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篇 水壺與腦袋的差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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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水壺與腦袋的差別(下)
第七章風精開始在空中調皮玩耍。
這一幕真會勾起人的感性,但是因為突然間胡亂颳起的大風,又令人再度回到理性的世界去。
伊露莉的黑髮隨風飄動著,就好像風吹過大麥田上面的模樣。
髮絲沙沙飄動著,但是不會今人頭昏眼花。
只是盪漾著柔柔的波浪而已。
我撥開刺向我眼睛的頭髮,仔細察看眼前的情況。
其他人的衣服也都隨風飄動著。
但是那些因為『羽毛飄落』魔法而身體浮起計程車兵們,就好像碎紙片一般,在風的漩渦裡上下飄浮著。
雖然士兵們不斷大聲叫喊,但是這些聲音中也夾雜傳來風精的詭異笑聲。
“呃啊……呃啊……哈哈……哈哈哈哈!”市民們全都失神看著。
那個旅館老闆薛林緊緊接住自己下人的肩膀,好像是腳軟了的樣子。
但是那個下人也一副重心不是很穩的樣子。
亞夫奈德則是一副大勢已去的模樣,他一邊看著風精一邊咬牙切齒。
伊露莉將士兵交給風精去處理,自己則是靜靜望著亞夫奈德。
她那個樣子顯得很平靜,一點也沒感覺到不安。
所以我就只是在一旁安靜等待著。
不過此時我發現希裡坎男爵那個傢伙不知何時已不見人影,庭院裡只剩下亞夫奈德。
男爵跑去哪裡了?亞夫奈德高喊著:“你這個卑鄙無恥的精靈!魔法是屬於人類的東西!你竟敢向人類偷學?”“魔法原本是屬於龍的東西。”
“你給我閉嘴!給我嚐嚐看大法師亞夫奈德的法杖!”士兵們在空中像落葉般飄搖著,而寬廣的庭院裡則不斷颳著旋風。
在颳風之際,又有憤怒揮動法杖的大法師正和沉著的精靈面對著面,即將展開對決。
看到這種場面,我自然而然興奮了起來。
亞夫奈德又再一次將手伸進懷裡。
到底那裡面藏著多少亂七八糟的東西啊?他這次拿出了一塊紅色的布。
他拿起布,用盡力氣大喊:“Summonswarm!”(成群召喚術!)亞夫奈德一邊說著,一邊舉起紅色的布,像揮旗子般揮動著。
隨後那塊布後面突然冒出一些黑黑的東西。
“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我的天啊,是蝙蝠!出現了數十隻的蝙蝠!我害怕往後退。
那些蝙蝠立刻飛向伊露莉。
實在是非常恐怖,但是伊露莉仍然靜靜站在那裡。
這些蝙蝠並沒有做什麼特別的動作,它們很容易就接近了無力站著的目標物,也就是伊露莉。
然後那些蝙蝠所形成的一片烏雲整個纏繞住了伊露莉的上半身。
我拼命大喊:“伊露莉——!”“為什麼叫我?”她的回答可真是無趣。
我驚訝看著伊露莉,伊露莉則只是靜靜看著我。
仔細一看,雖然蝙蝠看起來像是包住了伊露莉,但是其實只是停在她的肩膀上或頭上而已。
伊露莉將兩隻手臂向前舉起,讓這些蝙蝠能輕鬆掛在上面。
“沒,沒關係嗎?”“白天跑出來……所以眼睛一定很痛。
這些蝙蝠大概不會沒關係吧?”“不是,我是說你!”“啊?我……我的手臂有點重。
而且有點臭。”
我很緊張不斷喘著氣。
我平常不覺得我是個有怪異個性的人。
但是現在包圍著伊露莉的不是像鴿子或黃鸝鳥、樹鶯那種漂亮的鳥,而是長著密密麻麻黑毛的蝙蝠。
可是為什麼此刻的伊露莉看起來特別美?這些蝙蝠中的一隻甚至在伊露莉的黑色頭髮之間鑽來鑽去。
庇佑精靈與純潔少女的卡蘭貝勒啊,很久沒有呼喚您了。
總之您所庇佑的為什麼都這個樣子呢?那個精靈被蝙蝠包圍著,為何看起來還是那麼漂亮呢?伊露莉撫摸著掛在她手臂上的其中一隻蝙蝠,說:“真是可憐……在大白天裡跑出來,你們一定被陽光弄得很不舒服吧。
好可憐哦。
回到你們的洞穴去吧。”
接著那些蝙蝠全部都飛了起來,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不一會兒,庭院裡的蝙蝠遮蔽住了天空,它們的影子開始移動,一時天昏暗,雖然市民們的大叫聲稍微有一點吵雜,但是蝙蝠一下子就全部都飛走了。
伊露莉一等到蝙蝠消失了之後,就整理自己散亂的衣著,然後對亞夫奈德說:“我以為你要對我發出攻擊,可是你怎麼把蝙蝠叫出來欺負呢?”我實在有點受不了了,所以靠到杉森的身上,而杉森則是聳聳肩笑了笑。
“嘻嘻嘻,哈哈哈哈!”我們互相靠著身體嘻嘻笑著。
可憐的亞夫奈德氣得發抖了起來。
“不對!不對!不可能會這樣子。
你沒有使用防衛魔法,也沒有使用迷惑魔法!但是我的那些蝙蝠怎麼會……”“等等,等一下!”伊露莉打斷亞夫奈德的話,她看了看到現在都還在空中飄著計程車兵們。
她對著士兵伸出手掌,然後說:“和他們跳舞跳得還高興嗎?現在請將他們放下來吧。”
士兵們用落葉掉下來的速度慢慢開始掉落下來。
士兵們好像認為自己慢慢掉落是更加恐怖的事似,全都用力掙扎著,所以看起來非常騷亂不已。
到底有什麼好怕的呢?不是已經在慢慢落下了嗎?“小心!”是杉森的大叫聲,什麼呀?這個該死的混蛋!就在伊露莉看著空中的這一段時間裡,亞夫奈德快速唸了一些咒語。
但是這一次和其他幾次不同的是,唸咒語的時間比較長。
伊露莉聽到杉森的話,立刻看著亞夫奈德。
在那一瞬間,她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不安。
她趕緊回頭看,然後往前跑了出去。
我在我們故鄉常看到那種眼神之後會做出的那種動作。
她為了保護我們而擋在我們前方……“伊露莉!”伊露莉也面對著亞夫奈德開始念起咒語。
亞夫奈德全身汗如雨下,額頭上的血管都突出來了,兩隻手臂發著抖。
無論如何,這一次一定不是什麼小把戲的魔法。
杉森和我開始向前跑過去。
但是亞夫奈德已經唸完咒語,並且從懷裡拿出一粒好像黑色小球的東西,然後丟擲出去。
“接招吧!Fireball!”(火球術!)哦,我的天啊!亞夫奈德丟出去的黑色小球在一瞬間燃燒了起來,變成一個很巨大的火球。
幾乎有一個人高的火球熊熊燃燒著,立刻直接衝向伊露莉。
空氣裡傳來燃燒的可怕聲響。
我感覺好像快要被熱風給薰焦了頭髮。
而這時候伊露莉也念完了咒語。
“Wallofice!”(冰牆術!)我的眼前出現了一道巨大的冰牆。
雖然冰牆擋住了視線,但是可以聽到一陣很大的巨響。
冰牆裂成一個個的冰塊向四方彈迸出來。
我以反射性的動作遮掩自己的臉,雖然眼睛沒有受傷,但是手臂感覺好像被鞭子鞭打到一樣。
“呃啊!”我放下手臂之後,發現兩隻手臂到處都被割傷了。
而且眼前的冰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好大一團的水蒸氣雲霧。
前面看不到任何一個人。
但是伊露莉跳進了那團水蒸氣的雲霧裡面。
伊露莉消失得不見人影之後,我才叫她:“伊,伊露莉?”過了不久,傳來一陣撞擊的聲音,隨後又傳來有東西倒在上的聲音。
杉森和我的手在前方亂揮著,就像在雲霧中游動一樣,往前走去。
然後我好像踏到什麼軟軟的東西,杉森則是碰撞到某樣東西。
杉森大叫著:“啊!真,真是對不起!”杉森一不小心抱住了伊露莉,他非常急急忙忙往後退,然後彎腰彎得鼻子都快碰到上似,向伊露莉道歉。
而我踏到的東西就是亞夫奈德。
“哇啊!”“他因為頭被打中,所以昏過去了。
真是個危險的傢伙。”
我一邊嘻嘻笑著,一邊仔細察看那個傢伙。
剛才被我踏到他都沒感覺,應該是真的完全昏過去了。
我看了看四周圍。
真的是亂成一團。
宅邸的那些花草,都因為冰和火互相沖撞之後所產生的暴風而散落得亂七八糟,而在這二者相沖撞的點上,甚至面都被挖出了一個大洞。
站在另一邊的卡爾嘆了一口氣之後走過來。
薛林和市民們全都張口結舌看著我們。
你們這些人啊,我們才是更不知所措呢。
我們想要平靜以商量方式來解決這件事,連俘虜都乖乖帶來了,但是這些人對待我們的手段也太過激烈了吧?卡爾二環顧了我們,然後看著倒在上的亞夫奈德,他說道:“如此一來,要平靜對話解決又更困難了。
可是也實在是沒有辦法。
去找一下男爵吧。
如果他向我們索取這一切的補償金,那該怎麼辦才好?”“到時候不管三七二十一,把那傢伙鎖在廁所裡好了。”
卡爾微微笑了笑。
“尼德法老弟……這個意見聽起來是很吸引人,但是再怎麼說,也不可以這樣做。”
此時傳來站在後面的市民們喧譁的聲音。
我們都轉頭望向那個方向,立刻就聽到大大的嘶喊聲。
“就是他們這幾個傢伙!他們幾個毆打我的下人們,還殺害了我的顧問亞夫奈德!”我認得那個聲音,但是這些話的內容真是令人聽了很生氣。
我們驚訝互相對看著。
村人往左右兩邊分開,然後希裡坎男爵和二十多名計程車兵們跑了過來。
而且本來在空中飄計程車兵們也都掉落到上,因為『羽毛飄落』魔法已經解除了,他們個個都無異狀站著。
跑過來計程車兵們身上穿著硬皮甲,手裡拿著斬矛,其中佩帶著長劍的那個人,看起來好像是帶頭的人。
士兵們全都蜂擁而上,包圍住我們,隨即那個帶頭的人往前走出來說:“本人是雷諾斯市的警備隊長雷寧·威斯特。
全部放下武器!你們將依擅自闖入民宅、破壞物品、暴力行為及殺人現行犯的罪名被逮捕。”
杉森非常驚訝對他說:“你說什麼?怎麼會有這麼多可怕的罪名落在我們頭上?”“你們擅自闖入了雷諾斯市的市民希裡坎男爵的宅邸,破壞了他的庭院,毆打了他的下人們,而且殺害了男爵家的顧問亞夫奈德。”
杉森驚訝張著嘴巴,我輕輕推了一下杉森,然後說:“請你們至少要去掉最後一項。
因為大法師亞夫奈德還沒有死。”
雷寧·威斯特看了看亞夫奈德,確認他還活著。
“嗯,還活著。
可是前面的罪名……”“前面的罪名也請一一去掉。
暴力行為這一項,實際上是正當的防禦行為。
是他們這些人先一直用魔法攻擊我們的。
破壞物品這一項也是因為相同理由才造成的。
還有擅自闖入這一項,我們進來的時候,那個男爵分明對我們說『各位客人,歡迎蒞臨寒舍』,那麼擅自闖入的罪名也就不成立了。”
雷寧驚訝看著希裡坎。
“他說的是事實嗎?”希裡坎男爵漲紅了臉說:“你們胡說八道些什麼!喂,雷寧!你到底在做什麼呀?你忘記你是怎麼樣才能拿到這份薪俸的嗎?趕快逮捕那些傢伙!”雷寧用一副精明強幹的表情注視著希裡坎男爵。
“向您報告,我是以市政府的公僕名義拿市政府的薪俸。”
“混蛋!”“但是我會逮補你心所告發的這些人。
既然告發了,我們一定會調查清楚。
