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中)

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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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中)

第四章我覺得卡爾既然要說話,就應該正面看著對方說,這樣會比較好。

但其實我現在也無法正面看著對方。

對方是從伊斯公國首都巴拉坦來到那吳勒臣這裡,等著要來歡迎我們的迎賓團。

卡爾無法讓這個迎賓團的人覺得他是一個很有禮貌的人。

他仍然還是一副側著頭看旁邊的姿勢,說道:“各位不辭辛勞……不辭辛勞前來此……愚昧的在下……嗯……深覺高興而且感激……不盡……在陽光的普照之下……祈願兩國的未來……建立於更加誠實與善意的……”然而,來到那吳勒臣等待迎接我們的迎賓團團長並沒有責怪卡爾的無禮。

卡爾雖然沒有專心跟他說話,但他依然還是對卡爾露出了微笑。

他面向卡爾的臉,說道:“很漂亮吧?”卡爾嚇了一大跳,正面看著他,說:“什麼?啊,真是對不起。

我失禮了。”

迎賓團的團長微笑著說:“如果您願意的話,我們先看日落再說吧。

住在此的人,也很少能在如此晴朗的天氣裡,觀看到這麼美的日落。”

這位團長說完之後,就先行走向懸崖的方向。

卡爾隨即尷尬笑著走向懸崖邊。

我們一行人跟著站在卡爾旁邊一字排開,而迎賓團員們也笑著從團長旁邊一字排了開來。

天空真的是一片火紅。

天空猶如燒了起來,波紋極像是黃金絲線織成的絨毛毯。

所有人的臉孔全都變成暗紅色,每個人臉上輪廓都變得更深了。

我們在那吳勒臣白色懸崖(現在就算是稱做火紅懸崖也不誇張)的頂端排成一列,看著即將要下沉的太陽。

在東方的國家伊斯公國,能觀看到落向平線的日落景象是很稀有少見的事、不過,我們卻在那吳勒臣的大湖錫奇安湖的東邊山麓上觀看到了。

迎賓團的團長用柔和的聲音說:“我們看到的是由海上升起、向湖面落下的太陽。

也就是說,它是由水面升起、向水面落下的太陽。

我並沒有意思貶低其他方,但是,我確實對於我們擁有大陸最美的日出和日落,感到自豪不已。”

“貴國有如此美麗的日落,確實值得為此自豪不已。

望著這從黃金之海升起,朝黃金之湖落下的太陽。

這種生活想必一定很棒吧。”

真的好美!我往後看了一下。

後方是一片海洋。

而前方則可以看到錫奇安湖的寬廣的水平面。

我們站著的白色懸崖是位在海洋與湖之間,彷彿是一面圍牆般矗立著。

在湖的這一邊,懸崖四面都是白色的扁柏叢生,而海的那一邊,四面則都是白松樹。

真是漂亮極了!我大概知道為什麼要叫做白色懸崖了。

我吞吞吐吐說:“真是奇觀……要是沒有出來旅行的話……”杉森也是一副感動的表情,他點點頭,看著朝向西方平面落下的太陽。

在這個只見得到紅色的世界裡,妮莉亞的頭髮隨風飛揚,像是一團火一樣。

妮莉亞的眼睛美麗眨著,她的嘴脣很自然張開,兩手緊握在一起。

她對我說:“修奇?實在實在是很漂亮吧?”“是啊。

嗯,這景象真的好漂亮。”

迎賓團團長咯咯笑著說:“我很高興能讓西方來的客人看到我們故鄉的壯觀景色。

好,現在我們進去吧。

太陽完全落下之後會變得非常冷。”

我們是西方來的客人?我的心臟突然間猛跳了一下。

為什麼呢?西方,如火般的太陽。

像是連水都快被燃燒掉的火紅。

……真是的。

我們表情焦急想要再看一眼那個幾乎已全部落入平面的太陽。

不過,可能因為是在懸崖上,海風和湖面的風同時吹來,真是有夠冷。

不對,是快凍死了。

我們進入伊斯公國後看到的第二座都市是那吳勒臣,同樣也是個一直颳大風的都市。

有趣的是,都市裡幾座突出的尖塔上面都掛著風向計,沒有一座例外。

我還看到有些房子,在長長的柱子上立著風向計。

坦白說,柱子上面立個風向計在我眼裡看來真是奇怪不已。

“卡爾,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柱子上要掛著一個袋子呢?”杉森很快插嘴說道:“哎呀。

那個會不會是要用來抓鳥的?”“那麼這裡的鳥可能都活得很無趣嘍!才會把自己的身體塞到那樣的袋子裡啊!”卡爾微笑著說:“啊,那個是風向計啊!風從那裡進去的話,袋子就會鼓起來。

它同時也是風速計。

風愈強就會鼓得愈挺。”

“然後有時候盲眼鳥也會飛進去?”“哈哈哈。”

說的也是,這裡的人一定得時常注意風的動向吧。

這一回,因為現在是傍晚時分,都市裡的人沒有聚集夾道歡迎,這樣反而比較好。

但還是有一些準備晚餐的婦女們,以及被那些婦女拉著耳朵進城的男孩子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們。

天空在剎那間變成紫色之後,馬上又轉換成暗藍色。

我們跟著迎賓團到了那吳勒臣的領主城堡裡。

杉森和我稍微靠在一起,開始批評城堡。

“哼嗯,你看,賀坦特警備隊長。

你覺得那吳勒臣城堡怎麼樣?”“原來你也感覺到了。

就陸路來看,是座不堪一擊的城堡。

但是我不太清楚海軍戰術,說不定就水路而言就不會很弱了。”

“可是它三面臨海,只有一條陸路而已,不是嗎?所以就陸路來看,應該不會很弱吧?”那吳勒臣城堡像是掛在海岸懸崖似,城的三邊城壁都一直連結到海里,剩下的一面是和陸銜接在一起。

通向城門的那一整條路兩旁種滿了海松樹,很是雅緻。

這條路並不是很窄,如果要由陸路攻擊城堡的話,就一定會由這條路正面攻擊。

其餘三面都必須從海上進攻。

但杉森只是嗤之以鼻說:“只有正面一條路,而這條路又這麼容易被攻下。

左邊的那座山也有問題……如果從山丘上面射箭下來就傷腦筋了。

站在守備的立場,它根本沒有所謂高的優勢。

賀滋裡他曾歸納出理想的城堡需具備三要件:垂直面要高水平面要窄、自給自足。

可是這座城堡首先就已經不符合垂直面要高的這個要件了。”

“什麼是水平面要窄啊?你的意思是城堡必須蓋得窄小一點嗎?”“不是。

是通往城堡的路必須要窄。

可是這一條簡直就是大路啊。

從弓箭射程外到城門,不到一分鐘就可以跑完。

要是我的話,士兵……”杉森沒有說完就打住了。

我跟隨他的目光看去,也嚇了一大跳。

不知什麼時候,那個迎賓團的團長已經在我們旁邊,一直以感興趣的目光靜靜聽著我們在七嘴八舌。

他說:“嗯,士兵不用很多就可以攻下這座城堡了,是嗎?”杉森慌張回答:“啊,不是,真是對不起。

我是在開玩笑的。

請原諒我的失禮。”

“不,沒有關係。

您不會丟下大陸戰士的自尊心吧?請您以一位戰士的立場繼續說。

我不會做任何追究的。”

杉森差點就講了。

我要是稍微再慢一點就大事不妙了。

呼!我精神恍惚說:“我們並非前來從事間諜或暗探軍情之事。

我們乃是為了和平使節的任務而來到這光榮的國家。

希望我們這些無知者的戲言不會破壞更加充滿善意的兩國關係。

我們在此鄭重道歉。

請閣下您原諒我們的失言,請不要再追究而讓我們愚蠢的嘴巴造出更大的罪過。”

我的額頭都快流汗了。

杉森要說話的前一刻,我竟能一下子講出這麼長一段話。

哎唷,呼!迎賓團的團長用奇異的眼神看了看我,然後鄭重接受道歉之後,就走了。

卡爾一聽到我這麼快速反應,點了點頭,隨即笑著說:“好了!杉森。

你欠我這一次。

給我準備好好還債吧。”

杉森的表情看起來有些一蒼白。

他結結巴巴說:“呼。

真的不管你要我做,做什麼,我都無話可說。

真是的。

我都忘了這裡是在別人的國家。

喂,混蛋,你幹嘛提城堡的事啊!”“好啦,是我提的,可是一直批評個不停的人是誰呀?”。

“唉!可惡。”

杉森嘟嚷著走進了那吳勒臣城堡。

我們首先把武器和馬交給城堡傭人,然後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塵,整理好服裝儀容之後,被引導到大廳裡。

大廳裡有穿著正式的騎士,和家臣們排成兩列,還有一位看起來像是城主的人,坐在一張高高的椅子上。

嗯,我見識過莊嚴大廳之後,現在對於這大廳雖然不覺得很是壯觀,但也算是不錯的了。

我大概都是在觀察牆上掛著的蠟燭。

這裡靠近海洋,應該會使用魚類的油脂吧?魚類油脂就蠟燭材料而言,算是較低階的。

當然啦,最高階的油脂是那個叫什麼來著?鯨脂!除此之外,其他魚類的油脂都不怎麼好。

不過,在這裡牆上掛的蠟燭火光竟然都十分漂亮。

哼嗯,一定是進口的東西,應該是吧。

我們一行人,也就是卡爾、我、杉森、妮莉亞、伊露莉和蘇凱倫一走進去,城主大人便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我們該不該下跪呢?不對,等等。

這裡是在外國,所以我們沒有必須表達忠誠的義務吧。

果然,我們沒有一個人跪下來。

那位城主行了一個注目禮,說道:“歡迎拜索斯的使節團來到此。

我卡米安·那吳勒臣謹以友誼與信賴歡迎各位。

以遍及正義之處的薔薇祝福各位。”

卡爾先是露出訝異的表情,但隨即優雅回答:“城主大人的溫馨歡迎不僅使我卡爾·賀坦特已經忘卻旅途的疲憊,更令我對貴國與拜索斯的光輝未來感到無限希望。

以猶如熱情花瓣般的溫暖之心祝福您。”

卡米安領主聽了之後,臉上浮現出高興的表情。

那種表情就好像是從意想不到的人身上發現到友誼的樣子。

他走來和卡爾握手,並且說:“薔薇紅得令人喜愛,猶如正義受萬人尊崇。

拜索斯的山川確實宛如一座智慧的寶庫啊!”“伊斯的海洋,堪稱是深遠智慧日復一日波濤來往之處。

城主大人的福德浩翰無垠。”

卡米安城主欣喜看著卡爾,興致勃勃說:“好,能夠認識拜索斯各位賢士真是太高興了。

我想認識一下各位光榮的名字。”

於是,我們就一個接著一個自我介紹。

每當有人介紹完自己,卡米安城主就會適當給予回話答禮。

可是對於使節團的成員裡有少年、精靈、還有一個活潑的短髮小姐,他的神情像是看不出我們是什麼角色。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只是親切笑著說:“各位遠道而來,在此消除一下旅途的勞頓吧。

