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老天保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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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老天保佑
“是啊，真是屋漏偏逢下雨天呀！我哪能想到小偷那麼多啊！害得我連5塊錢的飯費都付不起。那賣飯的人還以為我是故意蹭飯來的，就把我攔住不放我走。”夢想說。
“不是吧！那你又是怎麼跑的呢？”小六問。
“跑個屁！我人生地不熟的，往哪跑？只好很抱歉地跟賣飯的人解釋說錢丟了。他說天底下沒有免費的午餐，沒錢就幹活抵債！於是讓我洗了半天的碗，直幹到半夜，累得我又渴又餓，才又把我攆了出來！”夢想說，“於是我又開始了流浪生活，回家的希望也徹底破滅了。”
“唉！你受苦了！”小六媽重重地嘆了口氣，“還好老天保佑，你總算回來了。”
“有一天，我又走到一個熱鬧的地方。由於我十多天沒洗澡，身上又髒又臭，幾個穿制服的說我影響市容，就把我抓了起來。被關那幾天，還真是我那段日子最幸福的時光。至少每天有飯吃，不用餓肚子！也有地方睡，不用風吹雨淋。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被放出去回家了。被關了幾天後，他們說要遣返我們這些盲流。”
夢想喘了口氣，“我心裡挺高興的，正好自己沒有路費回家，這下不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被送回去了嗎？”
“那你怎麼還是沒有回來呢？”小六問。
“誰知道，那些人原來並不是好心想送我回家，只是想把我趕出那個地方而已。他們把我放在車上，拉到一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又扔那了。”夢想說。
“哎，真沒想到，你的命這麼顛沛流離！”小六說。
“我當時都絕望了。要是你，你肯定都支撐不下去。我當時心想，這樣沒尊嚴地活著，也許永遠都回不了家了……我走啊走，天黑時，下起瓢潑大雨，我又是累，又是餓，又沒地方躲，真想就地倒下，一死了之。”
夢想繼續說，“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我剛在地上躺著淋了一會雨，眼看就要睡過去，一個老婆婆走過來，由於天黑沒看清楚，她又被地上的我絆了一下，竟然差點摔倒。我看她年邁，趕緊扶住了她。”
“那老婆婆真是個好人啊！她把我帶回家，讓我吃了頓飽飯。”夢想說，“我心想，做個飽死鬼，總比做個餓死鬼強。可是，離開她家時，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小六趕忙問道。
“離開她家時，大雨已停。她送我出門時，我不小心碰到她家的門，就聽啪的一聲，門牌掉了。我趕忙撿起來，還給老婆婆。眼睛不由自主地看了那門牌號一眼，竟然寫的是258。”夢想說。
“寫258怎麼了？”小六懵懂地問。
“就知道你是個糊塗蟲！258就是：兒，回吧！”夢想解釋道。
“你的想象力還真豐富！”小六說。
“也許是我回家心切吧！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當時一個閃電，我腦中一閃念，好像就看見那門牌上面寫著：兒，回吧。而且，耳朵裡忽然聽見咱爸的聲音。”夢想說。
“咱爸說什麼？”小六問。
“咱爸一疊聲地念叨著：兒，回吧！兒，回吧！”夢想說，“我的眼淚頓時滾滾而下，回家的想法變得極為強烈。我想，我不能不明不白地死在外邊，我要回家，刻不容緩！”
“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小六想到爸爸的法術。
“三天前。”夢想說。
“是嗎？看來真的很神奇呀！”小六正要繼續說，忽然看見媽媽使了個眼色，於是便及時剎住了話頭。
“是的，我彷彿感應到咱爸的呼喚，身不由己地往西走去。沒走多久，就看見火車道，一輛運煤的火車正停在那裡。原來那裡是一個小站。藉著微弱的燈光，我看見火車車廂上寫著“石家莊－天津。”我心中一閃念，到了天津，不就有去咱們省城的車嗎？我不就可以回家了嗎？於是我身不由己地向那火車走去，就在火車剛要啟動的一刻，躍了上去，爬在碳堆上就隨著火車走了。”夢想說。
“你可真勇敢，火車都敢爬！”小六驚呼。
“人到了絕路，再不想辦法博一博，還有活頭嗎？”夢想說，“火車的速度特別快，任是這大夏天，風還是吹得我直打冷顫！你不知道，那風大的，簡直能把人吹下去！我靈光一閃，乾脆就在碳堆上刨了個窩，躺在裡面，拉過蓋碳的塑膠布蓋在身上，再往塑膠布上放些碳壓住，把自己埋在裡面，只露出頭在外邊。”
“怪不得你剛回來時渾身烏黑，像從碳堆裡出來似的。”小六媽說。