放下所有武器,乖乖跟著我們走。”
咦,他好像說得很有道理?但是我們不能這樣就束手就擒。
“嗯,請問這個傢伙正式提出告訴狀了嗎?”雷寧沉著回答說:“沒有,只是口頭上的告發。
當然還無法提出正式的告訴。
所以我不是要逮捕你們,而只是請你們協助調查。”
“那麼我們也要口頭告發那個傢伙。
罪名是誣告罪。
請將他和我們一起帶走。
如果不這麼做,那我們就不去。”
卡爾高興望著我,杉森則用讚歎的表情看我。
嗯,對於我的這張嘴,我也覺得很不可思議。
叫做雷寧的警備隊長點點頭。
“好的。
希裡坎男爵,請和我一起走,好嗎?”“什麼話?你這傢伙腦袋燒壞了嗎?你們竟敢說要逮捕我?”“我剛才已經跟您說過了,這不是逮捕,這是協助調查。
如果您能夠跟我走的話……”啪!好大一聲!希裡坎男爵打了雷寧·威斯特一個巴掌。
我們張口結舌,難以置信看著這一幕。
※※※雷寧咬著下嘴脣,氣得發抖看著希裡坎男爵。
希裡坎男爵很火大喊著:“你這個沒禮貌的混蛋!膽敢說要逮捕我?你這個微不足道的警備隊長竟然趾高氣揚,一點都不知道分寸!我看你平常的所做所為,就知道你不是可靠的傢伙!真的一點基本的禮貌都不懂,連知恩圖報都不知道!我要將你這傢伙……”希裡坎男爵的話還沒有說完。
啪!這次換雷寧打了希裡坎男爵一個響亮的巴掌。
希裡坎男爵摔倒在上。
“那些人是要協助調查,而您現在被逮捕了。
我將依照對公務員施暴以及侮辱公務員、妨礙公務員執行公務的現行犯的罪名將您逮捕。”
希裡坎男爵仍然倒在上!聽到這些話之後大聲喊著:“來人啊!把他給我抓起來!”剛剛才落到面的希裡坎計程車兵們,到了這時候才拿起戰戟往前站出來。
隨即雷寧趕緊往後退,而都市警備隊員們則伸出斬矛。
雷寧用低沉卻很嚴厲的聲音喊著:“放下武器!竟敢拿著武器對準我們警備隊!”士兵們粗魯頂撞他們。
“城市警備隊算什麼啊?既乾癟又沒用。
我們只聽付錢給我們之人的話!”天啊!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
二十比三十,城市警備隊這邊比較不利。
杉森和我互相對看了一下,然後立刻走到雷寧身旁。
伊露莉和卡爾也慢慢走到雷寧身旁站著。
我們一往前跨出一步,私兵們就開始躊躇了。
他們特別是對伊露莉有著莫大的恐懼感,因為不久之前已經目擊過伊露莉對空中施魔法的那一幕。
我小聲對伊露莉說:“請說些讓他們害怕的話!他們很怕你哦。”
伊露莉點點頭,向前走了一步。
結果士兵們也就往後退了一步。
好,真厲害。
雷寧看到這麼漂亮的精靈女子,靠自己一個人竟能威嚇到三十多名計程車兵,不禁訝異張大嘴巴。
伊露莉開口說:“各位,”士兵們躊躇著,好像被伊露莉的話推了一下似,又往後退了一步。
真了不起!可是伊露莉卻一副突然陷入苦惱的表情。
她往後退然後在我耳邊小聲說:“要說什麼話呢?”呃啊,卡蘭貝勒啊!我搖了搖頭,然後非常大聲喊著:“喂!這小姐問我要殺幾個比較好,我該怎麼回答她呢?”士兵們的臉色一下子都變得慘白。
伊露莉詫異看著我,然後開口說:“為什麼要說謊?”唉,怎麼一點兒都不配合我呢?我不管三七二十一,繼續大聲說:“什麼,你是說這種可怕的話,不可以直接說出來嗎?”伊露莉現在則是開始發愣了,似乎在想自己的問話真的有那麼可怕嗎?然後士兵們都各自開始對伊露莉所說的『可怕的話』想象了起來。
我繼續說:“各位,總而言之希裡坎男爵要被逮捕了!可是你們如果反抗警備隊的話,會更加重希裡坎男爵的罪行!男爵會成為這座城市的公敵,所以你們也會成為這座城的公敵!你們不會想一輩子當逃亡者吧?那麼為了你們自己,跟警備隊合作才是比較好的方式!而且這麼做才能減輕希裡坎男爵的罪行。”
士兵們急忙互相對看著,互相說了幾句話之後,他們立刻包圍住希裡坎男爵。
男爵掙扎著說:“你們這些該死的混帳東西!”“嗯,男爵大人,請您照那個小鬼說的去做吧。
我們反抗的話,男爵大人的罪會更加重。
所以我們為了男爵大人,應該要讓警備隊逮捕您才對。”
“你說什麼?怎麼可以聽這些傢伙胡說八道!”看著這副景象,我做了個悠然自得的微笑。
卡爾說:“尼德法老弟,我以前居然不知道你臨機應變的能力如此強。”
“我以前也不知道。”
“我以前也不知道。
你這傢伙!了不起哦!”杉森一邊輕拍我的頭一邊笑著。
希裡坎男爵不停在大聲喊叫,說的都是一些罵士兵們的話,也罵了雷寧、我以及其他周圍所有的人,所以更加沒有人願意站在他那一邊了。
私兵們不說二話將希裡坎男爵交給城市警備隊。
雷寧努力做出沉著的表情,並且對我說:“很感謝您的幫助。
但是原則還是原則……”“我們跟你走啊,有什麼關係?”杉森和卡爾都做出同意的表情。
此時薛林跑到前面來。
“我是『十二人的旅館』的老闆薛林。
我以目擊者身份跟你們去!”雷寧點點頭。
隨後薛林另外還帶了幾名下人和幾名市民一起去。
之後我們一行人都跟著城市警備隊前去市政府。
※※※“這實在是莫名其妙!”我火冒三丈再一次衝向鐵欄杆。
可是鐵欄杆一動也不動,反而是我跌倒在上。
可惡,現在OPG不在我身邊了。
杉森看了看我,說:“如果逃獄的話,就成了真正的罪犯了,修奇。”
“哼,他們現在不就是像罪犯一樣處置我們嗎?”杉森依舊還是苦著一張臉,坐在角落裡不回答。
卡爾也是一副很不愉快的表情,他對著前來探視的薛林說:“那麼,那個叫雷寧的警備隊長呢?”“以怠忽職守的名義做了減俸的處分。”
“我的天啊!怠忽職守的名義?”“我也是非常驚訝啊。”
薛林告訴我們這些事情,然而他自己好像比我們更生氣的樣子。
我發狂又去抓住鐵欄杆,猛烈搖著,但是被杉森踢了一下屁股之後,又跌倒了一次。
“你這傢伙!不要像小豬一樣嘟嚷個不停,安靜一下可不可以?”“都到這麼令人鬱悶的步了,我怎麼還可能保持身為人類的尊嚴?”隨後,跟著薛林來探視的尤絲娜叫了我一聲。
“嗯,修奇……喝這個吧。
我沒有辦法幫你做其他的事。
好不容易才把它藏著帶進來。
想到你這麼辛苦……”尤絲娜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放在懷裡的小酒瓶。
我雖然大聲說:“你以為我是酒鬼嗎?”“雖然說是有生以來第一次被關在監獄裡,但也不至於那麼墮落啊!”等等的話,我卻還是接下了那個酒瓶。
尤絲娜看著這樣的我,噗嗤笑了出來。
我一開啟酒瓶蓋子的那一瞬間,就覺得頭昏眼花。
這酒好像真的很烈的樣子。
我喝了一口,然後什麼話也不說拿給杉森。
杉森也是將酒瓶拿到鼻子附近聞了聞之後,搖了搖頭。
我撫摸著開始發熱的臉頰,說:“剛才那個可怕嚇人的傢伙不見了。
謝謝你,尤絲娜。”
“如果能幫助你消消氣的話,那就太好了。”
“可是很抱歉,好像不太有幫助。
到底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事情真的不應該發展成這樣。
我們一到市政府,所有的武器就都被拿走了,連OPG也被拿走,然後我們就被關在監獄裡了。
那個時候我還一直以為我們只是暫時被關起來,一旦調查結束之後就會放我們出去。
所以我甚至於還很高興,能夠有生以來第一次參觀監獄。
可是我們就這樣沒有任何訊息被關了二天了。
然而就在這第二天的晚上,薛林來探視我們,並且跟我們說,叫希裡坎的那個假男爵已經被放了,而逮捕他的雷寧警備隊長則被懲戒。
而且市政府那邊好像並沒有打算要調查我們。
薛林說可能會依照希裡坎男爵的指示來決定處置我們的方式。
我抓了抓我的頭髮,然後說:“等一下,那麼伊露莉呢?伊露莉現在在哪裡?伊露莉是精靈,所以不能關她吧?”薛林很沉鬱說:“那一位精靈雖然因為不是拜索斯的公民!沒有被正式關起來,但是各位其實也是一樣的。
你們都不是因為明確的罪名而被關。
事實上各位並沒有在罪犯的名簿裡,所以算是不存在的罪犯。
我們事實上並不是用探監的名義進來的,而是用參觀監獄的名義進來的。
你們懂了嗎?”“***……”“你們還算比較好的。
那位精靈連探視都不能探視。
聽這裡的獄卒們說,她在底下那一層的樣子,處境比你們更不好。
他們害怕她會施魔法,連飯都沒有按時給她吃,在堅固的石室窖裡,每天二十四小時由士兵固定輪流看守著她。”
“天啊!其實只要早上不要讓她記憶咒語就行了,不是嗎?”“因為召喚妖精是可以不用記憶就可以辦到的……”“***!”我用腳踢了石壁。
當然啦,結果我的腳痛死了。
只要有OPG,我就能打穿牆壁,跑出去將他們打個落花流水。
卡爾用憂愁的聲音說:“薛林,這樣看來好像也不能期待會有正式判決之類的事,是嗎?”“這樣看來……應該是的。”
“真是的,我們的行程很趕。
而且謝蕾妮爾小姐也因為我們的關係,耽誤了她的行程,不僅如此,還讓她受到這些痛苦……真是可惡到了極點!”薛林的臉色很不好。
他已經先向市長提出陳情書,也想公開製造大眾輿論,但是他實在沒有什麼自信。
薛林和尤絲娜離開之後,我不斷拼命思考。
如今我再也忍受不下去。
逃獄!一定要,一定要逃獄!但是要怎麼逃獄呢?我望著這裡惟一的窗回。
這個視窗的窗格是用石頭做的,就算沒有這些窗格,視窗也嫌太小,根本不可能從那裡逃出去。
現在透過這個視窗,可以看到星光閃閃的夜空。
“***,那個拿給我一下,杉森。”
我從杉森手上接下酒瓶,又再喝了一口。
咦?監獄的天花板在動了,好像監獄快塌了,那麼我們自由了,自由!哇哈哈哈!真是的。
我將發熱的臉頰貼在冷冷的石壁上,一邊磨擦著,一邊自言自語說:“這樣下去不行。
我們如果被關在這裡幾個月,所有的事都會完蛋。
我們如果籌不到錢的話,那麼阿姆塔特會殺死領主和伯爵,還有那些俘虜。
哈梅爾執事怎麼會有辦法籌到錢?”聽到我嘀嘀咕咕的聲音,杉森和卡爾的表情也變得憂鬱。
雖然這是他們也知道的事實,但是他們對改變現狀也無能為力。
我要不要一直磨擦臉頰,直到監獄的牆被磨破呢?這裡惟一的窗口出現了一張長得很有趣的臉孔。
嗯,這臉孔真的很有趣。
我再這樣醉下去實在不行。
為什麼我會看到頭上長草,擁有中年人臉孔的小孩子呢?“巴特平格!”我勉強壓低自己的聲音。
是那個叫都坎·巴特平格的半身人。
都坎在嘴巴前面直豎起一根手指頭,那是要我們安靜的意思。
杉森趕緊貼到鐵欄杆上監視外面,卡爾和我走近視窗。
我們所在的監獄是在下,窗戶是在和窗外的面一樣的高度。
因此都坎的背上放了一些草堆,趴在上。
外面是市政府的庭院,大概打扮成這副模樣才不會被人發現。
都坎低聲說:“各位,如果被人發現我在這裡,連我也會完蛋。
我們簡單快速進行吧。
救你們出去的話,你們要付我多少錢?”卡爾驚訝了一下然後回答說:“付多少錢?嗯,你想要多少呢?”都坎嘻嘻笑了。
