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癱軟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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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癱軟在地
小六爸抑制住滿腔的悲憤與哀傷，讓三弟趕快回家叫來弟媳婦照顧嫂子，他則用毛巾緊緊捂住兒子脖子上那汩汩而出的鮮血，防止兒子失血過多。因為他知道，七星劍砍到的很可能是頸動脈，如果血流過多，到時候神仙也難救了。
等三弟將三輪車開過來之後，小六爸就和三弟一起，抬起癱軟在地、意識全無的兒子，放到三輪車上，飛速趕到鎮上醫院救治。
經此一劫，夢想究竟是生是死？小六家又將會有怎樣的變故？一路上，小六爸的心始終懸在半空中。
夢想被迅速推進了搶救室，生死未卜。小六爸臉色蒼白地蹲在急救室門口，一瞬間頭腦一片空白。他不知道，兒子會就此離他而去嗎？這件事，發生的格外突然，讓小六爸始料不及。當然不會是後院那些邪靈作亂了，它們雖然隸屬於異界，卻也是講信用的。難道是？小六爸想到這兩天在家裡糾纏不休的那兩個鬼魂，小六的外公外婆。他們可是夢想的親人啊！
小六爸一邊擔心著手術室裡的兒子，一邊牽掛著家中受傷的媳婦。如果，他們真有什麼不測……小六爸心中波濤翻滾，久久無法平息。他抑制不住內心的痛楚，很想放聲大哭一場。如果，他們真有什麼不測，他也不想活了！從小就被親生父母遺棄，在養母家又深受排擠。對他這樣一個無親無友的可憐人來說，媳婦孩子就是一切。
想到兒子有可能會就此陰陽兩隔，小六爸差點都要崩潰了。儘管三弟一直在安慰他沒事的，可是他哪裡能親身體會二哥心中的痛呢？有些痛苦，不親身經歷，永遠不會感同身受。小六爸感覺自己就快無法呼吸了，他拼命想抓住什麼，以支撐自己那即將倒下的意志和靈魂。
孤立無援時，親情是唯一的精神支柱！
是的，小六爸忽然想到，女兒此時還在上班，對家裡發生的這件事毫不知情。於是他便借來了醫生的手機，給女兒打了個電話。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聽到女兒熟悉的聲音，這個縱橫半生的堅強漢子，忍不住對著電話老淚縱橫。他強忍著心裡噴湧的悲傷，和眼裡汩汩而下的眼淚，平靜地對女兒說：“家裡出事了，你下班了，趕緊抽空回來看看你媽。”
小六聽了這話也是大吃一驚。她不確定身旁的同事聽到了電話內容沒有，更不方便詢問家裡究竟出了什麼大事，心中極度惶恐不安。她在心中做出萬般揣測，難道是媽媽蓋房子時，不小心被工人掉下的什麼磚瓦砸到了？可是當著很多同事的面，她也不好問清楚。何況爸爸說完那句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似乎不願多說。
小六頓時歸心似箭。然而當時已經是傍晚，早就沒有了公交車，最早也得第二天早上才能回到家裡。
放下電話之後，小六對主任說，家裡有急事，明天早上要趕回去一趟，希望主任幫忙調換一下班次。主任看看小六慌張的神色，很爽快地答應了。
等辦公室的同事走光了之後，小六又給爸爸來電的手機打了個電話。醫生接通電話，大致弄清楚小六是某個病人家屬之後，急匆匆地說：“人沒事了，已經出院回家了。”
小六生怕醫生弄錯，便問：“你說的病人是個男人還是女人？”
醫生很肯定地回答：“男人！”
小六心中奇怪，爸爸明明說的是媽媽出事了呀。於是她不死心地問：“不對吧！應該是個女人才對呀！”
醫生似乎很忙，急匆匆地說：“什麼男人女人，那麼多病人，我也不知道你問的是哪個。好了，我還有要緊的事情要處理，有個病人正躺在那裡著急等著搶救。”說完，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一開始聽說人沒事了，小六心中略鬆了口氣。她還想再多問一下醫生到底是怎麼回事，然而醫生卻沒有時間再說更多的詳細情況。小六很擔心醫生是不是說錯了，聽爸爸的口氣說得如天塌了一般，怎麼會那麼快就沒事呢？媽媽沒準還在搶救也說不準！所以，當她聽醫生說搶救的是個男人時，心中更確定了醫生肯定是錯把自己當成了另一個病人的家屬。
小六想，反正現在也問不出什麼所以然來，不管怎樣，明天一早，她必須回家看看！因為爸爸說了，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如果自己能夠一個人支撐下去，他絕不會打擾女兒上班，也絕不會打那個電話。這讓小六覺得，家裡一定發生了什麼大事。
第二天一早，小六6點鐘便迫不及待地坐著最早的那趟車回家去了。
回家之後，小六才弄清楚具體情況。原來媽媽和哥哥都受傷了。媽媽已經沒有大礙，哥哥幸好搶救及時，洶湧的血也被止住了。脖子後面被砍到的地方，離動脈竟只有1毫米的距離。也許是老天保佑，也許是夢想命不該絕，雖然場面看上去相當慘烈，醫生卻只縫了20多針，簡單做了包紮，就宣佈可以出院回家了。