想必在拜索斯一定聽說伊斯的食物很怪吧?今天我就來打破那些不實的傳聞。

請跟我來。”

幸好,宴會里有許多拜索斯的食物。

我本來已準備好要面對在賽多拉斯吃過的那種完全伊斯風味的食物,但這裡的食物讓我得以高高興興走向餐桌。

在用餐的空閒時候,卡米安城主對卡爾說:“我想明天送各位到首都巴拉坦。

要是還很疲憊的話……”“不。

我們順著美麗的海邊一路走來,一點也不會累。

我們明天就可以出發了。”

“是。

其實我們君主陛下也很急著想見各位呢。”

“是嗎?”“是的。

貴國與傑彭國的戰爭已經打太久了,我們身為誠實的鄰國,焦急企盼兩國早日結束戰爭。

而今拜索斯既然有使節團親臨,我們君主期待此次會談能夠促成大陸和平。”

卡爾的眼神變得有些小心翼翼,同時蘇凱倫的眼睛有點在興奮閃爍著。

嗯,這就是外交嗎?對我來說,我不知道到底什麼是重要的話,什麼是有隱含其他意義的話,但是由他們兩人的態度可以看出,現在卡米安城主說的這番話是有重要涵義的。

卡爾溫和說:“和平乃是非常珍貴的。

可是傑彭國竟不知其珍貴,實在是令人遺憾。”

這一次,卡米安城主的眼角稍微上揚了一下。

這個呀,真傷腦筋。

我來到這個國家好像很難好好享受食物哦?我和妮莉亞都用緊張的表情集中精神聽著兩人的對話。

伊露莉還是面無表情,至於杉森則是忙著吃。

卡米安城主說:“是。

所以您不認為現在正是誠實的調停者出來協調兩國意見的時機嗎?”“是。

如果不能為了和平而犧牲正義的話,我認為那樣的調停者是不會受兩國歡迎的。

雖然為了維護正義,有時不得不犧牲和平,可是絕不能為了和平而犧牲了正義。

否則和平就只是建立於假象與虛偽之上,等於是海市蜃樓。”

“所謂正義……您說得沒有錯。

但是正義不可淪為自我滿足的工具吧?”“沒錯。

所以在我們國家,儘管戰士們的母親和情人悲傷,他們的知己哀痛著,我們國家也不能放棄正義。”

卡米安城主露出有些彆扭的表情。

他們兩位後來還繼續聊著,看起來像是很和氣在談話。

但其實這頓晚餐並不是吃得很溫馨。

真是的。

我覺得消化不良耶!蘇凱倫微笑著說:“我終於瞭解為何國王陛下一定要派您這位從荒野村落來的賀坦特大人了。

坦白說,我以前護衛過的使節,都是性格溫和的使節,但我認為他們都很難算是有能力的使節。”

說得也是。

他會這樣說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卡爾平常都只是一副呵呵笑臉,只要一有時間就像現在這樣拿著書不放,這樣一箇中年人,誰會認為他是一個有能力的外交官啊?卡爾仍然還是一副呵呵笑臉,他合起書本,答道:“我聽了覺得很慶幸。

但是一個官吏有沒有能力,這是很難在當代就評斷出來的。”

“不,您太謙虛了。

今天晚餐,卡米安城主隱約提起調停問題的時候,您回答得非常好。

而且您還在薔薇與正義之神歐雷姆的追隨者面前,以正義為回答的主軸,真是太妙了。”

我們現在正坐在那吳勒臣城堡內的一間臥房裡聊天。

伊露莉兩腳平直伸著,坐在板上的毯,她的表情一副很困惑不解的樣子。

她也和我一樣,聽不懂蘇凱倫和卡爾說的是什麼意思。

其實,趴在暖爐前搖著雙腳的妮莉亞也是一副糊里糊塗的表情。

我把她的腳搖得更快,而且像是要把她的腳塞進暖爐似捉弄之後,說:“卡爾。”

“嗯?什麼事,尼德法老弟?”“剛才晚餐時,那些讓人摸不著頭緒的談話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卡爾笑著拿起放在桌上的茶杯。

他突然說出毫不相干的話:“這茶真香。

是伊斯產的茶嗎?”“卡——爾!”“好啦,我知道。

哼嗯。

其實我們並沒有說到什麼重要的事。

不過在外交關係上,那種不是很重要的事有時候卻可以演變成重大的問題,很可笑吧。”

“哎呀!我喜歡聽可笑的事。

請您說吧!”“咯咯。

嗯,我要怎麼說明好呢?”卡爾用手敲了敲放在桌上的書本,說道:“我這樣比喻吧。

在某個村子裡有兩個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吵了起來。

兩個年輕人都勢均力敵,難以分出勝負。

一開始不知是為了什麼而吵了起來,但是吵久了,卻變成是為了自尊心,怎麼也要戰勝另一方。”

妮莉亞開始好奇了起來,聚精會神聽著。

她用趴著的姿勢,慢慢爬近我們坐著的桌子附近,那位嚴謹的蘇凱倫護衛隊長看了則是皺起眉頭。

不過,卡爾繼續說道:“好了。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再繼續吵下去,兩個人恐怕還得再痛苦好幾個月,說不定還可能會有一方喪命。

但是兩個人都有自尊心,不可能會有人先認輸。

那到底該怎麼辦呢?”“當然要有個夠份量的人出來阻止他們嘍!”“沒錯。

有人出來阻止的話,兩個青年就應該會在無法打贏的情況下接受和解。”

“好。

我聽懂了。

那麼說來,你的意思是,伊斯公國想在拜索斯與傑彭的中間做那個有份量阻止的人,是嗎?”“好像是吧。”

“那麼我們為什麼不要接受那種和解調停呢?”蘇凱倫聽了,用啼笑皆非的表情看我,可是我不在乎。

他用低沉但有力的聲音說:“你這個不懂事的小子……和邪惡的傑彭有什麼好和解的?我們惟一可行的辦法就是打贏他們。”

“你的意思是,即使會弄得兩方千瘡百孔、兩敗俱傷,也在所不惜嗎?”蘇凱倫聽了我的話,真的生起氣來了。

他像是針對我說話似說著:“我們會打贏的。

雖然你年紀小,但是身為一個拜索斯國民怎麼可以說那種話呢?”我又想再說話的時候,卡爾很快說:“尼德法老弟,你聽我說,這其中有好幾種理由。

而且,泰利吉大人請你不要責怪這個小孩子。”

我事實上是氣得臉頰漲鼓鼓的,蘇凱倫則是看起來像是很火大的樣子。

卡爾對我說:“如果雙方和解了,當然是可以暫時解決燃眉之急。

而且在前線作戰計程車兵們也可以回到企盼他們的家人身邊。

但代價就是,我們國家等於是欠了伊斯公國一筆債。

伊斯公國就是貪圖這個,所以想要擔任調停者。

伊斯公國原本便是不會做那種充滿愛心與慈悲之事的國家。”

“可是,只要把它想成是一種心理上的負債,就可以了吧?”“是沒錯。

但是在外交這種你來我往的辦家家酒遊戲上,那種心理負債卻是很沉重的。

簡單舉一個現實的例子,他們可能會趁著拜索斯和傑彭的戰後混亂而侵吞兩國的商權,這或許是他們的目的之一。”

“侵吞商權?”“沒錯。

戰後會需要許多物資,說不定會形成一個新的經濟圈。

伊斯公國會在混亂之中侵吞掉兩國的經濟圈。

因為兩國不能虧待調停國的商人,只好善待伊斯的商人,如此一來,伊斯的商人就可以從中獲得很大的利益。”

我點了點頭,但同時又搖了搖頭。

結果弄得我的脖子疼痛。

我說道:“我大概知道是什麼意思了。

可是我聽起來不覺得有什麼了不起的。

只要努力不被侵吞到商權,不就好了。

重要的是,在前線的人可以平安無事回家,光是這點就很值得了吧?”蘇凱倫好像又想說什麼,但是卡爾先開口說:“你說得是沒錯。

但是我們如果放棄可以打贏的戰爭,這樣也是很奇怪的事,不是嗎?你想想費雷爾的那些建言。”

“嗯。

說得也是哦。”

蘇凱倫露出驚訝的表情,看了看我們。

他吞吞吐吐說:“您,您的意思是確定可以打贏?”啊!他應該是不知道我們說的那些建言吧。

他只是我們的護衛隊長,因為費雷爾的沒航路戰略是最高機密。

卡爾靜靜點頭說:“是的。

我們擁有能夠確保戰爭勝利的戰略。

而且我就是因為這個戰略而出使伊斯公國的。

因為這個戰略需要伊斯公國的幫忙。

當然,這是機密事項,無可奉告,請您諒解。”

蘇凱倫面帶喜悅的表情,點頭說道:“是,我知道。

我現在才知道我護衛著如此重要的使節團。

我一定不惜犧牲生命護衛賀坦特大人。”

“啊,夠了。

沒關係。

我們明天就會抵達巴拉坦了,不用太擔心。”

“是。

可是我還是不會鬆懈警戒的。”

“可以不用太過警戒。

只要照目前做的方式就可以了。

對了,泰利吉大人你是說你沒有聽說我此行是負有什麼任務嗎?”“是。”

蘇凱倫簡短回答之後,好像還想再說些什麼。

“軍人是不必問為什麼的。

我們要做的是一接到任務就執行。”

“是。

應該要這樣才對。

因此只要照目前所做的來做就可以了。”

卡爾微笑著說完之後,蘇凱倫點了點頭。

這時候,我覺得腳邊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碰我。

我低頭一看,妮莉亞不知何時已經悄悄爬來刺一下我的腳。

“修奇——啊——?”“不要這樣!你剛才聽到了吧?機密,這是機密啊!”“哼嗯。

原來真的是那時候在大暴風神殿你們指的那件事。

咦,我真是好奇耶!”“我知道你為什麼好奇想知道。

所以請你瞭解我為什麼不告訴你。

你知道我的意思吧?”妮莉亞看了看我,說道:“知道了啦。”

“很好。

還有,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在上滾來滾去啊?”“什麼話!如果小孩子在上滾來滾去的話,會被大人罵。

我又不是小孩子,所以可以隨我的意思翻滾。”

我向妮莉亞伸了伸舌頭,然後很快跳起來。

因為她想抓住我的腳踝。

蘇凱倫看到我和妮莉亞鬧得這麼瘋,乾咳了幾聲,一面走出去一面說:“夜深了,我去找費西佛先生回來。”

“啊,可以不用去找他……”但蘇凱倫還是徑行往外走去。

幹嘛找杉森呀?他現在這個時候應該是高高興興與那吳勒臣城堡的大廚在一起,要不然就是在威脅酒庫的負責人吧?這時候,妮莉亞一個空翻,站了起來。

她差點就踢到桌子,讓卡爾嚇了一大跳。

“修奇,修奇。

我們也去找杉森吧?”“幹嘛找他啊?他才不會去什麼危險的方呢!”妮莉亞把頭往兩邊搖晃,說道:“不是不是,我是怕杉森會對別人怎麼樣。”