他嘴巴張開正要說的那一瞬間,好像有什麼東西落下來打到都坎的頭。
“你這傢伙!我早就知道你一定會這樣!”被發現了!被警備隊發現了。
這下子完蛋了。
可是都坎卻一點都沒有驚訝的表情。
相反,他連忙將手往旁邊伸,好像是在讓某個人趴到上的樣子。
過了一會兒,都坎的臉旁邊出現了另一張長滿鬍鬚的臉。
“艾賽韓德?”是在“十二人之橋”遇到的那個矮人。
都坎把剛才放在自己背上的草堆快速移到艾賽韓德的背上,用幾乎快聽不到的聲音指責艾賽韓德。
“喂,你到底想做什麼呀?幹嘛喊那麼大聲?你以為這裡是矮人的礦山嗎?這裡是監獄,監獄!”“真可笑。
正義之士在監獄裡,壞蛋在監獄外。
這就是人類的行為方式嗎?”聽到艾賽韓德嘀嘀咕咕的話,卡爾好像是代表人類似臉紅了起來。
但是我並沒有因此臉紅。
因為酒的緣故,我的臉早就紅了。
我對艾賽韓德說:“您怎麼會跑來這裡?”“我來救你們。
我是不知道人類的行為方式是什麼樣子,但是依照矮人的方式,應該是正義之士在監獄外,壞人在監獄裡。
所以我派這個小壞人過來,但是我看他一定會耍這種詭計,所以跟來看看。
可是你們在監獄裡好像過得還不錯,是嗎?甚至還聞得到酒味。”
我沒有聽到他後面說的那串長長的話。
重要的是最前面的第一句話。
“您是來救我們的?逃獄?”“是的。”
“怎麼做?”“那是這個小壞人要做的事。
喂,趕快說清楚你的計劃!”都坎按了一下自己的額頭,並且發出呻吟聲。
“矮人這一族真的是……。
可不可以小聲一點?”都坎往著貼在上的肚子方向伸手,吃力拿出一串鑰匙。
“嗯,這串是魔法的鑰匙,也是自由的鑰匙。
哈哈。
這監獄裡所有的門都可以用這個開啟來。”
我想可能真的都可以用這個開啟來。
因為那一串大概少說也有超過一百支鑰匙啊!真是的,一百支鑰匙要想一個一個試,又想不被抓到,也不是普通簡單的事。
都坎好不容易才看出我們的表情(因為監獄裡很暗),所以開始說明給我們聽。
“當然啦,沒有必要一個一個去試這些鑰匙。
這裡總共有一百零三把。
說實在話,這是用市長的鑰匙串複製而來的!要複製一百雪三把鑰匙真的不是容易的事。
啊,這真的是史上最浩大的工程!那時候我在市長洗澡的時候裝扮成洗衣服的,到他房間放火之後……”“不要再說了啦!”艾賽韓德用手肘打了他一下之後,好不容易,都坎才不再說那些廢話,他繼續說明著計劃:“鑰匙上面有文字和數字。
去看看你們的牢房鐵欄杆的鎖,下方有小小的幾個連續的號碼。”
我看看杉森,杉森很快到鐵欄杆那邊,仔細看門上的鎖。
杉森看了一會兒之後說:“好,是J——104,好像是監獄104號的意思。”
我趕緊透過月光的照射仔細看那些鑰匙。
想要看到鑰匙上面小小的字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一陣子之後,好不容易找到了J——104的鑰匙。
我嘻嘻笑著說:“對於被關在這都市監獄的人來說,這可是非常珍貴的寶物!都坎,您是小偷嗎?”“哼,你怎麼用跟這矮人一樣的講法呢?是物品所有權的轉移專家。
對了,你們現在不可以馬上出來。
清楚看到月亮之後,在第二個月亮露米娜絲越過山頭出現的時候,到正門口來。
在這之前,我們會先將你們的馬從馬廄裡牽出來,然後在市政府正門口旁邊等待。
還有這個。”
都坎拿給我們三支匕首。
都坎繼續說:“安靜進行一切動作,然後出來。
儘可能不要引起騷亂,知道嗎?而且你們可以開啟這個建築物裡所有的鎖。
那麼我們走了。”
“等一下見!”艾賽韓德豪爽說了之後,站直了身體。
都坎一看到突然站起身的艾賽韓德,不高興拉住艾賽韓德的手臂,隨後就消失不見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然後握住拳頭。
“好了,我們開始吧。”
卡爾搖搖頭說:“現在?那個半身人不是說要等到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可是如果要找回我們的東西,還要去救伊露莉,那時間就會不太夠。”
“你說得對。
哎,這麼一來,我們得學小偷了。
可是也沒有其他正當走出去的方法了。”
卡爾點點頭走向鐵欄杆的方向。
外面沒有任何一個人。
拿到鑰匙的杉森努力試著儘量不發出聲音(事實上那是非常不容易的事。
因為鑰匙實在太多了),插入J——104的鑰匙。
卡噠!傳來一聲聽起來棒透了的聲響,鎖被打開了。
杉森推開沒有上過油漆的鐵欄杆門,儘可能小心開啟,然後走了出去。
接著我們都各自嘴裡叼著匕首,像是三名暗殺者,隱藏到走道的影子裡去。
杉森依著我們被帶過來那時的記憶,小心走向外面,但是我拉住杉森輕聲說:“我們先去找伊露莉吧。
他們說是在下面一層樓。”
杉森點點頭,然後轉身回去。
市政府下的監獄好像是由下好幾層所構成的。
我們所在的方是下一樓,我們在這一層整個看了看,並沒有看到其他人。
隨即我們發現了可以下到下二樓的階梯。
正要下階梯的時候,突然看到下方有火光。
我們急忙將身體貼靠在階梯入口處的牆壁上。
傳來了啪噠啪的腳步聲。
在另一邊的杉森豎起了一根手指頭。
意思是說只有一個人嗎?過了一會兒,腳步聲愈來愈近,光線突然變亮,是一名手裡拿著火把計程車兵走上階梯。
我因為沒有OPG,所以沒有給他一拳,而是拍了他的肩膀。
“喂,我有件事要問你。”
他轉向我這一邊,露出驚訝的表情。
然後在他身後的杉森很快抓住了他的脖子,將匕首貼了上去。
配合得真好。
“你如果敢叫嚷的話,你就死定了!”在杉森的低聲脅迫之下,那個士兵不敢發出任何聲音。
我很快將他拿著的火把搶走,並且將他腰上的長劍也搶了下來。
“下面是不是也是監獄?下面是不是有精靈?”“是,是的。”
“看守的人?”“我和另外兩個人。”
正如薛林所說的,底下有士兵們在看守的樣子。
深夜裡做看守工作一定很辛苦。
“你要去哪裡呀?”“我正要去拿宵夜……”“這樣子不行哦。
回過身去,把一個人叫過來。”
“你說叫人過來?”“你就說『哎呀,我的腳啊。
我摔倒了。
喂,你們其中一個人拿火把過來。
』裝得像一點,知道嗎?”那個士兵雖然咬牙切齒,但是杉森的手一用力,他立刻照我說的喊叫。
“哎呀,我的腳。
我摔倒了!喂!你們其中一個人拿火把過來!”從遠遠的下方立刻傳來不耐煩的聲音。
“什麼呀,那傢伙怎麼連走路都不會呀?”杉森很快用匕首的刀柄敲了敲被他抓著的那個士兵的後腦勺。
士兵昏倒在上。
我將火把弄熄。
緊接著,從階梯的另一頭傳來腳步聲,然後出現火把的光線。
“喂,到底在哪裡呀?”我對這個士兵說:“在這裡”,和剛才一樣,那個士兵也被杉森抓著了。
這還真是有趣呢!這個士兵照著我說的高喊道:“喂!這傢伙的腳好像折斷了!我一個人沒辦法抬起來,趕快過來啊!”然後這個士兵也被打昏了,最後的那個士兵不耐煩出現之後,也是同樣被打昏。
怎麼有點像在玩遊戲?我們互相看了看,嘻嘻笑了之後,丟下那些士兵不管,就往下面走去。
我們一下子就找到了伊露莉。
在通道大約中間的方有一張桌子,桌子上面放著一盞點亮著的提燈。
桌上還散放著紙牌,伊露莉就是在那張桌子前方的監牢裡。
“伊露莉!”監獄裡有某樣看起來很漂亮的東西,一邊笑一邊站了起來。
那就是伊露莉。
“請趕快過來。”
“咦?你不覺得驚訝嗎?”“雖然那些士兵們聽不到,但是我可以聽得到階梯那裡傳來的聲音。”
“哇!真厲害!”杉森很快速檢視這個監獄的鎖,然後打開了監獄的門。
伊露莉一走到明亮的外面,我們馬上看到她疲憊的模樣。
我們總是看到她衣著非常整潔的模樣,現在因為被關在監獄,所以看起來很落魄,臉和頭髮都不太整潔。
聽說也沒有正常給她吃東西……。
然而她還是一樣沉著,一樣舉止端莊。
杉森非常難過,難過到說不出話來的樣子,我們趕緊催促他快點走。
桌子旁邊有三張十字弓。
這些混蛋!伊露莉如果想用魔法的話,他們大概就會用這個射她。
我不會使用十字弓,所以其他三個人一人拿一張。
然後我們看到了桌子旁邊有繩子。
拿著繩子,我們又再回到那些士兵們昏倒的方。
將士兵們都捆綁了之後,杉森問:“叫醒哪一個比較好?”“最後那個傢伙。
因為職位最高的人應該會最後一個出馬。”
杉森叫醒最後那個士兵,他好像頭很疼痛似皺起眉頭,隨後就一副很恐懼的表情。
杉森做出凶惡的表情問他:“好了,我問什麼,你就回答什麼。
要是支支吾吾,或者我感覺你對我說謊的話,每一次我就割掉你一根手指頭,所以你可以對我說謊十次。
沒有手指可以割的時候,就割掉你那個不輕易伸出嘴巴的東西。”
看得我和卡爾都膽戰心驚了。
那個士兵幾乎眼淚都快掉下來了的樣子,害怕得直點頭,杉森問了他我們的東西放在哪裡、以及外面計程車兵們的狀況。
這個乖乖計程車兵對於每個問題都很誠心誠意回答。
杉森又再猛敲了他的後腦勺,讓他昏過去,以此代替說謝謝。
那個士兵說我們的東西都放在市政府儲藏室裡。
而且那個方因為是在市政府建築物裡面,所以沒有什麼士兵看守。
士兵們都在外面的警備隊建築物裡,在正門口旁邊的哨站裡有守夜計程車兵,一共兩名坐在那裡。
因為是晚上,市政府的職員們都不在,我們照著那個士兵所說的,很快找到了儲藏室。
都坎說得沒有錯,那些鑰匙真的是魔法的鑰匙,簡簡單單就打開了儲藏室的門。
我們找到了各自的盔甲和武器,但是並沒有看到我的OPG。
“可惡!可能是那個叫亞夫奈德的傢伙拿走的!”“沒辦法了,我們先出去再說吧。”
我們走到市政府建築物的正門口。
從正門口旁邊的窗戶觀察外面的情況,還真是不巧!原本坐在哨站的兩名士兵的其中一名正在巡查。
不久之後,他開始繞著建築物走。
“要現在出去嗎?還是要等到他繞回來為止?”“當然要等。
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還沒有升起。”
我們一面焦躁看著窗外,一面等待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升起。
在這段期間裡,那個士兵已經回來了,他又坐回哨站裡,和另一名士兵聊天。
嗯,如果和那些士兵打鬥的話,在警備隊建築物裡的警備隊員全都會跑出來。
警備隊的建築物是在主建築物的左方稍微隔一段距離的位置,但是距離很近。
杉森望著那個方向皺起眉頭。
“要是有安靜走出去的方法,該有多好……那個愚蠢的半身人幹嘛叫我們從正門口出去呢?唉,再過一會兒,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就要升起了。
要不要射他們呢?”杉森好像要舉起十字弓。
