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辛苦勞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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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辛苦勞作
小六寫她的爸媽，為了給自己掙學費，辛苦勞作，幹著最累最苦的活；她寫她的舍友們，在她生病的時候無微不至的照顧和關心；寫宿舍的電話鈴響起的時候，不同的人接電話時不同的表情和聲音……大家一致認為，能感動人的就是好文章。
小六的文字，有時候會讓人讀著讀著，就會不由自主地流眼淚。每次班報出來後，總有人找小六交流看了她的文字之後的感受。
小六有篇文章是寫媽媽的，她寫道，以前在家的時候，媽媽總是嘮叨，有時候還數落自己。可是在學校裡，想起媽媽的嘮叨和數落，也感覺是那麼遙不可及。被數落，也是一種很幸福的感覺。因為數落也是一種愛。當沒有人數落的時候，還會覺得有點失落呢。
這篇文字被同學們認為很有高度，大家對父母的愛有了更全面充分的認識。不僅僅寵溺是愛，默默的付出是愛，就連形式上不那麼容易讓人接受的數落，也是愛。
蘇雨馨拿著班報，對小六說：“你這篇讓我都看得掉眼淚了。其實我媽媽有時候也數落我，我也不理解她的苦心……有時候還跟她吵，現在想起來很後悔。爸媽撫養我們很辛苦，供我們上學更是不容易。”
小六說：“是啊，所以，我們都應該理解他們。”
蘇雨馨說：“我家三個孩子，父母就靠小本生意養育我們。我是老大，弟弟妹妹還小，理應多替爸媽分擔一些。可是我有時候，真的很不懂事……好多事情還要爸媽操心。看了你這篇文章，我感覺很對不起他們……”
小六看蘇雨馨眼圈都紅了，趕忙安慰道：“爸媽也會理解我們的，畢竟我們太小不懂事，慢慢長大了就會體會到他們的心情。”
兩人正聊得投入，冷不防背後響起一個尖銳的聲音：“這麼大了還想媽媽，幼稚不幼稚呀？這麼大了，還被媽媽數落，丟不丟臉呀？”
小六回頭一看，原來是方若文。她一時語塞，無言以對。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小六發現，對於方若文的問話，自己總是答不上來。而對方也像是在故意跟小六過不去，提出來的問題，總是匪夷所思，常常讓小六不知怎麼迴應才好。她就只好那麼傻站著，保持沉默。方若文自覺無趣，便也默然地走了。
比如，臨近期末考試了，大家都很緊張，教室裡一片驚慌失措。小六雙手合十，來了一句：“阿彌陀佛，老天爺保佑！”沒想到方若文卻介面道：“阿彌陀佛是佛家的佛號，老天爺可是道家的，佛家道家的常識都不懂，你還雙手合十，到底是在拜佛呢，還是在求道呢？”小六聽了，不知如何分辯，便只好沉默。
再比如，小六正走在去食堂的路上，突然半道上遇見方若文。他很隨意地跟小六打了個招呼，然後很自然而然地討論起每月伙食費的問題。方若文說：“我感覺咱們學校的飯菜真是廉價呀！一個月才600元錢就夠了。在學校吃真是太省了。”
小六心想：自己一個月的伙食費預算才100元錢，這方若文卻說一個月才600元，他當然不覺得貴了。據蘇雨馨說，方若文家是城裡的，城裡人生活標準當然高了。她反問：“一個月600元還不多？”
方若文卻說：“一個月600元，一天才20元。早上和晚上各5元，中午10元。我說的這可是最低標準，難道你中午飯至少不得花10元？”聽他的口氣，好像中午飯花不到10元，就不是人了一樣。
小六很倔強地說：“我就花不了那麼多。”
方若文深深地看了小六一眼，好像在看一隻怪物：“一份米二元，一份湯一元，一份菜5元，一份米只有那麼一點，至少還不得兩份米，這不10元嗎？”
小六不說話了。她本想說，不是還有面嗎，一份面才2元。她平時午飯都吃的是最便宜的面，再加一份湯，總共三元就夠了。但是，跟城裡人方若文說這些，他哪能理解呢？所以她便不說話了。
時日久了，方若文似乎也看穿了小六的窘境。也不知道他出於何種心思，特想請清貧的小六好好吃頓好的。可是，他的臉皮很薄，也找不出什麼藉口來。有一天傍晚，他乾脆對教室裡所有的人說：“誰沒吃飯啊？我今天請大家吃飯，沒吃飯的都一起去！”
“今天什麼日子呀，方先生有什麼喜事嗎？”有個女同學問了一句。
“沒喜事就不能請大家吃頓飯啊？誰沒吃飯，趕緊跟我去吃飯啊！”方若文又說了一遍。他的聲音很大，全教室的人都聽見了。當然，正在看書的小六也聽見了。
於是，嘩啦啦，一片聲響，沒過半分鐘，教室裡走得只剩下小六一個人。大家心想：既然有免費的晚餐吃，幹嘛不去啊？然而，小六卻坐著不動。她抱著一本書，沒聽見一樣繼續看。無功不受祿，好好的幹嘛要吃別人請的飯呢？再說，自己跟方同學也不熟啊。所以，她打定主意不去。
