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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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莫名其妙
那綠衣女子起先站在一旁漠不關心地看著兩人玩著驚險刺激的捉迷藏遊戲，被黑龍一呵斥，方才如夢初醒，甩開袖子連舞幾下，袖中刷地飛出綠色的絲帶，向小六一路追去。
不等樓道那端急急奔跑的小六反應過來，已被那女子甩出的綠絲帶縛住身子。
“哈哈，這下看你往哪跑！”黑龍大笑著兩步追趕過來，將動彈不得的小六捉了個正著。他迫不及待地張嘴撲向了小六的脖子。眼看黑龍的血盆大口與森森牙齒近在咫尺，口中腥氣直衝小六的鼻子，小六絕望地閉上了眼睛，不過她仍沒忘記，感覺到黑龍牙齒觸及面板的那一刻，飛快地將頭向外偏了一偏。
“嘶”，伴著一聲淒厲的皮肉撕扯聲，一股熱乎乎的鮮血自小六的左邊肩膀噴湧而下。無以言說的疼痛電一般傳至全身，小六的左邊肩膀瞬間失去知覺。
“且慢！”綠衣女子忽然喊道。
“怎麼了，阿綠？”好不容易捉到獵物的黑龍驟然被阻，頓感莫名其妙。
“你別忘了，她可是我的。”阿綠冷冷地提醒道，並特意在“我”字上加重了語氣，以示強調。
“哈哈哈，你的不就是我的？連你都是我的！”黑龍大笑起來。
“哎呀，龍哥！你已吃了她兩個姐姐，兩個哥哥，這次也該把她讓給我了。傳說人肉很香，堪稱肉中絕品，而我自修成人形，還未嘗過人肉的滋味！”阿綠一把挽住了黑龍的胳膊，又開始撒嬌。
什麼？這黑龍竟已吃了自己的兩個姐姐兩個哥哥？小六的心跌到谷底。難道當年，爸媽連生兩男兩女，均會夭折，竟是這黑龍作祟？可惜，小六知之晚矣！
原本，絕望的小六在聽到“且慢”兩個字的時候，還以為看上去溫柔和善的阿綠會放了自己，心中便不由地升起一絲希望。沒想到卻聽到這番話來，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剛剛升起的那一絲希望再度破滅，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絕望。
“你這隻小狐狸！”黑龍似有點無奈，“好吧，那這次就讓給你嚐嚐吧！其實，龍哥也有好些年沒有嘗過人肉的滋味了……”
聽著這兩個妖精你儂我儂地討論著吃人，彷彿那是件很浪漫的事情似的，小六一開始覺得可怕，如今只覺得無比噁心。她忍不住都想吐了。
綠衣女子迫不及待地撲過來，咬住了小六的一隻胳膊。
劇痛再次傳遍全身，看來小六已命在旦夕了。小六真沒想到，家門口竟招了這麼多妖精。只可惜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縱然知道又如何？如今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一切只能聽天由命了。不過，即使做了鬼，也不會放過這兩個妖精的！小六哪裡知道，兩個妖精要吃的，正是自己的魂魄，吃掉了就會徹底玩完，哪還有做鬼報仇的機會！
聽著綠衣女子嘴裡發出咯吱咯吱的咀嚼聲，小六心裡已經忘記了什麼叫絕望，什麼叫害怕。
“果然好吃，嘖嘖！比雞肉好吃多了！”阿綠由衷地讚歎著，口水流了一地。
小六這才發現，這個綠衣女子美則美，只是一臉狐像！妖精就是妖精，外表修煉地再美，也不會有一顆人心。想到這裡，冰涼的眼淚從小六眼中滑下，掉落在她的脣上。
“人脖子上的肉才是最為細嫩的！不過不能咬斷氣管，要不，人就會很快死去，人死了的話，肉就不好吃了。只有活吃，才最香！”黑龍一邊剋制著不斷滴落的口水，一邊提醒阿綠。
果然，下一口，阿綠瞄準了小六的脖子。就在她尖利的牙齒剛剛觸及小六脖子上的面板時，就聽“轟”的一聲，尖利的雷聲伴著耀眼的閃電突然劃破長空。
“不好！快跑！”小六剛聽到黑龍那驚慌失措的聲音，眼前頓時一片黑暗。再睜開眼睛時，眼前的兩個妖精已不見了蹤影，捆縛在身上的綠絲帶也不翼而飛，肩膀上被藥了的地方絲絲髮冷，寒意瀰漫。
剛才那燈火輝煌、雕樑畫棟的小樓，忽然間陷入一片黑暗，四周伸手不見五指。
小六活動了一下手腳，感覺自己被困在一個陰冷狹小的黑暗空間，只不知出口在哪裡。
又是一聲“轟”，雷聲再響，“嘩啦”，小樓似乎塌了。小六嚇得“啊啊”大叫，閉起雙眼，憑直覺，小六感到自己似乎正從黑暗中墜落下來。
小六原以為掉下去肯定摔得不輕，誰知雙腳卻穩穩當當地落到了地面上。一股清冽的風吹過耳邊，小六睜開雙眼，眼前竟是一片豁亮。回想方才的凶險，小六不禁疑惑：是誰出手相救，讓自己絕處逢生？
小六上下左右一看，才發現自己正處於自家家院子後面那條巷子的某個旮旯裡，遍地都是寸寸斷裂的枯枝。回身一看，眼前一棵半死不活的千年老槐樹靜默無言。