可是在我要講話之前,他先說道:“不喜歡這樣,是不是?雖然我們是要爭取自由,可是傷的是他們的性命。”
隨即伊露莉往前站出來。
她開始唸咒語。
“咦?你已經記憶過咒語了嗎?”卡爾幫忙回答說:“這是在召喚妖精。
沒有記憶咒語也可以做得到。”
正如卡爾所說的,伊露莉唸了一些我聽得懂的話。
“在夜晚的露水中,卻不被沾溼的那一顆沙粒的主人,休息的守護者,請您撫慰那些不睡覺的人們吧!”感覺好像有東西在移動,但是卻看不到。
卡爾說:“是睡精!”杉森和我拼命看著哨站。
過了一會兒,兩名士兵們打了哈欠,還伸了懶腰,然後為了努力不讓自己打瞌睡,而拍打著自己的臉頰。
“不要反抗!你們這些傢伙,快睡覺!”杉森和我心裡焦急低聲喊著。
但是其實沒有什麼好焦急的。
士兵們開始不斷點頭,隨即就趴在桌上睡著了。
“好,走吧。”
我們出了主建築物,悄悄走著。
雖然感覺這座庭院實在是好長好長,但是還好沒有發生任何事就走到了正門口。
杉森和我不出聲音互拍對方的手掌,還一邊悄悄說:“出來了!”夜晚的都市靜悄悄,只有偶而吹來的風聲增添這冷冷清清的氣氛。
靜靜流瀉下來的月光淡淡照亮著周圍。
可是來到正門口之後,我們卻沒有看到任何一個人。
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不是早已經升起了嗎?那個半身人騙了我們嗎?然而就在這時候,傳來了艾賽韓德的聲音。
“呵,真準時!”這一次我真的和都坎有同樣的心情。
我們全因為艾賽韓德的大嗓門,而做出了嚇得減壽十年的表情,一轉過頭去,就看到黑暗之中發出的紅光。
艾賽韓德正吸著一根菸鬥,在市政府圍牆旁邊坐著,但是身處陰影之下,又加上個子太矮的關係,所以剛才我們沒有看到他。
他一站起來,都坎就立刻出現了,他只是用手勢招呼我們。
我們跟隨都坎走了過去,立刻看到綁在樹上的馬匹。
艾賽韓德仍是一副很泰然的樣子,對我們說:“好了,趕快走吧。
這麼一來,就足夠報答你們幫我越過十二人之橋的恩惠了吧?”“什麼?只是為了要報答那個,而做出這麼危險的事……?”一矮人向著天空吹出漂亮的菸圈。
他的眼睛猶如我們頭上的夜空一樣,無限深邃閃閃發亮著。
黑色的眼睛在月光的照耀下發出光芒。
他回答說:“你們不是也曾不惜生命和我並肩戰鬥?矮人會將一起戰鬥過的人當做是永遠的朋友。
嗯,嗯,即使是不知岩石之美的森林種族。”
最後幾個字有點小聲。
伊露莉點點頭並且說:“非常謝謝您!”“不客氣!趕快走吧。
如果有緣,就一定會再見面的。”
然後艾賽韓德又吸了一口菸斗,二話不說轉身過去,好像一副在晚間要去散步的樣子,而不像是剛才幫忙三名犯人逃獄的模樣。
從杉森那兒接過鑰匙的都坎則對我們眨眨眼睛,然後立刻轉身就走。
卡爾驚訝說:“嗯,您不是要報酬嗎……?”“不用了。
那個陰險狡猾的矮人都已經付了。”
艾賽韓德嗎?都坎轉身過去之後,兩隻手臂很誇張伸開著然後說:“不論你們什麼時候再到這個都市來,萬一遭遇到什麼困難的話,請記得我。
都坎·巴特平格!物品所有權的轉移專家,也是夜晚惟一真正的浪漫主義者!哈哈哈!”都坎就這樣在黑暗之中消失不見,只留下他那爽朗的笑聲迴盪著。
卡爾雖然好像要說些什麼,但是已經看不到艾賽韓德和都坎的身影了。
明亮的月光裡,只留下我們幾個人。
“呵,居然有這種好心的人。”
“不是人,是矮人和半身人。
而且說到人,我現在當場要見的人只有一個,不,應該是兩個人。”
卡爾和杉森看著我。
我氣勢洶洶說:“時間只有今天晚上。
因為明天早上我們逃獄的事就會被發現,我要讓那個假男爵和那個很遜的大法師永遠忘不了今天晚上。”
第八章杉森身為純正的賀坦特男子,他無條件贊成我所說的話,至於那個雖然有點怪異,但也是賀坦特男子的卡爾則是在猶豫著,但看來他似乎也無法拒絕報仇的**。
“嗯……。
應該是靜靜離開比較好吧。”
“不太好吧。
他們可能會派追擊隊追來。
切切實實做個了結會比較好。
而且這裡的市政府等於是那個假男爵的傀儡,所以如果想要圓滿收場的話,就該去找那個男爵。”
“這樣做不會很危險嗎?那個男爵家有很多的私兵。”
“你是說那些別腳無用的私兵?他們現在一定正在呼呼大睡。
那些傢伙不是還曾說過『巨魔作亂時,我們還未睡醒所以無法出動』之類的話?那些傢伙搞不好要等到我們把那個宅邸都放火燒了,才會起床。”
我繼續說服卡爾。
我說這樣做,是要對於我們被監禁的不快之事,以及後來不可避免發生的逃獄事件,要求他們跟我們說個清楚,而且如果這其中順便包含報仇,不也算是件不錯的事?我如此說服卡爾,結果卡爾終於下了決定。
“那麼我們就去一趟吧。”
“嗯,我們先去『十二人的旅館』。
我們應該先回去拿行李吧。”
我們騎著馬來到了“十二人的旅館”。
杉森讓伊露莉坐在他後面,但杉森有點不知所措的樣子。
倒是伊露莉很自然抓著杉森的腰,只有杉森他自己好像做了什麼不該做的事似,一個人在興奮個不停。
唉,他應該趕快娶個老婆才對,唉!“十二人的旅館”的燈光都已經熄滅了,只有一樓大廳裡還點著一盞燈。
我們悄悄走到大廳的窗戶邊。
尤絲娜自己一個人坐在大廳裡,面前桌上攤著好像帳簿之類的東西,正茫然抬頭仰望空中。
我敲了敲窗戶。
尤絲娜突然嚇了一跳,她看了看窗戶,然後立刻又被嚇了一跳。
“修,修奇?”“你好!今晚好像會發生很棒的事哦!”“咦?你是怎麼逃出來的?”“你相信嗎?我灑了剛剛那瓶很烈的酒,結果石壁就被溶掉了。”
尤絲娜驚訝不知道該怎麼辦,但隨後就跑過來幫我們開門。
我們趕緊進到裡面。
尤絲娜將我們上下左右仔細打量一遍,然後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呢?哦,我是說怎麼能夠這樣就逃出……”卡爾搖搖手。
“沒有時間說明了。
我們的行李還在我們房間嗎?”“啊,那些行李由我保管著。”
我們跟著尤絲娜走進去,然後各自拿起自己的行李。
薛林和其他男傭們都好像在睡覺,所以我們並沒有見到其他任何人。
在杉森裝水到水瓶裡的時候,我對尤絲娜說:“好,我跟你說,但是你不要插嘴說話。
我們逃獄了,而現在我們就要離開這個都市了。
不過離開之前我們還需要去處理一個人,所以會先過去找他一下。
旅館費用是多少?”尤絲娜並沒有回答我的話,卻說了不相干的話。
“你們要離開了?現在?”“要不然在溫暖的春天來臨的時候出發,好不好?”“……你的嘴巴真的是……”“哦,怎麼樣啊?要不要來個吻別?”尤絲娜的臉頰紅了起來,然後接下了杉森給的旅館費。
我們匆忙拿起行李往外面走去。
此時尤絲娜從裡面提了一個籃子出來交給我。
“時間太趕了,沒有什麼可以給你們,這是餐點,可以在路上吃。”
“真是謝謝你了。
難怪會有人說進來這旅館之後,不論你到了大陸的何方,都可以向人說起這裡的美好回憶。
謝謝了,高貴的仕女尤絲娜。
還有,也代我們向你的哥哥說聲謝謝。”
尤絲娜好像想要說些什麼的樣子。
時間實在很緊迫,她還這樣拖時間,唉!再怎麼說還是賀坦特的女孩子最好。
因為她們的個性直爽又幹脆。
“尤絲娜,你有什麼話就說出來比較好。
就算是破口大罵,也比現在不說將來後悔還要好得多。
好了,快點說吧。
你是因為沒有好好罵我,才這樣子扭扭捏捏嗎?”尤絲娜的嘴巴突然又開始靈活了起來。
“喂,你這個壞蛋,把我的心還來!”“……什麼?”我的“什麼”兩個字的聲音比夜晚的微風還要更輕更小聲。
卡爾和杉森也一副好像捱了一下鐵槌的表情。
我好不容易清了清喉嚨,這一次我稍微大聲問:“你說什麼?”我好像還是不夠大聲。
尤絲娜開始抽吸著鼻水哭著說。
“哼,嗚嗚,這就像以前的傳說一樣啊!嗚嗚,在旅館工作的少女,嗚嗚,流浪漢擄走了她的心。
但是流浪漢離開了那個都市,從此不再回來。
少女等了一輩子。
嗚嗚,她可能會和別的男人結婚,而且生下小孩,嗚嗚,但是卻一輩子想念那個流浪漢。”
哇啊!我快受不了了。
真是的!這丫頭拿她自己和我當題材,說得好像煞有其事似,一股腦兒編造出憑空的想象!這樣憑空的想象正是思春期常會有的傾向。
我幫尤絲娜擦了擦眼淚,然後問她:“喂!你不是還曾經氣得恨不得把我殺來吃?”“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擄走了我的心。
我早就知道會這樣。
我對你很粗魯的那個時候,我早就已經隱約感覺到,你會是那個擄走我的心的男人。
對啊,一定是那樣。
我知道我已經遇到一生只會有一次的魔力的秋天。”
魔力的秋天……我真快瘋了!喂,是你先對我很凶的,那大概是因為你之前對酒鬼發脾氣,這到底算是什麼跟什麼啊?“還有,那一天早上,你為了那些素昧平生的人們,去和巨魔打鬥,卻還被那些人們冷淡的對待,結果還負了傷,我看到那樣的你,我的心早已經無法回頭了。”
卡蘭貝勒啊,我懇求您!我在內心裡慘叫了幾聲之後,好不容易勉強自己安靜說:“尤絲娜,不要想這些有的沒的。
你才認識我三天,而且其中二天我都在監獄裡,你根本沒有辦法好好認識我。
我不是什麼好男人。
你對我的感覺,這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以上是你自己製造出來的。”
“不對,這是命運啊!可是我不會緊抓著你不放。
既然已經將自己的心給了流浪漢,對少女的懲罰當然會隨之而來。
你走吧,我不緊抓著人不放。
雖然你要帶走我最寶貴的東西,從此以後永遠不再出現,但是我不會怨你的。”
她好像很喜歡這個樣子。
尤絲娜好像很想當一個“自己的心被一個跟秋天一起離開的流浪漢給擄走之後,一輩子都在思念裡迎接秋天到來的少女”。
那麼我當然不希望硬將現實塞到她的腦子裡。
尤絲娜再過不久就會覺得自己當初怎麼會那個樣子。
從現在起到那時候為止,雖然會很傷心,但是反而會因此繼續保留著那份美好的空想。
我不說二話騎上傑米妮。
其他人都驚訝騎上馬。
我從馬匹往下望,並且說:“喂,尤絲娜!”“嗯?”“你會遇到好男人的。
如果生了男孩子,而其中一個如果額頭長得像是會惹事生非的樣子,就幫他取名字叫修奇,好嗎?”卡爾和杉森都發出呻吟的聲音。
兩位大爺啊!我也覺得這句話令人雞皮疙瘩掉滿。
可是我想尤絲娜應該會很喜歡聽這句話。
果然不出我所料,尤絲娜臉紅點點頭。
唉,真好笑!可能她的丈夫會極力反對吧。
這嬌小玲瓏的少女!然而我還是用非常鄭重的表情點點頭。
尤絲娜的手突然靠近我的脖子。
“這個,要為了我好好儲存著,不要忘了我。”
是一條項鍊。
……我的頭要發暈了。
尤絲娜拿給我的項鍊上面,鑲有閃閃發亮的珠子,是一條我會怕被人看到而沒辦法戴在脖子上的那種項鍊。