“那趕快走吧!”我趕緊站了起來。

我怎麼沒有想到這個!我們是使節團,不能在外國的城堡製造**。

呵。

而且我又想起今天白天和迎賓團團長的那段驚險對話。

真是的,要趕快找到那傢伙才可以。

卡爾又一心意在讀書了,我想問伊露莉要不要一起去,不過我看算了。

她正陷入沉思當中……一副完全呆滯的臉孔。

可能她是在苦思剛才不久前我們的那段對話吧。

精靈懂不懂外交是辦家家酒的遊戲呢?妮莉亞和我各自在硬皮甲上面披了一件斗篷。

冬天確實是到了,天氣冷得不得了,只要一離開有壁爐的房間就覺得脖子後面都凍僵了。

妮莉亞把斗篷拉到下巴,說道:“他會在哪裡呢?”“第一個可能,佔據廚房。

第二個可能,偷襲酒庫。”

“他會不會在那吳勒臣城主的獨生女房間窗戶下面唱求愛小夜曲啊?”“你是說誰會做這種事?”誰會在十一月這種天氣裡唱求愛小夜曲啊?嗯,杉森應該是做得到啦。

但杉森不可能會去做那種事的,他掛在脖子上的戒指可能都被手垢弄得黑黑的了吧。

我咯咯笑著走向廚房。

※※※果然不出我所料!可是場面比我想象的還更奇怪耶!“怎,怎麼可以不經上面的人允許就把犯人從押送馬車裡放,放出來啊!”“這個嘛……喂,溫柴,你會逃跑嗎?”溫柴沉默指了指自己的腳踝,露出無辜的表情。

蘇凱倫看了一眼圈圈纏繞捆綁著的那條繩索之後,才稍微安心了下來,杉森則是張嘴笑了起來。

那吳勒臣城堡的廚房裡聚著這裡的一些傭人和女傭,還有一些看起來像是見習騎士的人,他們都在和杉森、溫柴一起喝著酒,蘇凱倫搖著頭說:“喂,杉森·費西佛!就算你有綁著繩索,但你這樣做,還是侵犯到了我的許可權!”杉森把酒瓶靠到嘴邊喝了一口,然後搔著後腦勺,說道:“哎呀。

泰利吉大人是護衛隊長吧?”“什麼意思啊?”“所謂的護衛隊長就是要保護我們使節團的每一個人,不是嗎?而溫柴也算是某種的使節,是吧?溫柴是我們拜索斯的戰俘,所以現在他的安危應是由拜索斯來負責。

我們並不是要把他帶來留在伊斯公國的吧。

所以說,在伊斯公國裡即使是溫柴,你也應該負起護衛責任,是吧?”蘇凱倫睜大眼睛看了杉森一眼。

杉森嘻嘻笑著說:“簡單說,有句話說:男人在喝酒的時候,連國王也不能干涉。

傳說路坦尼歐大王去見烏塔克和查奈爾時,看到兩人在喝酒,然後就等了他們一整天。

我會道歉的,你不要站在那裡,過來一起喝酒吧。

你在這裡的話,溫柴如何能逃跑呢?”蘇凱倫面帶一點固執的表情盯著杉森看,但這時候在他旁邊的妮莉亞悄悄走近勾起了他的手臂,說道:“去吧,隊長大人。”

蘇凱倫嚇得甩開手,然後有些靦腆笑著,最後還是被拉到餐桌那裡。

那吳勒臣城堡的傭人、女傭和見習騎士們都歡呼著歡迎蘇凱倫。

杉森高興笑著說:“哎呀,你們也來了呀?來這裡坐著。”

我只好搖搖頭,走了過去。

這樣真是不錯。

比起剛才和城主的那場宴會,現在一些做屬下的在一起開這種宴會確實比較適合我。

杉森甚至還把腳翹到桌子上。

而溫柴因為杉森的關係,也不得不跟著一起翹腳,有個女傭乾脆踢開椅子,直接坐在桌上,漲紅著臉,用兩手拿起酒杯一直喝著酒。

結果那些傭人和見習騎士都鼓掌叫好。

妮莉亞咯咯笑了起來,而蘇凱倫那傢伙則是用嚴謹的表情稍微皺了眉頭。

不過他在這種場合當然是不至於笨到會說這是不合禮儀、沒有禮貌之類的話。

我走近溫柴的身旁,想要敬他一杯酒。

“溫柴,你是不是被杉森拉來的?”“是啊。

這個王八蛋。

他想喝酒就自己喝嘛。”

當場,杉森用手肘撞了一下溫柴的腰,溫柴發出呻吟聲。

杉森說道:“這傢伙,你這麼會喝酒,就不要再羅嗦了。

我把你帶到這裡……”“我知道,我知道啦!媽的。

謝謝。

這樣可以了吧?”“好。

知道我這個人好就要說嘛。”

杉森在那邊高興嘻笑著,溫柴則是使用臉部所有的肌肉,做出一副愁眉苦臉的表情喝著酒。

妮莉亞向蘇凱倫勸酒。

我一面把手伸向剛才宴會的那些豐盛剩菜,一面說:“可是那些看守馬車計程車兵為什麼會開門呢?”蘇凱倫隊長詫異看了看杉森,說道:“對哦,是他們開馬車門的嗎?”杉森笑著回答:“是啊。

他們每個人手抱一瓶酒,然後確定溫柴捆綁了繩索之後,當然也就沒說什麼了。”

“這些個混蛋!”蘇凱倫隊長馬上就往外跑去了,我們看了一會兒他的背影,然後我問杉森:“是真的嗎?”“假的啦。

我是趁著那些兵暫時離開位置的空檔把溫柴拉下來的。”

“你真是惡劣……那些可憐的看守兵。”

杉森他像食人魔般笑著,妮莉亞則是捧腹大笑著。

溫柴噗嗤笑著,一邊倒酒一邊說:“我是看守我自己的兵。

我要是不想逃,我就絕對不會逃跑。”

“其他人可能很難以相信吧。”

“或許吧。”

溫柴輕輕點了點頭。

妮莉亞從剛才就一直在玩著餅乾,把餅乾往上丟,再用嘴巴接起來,她一聽到溫柴的話,驚訝說:“為什麼你不想逃呢?”溫柴稍微轉頭瞄了一下妮莉亞之後,對我說:“修奇,你跟她說逃跑對我來說沒有好處。”

我都還沒有說話,妮莉亞就說:“如果回到故鄉可以見到親人,要是有情人或老婆在等他,他應該會想見他們吧?”溫柴內心裡那股難受的感覺都在他臉上浮現了。

可是他苦澀微笑著說:“你跟她說,我回去了只會對他們更增麻煩,修奇。”

這一次也是我還沒開口,妮莉亞就先說了:“喂!不要再這樣了。

既然你都放棄祖國了,就該連習慣也放棄才對呀!我的意思是請你直接跟我說話。”

溫柴看了看妮莉亞。

他嘆了一口氣,乾咳了幾聲,握了手又攤開手之後,整張臉都紅了起來,然後他轉頭對我說:“跟她說習慣需要慢慢改過來才行。”

杉森長長吁了一口氣。

我覺得我沒有必要在中間傳話了。

妮莉亞跳著跳著跑來,彎著腰站在溫柴前面。

溫柴趕緊轉過頭去,但是妮莉亞跟著他轉的方向移動身體,一直面對著他的臉。

溫柴轉頭轉了好幾次,想要避開妮莉亞的目光,結果索性把頭往下低垂,說道:“修奇!問這個女人為什麼要這樣子!”“看著我說話,看著我說話,看著我說話。”

妮莉亞像是在唸什麼咒語似喃喃自語著,溫柴開始變得坐立焦躁不安。

他生氣想站起來,但杉森不讓他把腳從桌上放下來。

不知何時起,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看著妮莉亞和溫柴。

溫柴可以說是臉紅到耳根了。

他慌張說:“修奇,只要你叫這個女人走開,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跟我說話,跟我說話,跟我說話。”

“我好像沒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其實也是蠻惡劣的人。

溫柴隨即轉頭對杉森說:“你不是想學殺氣嗎?我教你。

只要你讓她走開。”

杉森的眼睛立刻閃閃發光。

妮莉亞驚嚇著,趕緊冷酷瞪著杉森。

杉森的嘴角突然上揚,他說道:“真是奇怪耶!”“什麼意思?”“用你那個殺氣把她趕走,不就行了?”溫柴彈了一下手指頭。

然後他開始瞪起妮莉亞。

妮莉亞嘻嘻哈哈對看著溫柴。

哼嗯。

真是奇怪的一幕。

溫柴坐在椅子上用可怕的眼神瞪視妮莉亞,而妮莉亞則是彎著腰微笑對看溫柴。

兩人的表情完全不一樣,然而鼻子相隔不到一肘距離,他們互相無言看著對方。

砰!結果妮莉亞一屁股坐到了上。

她一面顫抖著,一面慌張躲到我背後。

溫柴得意揚揚笑著,廚房其他人都露出了訝異的表情。

我的背後傳來妮莉亞顫抖的聲音:“可,可怕死了……哎唷!”“溫柴好像很難改掉數十年來養成的習慣。

你不要再刁難他了。”

“可,可是也實在是太嚇,嚇人了。

呼呼。”

妮莉亞就連坐在椅子上也無法挺直身體。

而且手還不斷顫抖,根本無法拿起酒杯,只能緊握著雙手。

“真是的……可能是你對抗太久了。”

“嗯,嗯。

就算可怕,我也一直,一直撐著……”“你真是太固執了。

溫柴那雙眼睛讓翼龍昏過去,還讓獄魔女嚇得逃跑,你以為你有辦法對抗得了啊?”“不要再說了。

我現在都沒對抗了,還是顫抖,抖得很厲害。”

那吳勒臣城堡的人們都一副驚訝的表情,個個不敢再看溫柴一眼。

溫柴噗嗤笑著拿起酒杯,並且說:“修奇,你跟她說我很抱歉。

但我覺得她太固執也有錯。”

“聽到了吧?”“這個……討厭!你這個傢伙。”

溫柴以更深邃的眼神做出一個笑容。

四周圍好安靜,所以酒變得很沒味道。

“為妮莉亞乾杯。”

“為了我?為什麼?”“你唱一首歌吧。

愛亞·伊克利那的鞋匠米德比。”

“咿呀嘿咻!”過了不久,大家全都站了起來,盡興唱著這首歌,還有人把酒倒在別人的頭上。

其中一個見習騎士和女傭跑到桌上,把盤子清到一旁,就開始跳起舞來。

一陣狂亂結束之後,大家的衣服都被酒淋得溼透了,就在酒杯漸漸都空了的時候,有個那吳勒臣城堡的見習騎士不知從何處拿來了一個詩琴。

那吳勒臣的人都給予歡呼,連我們也笑著拍手叫好。

“今天我們很榮幸歡迎從遙遠西方國度來到這個太陽昇起的國家伊斯的美麗之城那吳勒臣的賓客們……”“哦!哦!”“哈哈哈。

很好。

我要開始了。”