難道，剛才的自己，正是被困在這棵早已成精的老槐樹裡？小六難以置信地上下觀察著老槐樹，心想它若是空的，總該有個門才是吧？可是找來找去，就是不見樹身有什麼異常，只有地上那些形貌醜陋的枯枝，似乎正齜牙咧嘴地對著小六冷笑。
小六正想敲敲樹幹，以探虛實，耳聽忽然響起一聲打雷般的話語：“小丫頭莫動，當心驚動了別的妖精！”
小六抬頭一看，眼前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個紅鬍子老頭。那老頭頭髮鬍子亂蓬蓬地，正瞪著圓溜溜的眼珠看向自己。
“你是？”小六驚訝地看著這個不知從何處冒出來的奇怪老頭，一點也不感到害怕。
“算你命大，沒被那兩個妖精所害！如今你已脫離虎口，還是趕緊回家去吧！”那老頭並不回答小六的問題，反而著急地勸告她趕緊回去。
“我家不遠的，就在那邊！”小六一指自家院子。
“知道，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你回家以後，還是少來這棵槐樹這裡為好！這裡面至少住了四五個妖精！”紅鬍子老頭說完，一揮衣袖，平地吹起一小股強勁的風，一下就把小六吹到了半空。
小六急得大喊大叫，身子瞬間就到了自己家的院子裡。
“好懶啊你，都能睡到9點多！咱媽已經把飯做好了，快起來吃，小豬！”哥哥的聲音忽然從門外響起，小六這才猛地從**蹦起來。原來，竟是做了個離奇的噩夢。
“什麼，我居然睡了那麼長時間！”小六開啟窗子，看看窗外，太陽早就老高了，而且，昨夜似乎下了一場雨，地上都是溼溼的，就連從窗戶飄進來的空氣都是溼潤的。
“你這大懶蟲，昨天晚上雷聲那麼大，你一點反應都沒有。早上滿院子都是枯枝敗葉，咱媽叫掃院子，喊了你七八遍，都不理不睬。害得我一個人掃了這麼大一個院子，剛剛才掃完！沒想到咱媽飯剛一做好，你就準時起來了，我看你是鑽在煙囪裡掐算著時辰起床的吧！好了，不說了，今天一天的碗都是你洗了！”夢想氣呼呼地說。
“憑什麼都是我洗啊？真沒一點當哥的風度。多幹點活鍛鍊身體呢！”小六嘴上不饒人。
“你還懶出理了呀？你都十八了，還是這麼懶，看你這樣子，以後嫁到誰家都夠蹌！”夢想對自己的懶妹妹似乎徹底失望。
兄妹倆一邊拌嘴，一邊走進廚房，在桌子旁坐下吃飯。
“我不嫁了咋地？”小六也是個犟脾氣。
“好了好了，熱飯熱菜還佔不住你們兩的嘴！”媽媽聽得不耐煩了，給了句不好聽的。兄妹倆這才安靜下來，開始老老實實吃飯。
小六本以為那個夢純屬偶然，不過是因為前一天晚上的那番談話，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的。誰能料想，夢中遇到的妖精，後來又在家裡掀起了新的波瀾。
揣著爸媽剛剛賣掉的那頭才三個月大的小牛的錢，小六中專的最後一個學年終於又開始了。
日子繼續沒滋沒味地過著，小六仍以沉默的姿態，面對著校園裡正在接連上演的各種悲歡離合。蘇雨馨有了男朋友，便不再找小六，而宿舍裡的幾位舍友，相互之間也沒多少交談。至少在沉默寡言的小六看來，好象是這樣的。只是偶爾在臥談會上，月月會發布一些誰甩了誰，誰又搭上了誰的最新訊息。
臨近畢業時，憂傷的氣氛漸漸聚攏。而小六對這一切則很淡然，天底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來學校的第一天起，大家都知道遲早會有這麼一天。
誰知，就連剩下不多的那點時間，老天也不讓人安生。聽說學校要維修女生樓，所有女生必須搬到男生樓住。由於男生樓那邊房間緊張，所以就要對原來的女生宿舍進行重新組合。原先女生是6個人住一個宿舍，搬到男生樓後就得8個人住一個宿舍，按小六班裡的女生情況，也就意味著至少有一個女生宿舍要被拆分成三組，兩個人一組分派到其他三個女生宿舍去住。
老師原計劃拆分的是小六隔壁的宿舍。可是那個宿舍的女生去找了老師，說她們那個宿舍的女生一起住了那麼久，臨畢業了都不捨得分開，所以建議老師拆分小六所住的宿舍。
這個情況，小六一開始並不知道。但在一天的臥談會上，小彩終於忍不住告訴了大家這個訊息。她說完後，舍友們集體陷入沉默。過了兩分鐘，大家開始義憤填膺地聲討隔壁宿舍的女生太不把本宿舍的人放在眼裡。臨畢業了，一起住了將近四年，誰願意被拆分開？
小彩無比傷感地說：“我本來不計劃告訴大家的，可是真的很氣憤，實在忍不住才說的。”
安靜的葉子也說：“我看她們是看咱們宿舍的人軟弱好欺負。”
月月更是氣憤：“真是太欺負人了！我都想過去罵她們一頓！就算打架也不怕她們！誰和我一起過去找她們理論？”
阿惠想了想，說：“算了吧，都是同班同學，馬上畢業了，有必要搞得那麼僵嗎？既然事情已成定局，這樣做還有什麼意思呢？”
何美也發話了：“打架什麼的確實沒必要，不過她們也太看不起咱們宿舍了，擺明了小瞧咱們宿舍缺乏凝聚力！”
小六忍了半天，終於一口氣把心裡的想法說了出來：“她們能找老師調換，咱們就不能找老師換回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