我並沒有喊出“喂!我怎麼可能會戴這種粗俗幼稚的項鍊!”之類的話!相反,我收下了那個東西,戴在脖子上。
然後我一言不發騎著馬走了。
“那個流浪漢默默不說話,踏著秋天的夜色而消失,再也不會回來。
然而那個偷走我的心的男人,我能不怨恨他嗎?當然怨恨他。”
……想到這裡,我已經起雞皮疙瘩了!為了不要妨礙到雷諾斯市民的睡眠,我們靜靜騎著馬跑了一會兒之後,才回過頭看。
在“十二人的旅館”前面,尤絲娜仍然一動也不動站在那裡。
剛才好像有某人說過“今晚好像會發生很棒的事”,但是,唉。
騎馬跑了一段時間之後,杉森開始對我說:“喂,修奇,”“不要再說了!我照著那個丫頭所希望的做了,我也很受不了這個樣子,所以你不要再用那件事來嘲弄我。”
“……你不可以玩弄純潔少女的心。”
“那你要我怎麼做?那個丫頭並不是喜歡我,而只是濫竽充數把我當成是她在思春期的夢想裡出現的白馬王子。
那麼我該怎麼辦?我只好照那個丫頭所希望的,講一些動人的話然後離開。
如果不這樣做,可能到頭來我會覺得有罪惡感。
可惡,我對她可是一點感情也沒有,一點罪也沒有啊!”卡爾點點頭,而杉森則是閉著嘴巴。
坐在後面的伊露莉對於我們的行為好像一副怎麼也無法理解的表情。
過了不久杉森用低沉的,但是很清楚的聲音說:“當然啦,你的心早已經在故鄉,不對,是在你騎的這匹馬……”“呀啊啊!杉森!”我們已經到達男爵家了。
夜已深,到處都黑黑暗暗的,宅邸裡面很安靜。
我們將馬匹綁在石牆旁邊。
我們全都用手帕蒙著臉,伊露莉甚至還將她長長的頭髮綁了起來,然後塞到衣服裡面。
杉森說:“嗯,伊露莉,你可以不用去……”“我要找那個男爵和大法師把事情追究清楚。”
“要追究的話,那一開始是我要求行動的,是我的錯。”
“如果要用這種方式追究的話,那麼就從出生這個錯誤開始追究好了。
我們要不要趕快行動?”當然要趕快行動。
杉森在下面當墊腳的,讓卡爾和我越過圍牆。
圍牆不是很高,所以很簡單就越過去了。
隨後伊露莉也翻過來了,而杉森則是稍微費了一點力氣才越過圍牆。
卡爾觀察宅邸的樣子,然後說:“依我的觀察,二樓中央是寢室。
有陽臺的那一間也是寢室。
還有,旁邊的那個建築物可能是私兵們的宿舍。
但是大法師在哪裡呢?”“如果是『大法師的實驗室』,通常都會讓人想到是在下室。
是吧?”“我們去調檢視看吧。”
我們悄悄走近。
屬於露米娜絲女神的月亮已經升起很久了,所以在雪琳娜和露米娜絲兩個月亮的照耀下,顯得非常明亮。
因此,照理說應該很難偷偷走近,但是令人難以置信,庭院裡沒有任何一個人。
相反,看起來像是私兵宿舍的那棟建築物卻傳來吵鬧的聲音。
走近那邊一看,私兵們正在喝酒唱歌。
他們可真會玩!“他們到底怎麼敢領人家的錢?”我們安靜走向主建築物。
大門看起來很雄偉,但是鎖起來了。
這是從裡面用門閂閂起來的,所以沒辦法開啟。
杉森望著窗戶,可是卡爾搖搖頭,他說:“一定會有廚房的。
為了讓廚房的油煙和食物的味道比較快速散去,都會將廚房設在比較靠外面的方。
我們繞到後面去看看吧!”我們繞到後面去,果然就看到和主建築物相連的,看起來像是多長出來的瘤包似的廚房。
此時傳來有人走近的聲音。
我們趕緊躲在旁邊的樹木後面。
走近來的人身穿平常的衣服,所以看不出來是男傭還是私兵,但是看長相好像是私兵。
他因為酒醉,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一走到廚房就開始呼呼敲著廚房的門。
“喂!快出來!快開門!”過了不久,我看廚房有燈光亮起,隨即廚房的門開了。
開門出來的是一個提著燈的女傭。
女傭一面揉眼睛一面說:“什麼事啊?幹嘛吵醒在睡覺的人?”“酒不夠了。
我帶了酒瓶過來。”
“你們這些傢伙的工作就是天天這樣喝酒嗎?不行了!我不要再給你們酒了!”“哎呀,你可真凶啊!我看看……”“呃啊!你瘋啦,”那個私兵想要抱住那個女傭,但是小腿脛骨被踢了一下。
廚房門關了起來,那個私兵一邊破口大罵一邊走回去。
這時候,我們從樹後面走出來。
“很好,我們現在知道進去的方法了!”杉森點點頭走到廚房門口,他用力敲門。
“喂!快一點啦,只要給我一瓶就好了!”廚房裡面立刻傳來叫罵聲。
“你還敢再來!你,你給我站著不要動!”聽到女傭凶悍的聲音之後,接著門就開了。
女傭拿著撥火棍猛然跑出來,可是被杉森抓住了手臂。
女傭的眼睛睜得大大,就在她要大聲喊叫的那一瞬間,杉森矇住了那個女傭的嘴巴。
“安靜點!你敢大叫我就不饒你!”杉森的聲音是從包著臉的手帕後面傳出來的,所以聽起來很可怕。
那個女傭害怕一邊顫抖著,一邊點點頭。
杉森繼續蒙著女傭的嘴巴,並且對她說:“我要把手放開了。
但是萬一你要是敢叫喊的話,你就慘了,知道了嗎?”那個女傭一等嘴巴被放開之後,立刻用蚊子般的聲音說:『請饒我一命,請饒我一命』,並且開始哭泣。
杉森有點不知所措說:“只要你照我說的話去做,就不會受任何的傷。
好了,那裡面除了你之外,還有沒有人醒著?”“沒有,沒有人醒著。
我也是正在睡覺,可是因為有人叫……”然後杉森讓那個女傭轉過身,抓著她的肩膀說:“很好。
請你幫我們帶路吧。
你的背後有短劍抵著,所以動作給我小心一點!”那個女傭實在抖得太厲害了,甚至抖到無法走路的程度。
後來我們催促那個女傭,才得以進到裡面。
我們一進去,就看到廚房和主建築物相連結的門。
那裡頭是大廳,男傭們正片在大廳裡。
因為沒有所謂的男傭房——只有所謂的女傭房。
我一面走一面想這些事,結果差一點踩到了一個正在睡覺的男傭。
我勉強停住,只是稍微踢到了他的手。
那個男傭翻身之後,又沉沉睡著了。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我們四個人都冒了冷汗,直直呆站著。
杉森用很低的聲音威嚇說:“修奇,你這小子!”“呼!我比你更害怕,不要再說了。”
我們悄悄從大廳走上通往二樓的階梯。
雖然我們因為階梯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而驚慌不已,但是男傭們好像由於白天辛苦工作的關係,都沒有被吵醒。
上到二樓之後,在階梯左右邊都各有走廊,而且前面也有走廊。
前面走廊的盡頭有一扇很華麗的門,在那個女傭指著那個房間之前,我們都大約猜出那是男爵的房間。
杉森說:“請問大法師在哪裡?”“在,在下室。
那邊走廊盡頭有一個通往下室的階梯。”
“你能夠開啟那個門嗎?”“沒,沒辦法。
鑰匙在男爵大人和執事大人那裡。”
“好。
要是被人發現你幫我們帶路,你是不可能平安無事的。
這樣好了。
我把你打昏,你就說是因為反抗我們才被打昏的。
知道了嗎?”那個女傭雖然臉色變得很慘白,但是不久之後她點點頭。
“請,請打輕一點。”
“那麼,對不起了。”
杉森向她點頭行禮之後,朝她的腹部打了一拳。
那個女傭發出了一聲低沉的聲音之後,就這樣倒了下來,可是杉森扶住了她,讓她靠向牆壁坐著。
杉森搖搖頭。
“唉,打了女人,我實在對她很抱歉。”
“不過她會感激你的。
走吧,我們去下室。”
“為什麼?”“因為如果要開那個門的話,傭人們都會被吵醒。
所以我們先去抓那個大法師,再命令大法師來開門吧。”
我們走到二樓盡頭的階梯。
為什麼要下去下室的階梯會設在二樓呢?真是奇怪,卡爾說明給我聽。
“這樣做是因為下室原本就都有重要的用途。
依照某種禮法,一樓是傭人的生活空間,而二樓則是主人和其家人的生活空間。
所以重要的下室會和二樓相連結。
而且傭人當然也不能接近那裡。”
真的嗎?不管蓋成這樣是不是原本就有什麼目的,因為這階梯是從二樓到下室去的路,所以非常陡峭,而且又很長。
幸好是石階,所以不會發出聲音,但是在黑暗裡摸黑走階梯,必須摸著牆壁慢吞吞走下去。
隨即伊露莉說道:“在自己的敵人當中最美麗的妖精,隱藏住它的黑暗反而是它的食物,請出來吞噬掉黑暗吧!”突然間出現一道亮光,嚇了我們一跳。
定神一看,雖然並不是很明亮的東西,但是在黑暗的走道上突然間看到光線,自然會嚇了我們一大跳。
因為光線的關係,所以看不清楚在光的中央有什麼東西在裡頭,但是似乎有什麼東西在挪動著。
我看了看卡爾,卡爾則是回答說:“原來是光精,比傳說中還要美麗。
雖是光精,但是反而在黑暗之中,才更能感覺出其美麗……”靠著光精,我們很容易就下了階梯。
那個火光並不是紅色,而是帶著一點點青色,所以看起來會覺得有點奇怪。
我們下到下室之後看到一扇門,在木門上面還用鐵材做了補強,看起來非常堅固的樣子。
好了,該怎麼開啟呢?這一次仍然是伊露莉站了出來。
她要我和杉森站在門的兩旁,而光精飛到門的上方。
接著她開始唸咒語。
“在那氣息之下,浮載著生命,望看所有事物,不從屬於任何事物的您啊,在此請將您的權能之中的一項收納起來。”
接著,不可能會起風的下室開始起風了。
過了不久,伊露莉看著我們剛才走下來的階梯說:“這樣就不會有任何聲音走漏到上面去了。
現在該讓他幫我們開門了。”
“咦?怎麼開門?”“就請高喊『失火了』。”
對了!在下室的人一聽到失火了的聲音,一定會很恐懼。
杉森和我快喊破喉嚨似開始叫著:“失火了!”果然,過了不久從門裡面傳來喀啷啷的響聲以及某種東西滾下來的聲音。
接著又傳來一聲『呃啊』的慘叫聲,同時門被打開了。
跑出來的是一個光著上身的男子。
門一開啟,光精就靠近那個男子的眼睛,讓他不得不趕緊將眼睛掩住。
他正是亞夫奈德。
杉森很簡單就抓住了掩著眼睛的亞夫奈德的後腦勺。
杉森將他的手臂反折抓住,並且將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
“你好啊!很遜的大法師。”
那傢伙此時才睜開眼睛看看我們。
他的臉突然轉為驚愕。
“什麼呀……不是失火了嗎?你們是誰!”“我們是喊失火的人。
好了,到裡面去,好嗎?”杉森推著那傢伙,然後我們進到了裡面。
裡面的燈亮著,我們看到的是亂成一團的景象。
我們聞到陣陣傳出的怪異味道,有腐爛的味道、油的味道、硫磺的味道等等,簡直到了需要捏著鼻子的步。
而且這裡還有很多雜七雜八的東西,如細鐵粉、金粉、水晶球、硫磺、動物的內臟、動物的毛等等,甚至還有動物的大小便。
而牆上則是掛滿了各種長得很奇形怪狀的道具和鐵絲、繩子,每個書架上都放滿了各式各樣的瓶子。
伊露莉皺起眉頭,送走了光精。
讓亞夫奈德那傢伙跪在上之後,杉森拉下掩住臉孔的臉巾。
“你,你是!”亞夫奈德一副驚慌失色的樣子。