見習騎士輕輕撥弄詩琴的弦,並立刻唱了起來:古老的大上吹著新揚起的風。

宛如隨風飛揚的草籽般的人生裡,只會出現一次的神祕之風。

那正是魔法之秋啊!大法師亨德列克的秋天是多麼短暫,妖精女王達蘭妮安的秋天卻無窮無盡。

這是什麼歌呀?還提到亨德列克和達蘭妮安呢!我又再集中精神聽這首歌。

細美那斯平原上,連風也迷失方向,一顆星落下。

兩顆星升起。

但是在唱著歌的歌手記憶裡,有一顆逐漸暗淡的星。

大法師亨德列克的目光是多麼高昂,妖精女王達蘭妮安的腳步卻消失無蹤。

妖精的歌,再也聽不到,他們翅膀上的閃亮光芒漸被遺忘。

在波濤盪漾湖水下的城堡裡,回憶是美好的。

往前行進的是人類的背影。

妖精卻在影子下停住腳步。

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可不可以解釋一下!我滿懷緊張等著,可是那個騎士只是繼續唱一些我聽不懂的內容。

一顆星落下?這應該是在說神龍王吧。

那麼升起的兩顆星鐵定是指路坦尼歐大王和亨德列克嘍?而逐漸暗淡的星星是不是指妖精女王?她是一顆逐漸暗淡無光的星星吧?失去翅膀的女王也失去了光輝,失去光輝的女王揹負愛情的鎖鏈也太沉重。

不再回頭的目光,甚至連胸口的溫暖也失去了。

歲月在樹上新增的是年輪。

被遺忘的名字卻只能漸漸冰冷。

冰冷的冬風刮盡了樹上的樹葉,落在大的枯乾落葉之中。

可以感受到稀微萌芽的氣息裡,被置之不理的愛情。

亨德列克彎腰看了大迷宮。

神龍王的刀刃卻轉為暗紅色。

突然間,廚房裡的氣氛變得有些淒涼。

那種氣氛是帶點嚴肅而且悲壯,甚至是有點恐怖的氣氛。

有個女傭害怕想捂住耳朵,另一個傭人突然乾咳了一聲,結果被自己的咳嗽聲給嚇了一跳。

神龍王的刀刃卻轉為暗紅色?此時,突然間傳來詩琴的聲音。

見習騎士嘻嘻笑著,有些不好意思說:“接下來的我忘記了。”

“噗哈!真是的!”所有人都爆出了笑聲。

見習騎士尷尬笑著,其他人大都對他嘲弄又斥責了一番,可是好像沒有人因為歌曲沒唱完而覺得可惜。

為什麼呢?我想問那個見習騎士,正想走過去的時候,突然間在廚房門那裡跳進了一個黑黑的東西。

那個黑黑的東西正是蘇凱倫隊長。

他一進來就指著我們大喊:“有眼睛的就給我看這邊!你們這些笨蛋!”隨即,他身後就出現了兩名看守溫柴馬車計程車兵。

他們一看到從他們手中脫逃的犯人竟坐在廚房喝酒,都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

但是他們根本沒機會表達難堪。

因為蘇凱倫很凶狠說:“出去我再跟你們說。

現在馬上把犯人帶回原來的方,集合!”“是!”護衛兵甚至還對他敬了禮,於是廚房那些人都對他們投以糊里糊塗的目光。

溫柴嘆了一口氣,解開腳上的繩索。

杉森則是無奈讓護衛兵把溫柴帶走。

護衛兵一帶走溫柴,蘇凱倫就走近杉森,說道:“聽說,你是在那些護衛兵暫時離開位子的時候把犯人帶走的?”“嗯。

是的。”

蘇凱倫像是氣得說不出話來的表情,看了看杉森,然後沉重說:“我不容許再有這種事發生。”

“我知道。

我會注意的。”

杉森簡單點頭道歉,蘇凱倫不再說什麼,就往外走出去了。

杉森嘆了一口氣,跟廚房裡的人說抱歉:“好了,真是對不起!我們這樣一搞,把這裡的氣氛都搞壞了。

我要走了,各位繼續待在這裡吧。

託各位的福,今晚過得很愉快。”

第五章“他到底打算講到什麼時候啊?”這是妮莉亞的抱怨聲。

杉森一副看不順眼的表情,正彎著腰往下看。

蘇凱倫是刻意要讓我們看到這一幕才那樣做的。

蘇凱倫正把所有的護衛兵集合起來,進行一場演說,從我們房間的陽臺可以很清楚看到他們現在站的位置。

再加上蘇凱倫鏗鏘有力的高喊聲,站在陽臺上的我們和在他前面排成一列計程車兵一樣,只好低著頭,一副畏怯的樣子。

士兵們在三更半夜被叫起來集合在國外某個陌生城裡的練兵場,個個都感到荒唐不已,但是在蘇凱倫恫嚇演說之下,也不敢有所怨言,動也不動站在那裡。

“懂了嗎?這裡不是拜索斯!你們快給我清醒過來!馬上打起精神,張大眼睛,隨時都要處在備戰狀態!你們到底知不知道什麼是軍人該有的態度?你們應有的戰戰兢兢精神,都被大海的氣息給沖掉了,完全放鬆警戒,你們到底能做什麼呀!”我將蘇凱倫對他們的喊叫聲拋諸腦後,轉身進了房間。

“哎唷。

他真是令人頭痛呢。”

“你們不要怪他。

這其實是費西佛老弟你的不對。”

杉森歪著頭問說:“是我的錯嗎?”“是啊。

不管怎麼說,這裡是別人的國家,護衛隊長的神經當然會繃得像織布機上的絲線一樣。

然而由他負責押送的溫柴,竟然出他意料之外不在馬車上,他當然是會很不舒服,且不高興啊。

這是你的錯呀!”“是,我瞭解了。

可是這裡又不是拜索斯,是在別人的國家的城市裡,他這樣教訓那些士兵們實在是……”卡爾抽了一口氣後說。

“是啊。

希望他儘快結束掉。

這多丟國家的臉啊。”

伊露莉一副越來越迷糊的表情。

她坐立不安陷入了沉思。

不久後,她小心問了一句話:“那個,我這樣問有些不好意思,不過照你們說的話,蘇凱倫有做錯什麼事嗎?”“什麼?”“溫柴就是拜索斯王國的俘虜,而身為武官的蘇凱倫先生有護送戰俘的責任在。

因此我可以理解杉森在這件事情上的錯誤,但是我不瞭解蘇凱倫在這件事情上做錯了什麼。”

“啊……蘇凱倫先生有沒有做錯不是很重要的事。

我們是在談論他現在在其他的國家,公開責罵他的屬下這件事。

這對身為同胞的人來說是有些丟臉的事。”

“他的屬下做錯事了,不是嗎?因為他們怠忽職守。”

“是,沒錯。

可是他可以小聲責罵,並不是非要讓其他國家的人看到這種尷尬的場面啊。

再怎麼說,天底下也沒有父母願意讓家醜外揚的吧。

所以小聲說也……”“這不是做表面功夫嗎?”“什麼?”“這不是讓壞事只在自己內部解決,而好事才大肆向外界宣揚的手段嗎?”“從某些角度來看,你說的沒有錯。”

“可是不管是好事,壞事,這兩個都是真實的,不是嗎?為什麼一定要做表面功夫呢?”“因為他那樣做,只會讓他的屬下更加難堪而已。

難道一定要這樣傷害他們嗎?不管是誰,被罵了一定心裡多少會不舒服的。

而且如果是在外國人看得到的場被這樣罵的話……”卡爾說明到這裡,做了一個微笑。

“呵呵呵。

真是的,我竟想為不需要說明的東西做說明。

對於優比涅的幼小孩子來說,將好的一面呈現給外國人或其他人,或是……恐怕你是不會懂的。”

“我真的不懂呢。”

伊露莉點了點頭,卡爾只好開始抓頭皮,一面看著妮莉亞一面點頭說:“可能我怎麼說,你都無法體會的。

因為這根本不是可以用話來解釋的。”

伊露莉凝視著卡爾一會兒,靜靜說:“我會再詳細觀察,好好思考一下的。”

“謝謝你的體諒。”

卡爾再一次打開了書本,而伊露莉也是安靜翻開書本。

到底這兩個人是怎麼做到溫和結束一場激辯,然後再馬上開啟書本閱讀起來的呢?比伊露莉更奇怪的是卡爾,他根本不像人類呀。

我眼神呆滯伸直雙腳坐在椅子上,杉森則在沉思中。

卡爾突然合上書本,說道:“費西佛老弟,你還記得我告訴你的話吧?”剛才在沉思的杉森被卡爾的突來一問,嚇了一跳,他回答道:“什麼?啊,是啊。

我記得很清楚。”

“嗯。

那樣就好。”

※※※“那,祝你們一路順風!”卡爾揮了揮手便啟程了。

蘇凱倫護衛隊長仍然有些猶豫不定的樣子,失望說:“真的不需要護衛隊員護送你們嗎?”杉森點了點頭,說道:“是的。

沒有關係的。

我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不過稱得上是某一類的旅行家罷了。

真正的使節是卡爾,不是嗎?請您好好照顧卡爾。”

“可是我的職責也包含了保障各位的安全。”

“您不用擔心的。”

蘇凱倫搖搖頭退了下去。

最後我們走到押送溫柴的馬車那裡。

“喂,溫柴啊!”溫柴探出頭,看起來永遠都是一副沉默寡言,冷淡無比的表情。

杉森笑笑說:“到了巴拉坦要小心行事,注意你自己的身體。”

“不用你操心。”

我也笑了笑,向溫柴打了招呼,伊露莉要我代她向溫柴問候。

妮莉亞則是用鼻子呼了一大口氣,跟溫柴說“祝你在旅行的路上最好得到眼疾算了”這種咒罵式的祝福。

溫柴冷冷笑了笑,叫我幫他傳話,向伊露莉和妮莉亞答話,然後再次整個人定坐在馬車的底板上。

在錫奇安湖邊,我們為要離開的卡爾和溫柴,還有原來的護衛隊員們、以及到了那吳勒臣市才加入的護衛隊員們送行。

太陽從東邊的海上升起,準備開始要為旅行者照射一整天不知盡頭的旅途,而西邊的神祕湖水泛著藍色水光。

卡爾一行人在錫奇安湖邊出發,已經走得好遠,消失不見了。

他們離去的身影,在林子裡忽隱忽現,最後消失在松林樹影間。

杉森稍微揮動了一下臂膀,輕輕說道:“來吧,出發吧。

往神殿前進!”妮莉亞一面笑,一面拍了一下黑夜鷹的屁股,輕盈跳上了馬兒。

面對巨型大馬,妮莉亞竟可以那樣毫不費力一躍而上?真不簡單。

其他人也全都騎上馬後,妮莉亞問道:“要花多久時間?”伊露莉回答:“如果今天騎一整天的話,大概最晚在晚餐時候可以到達。”

