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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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小屋
黑色的烏雲籠罩著夜空，天幕陰暗得彷彿要壓下地面，蒼茫的大地之上傳來凜冽的寒風，蒼穹之下瓢潑的大雨伴隨著呼嘯的寒風中奚落而下。
是夜，有幾分淒涼。荒野之地，前後無村落城鎮，四下芳草莽莽。遠處是連綿的山峰，翠綠的山林。
低沉的雷聲，從夜空的雲層之上滾落而下，雨勢也隨著這雷聲越來越大。
大地蕭然肅穆，荒野之上風雨雷聲，四野漆黑。一條十字交叉的古道邊上，幾盞孤零零的燈火，在風雨中搖擺晃動。唯有這燈火讓人有幾分暖意。
這是一間荒郊小屋，老闆姓潘，年近五十。由於十年前膝下兒子參軍死去，便從幾十裡外的城鎮中遷徙而來。在這偏荒之地，古道之旁，搭建了一座遮風擋雨的簡陋小屋。為那些奔波於此的客商們歇腳喝茶，賺幾個辛苦小錢，已謀生機。
此時此夜，潘老闆坐在自己小鋪的櫃檯後面斟酌小飲，時不時的看著那屋外那淒厲的呼嘯風雨之聲，眉頭微皺，輕輕嘆息，這樣的天氣總是會讓人不經意間回首過去，黯然傷心。他所剩的餘生中恐怕也只有這淡酒幾杯，值得回味。
這古道是位於西牛賀州的羚牛山與南方的一座大山之間，由於這羚羊山上盛產羚牛才故此得名。離這裡幾十裡外的城鎮中也有一部分人是靠做這販賣羚牛為生的商販，自古以來這裡的十字路口，便是那些客商的必經之處。大多人都習慣在這落下腳，喝杯茶。
時下，這風雨之夜，荒涼的小屋自然少不了幾個躲避悽苦風雨的商販。一罈酒，幾碟小菜便是這些人打發一晚的最好餐物。
這些人都是老熟客，不但和老潘熟悉，相互之間也是熟知的朋友。雖然有時是競爭的對手，但大多數時間還是路途相知的朋友。
除了這一大桌的商販，還有兩桌別樣的客人。一桌上坐著一個氣宇昂然，道風鶴骨，面色竟然如孩童般嬌嫩微紅的老人。撇下他那雪白的長髮長鬚，倒像個穩重的幼童。
老人的對面坐著一個正值青春，豆蔻年華的少女，滿嘴甜蜜的微笑，和水靈的肌膚著實是一個美人胚子。看她模樣倒是挺享受這樣的風雨，這般的小店。
老人前也有一小壇酒，桌上卻有幾枚銅錢，也不知道是這老人童心未泯在玩耍銅錢，還是準備付這酒錢。在昏暗的燈光之下，隱隱覺得這銅錢和普通的銅錢又有幾分差別，卻一時又說不上差別在哪。那少女雙手撐著下巴，甜笑著，一會看著那幾枚銅錢，一會又看看那喝酒的老頭。
還一桌上安靜的坐著一對俊俏的青年男女，男的肩膀上還趴著一隻小獸，小獸懶散的趴在肩膀上打盹。兩人像是一對情侶，也不知道為何要跑這裡荒郊野地。每桌上都放著一盞昏暗的燈，燈火就像心靈一般閃爍跳動。
那幾個商販所坐的位子離櫃檯頗近，一個個頭微高的漢子抬頭對老潘道：“潘老闆，麻煩您給我們看看那草屋的羚牛怎麼樣。”
老潘放下酒杯，點頭道：“好，我這就去看看。”說完便拿著那盞燈向旁邊的一道門走去，如不是有那細微的燈光，還真看不出旁邊還有一座安放羚牛的草屋。
那漢子見潘老闆去了便也放下心來，夾上一口小菜，感嘆道：“如今這生意不好做啊。”
旁邊幾人聽候紛紛點頭，一個年長的人喝下一口酒道：“自從十年前，唐國舉兵攻打其他三大部洲後，這強盜匪徒卻是越來越多了。這一個不好，整趟生意便白跑了，如今我都不敢一個人孤身上路了。”
開始說話的漢子道：“錢老闆說得是，我們今後還是結伴上路的好，也相互好有個照應。”
這時那潘老又從那黑暗的草屋中走了進來，道：“我給你們的羚牛都餵了些草料，沒什麼事的。”
幾個人都紛紛向潘老闆道謝，要不是這裡風雨中有這間小屋，晚上都不知道該怎麼辦。
潘老闆搖頭道：“沒什麼，不過你們倒也不用太擔心，前面大山上的那群土匪前不久被人全部給殺了。”
“啊……”眾人一片譁然，就連那對青年男女和那老人少女都齊向那潘老闆望去。
潘老闆也沒用任何的異色，他更本就沒看眾人的神情，只是緩緩的又坐了下來，酌了一杯酒緩緩的喝了一口又道：“這些天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天象奇異，還一波一波的前往大山內趕。不過這些人看起來也知道不是凡人，只是想不同那些神仙般的人物還需要爭搶什麼。”