隨後我們其他人也各自拉下臉巾,亞夫奈德發出喘不過氣的咳嗽聲。
杉森表情陰險狡猾笑著說:“要我先殺死你之後再折磨你,還是先折磨你之後再殺你呢?”亞夫奈德的表情一副像是瀕臨死亡的樣子。
我決定先要回我的東西。
“喂,先交出我的OPG。
在哪裡呢?”“那個東西,在那邊火爐上面的鍋子裡……”“啊!在鍋子裡?”我驚慌跑到火爐那邊去看。
真的有一個鍋子裡頭裝著水,正滾燙煮著(放了很多沒看過的東西在裡面,顏色和味道簡直是糟糕透了),我的OPG也在裡面浮著。
哎呀,我的天啊!我用旁邊的鐵夾子把它夾起來。
有很多骯髒的東西也隨著被帶了上來,手套的手指部分那裡甚至有一個動物的眼珠子也一起被撈上來。
我要罵人了!“你到底想幹嘛呀!”“做,做研究……”“你是想煮了之後吃下去嗎?你瘋了啊!”我把它放進擺在旁邊的一個水桶,洗一洗之後大致抖幾下,用毛巾擦拭後,再戴到手上。
雖然沒有任何的感覺,不過這東西原本就是如此。
如果要知道到底有沒有壞……我拿起掛在牆上的一根鐵棍揮揮看。
結果和以前一樣很輕鬆就揮動了起來。
“還很好。
但是你到底是想拿它怎麼樣?”“我,我想召喚出食人魔當巫師隨從……”巫師隨從?這時候伊露莉笑了笑。
“真可笑!你怎麼會想讓食人魔當你的巫師隨從?你到底是在哪裡學會魔法的呢?”隨即亞夫奈德的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你知道什麼是尋找巫師隨從?”“我不是曾經使出過『冰牆術』?我知道那一類的法術。”
“可,可否教教我……”“好的,依照想要召喚的巫師隨從種類的不同,而有不同的晝夜時間,所以要先選擇你想要的動物活動的時間。
在黃銅火爐裡面放滿木炭,然後再放香進去,香的數量必須要能完全蓋住木炭才可以,一直到唸完咒語時為止,還要再放好幾遍。
這時候放入蘆薈和……”杉森、卡爾和我都驚訝張口結舌!我們看著冷靜講這些話的伊露莉,以及認真邊聽邊寫的亞夫奈德。
還真的有一股和樂融融的學習氣氛呢!我們在這段時間裡還拿起亞夫奈德那些奇怪的東西,一邊把玩著,一邊等待。
伊露莉說明完了之後,甚至在那張紙上幫他寫了某些東西。
亞夫奈德全部都寫完了之後,他看著那張紙,做了一個心滿意足的表情。
“那句話說得對!精靈確實與人類不同,精靈真的很會教魔法!”伊露莉也微微笑了。
“新學的法術是很珍貴的。
代價則是你的性命。”
亞夫奈德聽了之後,手中的那張紙掉落到了上。
他那副嚇破膽的樣子讓我們看了覺得很偷快。
伊露莉真的是個很沉著而且又冷靜的人。
她冷冰冰說:“你已經接受了我剛剛教的東西,所以現在我當然要接受代價了。
你應該沒有什麼不滿的吧?”伊露莉拔出那把穿甲劍。
亞夫奈德往後退了幾步之後,腳被絆了一下,隨即一屁股跌坐到上。
他就像白楊樹葉子被風吹動般,不停發抖,並且說:“饒,饒我一命……”“你用你那些三腳貓功夫的魔法,去幫那個男爵欺壓這個都市的市民們。
而且如此一來也充分滿足了你自己的慾望。
可能你還覺得相當愉快。
但是優比涅規範了這個世界上不管做什麼,一定要付出代價,你怎麼會不知道呢?優比涅造了秤,而賀加涅斯造了秤錘。
你的秤臺實在是太傾斜了。
現在應該要讓它變得平衡。
就拿你的性命來當秤錘吧!”伊露莉的聲音很沉著,就好像是在說著明天天氣的那種口氣。
但是,在亞夫奈德聽來,這可能是這世界上最可怕的聲音。
亞夫奈德繼續往後退,退到碰到牆壁為止。
然後伊露莉慢慢往前走。
突然間亞夫奈德大聲吼著說:“你說我滿足了我的慾望!”伊露莉驚訝望著亞夫奈德。
亞夫奈德則一面因恐懼而流淚,一面尖聲喊著:“***!人類的巫師和你們精靈不一樣,他們才不會這麼大方乾脆教魔法!我學了十年也才只有學到魔法二級!可是我已經付出了非常多的時間在服侍!”“你應該知道魔法不是很容易學、很容易用的東西啊。”
“可是我還是忍受不了了!我受不了將年輕的歲月都奉獻給那個老朽的老頭兒。
所以我才跑了出來!但是隻有魔法二級的我,只能做這種沒品奸商的部下角色!”伊露莉靜靜看著他,說:“對人類而言,為了學好魔法,要消磨的時間實在太長了。”
“是的!我們又不是精靈!那些年輕人的慾念,我們得全部放棄,只全心全意學魔法,如果想要成為一個可用的巫師,都已經到了快中風的年紀。
我不想要這樣。
所以我才會跑出來!慾望?呵!這叫做慾望?是的,說實在的,如今生活變得很輕鬆。
我只要適度折磨那些男爵指定的人就可以了。
是的,小鬼!正如你所說的,就是對他們丟繩子,對他們丟骨頭,可是,可是我常常覺得不安。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遇到比我更優秀的巫師。
而且我也很怕人們會知道我是不怎麼樣的巫師。
所以我自稱是大法師,甚至還穿了那種不搭調的衣服!然而我到最後還是受不了了。
我畢竟是個巫師啊!我非常想念那些魔法研究。
所以我每天做研究,自己創造了一些沒聽過的魔法,試著去實驗……”原來亞夫奈德拿了我的OPG,是想要創造一些法術。
卡爾試著問他:“你沒有回去找你的老師嗎?”“我太慚愧了……我實在沒辦法回去。
我想想自己**的生活,實在是不敢回去。”
亞夫奈德低下頭哭著。
伊露莉看到他那個樣子,收起了穿甲劍。
亞夫奈德一聽到穿甲劍收到劍鞘裡的聲音,他連忙抬起頭來。
“優比涅和賀加涅斯創造了時間。”
亞夫奈德擦去了眼淚後,抬頭看伊露莉。
伊露莉對他說:“時間是絕對的而且是不變的東西。
但是可以利用時間。”
伊露莉微微笑了笑。
“我會留下你的時間。
請好好利用它。
你自己將傾斜的秤臺扶正吧。
請你自己迴轉你的一生,改變你往後的日子。”
亞夫奈德的臉上一直到這時候才露出希望。
他在上不停磕頭,並且說:“謝謝!謝謝!”杉森和我互相看了看,然後聳聳肩。
“真是的,伊露莉都解決了,我們不用再做什麼了。”
“是啊。
如果是我,我一定毫不留情狠狠扁他一頓。
我在那裡靜靜等了半天,不就是在期待這個!”伊露莉聽到我的話之後笑著說:“修奇,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很滿意啊。
可是男爵一定要留給我們。
喂!亞夫奈德?”亞夫奈德到這個時候都還在磕頭,一直到我再叫他一次,他才站了起來。
我對他說:“好了,你是由伊露莉來處理,但是男爵可就會有點不同了。
你和我們一起上去吧。”
第九章我們又再度來到二樓。
亞夫奈德死裡重生了以後變得很安靜,他很和氣幫我們帶路。
到達二樓中央男爵的房間之後,我對亞夫奈德說:“請叫男爵出來,要小聲叫他。”
亞夫奈德照我所說的,安靜叫了男爵。
男爵好像睡得很熟,叫不醒他。
“你沒有鑰匙嗎?”“沒有。”
“那麼沒有辦法了。
好,就當是紀念我找回OPG。”
我毫不猶豫用手掌拍了一下門。
呼!門板整個飛了出去。
我趕緊說:“好了,杉森!你帶男爵出來!我來擋住那些傭人。”
杉森像一陣風似快速移動身體。
然後我開始望著那些傭人們,他們聽到門被破壞的聲音,而正在**著。
他們上來二樓看,可是因為太暗而看不清楚。
一陣子之後,他們點亮了蠟燭和提燈,一看到我們的模樣,都發出了尖叫聲。
這時杉森已經抓住了希裡坎男爵的後頭,拖著他走出來。
“你們這些該死的傢伙!你們明知道我是誰,還敢如此!你們想死想瘋了啊?”男爵又罵了很多難聽的話。
他可真是一個不會判斷事情狀況的人啊!我抓起那傢伙的腳,他怒吼著:“混,混蛋!你竟敢這樣做!還不快點放下!”“我如果是你的傭人,我就會聽你的話。”
隨即我就這樣把男爵吊到二樓欄杆外。
下面的那些傭人發出尖叫聲。
“呃啊!”希裡坎男爵的嘴巴冒出了泡沫。
我把手臂上下搖晃著說:“你真的很重哦!”“該死的混蛋!你敢這樣子對我,你以為你還能活命嗎?”“你再這樣吵鬧下去,你以為你還能活命嗎?”那時候男爵才安靜下來。
因為我只要一放手,他當場就會成為“已故”希裡坎男爵。
他朝著下面拼命喊著:“你,你們幾個,趕快把我接住!啊,不對,上來殺了這些傢伙!”傭人們很驚慌跑來男爵的下方,然後舉起雙手。
我一往左邊走一步,那些傭人就立刻往左邊移動。
而如果我往右邊走一步,那些傭人就一邊破口大罵一邊往右邊跑。
真是有趣!我就這麼左右左右來回好幾遍。
男爵頭朝下,被我這樣提來提去之後已經暈頭轉向了。
不過他還是一直罵個不停,繼續不斷咀咒我。
在一旁快看不下去的卡爾對我說:“好了啦,尼德法老弟。
不要再這個樣子,快放他下來。”
我微微笑了笑,然後將他放下來。
希裡坎男爵一被放下來就立刻想要逃開,但是我按壓住那傢伙的肩膀。
所以他只能用他還很自由的嘴巴儘可能罵我:“你們這些可惡的傢伙!汙水坑裡的髒老鼠看到人竟然不知尊重,還敢放肆!你們真的那麼想死啊!竟然敢對我這麼無禮!這些骯髒混蛋!”這個男爵嘴巴真的很會說。
他都已經暈頭轉向了,竟還能一直不停罵人。
卡爾原本想說話,但是話到嘴邊,還是搖搖頭放棄了。
“跟他好像真的說不通。
算了,走吧。”
“你們這些傢伙!你們以為你們可以逃到哪裡?你們想逃回臭水溝裡的老鼠小洞去嗎?門兒都沒有!你們會先被五馬分屍的!你們敢對我做出這麼可惡的事,還以為自己能活命嗎?我就算再慈悲我也不能饒你們!”我對卡爾說:“就把他丟出去吧。
真是令人厭惡!”“你說什麼?臭小子,竟敢說這種話?你這個乳臭未乾的小鬼頭!你們怎麼可以這樣對待我?”卡爾差一點就叫我把他丟出去。
“就這麼丟……不太好吧。”
這時候,大門被粗暴打開了,接著私兵們衝了進來。
出動得可真快速!現在才出現啊!他們上了二樓,看到男爵好像已經變成人質之後,他們大聲喊叫:“喂!你們,嗝!全都全都被圍包了,啊,不對,被包圍了!”我面對著他們大喊:“你們講話講清楚一點,這些笨蛋!你們居然還能出動,還真是厲害!”那匹私兵們全部都醉了,連走路都走不穩,而且有的人把盔甲穿反了,有的人只是用披的,有的人把盾牌戴在頭上,然後將頭盔拿在手上,真的是什麼樣子都有。
他們的模樣再怎麼看也不會令人覺得可怕,真是不像話。
這些守衛宅邸的私兵們到底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竟敢醉成這個樣子?男爵看起來似乎也和我有同樣的感受。
他和我同時破口大罵那些私兵們。
私兵們根本沒聽到男爵那些罵人的話,全都東倒西歪的,有的人甚至還坐在上吐了起來。
真了不起!早知道這樣,我們一開始就應該從正門口進來!卡爾一面看著那些私兵們,一面笑著說:“很好,這樣子就應該夠了!”我和杉森詫異看著卡爾。