“好吧。

那沿著海邊賓士吧!咦呀啊!”妮莉亞立刻開始從山坡邊騎下山了。

杉森搖了搖頭,跟在妮莉亞後面,我和伊露莉則按照順序接著跟上。

妮莉亞騎著黑夜鷹,衝進了海水浪花不斷來去的白沙海灣。

在黑夜鷹狂奔的馬蹄下,沙灘上白沙飛散,水花四濺。

妮莉亞又是尖叫又是笑喊著:“呀啊哈哈哈!”※※※“哈啾!”“溼著身子,一面吹寒風,一面騎著馬兒跑,不感冒才奇怪暱。”

妮莉亞想要回說些什麼,不過馬上就打了一個噴嚏。

杉森一邊唸叨,一邊還是把放在揹包裡的斗篷拿出來給妮莉亞。

妮莉亞不斷打噴嚏,用眼神謝了杉森的好意,接過斗篷。

“啊呃呃……好,好冷,哈,哈啾,哈啾。”

“反正已經在往神殿的路上了,你就忍耐一下吧。”

“嗯!如果走進神殿裡一次的話,三,哈啾,三個月的運氣都會不好耶。”

“那你坐在神殿外面等好了。”

妮莉亞沒有回答,瞪了我一眼,又開始連續不斷打噴嚏。

哈啾!哈,哈啾!正是接近黃昏薄暮時分,我們按照在進入伊斯公國前,所調查的資料一路找來,最後終於看到了德菲力神殿。

那是一間座落在那吳勒臣往戴哈帕港半路上的美麗神殿。

德菲力神殿建造在山脊上稍微高一點點的方,夕陽暮色將神殿正面染上一片紅光。

剛才我們走過的平原已經漸漸暗黑下來,而位置在較上方的德菲力神殿仍是紅光一片,看起來像是飄浮在半空中的光之建築。

妮莉亞用敬畏的表情抬頭觀看著建築物。

“好像是隻會發生好事的建築物……哈啾!”杉森搖搖頭,沿著通往神殿的小路走去。

夕陽斜照在山腰的神殿之時,大概也正是結束了午後的經典頌讀,開始晚餐的時間吧。

烤麵包的香味飄散開來。

雖然越往神殿的上方飄去越淡,但是從高聳堅固的煙囪裡依舊不斷冒出香氣四溢的白色煙霧。

這座神殿不像大暴風神殿那樣壯觀,外觀看起來並不起眼,會給人一種錯覺,以為只是一棟在山村中的長老宅邸一樣的建築物。

伊露莉開心笑了,說:“這神殿一看就知道是德菲力神殿。”

“什麼?”“因為有兩個門啊。”

伊露莉的好眼力,好像已經看到神殿的正門了。

她說神殿有兩個門?啊,真是的。

這樣的話,兩個門之中有一個是假的嘍?伊露莉說得沒錯。

小路的坡度逐漸變緩,靠近了神殿才確定看到了在正面牆壁上的兩個門。

因為這裡是岔道之神德菲力的神殿,所以才會有兩個門吧?兩道門都以結實的木門板關著。

“我總覺得有一道門是開不了的。”

“真是的……拿著神之權杖者所做的事,怎麼有時看起來好像在開玩笑的感覺。

是吧?”我和杉森一邊閒聊,一邊看著那兩道門。

來猜猜看吧。

“哈,哈,哈啾!是右,右邊啦。”

我們全都回頭看了妮莉亞。

妮莉亞一面捂著鼻子一面說:“從,從附在門上的把手就可以看出來了吧,哈哈啾!”杉森聳聳肩,從馬上跳下。

然後去推右邊的門,發出了嘎吱聲。

“嚇我一跳呢?”那個時候伊露莉笑了起來。

她從馬上跳下來,走到左邊的門。

我們正看著她的時,伊露莉就跑去推門。

嘎吱。

打開了呢?“有一邊是對的,並不表示另一邊是錯的吧。”

杉森和我一副鬱卒的表情。

妮莉亞訝異說道:“好奇怪。

右邊的門比較常使用,使用,哈啾!”“因為右撇子比較多啊。”

伊露莉簡單回答,牽著韁繩走到門內。

杉森驚歎看看左門,再看看右門,然後自言自語說:“真有趣啊。

我想他們不是故意要做了兩個門,是有什麼含意才這樣做的吧?”“有什麼含意?”杉森認真在思考著,然後用瞭然於胸的口吻說道:“有一個門故障的時候,可以用另一個門比較方便。”

一走到裡面,便看到一個寬敞的庭院,修煉士們從建築物裡跑了出來。

他們看到我們開了兩個門站在那裡,覺得很好笑的樣子。

然後在他們後面有一位祭司走了出來,上臂有點粗的祭司摸著鬍子說道:“歡迎從神殿大門進來的客人。

以必要時所需之小幸運祝福各位。”

杉森頓了一下,看了看伊露莉。

伊露莉馬上站到前面回答:“隨心所行之路即是正路。

我們是過路旅行者。

太陽下山後,風冷露水寒,我們在想是否可借住貴神殿一宿。”

那位長得像山寨頭目的祭司,輕輕點點頭告訴修煉士們:“帶這幾位客人入殿,用餐及梳洗。”

此時杉森慌張跑到前面。

“啊,那個,等一下。

呃……”然後杉森敲了一下腦袋瓜,突然在流星的馬鞍上東翻西找。

一團線球,紙張碎片,咬過剩下的麵包塊和一小片火腿,因為懶得洗隨便亂洗一番的杯子之類的食器,幾個斷掉的弓箭頭,沾到了油漬的骯髒小袋子等等,全都攤在祭司的面前,修煉士開始竊笑起來。

我覺得太丟臉了,只好抬頭看著天空,妮莉亞一面打噴嚏,一面在咯咯發笑,結果竟然開始打起嗝來,變得更嚴重了。

杉森終於拼命找到了在卡拉爾領,莎曼達給我們的介紹信,杉森看到了介紹信上沾到了麵包粉和油漬,不好意思臉紅起來,畏懼走到前面。

杉森一呈上介紹信,祭司先是一副很失望的表情。

杉森愣住不知該怎麼辦,祭司沒說什麼,接過了介紹信開始讀起信來。

讀信讀了好一會兒的祭司,這時臉上才有了不一樣的光彩出現。

“原來是我們姐妹教友的介紹信啊。”

“是,是的。

啊,那個,對不起。

旅行真的是會讓人愈來愈不注重體面,把介紹信給弄髒了……”“啊,沒關係。

信只要能傳達到心意就夠了。

各位是我們教壇的朋友,我們要好好接待各位。

請先入殿稍做休息。

有事我們再慢慢談吧。”

“好。

謝謝您。”

在修煉士們帶領下,我們進入了建築物內。

簡單梳洗了一下,他們分配了兩個房間給我們。

杉森和我一個房間,然後伊露莉和妮莉亞到另一個房間。

我們把揹包行囊卸了下來,脫掉甲衣,放下武器,等了一會兒後,修煉士們就來找我們了。

“請跟我來!一天中最重要的活動現在開始了!”看了看杉森的臉,我想我的臉可能也跟他沒兩樣。

我們兩人一臉茫然看著那名修煉士,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就站了起來。

修煉士們笑了笑帶著我們出來。

一出來往女孩子住的房間望去,沒見到妮莉亞,只看到伊露莉走出來。

“妮莉亞呢?”“她說她沒有胃口……躺在**。”

“啊,是這樣嗎。

嗯。

不舒服才要多吃點啊。”

帶我們出來的修煉士聽到我們的對話,說道:“啊,剛剛那位小姐,看起來臉色很不好呢。

是感冒嗎?”“是的,好像沒錯。”

“嗯。

那麼用完餐後,我會拿藥給你們。

如果吃了我們給的藥,大概明天早上就會像春天的小馬一樣健康了。

哈哈哈。”

杉森很勉強表示了一下謝意。

春天的小馬?這神殿的人使用的語彙好低階哦。

春天的小馬在我們拜索斯就是指喜歡紅杏出牆的女人,在這裡也是嗎?餐廳裡的感覺和山上神殿的氣氛差不多。

四方牆壁上,看得到用松木做的柱子,牆壁雖然厚,卻不華麗。

可以把它看做是巨大的茅舍。

可是非常舒適。

但是祭司們看起來卻不怎麼舒服。

他們全都在喧譁大吵大鬧用餐中。

帶我們進去的修煉士,果然一到餐廳也笑笑高聲喊起來:“喂!讓開讓開!哈哈。

客人們到了。”

“哦!請各位快入座!”一時間歡呼聲四起,使得我們必需向各處行禮致意。

不久後,我們以神殿朋友的身份被帶到和高階祭司一起用餐的桌子坐下,在那裡第一次見到了高階祭司。

“我看過了女祭司莎曼達的介紹信了。

我是林格司特。”

還好杉森還算機伶,不至於會說出像“您好。

林格司特先生。”

這種話來。

所謂經驗,跟所謂時間累積的歷練,真是種很可怕的東西。

“是的,高階祭司。

我們非常感激貴神殿對荒野中的流浪者雪中送炭,伸出友誼的手。”

高階祭司笑了笑,拿了食物給我們,彼此簡單打了招呼。

當然了,連簡單打招呼也要用高聲嘶喊的方式才聽得到。

這裡真的是神殿嗎?我看到那些開懷大笑,拿著叉子和刀子勇猛無比玩起刀叉大賽的修煉士們,都傻掉了。

在那旁邊有一位年輕祭司,一邊笑還一邊幫他們加油。

呵呵,真有一套。

在略遠的另一邊,有一名修煉士跳到桌子上,被其他修煉士追著跑,一臉嚴肅的祭司看到這一幕,嚴謹舉起手,把修煉士絆倒。

修煉士跌在桌子上滾,再掉到上翻了好幾個筋斗,周圍的修煉士們開始捧著肚子,爆笑開來。

我問杉森:“我們什麼時候逃跑?”“我想一吃完飯……馬上閃人……”杉森一個箭步,立刻開始把麵包往嘴巴里塞,他的模樣就是要把放在他眼前的食物一股腦吞下去。

高階祭司看到我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非常開心。

然後他向四周大喊:“喂!你們給我安靜點!我正在講話!聽到沒!”高階祭司喊完後接著對我們說:“好了,各位來到我國是有什麼事要辦嗎?”杉森快速吞下面包,心跳有些緊張。

他說:“啊,是的。

我們是和拜索斯王國的使節團一起來到貴國,但是其實我們有個人的任務要辦。

我們要在貴國找尋某個人。”

高階祭司聽到我們是和使節團一起來的話,表情有些驚訝,他再一次問我們:“你們說是來找某個人?哼嗯。”