“幸虧我躲在碳堆裡了。要不然，火車過隧道時，真能把我腦袋削下來！”夢想說，“列車員發現了我，要攆我下去，我再三懇求他，說自己實在無路可走，沒錢買票，再不回家就要被困死在異地了。他這才默許我繼續留在車上，還叮囑我注意安全。還好老天保佑，我終於隨著火車到了天津。”
“運煤的火車剛停下時，我看到那邊的火車道上正好停著一輛去省城的貨車。於是趕緊手腳麻利地下車，爬上了這輛貨車。我躲在貨物裡，隨車向省城而去。到小站停車時，那些偷貨的賊還以為我是同行，竟然給了我５０塊錢，叫我不要聲張。我當然樂得收下這意外之財，這不就有吃飯錢了嗎？”夢想說。
“是啊，你終於可以不用餓肚子了。”小六嘆道。
“是啊，要是沒有那５０塊錢，我也得餓暈在路上，還回什麼家呀？第二天傍晚，貨車到達省城，我拿著那５０塊錢，吃了點飯。沒想到省城的飯那麼貴，吃了頓簡單的飯，５０塊錢只剩下１６塊錢了。沒錢買票，我管他呢，一心想著要回家。爬貨車危險太多，我就厚著臉皮混進上車的人群，坐上了回市裡的火車。”夢想說。
“可是，快到站時，列車員查票，我沒有票。”夢想說。
“啊？那可怎麼辦呀！”小六想起自己第一次出門時乘車的經歷，不無擔憂地問道。
“還好，這時火車已經快進站了，他也沒法趕我下去了。不過他也不讓我白坐，竟然讓我一連掃了十節車廂，才讓我下車。”夢想說。
“看來世上還真沒有免費的午餐。”小六說。
“我下車後，用10元錢買了票，坐上回家的客車，才終於趕了回來。”夢想重重地嘆了口氣，“這一切離奇地象一場夢！我一不小心，把自己給弄丟了。又莫名其妙，歷盡千辛萬苦回來了。”
“如果不是菩薩保佑，你以為你能平安回來嗎？”小六爸給菩薩上完香，看了兒子一眼。
“是啊，我能活著回來，真是一個奇蹟。如果沒有冥冥之中的註定，我哪能克服那麼多難以想象的困難，一路順利地輾轉到家呢？也許我現在已經是個曝屍荒野的流浪漢了。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沒有人知道我是誰，也沒有人會關心我是誰。”夢想感嘆道，“回家的感覺真好！”
“你還是好好休息吧，別再想太多。以後出門在外，一定要小心謹慎，能忍則忍，可別再犯這種低階錯誤了！”小六爸說。
“我現在一睡覺就夢見自己衣衫襤褸地在異鄉流浪，找不到回家的路，很絕望，很傷心！”夢想面容悽楚，“驚醒之後，總是不敢相信自己已經回來了。老是在懷疑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只是魂魄回來了而已。我總是在擔心這只是一場逼真的夢，再醒來又會躺在冷冷的地上。”
“這是酸棗仁湯，每天晚上睡覺前喝一碗，可以安神。”小六爸不動聲色，將精心熬製的藥湯端了過來。
夢想喝完之後，很快又睡著了。過了幾天，他的睡眠越來越好，精神漸漸恢復起來。可是，他身上的浮腫卻越來越嚴重。
爸爸悄悄告訴小六，如果不是用牽魂術將夢想在身不由己的情況下帶回來，那天晚上或許就是夢想生命的最後期限。然而，夢想身上的浮腫能否在7天之限後自動消失，還要看他的造化。
讓小六一家人沒想到的是，夢想為之打工的老闆聽說夢想已經回到家裡，馬不停蹄地與兒子從北京趕回來，氣勢洶洶來到小六家興師問罪。
淳樸的小六一家，一開始還以為老闆是好心來看夢想的，就開啟門將父子二人迎進家門。小六爸甚至還寬慰老闆說：“孩子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事情過去了就讓他過去吧。”
誰料到，老闆父子見到夢想果然好端端躺在**，指著鼻子就罵：“你這個不知好歹的犟種！把我的麵粉浪費了那麼多，我說你幾句怎麼了，還敢跑！你一個窮打工的，還敢跟老闆動手，也不看看是誰在供你吃飯！你老子沒把你教會你尊重老闆，今天我就當著你老子的面，好好教育教育你！”說完就衝到床前，甩開巴掌照著夢想臉上扇去。
“媽的，你父子倆為點屁大的事，說過我多少次，我都一再忍了，想不到你還敢動手打人，你夢想爺爺可不是被打大的！”夢想本來很虛弱，聞言氣急，敏捷地躲開老闆的襲擊，就勢從枕頭下面一把抽出七星劍，跳下床來，照著老闆的肚子就刺。
“夢夢，你瘋了嗎？不可！”小六爸慌忙阻攔。
老闆萬沒料到夢想枕頭下還藏著一把劍，眼看躲閃不及，不由大驚失色。還好夢想虛弱，七星劍雖然來勢凶猛，力度卻並不很大。加之小六爸著急的制止，夢想的劍尖略微一滯。
畢竟，這可是夢想第一次拿劍刺人，他只是一時被老闆激怒，失去了理智，爸爸一聲喝止，已令夢想心中發虛，不由心下一軟，劍尖慢了一刻。
老闆卻抓住這千鈞一髮之際，趕緊將身子偏了一偏，用手牢牢握住了劍身。
“你偷偷跑回家，也不給老子報告一聲，害得我父子倆生意都沒做好，整天光找了你了！知道我們回來這一趟要耽誤多少生意嗎？”老闆那矮矮胖胖的兒子見勢不妙，嘴裡不乾不淨地罵著，伸拳就照夢想臉上的眼睛打去。
這突如其來的一擊，夢想沒能躲過。他頓時眼冒金星，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從左眼傳來。手中的七星劍力道再次減弱，又被老闆死死抓住了劍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