那老者驚道：“你是說，那幫強盜是被那些進山的仙人殺了？”
潘老闆道：“除了那些修道的仙人，還有誰這麼厲害，一人殺光他們所有的劫匪。”自上次戰場上許多的修道之人現身後，那些古老的傳說又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話題。
那些商販眼中都有興奮之色，一直困擾大家的煩心事，這此全開解了。那漢子笑道：“潘老闆，既然如此那給我們再來一罈，我們大夥好好慶賀一番。”其他幾人都紛紛叫好，那沉悶的氣氛一下便開懷了許多。
潘老闆拿出一團酒，送了過去。
突然那少女笑聲道：“人間的修道之士，是不可能，出手一下便殺了那麼多人，就算他們是強盜。恐怕你們還不知道當今世上還有許多魔教、鬼域、仙府等等勢力吧？”
那些商人和潘老闆都不料這年輕的少女竟然說出這般話來，都像她看來，不過看到那仙風道骨的老者又不敢多看。
那對一直沉默的年輕男女也忍不住看向那少女和老者，也是疑惑得微微有些皺眉。
那漢子對著少女道：“莫非兩位也是要趕去大山之內的神仙一流的人物？”
少女嬌笑道：“我只不過是一個小丫頭，我爺爺也之是個鬍子雪白的老人，你看我們像嗎？”這少女看起來十分大方，對一群陌生人也這般嬉笑連連，反倒那些商販們愕然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那老者微微搖頭輕笑，並未說話。
肩膀上扒有小獸的男子突然道：“以這位姑娘之見，殺死那批強盜的又是何人？”
少女雙眼明亮，姿色秀麗，抿嘴而笑道：“這個我也不知，不過除了人間的修道者，其他的教派都有可能。這位哥哥這麼關心此事，莫非準備和這位姐姐也要深入這大山之中？”
男子疑惑的笑道：“這個姑娘何以見得？”
少女笑道：“看你們面相便知道你們必是修道之人了。”
那些商販聽說這對青年男女竟是修道之人不禁肅然起敬，卻也難怪他們臉上毫不奔波的辛苦，而且二人更是相貌不凡。
男子哦了一聲，道：“沒想到姑娘這般小小年紀竟然還會看相，那不知姑娘可看出，此去大山我們二人可有危險？”男子竟然也不否認。
少女搖頭笑道：“這個我倒看不出來，不過我卻可以看出了這大山之中必然凶險無比，我勸哥哥姐姐還是莫去得好。不過你們非去不可，倒可以請我爺爺幫你們算上一卦。”
男子轉頭看相那老者，老者突然對他孫女道：“你這丫頭，就是話多，方知禍從口中出，還是少說為妙。你也知道我從不輕易給人算命，若是洩露天機豈不是想讓我這老頭早死嗎。”
那少女吐了吐舌頭，調皮的道：“我這不是有些悶嗎。”
男子搖頭苦笑也不再多說，不過實在看不出這對孫女是什麼來頭，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出一絲異樣的氣息，和那些商販倒沒什麼區別。不過看起來又絕非這麼簡單。
對面的女子看那男子時而搖頭時而思索，輕聲道：“無痕哥哥，既然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這對青年男女自然就是在外遊歷許久的無痕和小倩了。
轉眼見，離開鳳心峰又是十年了。兩人看起來除了成熟了許多，卻也無太多的變化
無痕微微一笑，點頭道：“嗯。”端起身前的小杯一飲而盡，小倩笑著幫無痕又添滿了一杯。
那老者的一番言論倒是讓一眾人都閉上了嘴，一時間小屋陷入了沉靜中，漆黑的夜色中只有那雨水的淅瀝聲和燈火的噼啪聲響。
老者突然又道：“丫頭，你要記住。不管身處何處，不管要做什麼事，切不可被外界的事物所擾，只要自己認為是對的，只要自己覺得無悔。便放心的去做吧。”
老者說話的聲音很輕，無痕距老者還隔了兩張桌子。但那聲音卻在耳邊縈繞，這番話倒是像是對自己所說的一般。
夜色更濃，黎明前總是最黑暗的時候。一眾商販卻難以仰止睡意紛紛趴在桌上睡了起來。
天際又傳來一陣沉悶的雷響，無痕站起身來，小倩也跟在身後，直把身影淹沒在黑暗之中。
那少女憋著嘴，喃喃道：“都還沒天亮就急著走……”
屋外風雨，漫天席地，彷彿又淒冷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