“是。

正因如此,希望德菲力神殿可以助我們一臂之力。”

“有我們可以幫得上忙的事嗎?請說來聽聽吧。”

“希望德菲力的聖職者中有一位可以與我們同行。”

這是卡爾交待杉森的計劃。

因為我們並不是龍,也不是龍魂使,我們當然不可能知道那名紅髮少女是否真的是哈修泰爾家族的女兒。

但是如果有一位德菲力的聖職者與我們一起走的話,就能夠用神的力量來確認紅髮少女是否為哈修泰爾家族的女兒。

因此我們會向隨行的德菲力聖職者提出問題。

那就是看到那名少女後。

只要回答像“這個孩子是龍魂使,或不是龍魂使。”

那樣二擇一的答案給我們就可以了。

卡爾果真聰明。

高階祭司歪著頭說:“你們是說需要一名冒險的同伴嗎?”“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我們打算明天向戴哈帕港出發,在那裡需要德菲力的權杖幫我們做確認,所以才做了這樣的要求。

一旦做完確認,完成我們要辦的事後,我們會再次將與我們同行的聖職者護送回德菲力神殿的。

所以最晚在後天左右就可以完成。”

“啊……是這樣嗎?我儘快幫你們問問看。”

“那,太感激您了。”

※※※“你喝下這服藥吧。

是祭司親自做的藥。

聽說喝了這服藥以後,就可以像春天的小馬一樣,活蹦亂跳起來嘍。”

妮莉亞用奇怪的眼神看看我,又看了看那碗湯藥。

“啊……(吸鼻子的聲音)。

哈啾!冷得我牙齒直打顫。”

裹在毛毯裡的妮莉亞一面發抖,一面坐了起來。

她先探頭看一看碗裡的藥,馬上皺起鼻頭來。

“這個顏色怎麼這麼怪?味道也不對勁……”“不然藥看起來都很好喝的嗎?趕快喝下吧。”

妮莉亞一手捏住鼻子,一口氣喝完那碗藥。

然後整個臉頰鼓了起來。

我焦急說道:“快吞下去!”咕嚕。

妮莉亞艱辛萬分吞下那口藥,放開了鼻子。

她馬上伸出舌頭,在哎哎叫著:“呃啊,啊,哎,好苦哇。”

接著杉森笑笑說:“哦?這樣表示藥效很好啊。”

伊露莉微微一笑,在揹包裡東翻西找的,掏出了一個不得了的東西,拿給妮莉亞。

妮莉亞一陣歡呼:“是砂糖耶!”“不要吃太多哦。

小心吃壞肚子。”

妮莉亞點點頭,把手放到砂糖袋子裡,然後拿出手來開始舔手指頭。

杉森嘻嘻笑著,坐在椅子上,說:“看她這個樣子,明天馬上出發是沒問題的。”

忙著舔手指頭的妮莉亞做了一個甜得受不了的表情,手抓著袋子,回頭看看伊露莉,問道:“那,怎麼樣了?哈啾!他們願意派一名聖職者幫我們嗎?(吸鼻子——)”“嗯。

我們見到高階祭司了。

他說會幫我們詢問一下。”

“那他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覆我們?”“他沒有說呢。”

這個時候聽到了門外叩叩的敲門聲。

妮莉亞說:“請進……哈啾!”門一開啟,是高階祭司和一名年輕祭司走了進來。

這名年輕的祭司年紀大約在二十四,五左右,有一頭黑髮,是個看來很爽朗的年輕小夥子。

水汪汪的眼睛好像很調皮,嘴角一直掛著微笑,不過除了這些以外,看起來就像一名普通的年輕人。

如果他不是穿著祭司的服裝,而是穿修煉士的服裝,應該會更合適他。

高階祭司一進來先向妮莉亞行了一個注目禮,然後說道:“啊,這一位是身體微恙的同伴吧。

你現在覺得怎麼樣了?”妮莉亞馬上把沾著砂糖和口水的手,迅速藏到下面,輕輕點點頭說:“已經好——很多了。

謝謝你。”

“好很多了嗎?真是太好了。”

高階祭司說完話,馬上指了指站在身旁的年輕祭司。

“這個小夥子下過功夫學習成為德菲力的權杖,我想你們帶他去的話,會有幫助的。

就算你們沒有提出要求,他也每天吵著要下山去看看別的方,真是太巧了。

可能要麻煩你們了,願意帶他去嗎?”呃。

好奇怪的開場介紹。

可是那名年輕祭司為什麼很面熟的感覺呢?啊,原來是這樣。

他就是那個剛才吃晚餐的時候,在修煉士們的刀叉大戰旁,加油打氣的那名祭司啊。

杉森一副不知到底該怎麼回答才好,很尷尬的表情看著高階祭司。

但是他的煩惱很快就消失了。

那名年輕祭司先是用失望的表情說:“真是的!你們是兩個男的,兩個女的嘛。

我加入不就是落單的那一個嗎?”啊啊!這一幕好像在哪裡常常上演。

高階祭司拳頭一揮,往那名年輕祭司的後腦勺,輕快敲了下去。

年輕祭司抱著頭,在屋裡竄來竄去,高階祭司用一向嚴肅的表情向嚇到的我們解釋:“他的德行就是各位現在看到的樣子。

如果你們覺得他這樣也可以的話……”杉森非常擔心說:“啊,那個,不好意思,這位祭司真的擁有德菲力的權能嗎?”然後這位年輕的祭司嘻嘻笑著說:“當然啊。

嗯。

要不要我猜猜看?你呢,沒錯,一定是個男的。

而且未婚,有女朋友,還是個習慣用右手的人。”

杉森在聽到他說“是個男的”時,心臟快要停了下來,等到說到後面的時候,表情漸漸訝異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男的看了就知道,沒有戴結婚戒指就代表未婚,不過在脖子上掛了一個戒指就表示有女朋友了,插劍的吊環掛在左邊的皮帶上就知道你是習慣用右手的人。”

杉森表情又更為訝異看著高階祭司,高階祭司大大嘆了一口氣。

這個時候妮莉亞快速接上話。

“喂,那你來猜猜看這個吧。

哈啾!你看到那個靠在牆壁上的三叉戟了嗎?那三叉戟是這裡這位年輕人的還是那名少年的?”年輕祭司想也不想,很快就回答:“我不知道呢?”“答對了。

因為是我的。”

妮莉亞嘻嘻笑了一下,從口袋拿出一枚銅板。

她把錢往上一丟,再接住它,用手蓋住。

“是正面,哈啾!還是背面?”年輕祭司仍是笑笑,很快就回答:“我不知道呢?”什麼?然後妮莉亞嘻嘻一笑,把手放開。

手裡沒有銅板。

好快的手法。

銅板藏到哪裡去了?年輕祭司點點頭走向妮莉亞。

妮莉亞仔細瞧著他的時候,年輕祭司合起雙手在祈禱。

那位年輕朋友連祈禱都在笑呢?突然間,他的手上發出了光芒。

我和杉森正驚訝看著這景像的時候,年輕祭司把手伸向妮莉亞。

“請不要害怕。”

他按住了妮莉亞的前額。

過了不久,他手上的光芒就消失不貝了。

妮莉亞眨著眼睛,臉上滿是欣喜的表情。

“不會再打噴嚏了!也沒有流鼻水了!”我和杉森非常讚歎看著那名年輕祭司。

伊露莉靜靜說:“他擁有德菲力的權能。”

高階祭司嚴肅點點頭。

他說:“就是啊。

真是德菲力的不幸啊。”

我們應該同意點頭嗎?第六章被說成是‘德菲力神的不幸’的那個年輕祭司介紹他自己,他的名字是杰倫特·欽柏。

杰倫特不停笑著,並且還說:“啊,就算沒有各位,我也早就因為厭倦了神殿如此節省飯量,正想離開這裡去做宗教巡禮的旅行。

現在能和這麼厲害的冒險家一起出發,真是太好了。”

杉森微笑著說:“那個,我們並不是什麼冒險家。

我們只是想請你到戴哈帕港去確認一件事。

然後我們就要再回去我們國家了。”

“是嗎?真是太棒了!我也正想到拜索斯去看看。

拜索斯是一個蘊藏著妖精女王和亨德列克的傳說的國家,一個富有魅力的國度。

雖然有些像是我在低頭哈腰求各位,但有我在確實是可以幫助各位的。

可以讓我一起旅行,直到拜索斯為止嗎?到了拜索斯之後,我會藉著教會活動去遊覽各。

拜索斯的風景很漂亮吧?我已經對於帶有鹹味的海風厭倦了。

拜索斯那裡應該是充滿草木的香味吧?”“咦?啊……是。

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和我們一起去。

至於拜索斯,我覺得那是個很美麗的方。”

“謝謝。

真是太高興了。

我終於可以去看雷伯涅湖,簡直像在作夢一般!在山林裡的海洋,傳說那是一片落到上的天上明鏡。

我真是期待。

拜索斯有很多德菲力的信徒嗎?我是不太清楚當宗派的情形,但是對於那邊的教會活動時有所聞。”

“是。

我們就是經由德菲力的祭司介紹才找來這裡的。”

“太好了!德菲力的權杖將各位引導到我這裡,而你們將我引導到冒險之路!”“啊,我們只是……”“哇!你的劍看起來真漂亮。

對了,冒險家們都會隨身拿著武器吧?我想想看,我帶著什麼武器好呢?我不會使用任何武器。

啊,杉森你是戰士吧?你可以幫我選一樣武器嗎?”“咦?啊,我是可以,但是要在那裡選?”“倉庫裡好像有幾件看起來像是武器之類的東西。

那時候我是跑去那裡躲著喝酒,所以記憶很模糊。

請跟我來!”然後杰倫特就立刻拉著杉森走了出去。

真是的。

這位杰倫特祭司可真是太誇張了!妮莉亞看到他那副模樣,咯咯笑著說:“要是和這個人一起旅行的話……我以後可能就會少說很多話了。”

“哈,是啊。

那你好好保重身體。

我要回我房間去了。”

我向伊露莉及妮莉亞道晚安之後,就回到我和杉森的房間躺著。

這個神殿的床鋪倒是有點像在故鄉的我家床鋪。

它下面是用堅硬的木板鋪做的,上面是用稻草做成的床墊,然後還覆蓋一層布,完全是鄉下風味的那種床鋪。

我真的已經好久沒有睡過這種床鋪。

這下子一定可以做個好夢了。

可是,就在我要進入夢鄉的那一剎那,傳來一陣吵雜聲,杉森和杰倫特進了我們這間房間。

杰倫特一進來,就對我說:“你的名字是修奇嗎?你看,這個適合我嗎?”我揉著眼睛站起來,立刻爆笑開來。

杰倫特在這黑暗的神殿房間裡製造出一股荒野的氣氛,也就是那種荒野之中與龍對峙的戰士的那種氣氛。

這未免也太厲害了吧。

他拿著這種武器,居然能營造出此種氣氛來?杰倫特兩手各拿一個悶棍,氣勢巨集偉張開手臂,營造出這種氣氛。

想拿悶棍來和龍對峙,應該是沒有什麼不好的吧。

不過,旅行途中拿那個來當作保命的武器,好像有些不切實際。

杰倫特換了好幾個姿勢,並且問我:“怎麼樣?我這個悶棍杰倫特看起來怎麼樣?”我姑且不說這個荒唐的綽號,我問杉森:“杉森,你怎麼會幫他選了這個呢?”“拿釘頭槌或鏈枷之類的東西是比較恰當,可是杰倫特先生完全都舉不起來。”