“還有人去嗎？還有人去嗎？”方若文一迭聲地問了幾聲。
依舊是無人迴應。
“喂，你怎麼還不走呀？人都走完了！你不會見去的人太多，不想付賬了吧！”平時跟方若文關係最鐵的一位男同學折回身來，喊方若文。
“走吧。”方若文若有所失地回答了一句，便跟著大家一起下樓去了。
等人聲遠了，小六扭頭看去，教室裡竟然只剩下自己一個人。
日子平淡地過著，在一次座位調換中，小六與同宿舍的何美成了同桌。這個美麗智慧的女生，由於上學期沒有好好用心讀書，6門功課掛了5門。所以，她想利用和小六同桌的機會，好好提升一下自己的學習熱情。
環境影響人，這是肯定的。何美覺得自從和小六成了同桌，自己的自控力提高了很多。她本就聰明，不多時，學習成績刷刷就上去了。於是，她又放鬆下來。
上課時，總是悄悄地跟小六說話，問她各種各樣的問題。要不，就是要求小六和她在紙上下五子棋。小六一開始不好意思拒絕，時間長了，就不想聽何美的了。
因為，說話和下棋嚴重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小六可不想影響聽課。因此，對於何美的問題和提議，小六有時候就故意充耳不聞。兩眼直盯著黑板，心隨老師的思路而動。
沒想到，這竟讓何美感覺非常傷自尊。她氣憤地對小六說：“沒想到你這麼鐵石心腸，這麼多年，一直都是別人主動找我說話，從來沒見過有人故意不理我呢！”
小六解釋道：“下課怎麼說都行。上課話多了，會影響聽課的。”
何美悻悻然道：“我知道你的自控力一向很好，就算讓你一個月不和我說話，你都能很容易做到的。可是我想，一天不說話對一般人來說都不可能！”
小六覺得，何美真是讓人難以理解。她只好說：“我的性格便是這樣，喜歡沉默，喜歡清靜。一時也改不了啊。”
何美卻說：“你真是個古怪的脾氣。好吧，這是咱們倆最後一次說話，以後我不會再打擾你了。”
小六本還想再說點什麼，可是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正好上課鈴響了，她便沉默著什麼都沒說。
從此後，何美與小六形同陌路。就連同宿舍的其他人，也漸漸與小六疏遠起來，只有上鋪的小彩還對小六保持著入學以來的友好。有一次，小六走到宿舍門口，依稀聽見大家在議論自己的“怪脾氣”，心中很不是滋味。
小六宿舍總共6個人，何美、阿惠、月月、葉子是一個地區的老鄉，所以關係比較親近一些。而互為上下鋪的小六和小彩則分別來自不同地區，經常被排斥在圈子之外。小彩有時候看不慣圈子裡那四個人的排外作風，有時也會悄悄對小六說說自己的想法。
小六對這些，倒覺得無所謂了。反正她也不會在這上面花費什麼心機。其實，舍友們對小六都還是很友好的。她生病最重的那次，如果不是大家關心幫助，也許好得沒那麼快。她生日時，大家還分別送了不同的小禮物呢。人，應該多記得別人的好，這樣才能讓心裡充滿陽光。
小六的心，簡單而平靜。
然而，暑假前的一個月，家裡傳來一個讓人牽腸掛肚的訊息。這個訊息，讓小六的心終於無法平靜了。
原來，小六她哥夢想在外打工，因與老闆發生口角，竟然一個人出走了。小六家人接到老闆通知時，夢想已經十多天沒有訊息了。老闆原以為夢想身無分文，挨不過幾天就會自己回來的。
沒想到十多天過去，倔強的夢想竟沒有絲毫迴歸的跡象，老闆這才擔心起來，通知了小六家人。也順便試探一下，看看夢想是否已經回家。當得知夢想並沒有回家時，老闆也著急了，一個勁怪怨夢想脾氣太壞。
遠在千里之外的小六接到爸媽的電話，得知哥哥出走的訊息，很是為哥哥擔心。身無分文的哥哥，一個人到底去了哪裡呢？
小六村裡有一個同學，就是跟著別人出去打工，半路一個人出走之後，從此杳無信訊，至今生死未卜。十多年來父母沒有一天不望眼欲穿地盼望著兒子回來，卻永遠只能失望地望著門口流淚。
想到爸媽比自己更憂心，小六唯有在心中暗暗為哥哥祝福，希望他早日平安回來。
終於熬到了暑假，小六一進家門，就迫不及待地問爸媽：“我哥回來沒有？”
媽媽含著眼淚，搖了搖頭。那一刻，小六的心也墜到了谷底。已經快兩個月了啊，哥哥夢想為什麼還沒有回家？他到底去了哪裡？是正在千辛萬苦地找尋回家的路，還是被壞人困住了？
想到那個失蹤的同學，小六很為哥哥擔心。雖然哥哥比較聰明，也比那個同學大好幾歲，照顧自己的能力應該是有的。可是一個人孤身在外，身無分文，又怎能不會挨凍受餓？這個世界，無錢寸步難行啊！
爸爸很生氣地怪怨媽媽：“都是你，非要讓兒子出去打工賺錢。你還不瞭解你兒子那壞脾氣嗎？這下好了，把兒子弄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