被趕出去？”
周鄂給了張溫一個寬心的微笑搖了搖頭道：“溫兒安心，你信不信你師兄？”
老實巴交的張溫想了想邵雍這傢伙兩年來的所作所為，頓時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那可愛的樣子是讓周鄂哭笑不得。
可下一刻張溫眼中的憂慮卻一掃而空，那孩子也同樣還給了周鄂一個寬心的笑容繼續道：“徒兒不信師兄，但是徒兒信師父。”
想想著邵雍這兩年來吊兒郎當的行徑，要說他能在兩個時辰內解·開想必出了周鄂之外是沒有人能夠相信的。但張溫跟著周鄂學習了兩年的時間。這兩年與周鄂同吃同住，周鄂的
想法以及個人的品質也在無時無刻的影響著張溫。
隨著張溫越瞭解自己的師父，便越是對師父那浩如煙海深不見底似的淵博學識欽佩。這祈天門乃是江湖中最負盛名的相術大宗，而周鄂能夠成為這祈天門內的大長老可不是靠著吹噓胡咧可以得來的。能讓這祈天門一眾相師拜服，靠的乃是周鄂卓然超群的相術之才。
因此即便張溫並不信任自己那不靠譜似的兄長邵雍，卻還是會無條件的想象周鄂的眼光。相信自己的師父這般大費周章的將師兄和自己待會祈天門是有著自己用意的。
但半個時辰過去，這邵雍卻還是遲遲不見動靜。這圍觀者們也開始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即便你小子什麼也看不懂，那好歹也得做做樣子，用筆在紙上稍微塗鴉一下。就算之後被趕出了祈天門，也能說是這圖太難，有個藉口保住面子。
可邵雍這樣半個時辰就光坐在那發呆，神情就好似是放棄了抵抗任由惡徒施暴的小媳婦似的。著實也是讓一群看客們覺得索然無味。
再過了半個時辰，終於是有人耐不住性子進而離開。隨著一人離開，陸陸續續走掉的圍觀者也變得越來越多。直至最後內院的那張桌子邊就只剩下了零零散散的十幾人還在等待著邵雍的結果。
倒不是那幾人有多麼擔心邵雍的結局，無非是今日無事可做閒得慌，便就想看看這出了名的吃白食的傢伙是怎麼被內院長老給趕走的。
不過說來也奇怪，按照邵雍那毛猴子似性格，根本不可能在一張桌子前安穩的坐上那麼久的時間。可偏偏今日這小子卻出奇的安靜，雙目從最初開始便沒有離開過那副卦圖一下，那一副神情悚然像是老僧入定一般。
終於當離著約定的時間還剩下半個時辰左右的時候，邵雍終於是提起了手邊的毛筆。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硯臺裡的墨也早就已經幹了。邵雍不以為意，只是將筆頭放在了嘴中一抿用口水化了那毛筆上幹掉的墨。緊接著在眾人那噁心的目光下大咧咧的在紙上動起了工。
“哈哈哈，還以為這傢伙是要幹什麼呢？”
“故弄玄虛了半天，還以為這孩子真有什麼本事呢，原來確實是個假貨。”
“哎呀，看來這大長老的面子是要被這小娃子給敗光了。”
隨著周圍人的一陣鬨笑，原來這邵雍提筆並沒有做出人們想象中的那般驚天大事，而只是簡單的在那副複製品的中央處畫了一條長長的線。線將畫一份為二除此之外邵雍便再無其他動作。
原本那內院的長老見到邵雍提筆，還真以為這小傢伙能搞出些什麼花頭來。結果看到邵雍只是提筆畫了條無關緊要的線，提起的心便又安了下來。這內院長老也是為數不多在早年間可以解出卦象的人，在他的解法裡，根本就不需要畫出這條線。由此可見邵雍的即便對解卦有了思路，那也同正確的答案是南轅北轍。
而張溫也同那內院長老的想法類似，只是內院長老見到邵雍畫線心中是竊喜。而張溫見到邵雍畫線卻是生出了擔憂。
可週鄂的雙目卻在此時死死的盯在了那條線上，不消片刻後周鄂似乎是相通了什麼，頓時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小聲低喃道：“果是奇才。”這話聲音雖輕，但卻被身旁的張溫聽見，見著師父這般高興，張溫也對邵雍再次燃起了信心。
不過自從邵雍動完了那一筆後，便再次陷入了原先那種入定的狀態。遲遲不見他有其他動靜，這解題一直從幕時解到了深夜。堅持了這般久的時間，圍觀者除了周鄂張溫外，便只剩下了那個內院長老。