我吁了一口氣,告訴杰倫特我的意見:“這個,是很不錯,但不太能派得上用場。”

“可是其他的都太重了,我無法使用啊,不行。”

“你如果用這種武器,必需速度很快才可以。

杰倫特先生你有自信可以快速接近怪物身後,然後用這東西擊打它們的後腦勺嗎?”“啊!說的也是!這東西很短,必須接近對手之後才能打擊是嗎?杉森,走吧!”“啊,是……”杉森很無奈又被杰倫特拉走了。

現在我已經睡不著了。

我想去看一看杰倫特是怎麼挑武器的,所以就跟在他們背後走了。

果然,杰倫特帶我們去的方,是位在神殿角落的一個倉庫。

那裡上堆放著一大堆看起來像是穀物袋的袋子,還有,天花板上懸掛著一捆捆的各式藥草,以及各式各樣的小袋子,透出一股倉庫特有的味道。

杰倫特在提燈上點了火,跟我們走到有農具和幾樣武器掛著的方。

杉森說:“正如同我剛才說過的,這個是最不錯的東西。”

我和杰倫特同時搖了搖頭。

杉森他輕輕舉起的是一根重量少說也有二十磅的釘頭槌。

嘖,真是的。

我伸出手想要接過杉森拿的那個釘頭槌,結果差點就砸到自己的腳。

“杰倫特先生,你沒有像杉森那種食人魔般的力氣……所以還是找個長的武器比較適合你。

這一根手杖怎麼樣?”“這個?我拿看看。”

杰倫特氣喘吁吁舉起長長的手杖,揮了幾下,結果就把懸掛在天花板的藥草給打落了下來。

於是我們趕緊把藥草撿起,又再捆綁好,懸吊到天花板上。

這麼一弄下來,引來外面有人在喊道:“是誰在裡面呀?”“啊,是我。

杰倫特。”

“你是不是又在那裡喝酒跳舞啊?”我和杉森用懷疑的目光看了看杰倫特,而杰倫特則是用尷尬的表情說:“我沒有常常喝酒。

我只是偶爾為之而已。”

“是。”

我們一推開倉庫門,便看到一位年老的祭司。

他看到我們,很是驚訝,聽完我們解釋之後立刻笑了起來,說道:“杰倫特這傢伙連農具都不會用。

沒想到他竟然會想用武器。

你們實在是太好心了。

我實在應該真心祈禱你們與德菲力神同在。”

杰倫特面對明顯針對自己的指責,也只有尷尬笑著。

這個……我們好像找了一個非常奇怪的人做同伴。

隔天早上,高階祭司為了杰倫特以及我們一行人舉行了特別的祈禱會,這使得我們用更加憂鬱的心情坐在禮堂裡。

祈禱的內容大致是祝福我們的旅程,並祈望杰倫特成為優秀的德菲力權杖這一類教誨性的、有修養的內容,但是杰倫特卻笑著和教友一起聊天,讓我們看了非常不安。

“喂,杰倫特。

你要去冒險了啊?”“是啊,小子。

過幾年後就會有我的詩歌被流傳開來了。”

“嗯,歌名應該會是這樣吧。

‘杰倫特的破壞’,要不然就是‘大陸的厄運杰倫特’。”

“你羨慕我就坦白說一聲,哼,混蛋!”在這嚴肅的祈禱時刻,杰倫特不停在和教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所以高階祭司用發怒的表情很快結束了祈禱。

杰倫特連祈禱結束了都不知道,還在不停聊天,接著就受到高階祭司一次神聖的懲罰。

啪!修煉士和祭司們送我們送到前院。

他們的表情像是在說‘和杰倫特一起旅行一定是你們的不幸’那樣悲傷,但又像是帶些苦笑,所以營造出來的反而不太像是送行的氣氛。

不過,怎麼不見杰倫特的蹤影呢?高階祭司環顧四周之後,說道:“杰倫特到哪裡去了?”此時,傳來一聲喊叫聲:“這裡,我在這裡!現在可以走了!”我從喊叫聲傳來的方向一看。

看到杰倫特從馬廄牽出了一頭騾子。

高階祭司面帶啼笑皆非的表情看著他,但他還是很堅決拉騾子出來,然後語氣昂然對高階祭司說:“請把這個送我,謝謝您!”“你這傢伙,你帶著這頭騾子要怎麼載行李啊?”“我冒險成功之後,應該會被稱做‘大迷宮的掠奪者杰倫特’,或者‘深淵魔域的勝利者杰倫特’。

要不然‘炎魔的厄運杰倫特’,這個名字也不錯。

然後我會將那些古代的寶物全部都奉獻給教壇的,所以送我這麼一頭騾子應該不會有問題吧?要有投資才會有所得哦。”

杉森發出一聲怪異的呻吟,妮莉亞則是突然低頭一直盯著黑夜鷹的馬蹄。

她應該是想忍住不笑才會這個樣子。

這個杰倫特好像真的把這次出發當做是古老詩歌裡出現的那種冒險的開始。

他完全無視於我們找他,是對他有非常現實性的要求,而是把我們當做只是一群冒險家。

他說他會被稱是“炎魔的厄運”?我的天啊!這讓我想起了進去過深淵魔域迷宮,差點沒死掉的特克他們一行人!高階祭司面帶著頭痛的表情說:“帶走吧。

你帶走吧。

我想錯了。

我讓你走的代價如果是一頭騾子,那真是太便宜了。

你帶走吧。”

“謝謝您!”“傻瓜。

我還有一樣禮物要給你,怎麼可能僅僅只有騾子。

你就把騾子帶走……”“請趕快給我。”

杰倫特很快伸出手,高階祭司則是狠狠瞪了他那隻手。

不過杰倫特還是一直微笑著。

高階祭司用氣餒的表情把手伸進袍子的衣角里,隨即拿出了一枚聖徽。

杰倫特睜大他的眼睛。

高階祭司很有力把聖徽遞給他,並說道:“拿著這個走吧!”杰倫特呆呆看著自己手上的聖徽。

這枚聖徽雖然和莎曼達的那枚模樣很相似,但是比較精緻漂亮,甚至還用寶石加以裝飾。

杰倫特突然間開始哭喪著臉。

哦,我的天啊!“呃,這一枚是教壇本部送給高階祭司您的……謝謝您。”

“不要??鋁恕8峽熳甙傘!?“是。

嗯,我會努力做一個不違背德菲力旨意的權杖的。”

“只要不引發德菲力的憤怒就很好了。

你這傢伙。”

連高階祭司的眼眶也開始紅了起來。

這些人真是令人受不了。

是不是因為他們常年居住在山上,而且再加上宗教理由而比較樂天,所以才會如此?其他修煉士們也是表情感動看著這一幕,於是,接近庸俗之人的我、杉森和妮莉亞都不禁露出了非常彆扭不習慣的表情。

當然啦,伊露莉則是面帶著洋溢溫馨的微笑。

終於,杰倫特騎上了幾乎是半強迫得來的騾子,和我們一起出發了。

真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冬季早晨,我們就在這麼一場奇怪的送別之下出發了。

“不要再回來了!”“你要是回來,我們一定不會放過你。”

“如果你一定要回來,那你回來的時候,就反穿袍子,脫下鞋子咬在嘴裡,背後掛上寫著‘請打我吧’的木牌子!”杰倫特對於這種送別的話都一一回應,所以花了不少時間。

不管怎麼樣,我們好不容易出發了。

杉森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對於往後我們旅行的黯淡未來陷入了很深的苦惱之中。

多了一頭騾子,使得我們無法像昨天那般快速賓士。

杰倫特騎在騾子上,手持一根手杖,想要裝出一副槍騎兵的模樣,如此一來騾子就不跑了。

這頭看起來很固執的灰色騾子,不論騎在它上面的人做了什麼,也不管走在它旁邊大它兩倍大的巨馬,總之就是走它自己的,堅決保持它自己的速度。

杰倫特嘴巴不停說話,我們就算不想知道,也知道了他許多事。

他原本是一個港口的普通少年,常常都得望著暴風雨來襲的大海,看著臉色蒼白害怕的母親,曾是一個過著這種歲月的港口少年。

母親總是擔心出航的父親會回不來。

結果有一天父親真的就沒有回來了!母親則是躺臥**,沒多久就進到墳墓裡去了。

杰倫特看了一眼大海之後,就往山裡走了。

所以他可以說是在山中的德菲力神殿里長大成人的。

他的人生經驗,大致就是藉由在德菲力神殿裡讀的書和小說得到的間接經驗。

所以他認為男性就該像小說裡面的那種充滿正義感勇猛不屈的男性,而女性應該都很美麗善良而且優雅。

每天一成不變的宗教生活,使他這些樸素的情感更加穩固紮實。

因為他有很多思考的時間,所以更容易使他這些想法穩固紮實下來。

難得的是,因為信仰獨特的關係,他對於自己內心的世界觀和與其不同的現實,並沒有感覺很痛苦。

他的想法簡單說就是:“總之,人性本善,我不論何時都已準備好要助人。

一有機會,我隨時會幫助他人。”

這種信仰雖然很樸素,卻堅定不移。

妮莉亞雖然微笑了,但是騎在騾子上的杰倫特卻只看得到妮莉亞的腰,無法看到她在微笑。

他接著說:“對了,我要去確認的到底是什麼呢?我實在是很好奇。”

杉森轉過頭去看了杰倫特一下,開始苦惱了起來。

好像是在煩惱是不是該告訴他的樣子。

杉森看了看我,說道:“怎麼辦才好?”“當然要說啊。

我來說吧?”“哼嗯,好。

你要是有說錯,我就糾正你。”

“好啊。”

杰倫特聽到我們這麼說,眼睛一直在打轉著。

那種眼神看起來像是在期待著非常有趣之事的頑童眼神。

真是的。

我開口說:“是這樣的……嗯,杰倫特先生。

你聽過克拉德美索這頭龍的故事嗎?”杰倫特的臉變得很蒼白。

“德菲力神啊!你們是要去殺那頭龍嗎?想要當屠龍者……”“不是的!你到底想到哪兒去了?”“哦,不是嗎?啊,請不要為了擔心我而說謊。

在深遠的底下,恐怖變成掠過面板的風,在龍的洞穴裡颳起時,也有德菲力的加護與我同在。

事實上,我是不會因為害怕就丟下同伴不管的。”