卡爾以鄭重的態度對希裡坎男爵行了一個禮,然後他說:“男爵大人,您要不要跟我打個賭?”“打,打什麼賭?”“我們賭如果男爵大人不見了,那些士兵們會不會掠奪您的財產呢?怎麼樣?我賭我們現在立刻帶您走的話,那些士兵們就會掠奪你關心的寶石、衣物、重要的文書。
我賭『會這樣子』,而男爵大人您大概會賭『不會這樣子』,是吧?因為您相信那些士兵們的忠誠。”
男爵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恐懼。
“你,你,你怎麼可以……”“尼德法老弟,把他打昏。”
我一聽到這句話,立刻朝男爵的後腦勺打了一拳,男爵則像青蛙那樣仆倒在上。
卡爾俯視下方,然後對亞夫奈德說:“亞夫奈德先生,男爵的家人呢?”“沒有家人了。
他的妻子已經去逝,而他的女兒早已經嫁人了。”
“那麼就不用拖泥帶水了。
亞夫奈德先生你大概也會想拿一些,是吧?”亞夫奈德噗嗤笑了出來。
可是他看了看伊露莉的眼神,然後低下頭。
卡爾說:“你就在良心允許的範圍之下,拿一些東西,當作侍候過男爵的代價吧。”
“算了。
我只會去拿我的行李。
今天晚上得到的已經非常夠了。
我學會了一種新的魔法。”
卡爾微笑著說:“你真不愧是個巫師。
我以為你會說『撿回了一命』。
你走吧。
可以的話,請回去你的老師身邊吧。”
亞夫奈德向我們道謝之後,回頭走向下室。
卡爾很快指示說:“私兵們在喧囂的時候,可不能讓那些傭人們受傷。
費西佛老弟,尼德法老弟,去將那些私兵們的武器裝備拿走,全部都打昏。
他們都醉了,這應該很容易吧?還有,各位男傭和女傭們,我們會帶走這傢伙,你們隨你們喜歡的拿吧!”“什,什麼意思?”卡爾露出狡猾的表情說:“如果不趕快,就拿不到很多東西了。”
這時候傭人們的眼神才轉為銳利。
然後我和杉森笑了笑,隨即跳下了階梯。
“呀喝!”用揍的,用揮打的,用丟的,用踢的……我們騎著馬離開了男爵家。
伊露莉剛才從男爵家的馬廄裡牽了一匹馬出來。
真令人驚訝。
我笑著對她說:“精靈也會做這種行為啊?”“這是很合理的行為。
反正那些馬已經失去主人了,可能會被拿去賣,或者被那些私兵們帶走。
因為沒有主人,所以就讓我來當它的主人吧。
因為這是合理的選擇,就把它取名叫『理選』,這樣好嗎?”“很好,因為你做這件事是『合理的』。”
我微微笑了,而伊露莉也笑了,只有杉森苦著一張臉。
現在他不是和伊露莉同騎一匹馬,而是和男爵同騎一匹馬。
我問了卡爾一個問題:“可是我們就這樣離開的話,不就算是綁架了嗎?市政府那裡的人會不會追過來?”“這傢伙在市政府能有這麼大的勢力,是因為他的金錢權勢所致。
現在他沒有了金錢權勢,市政府那邊應該就不會再當這傢伙的走狗了。
而且我們還可以再用另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到了雷諾斯市的市政府之後,我們才知道是什麼方法。
在市政府附近的小路上,我拿出了紙張、墨水和筆。
前些時候買的那些正好派上用場。
然後卡爾命令男爵寫一張內容是將鬥技場捐贈給市政府的宣告書。
當然啦,男爵是不可能心甘情願寫那種宣告的。
“什,什麼?這是不可能的!”隨即杉森稍微搖了搖頭之後,在男爵耳邊說了幾句話。
不久,男爵就被嚇得臉都綠了,他趕緊開始寫宣告書。
我問杉森說:“你對他說了什麼?”“不聽我們的話沒關係。
我也不想再說第二次。”
男爵寫了一張有關捐贈鬥技場給市政府的宣告書。
而很幸運,我們剛好有三個人,這麼說是因為伊露莉不是拜索斯的公民。
總而言之,在男爵的簽名的下方簽有卡爾、杉森和我的名字。
“我還不是成人,好像還不能當證人。”
卡爾搖搖頭說:“不,決定尼德法老弟你是否為成人是賀坦特領主的許可權範圍。
而我現在是賀坦特領主的全權代理人,所以寫在我名字下方的你的名字,可以接受和我一樣的待遇。”
哈!那真是太了不起了!我寫完我的簽名。
卡爾拿起那張紙揮了幾下,好讓墨水乾掉。
然後他說:“好了,市政府如果接收了這筆財產,他們就不會再有什麼意見了。
還有……”卡爾又拿出另一張紙,很快寫了些字在上面。
都寫完了之後,他說道:“雷諾斯市政府那邊不會再追我們了,薛林先生不是說過我們沒有在罪犯的名冊裡?所以市政府那邊沒有理由一定要追我們。
我寫了『用鬥技場交換我們的自由!』,市長的腦袋如果會想事情的話,應該會同意我的提議。
如果一定要把我們當罪犯處理,然後追過來的話,男爵的宣告書將會無效。
因為罪犯是不能當證人的。”
“哇!”杉森和我打從心底讚歎點點頭。
難道卡爾以前是恐嚇罪犯或騙子?我們走到離市政府一段距離之外的方,卡爾在箭上綁上了那二張紙,射向市政府。
而後我們當它是訊號似,疾馳離開雷諾斯市。
※※※早晨的太陽正在升起。
在黎明時刻,我們在雷諾斯市外圍適當的方放下了男爵。
男爵早已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完完全全像是一個廢人。
就算他回到雷諾斯市,也沒有任何財產,沒有任何勢力了。
我們激勵他,要他去找朋友幫忙,但是男爵他好像沒有任何朋友的樣子。
報仇最好是能痛痛快快,可是看到他那麼沮喪的樣子!我們還是覺得很歉疚。
怎麼會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呢?我大概能理解卡爾的報仇方式了。
他是從希裡坎男爵的性格上誘匯出自然一定會產生的結果。
希裡坎男爵如果是一個聲望很高的人,那麼不管他是不是消失不見,依然能保有他的財產和聲望。
卡爾的報仇方式是要引出內在潛藏的刑罰,而對善良的人不會有任何的傷害。
但是對希裡坎男爵卻很有效。
嗯,卡爾是個很可怕的人。
我一這麼說完,卡爾立刻哈哈笑了起來。
“是啊是啊,尼德法老弟。
一個人犯了錯的時候,即使沒有受到眼睛看得到的刑罰,也是沒辦法好好安心。
因為刑罰已經在那個人的內心裡層層疊疊累積起來了。
所謂的刑罰並不是在別的方。
如果是有智慧的法官進行審判,就會知道對於罪犯之罪行最適當的刑罰,早已經存在於罪犯的內心裡了。
我只不過是仿效這個原理而已。”
現在我們是位在雷諾斯市的東邊的一座山中間,我們在此野營。
在太陽昇起的時候去睡覺,好像有點奇怪,但是我們因為整夜都沒睡,所以也沒辦法繼續前進了。
我享受著早晨的太陽,看著***還依稀閃爍的雷諾斯市,說:“雷諾斯,有好的記憶,也有不好的記憶。”
“這個不管到哪裡都一樣的啊。
只要是在人類生活的方,都會如此。”
這是卡爾的回答。
我看了看伊露莉。
伊露莉正在望著早晨的太陽。
她的眼睛慢慢閉了起來,就好像向日葵花一樣朝著太陽的方向伸出她的臉。
照得她睫毛髮熱的那道陽光真是美麗。
“伊露莉?可以比較一下人類的都市和精靈的都市嗎?”伊露莉仍然閉著眼睛,她說道:“精靈並沒有都市。”
“那麼如果要你以精靈的觀點定義人類的社會呢?我事實上有些不安,而且有點慚愧。
你會給予什麼樣的評價呢?”我的問題也引起了卡爾和杉森的注意。
伊露莉說:“這個嘛……有很多令人失望的方,也有很多令人驚訝的方,實在很難用一句話來定義。
雖然我只在那個都市待了三天,但是感覺上卻好像過了三十年。
人類的一天常常都是這樣子的嗎?”“我們當然也不是每天都過得那麼驚險。”
“真的嗎?我還在猜想是不是因為這麼激烈的生活,才會造成人類如此短命。
特別是昨晚各位的行為實在是令我無法想象的……”“機靈鬼怪,是嗎?”伊露莉閉著眼睛笑了笑。
之後她才睜開眼睛回頭看。
“是的,就是機靈鬼怪。
對於那些機靈鬼怪的行為,撇開評價不談,只說出我的感受的話,可說是非常爽快!這是一種和速度感相似的感受,真的非常爽快,而且舒服。
嗯,我很難用人類的話來形容。
是用『生氣勃勃』來形容的嗎?我也不太知道。”
“不,我們已經很充分了解你的說明。”
我現在安心了。
伊露莉並沒有說一些負面的評價。
我原本還很擔心伊露莉會不會以為人類都像希裡坎男爵那種樣子。
以前我自己覺得人類是有愛心的,可是和非人類的其他種族在一起之後,總覺得人類要是能再好一點,能再高尚一點就好了。
我自己就很像典型的人類。
杉森說道:“好了!睡吧!大家現在都非常非常累了。”
卡爾靠在樹上說:“我沒做什麼事,就由我來做看守工作吧。
各位趕快去睡吧!浪費了三天,如果想走快一點,就必須先多休息才可以。”
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頭有傑米妮和故鄉賀坦特領。
這算是惡夢嗎?※※※咯吱咯吱!這是骨頭伸展的聲音。
“啊,什麼時候才能再睡在**?”我一邊扭轉著身體,一邊自言自語著。
骨頭髮出好像快散了的聲音。
卡爾靠在樹下坐著,正在睡覺。
哼,真是一個讓我們安心的守望者啊!杉森聽到我的自言自語而睜開了眼睛,然後站了起來。
他看看卡爾,不禁笑了笑,然後叫醒卡爾。
卡爾急急忙忙說他是剛剛才睡著的,實在很抱歉,但是杉森微笑說:“沒有關係。
我們大家都熬夜了,當然會這樣。
請到那邊躺著睡吧。
夜晚趕路好像不是很好,我看今天我們就在這兒休息一整天吧。”
“時間允許嗎?”“原本計劃中打算一個半月辦完事情,但是在雷諾斯市浪費了三天,所以日子只剩大約四十天。
這樣子要謁見國王陛下,還要去修利哲伯爵家,還要賣我們領,會不夠嗎?”“四十天,只有四十天……這個嘛,費西佛老弟,聽說要花一個月的時間才能進到王宮裡。”
“咦?王宮有這麼大嗎?”“不是的,是因為要先從底下的官員開始層層上報,所以才會需要花費那麼長的時間。
幸好我是賀坦特領的全權代理人,而且是要報告有關國王的龍的事,所以應該可以馬上謁見到國王陛下。”
我插嘴說道:“可是,一定要去謁見國王陛下嗎?只要跟下面的官員說卡賽普萊戰敗了,再傳達上去就可以了,不是嗎?”“這樣會有麻煩。
如果是其他的事,可能可以這樣,不對,其他的事都需要這樣做,但是龍的事是不一樣的。
龍不管到哪裡,仍舊還是國王的龍。
而且卡賽普萊對國王陛下而言,是很重要的,是國王陛下直接派遣它到賀坦特領的。
因為是陛下直接派遣的,所以我必須直接報告陛下,不能向他下面的官員報告。”
“唉!真麻煩。
那很重要嗎?”“很重要。
萬一國王陛下震怒的話,說不定會人頭落。
其他的官員當然不希望自己人頭落。”
“咦?人頭落,那不就是死刑?”卡爾嘻嘻笑著。
“當然不會這樣子。
只是原則上是可以這個樣子的,所以不必太擔心。
此次作戰的負責人是賀坦特領主,但是我們領主已全權交給修利哲伯爵。
所以敗戰的責任是在修利哲伯爵身上吧。”