再說出事的當天晚上，小六爸回到家中，安頓好媳婦和兒子，自己也疲憊不堪地睡了過去。哪知到了子時，**的夢想睡得正香，卻忽然坐起身來，咯咯冷笑。小六爸睡覺極輕，當下就被驚醒。他心知白天的事情出的蹊蹺，於是便用讀鬼術一看，果然看見已故的丈母孃正坐在兒子肩頭得意地冷笑著。小六爸一推身旁的小六媽：“快看，你媽又在作弄你兒子了！”
小六媽正夢見自己那死去的爸拿著一把刀子滿臉怨毒地追著自己猛砍，可是自己卻怎麼也醒不過來。被丈夫一推，渾身一個激靈，才清醒過來。
灰暗的燈光下，夢想的喉嚨裡發出古怪的聲音，那聲音竟然與外婆在世時毫無二致！她恨聲說：“沒想到，你們還能大難不死，真是老天無眼！這樣無能的人，這樣六親不認的人，還活在世上做什麼！”
然後，就使勁掐住了夢想的脖子。她越掐越緊，夢想那下午剛剛被包紮好的傷口，又開始絲絲滲出血水。
小六爸一看當時的情況，就知道是小六外公外婆的鬼魂作亂。他沒想到，變成鬼魂的親人竟會如此自私，如此狠毒，絲毫不顧念那點親情，竟然一心想讓自己家破人亡！究竟是誰六親不認呢？
你不仁，也別怪我不義！小六爸知道，對於那些怨念極重的鬼魂，不達目的是不會善罷甘休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兒子和媳婦，小六爸不再猶豫。因為，夜長夢多，遲則生變。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誰知道這個漫漫長夜裡，滿心怨毒的鬼魂還會做出什麼狠事呢？
小六爸沒跟小六媽解釋什麼，就開始點香焚符，念起捉鬼咒，把事件的始作俑者，自己的丈母孃的鬼魂給捉了起來，壓在桌子下面。如今小六家內憂外患，丈母孃還要來添亂，今夜如果放過她，明天不定又要出什麼事！小六爸已是心力交瘁，不希望再節外生枝！
其實要用滅鬼咒，讓她即刻灰飛湮滅，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小六爸天性仁善，不想把事情做得太絕，所以決定先把鬼魂拘起來，免得她繼續作亂，等房子蓋好之後，再放掉不遲。
話說小六第二天回家之後，一切已經風平浪靜。媽媽看上去雖然憔悴，卻還強打精神安慰女兒，一切都過去了。而小六哥夢想也很清醒了，他頭上裹著厚厚的紗布，看到妹妹回來，竟然還掙扎著想出來跟她說幾句話。小六爸看女兒害怕，趕緊把門關了起來。
隔著門窗，小六聽見哥哥用非常清醒的聲音很痛苦無奈地解釋說：“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是身不由己！”
在鄰居七嘴八舌的議論聲中，小六總算知道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當然，不會有人跟她說什麼鬼魂作亂，只說夢想嫌鄰里關係久久協調不下來，蓋房工程無法繼續進行，怪怨父母無能，所以一氣之下，用刀砍了媽媽。
當時，小六對哥哥的所作所為很不理解。正常人就算心中再煩悶，也不至於失去理智，連自己親媽都砍吧！在她心中，從此確認了哥哥就是一個小肚雞腸的瘋子，一個隨時都可能發瘋的精神病，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所以，小六躲得遠遠的，不敢看一眼那可怕的凶手。她心中升起萬分悲涼，照此下去，以後這個家是不能久呆了。生命安危時時懸於一線，誰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再發瘋砍人呢？
小六想說服爸媽將哥哥夢想送到精神病院裡隔離起來，免得自己最親愛的爸媽再有什麼不測發生。可是，爸媽聽完小六憤慨的話，卻都是低頭不語。
小六心想，兒女到底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他們哪裡會捨得讓他去那裡受苦呢？
在精神病院裡，醫生只會一遍又一遍給病人注射鎮靜劑，讓他們醒了再睡，醒了再睡，免得狂躁之下，荼毒他人。他們哪裡會知道，在那些邪靈控制之下的病人，很多都是身不由己！
小六也能體諒父母的心境，那可是他們親生的兒子，他們在經歷了四個子女夭折的打擊與絕望之後，好不容易才求來的第一個孩子啊！他們怎會忍心讓孩子去那冷漠的地方，受那惡鬼**之苦。也許，他們寧願死，也要和兒子在一起的。
由於家中沒有多餘的房間，當天晚上，小六便住到了爺爺奶奶家。也許是患難見真情吧，爺爺奶奶對小六這個唯一的孫女似乎格外地和藹，親切。那段時間，爺爺還經常送豆腐過來，讓蓋房子的工人吃，讓他們好好給兒子蓋房子。而且，從不再提要錢的事情了。
人老了，就會深深體會到親情的可貴，多一個兒子，多一份照顧。親情最大的意義，就是在你遭難的時候，有人會心貼心地幫助你。不會嘲笑，不會只施捨虛假廉價的同情，也不會冷冷地站在遠處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