那內院長老也算好心，見著天色陰暗便在邵雍的桌前擺了盞油燈。幾人便就這般一直站著就好似木樁一般看著邵雍衝著卦圖發呆。
張溫即便心智早熟，意志力再如何堅定，也終歸只是個剛滿十一歲的孩子。這般站立直至深夜，不自覺間睏意便悄然襲來，人也開始變得
迷迷糊糊。而就當張溫正同著周公交戰，抉擇睡還是不睡的時候，卻突然聽見邵雍大喊一聲道：“累死了，累死了，不解了不解了。”
這一聲驚呼頓時便驅走了張溫的睏意，他睜大眼睛看向邵雍。而內院的長老則是趕忙朝著邵雍走來問道：“你小子不解了？”
一臉疲累的邵雍不耐煩的擺了擺手道：“解了這麼久，都快困死了，不解了不解了。”
兩個時辰的等待確實是有些磨人，內院長老站在一旁也只覺得小腿痠痛。此時見邵雍打算提前認輸，當然是開心還來不及。於是便趕忙說道：“既然你沒有將著卦圖解出，那便乖乖的接受處罰，今日便離開這祈天門吧。”
可誰知邵雍一臉茫然的看著內院長老說道：“誰說我沒有解出來？”
內院長老頓時氣結道：“你這臭小子敢在老夫面前耍無賴？不是你剛剛說的不解了嗎！”
邵雍點頭道：“我確實說不打算再繼續解下去了，可沒說著卦圖我沒有解出來呢。”
一時間內院長老也有些聽不懂這邵雍話裡的意思。什麼已經解出了卦象，卻不打算再解了？
“可能是雍兒解出了不止一種卦象吧。”此時周鄂及時的站了出來，替邵雍向內院長老做了解釋。
“什麼！”內院長老氣極反笑，若不是同他說話的乃是祈天門的大長老，不然他恐怕還真會勃然大怒。這卦象的難度，饒是祈天門最為優秀的弟子若是時運不濟都有可能一輩子難以解出答案。結果這時候周鄂跑出來說，我徒弟不但在兩個時辰解出了卦象，並且還不止解出了一種。
這換誰都不可能會去相信周鄂的回答。
周鄂知道口說無憑下內院長老是不可能會相信的。於是便看向邵雍問道：“雍兒將你的解卦報出來給長老聽聽。”
可誰知邵雍一翻白眼道：“那麼長一串，我哪記得住啊。”
周鄂笑道：“你今日若報不出，可得被長老趕出山門了呢。”
在周鄂親切的“提醒”下，邵雍只好勉為其難的在拿起卦圖，按照此前的思路報出了答案：“艮卦走三，轉五遇離，轉四，進六轉二，進一回三……”
答案報完，內院長老在心中默算了一下，結果卻是能夠解·開卦象。
他作弊了！
內院長老在第一刻便率先想到了這一點。然而這個想法卻很快被自己否決。邵雍從頭到尾便沒有離開過自己的視線一刻，因此根本不可能有機會作弊。再者卦象圖的精妙之處在於以一化萬物，根本不可能還有一個確定性的答案，因此只能是確信邵雍真的在兩個時辰裡破解了九轉玄真的卦象。
內院長老呆駐在原地，緩慢的消化著邵雍這個孩子帶給自己的震驚。可週鄂卻對此是毫不意外，好似這孩子能在兩個時辰裡解出這道卦象，實屬稀鬆平常的事情。他上前摸了摸邵雍的腦袋，繼續問道：“雍兒剛剛說自己不想算了，是因為第二種卦象太難解了？”
還有第二種卦象！
內院長老聽此心頭不由一顫，他原以為自己算出這幅卦圖的解法這相術的天頂便已經觸手可及。然而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卦圖竟然還內有乾坤？此時的他自覺成了一隻井底之蛙，看似眼高於頂，實際上卻還不知這天為何物。
周鄂當年耗時三個月的時間完成了這卦象的初解，同時天資聰慧的他也發現了卦象之中竟然還藏著一副卦象。只是外圍的變化已經這般複雜，由此可以知道這第二卦的破解該是一件多難的事情。
對於邵雍今日的表現周鄂也非常的滿意，甚至這孩子竟然還帶來的驚喜——發現了這卦圖中的第二卦。
然而出乎周鄂預料的是，邵雍卻憤然的朝著周鄂做了個鬼臉道：“老頭子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這第二卦我一早就已經解出，第三卦只是覺得太累就懶得解了。”
這一刻，周鄂才自覺這孩子的天賦已經恐怖到超出了自己的預期。這還真是算無遺策下的失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