“那麼卡爾你會很安全嗎?”“嗯,只要跟陛下說:『派遣卡賽普萊來支援,結果還是戰敗了,真是愧疚。
』,國王陛下應該就會寬容原諒了,然後就沒事了。
形式上一定要那樣做,然後那樣記錄下來。
而且聽說國王陛下是很仁慈的,他的哥哥被廢位之後,由他繼位為太子的時候,有更多人因此而高興不已。”
“哦,真令人驚訝。”
卡爾看了看深吸一口氣的我,然後微笑著。
但是他又開始面帶愁容了。
“只有四十天……。
報告敗戰的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大問題,真正的大問題是如何籌錢。
我擔心的就是這個。
哈梅爾執事先生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我們領裡籌到錢。
所以錢的事終究還是我們的責任。
到了首都,我們可以拜託國王家族,或者拜託貴族院,總之一定要籌到錢。
我帶了領的所有稅收權狀書,逼不得已的時候就會賣掉。”
看到卡爾這麼擔心,杉森插嘴說:“那麼,我們可以想辦法讓回程的時間短一點。
我因為沒有走過這些路,只能看圖來判斷,所以調整計劃的時候會有些不安,但是我們回程的時候應該會比較熟悉一點了吧?”“你說得對。
我知道了。”
卡爾點點頭,然後進到毛毯裡面,之後有好一段時間還在毛毯裡翻來覆去,苦惱了很久才睡著。
杉森翻翻行李,拿出理書,然後開始仔細看著圖。
而我則是拿出尤絲娜給我們的那個籃子。
籃子裡面有面包、啤酒瓶、還有起司和水果。
嗯,那丫頭竟會說出那些可愛的話。
說什麼她自己的心已經被流浪漢給擄走,從此一輩子都會想著這個流浪漢?哈哈哈!巨大的啤酒瓶封得很緊,那是用蠟封起來的。
一開啟蓋子,當場就冒出了很多泡沫,可能是因為剛才搖晃得很厲害的關係。
我喝了一口之後拿給杉森,然後開始吃麵包。
現在已經是下午了。
落葉不斷飄下,而天空既晴朗又明澈,還不斷傳來清脆的鳥叫聲。
抬頭一看,樹葉掉得光禿禿的樹枝上,有幾隻小鳥停在那兒,正在低頭看著我。
我撕了一些麵包屑往前一丟。
小鳥們像是很懷疑似看著我。
我原本在想『什麼樣的表情才可以讓小鳥安心呢?』,但是還是算了。
我連馬的表情都看不懂,那麼小鳥會看得懂我的表情嗎?嗯,我好像想錯了哦!馬並沒有可以做出表情的肌肉。
也就是說,只有人類可以做出『表情』。
還有精靈也可以做出表情。
伊露莉在毛毯裡面側躺著,用手臂託著下巴,她一副才剛睡醒的懶洋洋的表情,正在看著我和麵包屑。
她抬頭看了看天空。
伊露莉微微笑了笑,然後開始吹起口哨。
“噓哩哩,噓哩,噓哩哩,噓哩——”隨即,枝頭上的一隻小鳥飛了下來。
那隻小鳥開始啄起麵包屑,不久,剛才停在它旁邊的其他小鳥也飛下來啄麵包屑。
我伸出兩條腿,用手臂支撐著上半身,然後看著這一副景象。
為了不要嚇到小鳥,我用很低沉的聲音說:“你吹口哨吹得很好!”伊露莉看了看小鳥,又看了看我。
“也可以給我一點麵包嗎?”我從籃子裡拿出麵包。
伊露莉就在毛毯裡以半躺的姿勢吃麵包。
看起來非常自然。
居然躺著吃東西!如果是傑米妮,一定不會這樣子。
但是我也不覺得有沒禮貌的感覺。
她又不是人類,如果我有那種感覺不就很可笑嗎?如果說精靈在森林裡躺在落葉上面吃東西,這也是很自然的事。
“嗯,您起來吃比較好吧。”
哦,不愧是杉森。
伊露莉轉過頭去看著杉森。
“咦?”“如果躺著吃的話,嗯,可能會對消化不太好……”“大部分的生物,他們的身體姿勢和消化並沒有很大的關係。”
如此一來杉森就無話可說了。
他淡淡笑了笑,然後又再回去看他的理書。
而我也笑了笑,繼續望著那些小鳥。
伊露莉則是從她那個位置站了起來。
她將手拍乾淨之後,開始整理頭髮。
因為她的頭髮很長,所以睡覺起來,當然就會變得很亂。
但是伊露莉就好像小狗抖動身體那樣,前後左右大力搖晃著頭。
我看得嚇了一跳,而杉森則是張大了嘴巴看著。
那些小鳥們也全都飛走了。
伊露莉那樣用力搖晃她的頭之後,最後將頭髮整個往後集中,接著用手順順頭髮。
可還真簡單。
伊露莉拿起身旁的皮外衣,翻找出一支梳子,隨即開始梳頭髮。
“嗯,雖然我不常看女孩子梳頭髮,但是你這樣子好像很簡單!”“人類的女孩子是怎麼樣整理頭髮的呢?”“這個嘛,先洗一洗,梳一梳,然後讓它幹,接著盤上去或著編辮子……”“我也很想洗一洗頭。”
“反正不會像你剛剛那樣搖動身體來整理頭髮,我剛剛有點驚訝。”
伊露莉歪著頭說:“啊,是啊,人類的頭髮通常都會糾纏在一起,但是我們的頭髮不會糾纏在一起,所以搖一搖就會全都散開來。”
“那一定很方便吧。”
“這個嘛,很方便嗎?我這種頭髮不太容易編辮子。
因為頭髮都太細又太乾燥。
所以精靈們都像我這樣散著一頭的頭髮。
看起來很奇怪吧?”“不,不會。”
“我也很想試試編辮子或者盤頭髮。
但是這種頭髮……。
你要不要摸看看?”伊露莉到我這裡,然後抓著一撮頭髮給我摸摸看。
我輕輕摸。
伊露莉問我:“是不是很細?”摸起來好像是一種絲紗。
“是很細。
但是你的頭髮好像很多。”
“是啊,頭髮這麼多,多到可以拿來做弓。
我的弓上面的弓弦就是用我的頭髮做成的。
精靈們都是在頭髮長到像弓弦的長度的時候,拿來做弓弦,而且將弓帶在身邊。”
此時,杉森說道!“嗯,我可以看看你的弓弦嗎?”隨即伊露莉拿出插在自己行囊裡的那把複合弓給杉森看。
我也靠近去看那一把弓。
杉森拿著弓,將弓弦彈了好幾次,然後做出讚歎的表情。
“很不錯的弓。
雖然和我的體格不配,但是真的很不錯。”
“體格?啊,你是指手臂的長度。
你要不要和我比一比手臂的長度?”伊露莉把手臂往兩旁一伸開,胸部就突了出來。
杉森往後猛然退了幾步,結果頭撞到了樹木。
他摸著後腦勺發出呻吟聲,然後伊露莉驚訝說:“你為什麼突然往後退呢?”因為兩個人用這種姿勢互相比較手臂長度的話,就會碰觸到對方的胸部。
這跟擁抱是沒有兩樣的。
哎呀,在一旁看著的我臉都紅了。
杉森勉強定一定神,然後說:“啊,這個,不要比了。
對了,你是說這弓弦是你的頭髮嗎?”伊露莉不停搖搖頭,然後還是很爽朗回答:“纏了好幾次才做成的。
你看,是黑色的吧?其他的精靈也都帶著和自己頭髮同樣顏色的弓。
所以如果有精靈帶著和自己頭髮不同顏色的弓的時候,就可以知道那支弓一定蘊藏有什麼故事,或者對那個精靈是很重要的東西。”
“啊,是的,你說的十分有道理。”
“咦?……哦。”
伊露莉又再搖搖頭。
杉森好像撞得不輕,到現在還在胡說八道。
伊露莉接過弓之後,還是覺得很奇怪看了看杉森,然後她轉身走回去她放皮外衣的方。
她每次走動的時候,我都有種感覺覺得她的皮褲動起來真的很漂亮。
……要不要送一件皮褲給傑米妮?可是那丫頭如果穿了皮褲,會有什麼好看的呢?伊露莉拿起皮外衣並且穿上,然後開始翻找她行囊裡的東西。
不久,她拿出了一本非常大的非常大的書。
就算是告訴我那是個盾牌,我也會相信!我和杉森用佩服的眼神看著那本大書的時候,伊露莉已經攤開了書,並且開始翻著那些巨大的書頁。
因為書頁實在是很大,所以伊露莉是用整個手掌來翻書頁的。
“嗯,我可以看看嗎?”“你會看嗎?”我和杉森走近看著這本書。
嗯,真的是個全新的經驗!白色的部分確實是紙,而黑色的部分確實是字,不是嗎?我和杉森互相望著對方,然後又再看看書。
書上面有奇怪的圖案和花紋,而且寫有很複雜的文字之類的東西,但是我們實在是不知道那些是什麼文字。
“這是精靈語嗎?”“這是魔法的語言,是符文(Rune)。
這種語言事實上是無法念出來的。”
“咦?無法念出來?”伊露莉仔細想了想之後,她清一清周圍的落葉,讓土露出來。
她拿了一粒小石頭,然後開始在上寫了一些東西。
THM,OEW。
這是什麼呀?“你可以念得出來嗎?”我用訝異的表情一個字一個字念過去。
隨即伊露莉微笑著說:“我會這樣念:三個人類男子,一個精靈女子,ThreeHumanMen、OneElfWoman。”
“啊!”我和杉森都點點頭。
“但是你寫的這些字不就是可以念出來的嗎?”“是的,這些字原本就是可以念出來的,所以也可以一個一個『THM,OEW』念出來。
但是符文原本就是無法念出來的,不過符文也是像我剛剛寫的字一樣,是有意義的。
我這樣說明好像有點奇怪,但是我也只能這樣子說明了。”
“哦……那麼,那些巫師們所背記的咒語,為什麼念起來會有聲音呢?”“那些不是符文,而是『起動語』。
符文是『記憶咒語』的時候所需要的語言,而起動語可以用自己種族的語言。
念符文寫成的咒語來做『記憶咒語』的時候,自然而然就會出現起動語。
我寫出『THM,OEW』,然後在唸的時候念出『三個人類男子,一個精靈女子』,就和這個是一樣的道理。”
“是自然而然的嗎?那麼只要看得懂符文,誰都可以使用魔法……”聽起來好簡單。
“不,不是那樣子。
還必須要瞭解魔力活動的方式。”
“魔力活動的方式?”“就拿亞夫奈德做例子吧。
他是個巫師,所以他可以看得懂符文。
但是我雖然教了相關的手段,而且也正確寫了符文給他,但是他當場還是無法用那些『召喚巫師隨從』的咒語。
因為他還需要針對魔力活動的方式做一段時間的研究與練習,然後才能夠使用這個魔法。
當然,我連魔力活動的要領都已經教了他,他應該會更加容易理解。”
我搖搖頭。
“那麼……巫師教他們的弟子,到底是教什麼?我一直以為只是教咒語而已。”
“教他們使用魔力的技術、增進此技術的練習方法、教符文之後,再教他們魔法。
而且是教他們每個特定的魔法所需要的符文。
這些就跟你所說的『教咒語』很相似了。
但是學習魔法並不是只有這些而已。
教了符文之後,這個時候需要說明魔力活動的方式。
這個部分比較困難。
如果我們拿游泳來做比喻的話,學習某個魔法的符文,就好像是才進入水中而已,然而要讓魔法活動起來,就好像是教導實際在水裡遊動手腳的方法。”
我舉起雙手說道。
“好難哦!杉森,我的頭上冒煙了嗎?”“嗯,正在一團一團上升著呢!”杉森開的玩笑讓我微微笑了笑。
但是伊露莉卻露出憂慮的表情問著:“咦,那是什麼意思呢?什麼是頭上冒煙?”啊?這個需要說明嗎?“啊,那是開玩笑的話,水壺裡的水滾開的時候不是會冒煙嗎?我們的頭腦如果很躁熱的時候,就說是『頭上冒煙』了。
所以這只是一種比喻而已。”
“可是,修奇你的頭上並沒有冒煙啊!”我和杉森有好一會兒都愣愣看著伊露莉,雖然想要再繼續說明下去,但我們正要開口說明的時候,又都覺得拿水壺來比喻成腦袋,實在是很難說明有什麼會令人覺得好笑的理由。
為什麼要拿這個來開玩笑呢?第二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