杰倫特的莊嚴臉孔可還真是好看。

我說道:“……你可能不擔心,但是我們卻很擔心。

嗯,你好像知道克拉德美索的事。”

“嗯,就是把你們國家弄得都變成了廢墟的那頭深赤龍,是吧?”“是的。

那麼你也知道什麼是龍魂使吧?”“當然知道嘍。

就是使喚龍的人,是吧?”“咦?嗯……你要這麼說也是可以。

不管怎麼樣,你—定也知道沒有龍魂使的龍是很危險的吧?”“是啊是啊。

嗯。

這好像是不怎麼輕鬆的話題!”杰倫特的臉完全不是害怕的臉孔,所以他這句話在我聽來實在是很奇怪。

不管怎麼樣,我喘了一大口氣,對騾子上的祭司解釋著:“我們經由某個管道,得知克拉德美索即將再度進入活動期。”

杰倫特用糊里糊塗的聲音說:“不可能的!”杰倫特發出如尖叫般的喊叫聲。

我點了點頭。

“是啊,這真是一件令人焦急的事……”“不是的!克拉德美索怎麼會甦醒呢?難道克拉德美索像人類一樣得了失眠症嗎?”這一回變成是我和杉森糊里糊塗了。

杉森表情慌張問杰倫特:“這是什麼意思啊?杰倫特先生是覺得睡眠期太短了,是嗎?”“是的。

它才進入睡眠期沒多久,竟然就要甦醒了……啊!所以你們才會去尋找龍魂使,是嗎?我知道了。

我懂了。

嗯。

因此我要去確認的是……”我趕緊揮動著手臂,阻止杰倫特繼續說下去,我說道:“等等!請等一下。

杰倫特先生能夠理解實在是太好了,但是我們卻有一點不懂。”

“什麼?”“你剛才是說,克拉德美索已經甦醒是不可能的事嗎?”“嗯。

當然是不可能的。

克拉德美索怎麼可能這麼快又要進入活動期呢?如果是真的,那只有一個原因。

就是它感受到龍魂使的存在,才會甦醒。”

“感受到……龍魂使的存在?”杰倫特看了看我們每個人的臉孔,歪著頭疑惑問道:“各位好像不知道的樣子?”“更糟糕的是,我們還是不知道我們不知道的是什麼事。

到底你剛才說的是什麼意思呢?”“沒有什麼難的。

克拉德美索在不該甦醒的時候甦醒,表示龍魂使正在呼喚它啊!”“龍魂使呼喚它?那你的意思是克拉德美索的龍魂使已經存在於大陸了?”“應該是的。

咦?難道各位不是要去找克拉德美索的龍魂使嗎?”“是,是沒錯,但是順序反過來了。”

“順序相反了?”“我們是先知道克拉德美索甦醒,為了要使它鎮定,我們才會開始尋找它的龍魂使。”

杰倫特很高興說:“啊,是嗎?雖然順序相反了,結果卻還是一樣啊!這正是德菲力的岔路之道理啊!岔路它本身是岔路,但不是終點、結果啊。

如果因岔路而忘記結果,才應該要煩惱呢!各位還記得我們神殿有兩個門吧?”杰倫特露出他萬事太平式的笑容,不過杉森隨即緊張問道:“等一下,杰倫特先生。

這麼說來,克拉德美索的龍魂使早就知道自己是龍魂使,然後呼喚克拉德美索這頭龍的嗎?”“應該不是這樣吧。

龍魂使本身應該不知道自己是什麼人吧。

反而是原本正在睡眠之中的克拉德美索它感受到那個龍魂使的存在,才甦醒過來的吧。”

“啊,是嗎?”此時,伊露莉說:“問題變得更加複雜了。”

我們全都望向伊露莉。

她思索著,然後說:“如果說克拉德美索的甦醒一定是因為它感受到龍魂使的存在……那麼它一甦醒就應該會去尋找龍魂使。

如此—來,我們就沒有必要去找了,不是嗎?”“啊?”杉森吃驚錯愕了一下,把韁繩都給放掉了,可是我卻在驚訝之餘。

竟踢了一下傑米妮。

結果它跑了好一陣子,我還得再折返回去。

杉森試著冷靜下來,並且說道:“杰倫特先生,請問你是從哪裡獲得這些知識的?”“這個嘛,我已經記不得是從哪一本書還是哪個文獻裡頭讀到的。

各位可能很難想像在神殿裡可以看到的書籍是多麼的多吧。

只要提到書,人們好像都會想到巫師,但其實他們反而沒有讀很多書。

只是他們看的都是一些很難的書。

而聖職者們在世界上做宗教巡禮時,同時會接觸各式各樣的書籍,於是就會帶那些書籍到神殿來。

當然,他們離開的時候就會帶那些書離開!所以神殿就像是書籍的十字路口。

雖然會有很多書,但是存放得不多。”

“那麼,對於你剛才說的有關克拉德美索的事,你能夠確信是正確的嗎?”“嗯……這是很重要的事,我不敢妄做確定。”

“看來你並不能確定嘍。”

“是的,真是抱歉。”

杰倫特點頭說道。

杉森又再陷入了苦惱之中。

他不斷點頭,並且說:“看來話題只是在那裡打轉而已。

我們還是進行我們原來的計劃吧。”

“原來的計劃好像很好啊。

雖然我不是很清楚,不過我直覺上覺得很好。”

杉森聽到杰倫特這麼說,笑著說:“是。

我們打算尋找一位很有可能是龍魂使的少女。

如果你幫我們確認那位少女是龍魂使,我們要帶她到褐色山脈去找克拉德美索。”

“帥斃了!我瞭解了。”

伊露莉看了看杉森,於是杉森解釋道:“如果克拉德美索能自己去找龍魂使,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事。

但是杰倫特先生說他並不確定他所說的。

所以與其不顧一切懷著希望,倒不如繼續採取可行的辦法。”

“我知道了。

杉森你說得對。”

妮莉亞第一次開口說話了:“嘿,終於說到要賓士到戴哈帕港的事了!那走吧!呀啊!”“等等!請你想想有人騎著騾子啊!”我們連午餐時間也省了,就直奔戴哈帕港。

於是我們在下午過到一半的時刻,太陽還未下山之前就趕到戴哈帕港了。

杰倫特認為他是史無前例、空前絕後,第一個騎著騾子和四個騎士一起賓士的人。

不過他怎麼想並不重要。

我在一座小山坡上看著眼前豁然開朗的平面,吸進了一大口鹹海風。

呼嗚嗚嗚嗚!啪!誰呀?我被妮莉亞拍了一下背,結果害我差點嗆到口水。

我怒瞪著一看,妮莉亞正呆愣指著一個方向。

“修奇,修奇!那裡,你快看那艘船!比一座宮殿還大耶!”妮莉亞指著的是位於港口的一邊,正在乾燥中的一艘大帆船。

呵,放到面上來,確實看起來很大!在它旁邊緩慢移動的東西,是人吧?哇啊!真是令人驚歎!在它旁邊的建築物屋頂都只不過是到它船身的一半。

鏗鏘,當!鏗鏘,當!遠遠隨風傳來槌著槌子的輕快鏗鏘聲。

在船塢的一邊甚至還做了一個露天的熔爐,在那裡製造船隻要用的各種鐵製品。

而另一邊則是堆著像山一般高的木材和木桶。

真的堆了好多好多。

杰倫特笑著說:“有人說,打造一艘船等於是在創造一個世界,一點都不為過。

航行中的船隻就是一個被大海完全包圍的孤立世界。

在船裡面必須能處理所有船員的生活。

如果是一百個人搭乘的船,就必須建造設計成一個世界。”

伊露莉看著船,說道:“真是美麗啊!一個世界的縮小版……”杉森也正以感動的眼神看著那艘船。

如同城堡及宮殿般巨大的東西確實會像一個世界的縮小版,這不怎麼奇怪。

然而,奇怪的是,這巨大的東西是會移動的物體。

如此龐大的船竟能在水上浮著並且移動,我實在是愈想愈奇怪。

“船為什麼不會沉下去呢?”我這句自言自語,有四個人同時回答。

“因為它是船啊。”

“因為它是做成可以浮起來的。”

“因為它已經穩固浮在那裡了。”

“因為有水撐住它。”

我看到他們互相對看著,嘻嘻笑著說:“好了,下馬吧!那個少女是在哪個酒館呢?”伊露莉帶我們朝戴哈帕的港口前進。

圍著這個港口都市周圍的是一道低矮的城牆,這城牆建造在比都市還要稍微高的方,所以我們沿著城牆走的時候,也順便欣賞到都市的全景。

感覺像是沿著碗緣走著,碗的底部都一覽無遺。

我們很容易就通過了城門。

可能因為我們一行人裡頭有精靈,而且還有祭司,所以沒有任何人懷疑我們。

城門警備兵沒有盤問我們,就讓我們通過了。

確實,這個國家不像我們是在戰爭時期,所以比較不那麼嚴格管制出入人員。

除了我們之外,同時也有許多商人和旅客透過城門。

我們沿著鋪有鋪路石的道路嗒嗒前進,往愈來愈低的形走去。

港口的男人確實感覺就是不一樣。

天氣已經十分冷颼颼了,但是他們只把船員用的厚外套披在肩上,有的乾脆只穿一件襯衫。

或許是因為這裡常年吹著鹹海風,都看不到鐵製的甲衣。

大部分的男人都留了濃密的鬍鬚,頭上戴著船員帽或頭巾,眼角則是因為迎風看著航道而有很多魚尾紋,緊閉著的嘴脣給人剛毅的感覺,剛毅得好像當場就能咬開酒瓶蓋。

至於身材,每個人都不是普通的高大。

像杉森這樣的塊頭,竟然只算是普通的體格……所有人好像都是乘風破浪,和暴風與浪濤奮戰過,才站在這裡的樣子,長得都很像是在水裡用腳打水之後才上來陸上的熊。

妮莉亞環顧四周圍,說道!“這裡所有的人怎麼都這麼高大魁梧?”“因為跑船是需要力氣的。”

杉森簡單回答之後,妮莉亞噘起嘴巴。

這時候,杰倫特回答說:“因為這些男人把對抗大海的試煉當做是生活的關係。”

“這樣的回答就比較讓人滿意了。”

伊露莉看了一下四周圍。

這裡的男人不像拜索斯的男人,他們看到精靈並不怎麼在意。

精靈是森林裡的種族,而他們則是大海的男子漢。

伊露莉隨即點點頭說:“我記起來了。

是這邊這條路。”

伊露莉開始在前頭帶路。

港口的建築物看起來都建得很堅固。

這是我到伊斯公國之後一直感覺到的,牆壁真的很厚。

是因為海風的緣故嗎?還有,建築物大多看起來矮墩墩的,這應該也算是一個特色吧。

到處都聞得到一股魚腥味,而且我們還看到讓人眼睛圓睜的各種海產。

好幾個大漢抬著一個長得很奇怪的“魚”,從我們身旁經過,還讓妮莉亞大驚失色。

那個東西是魚嗎?形狀長得有些微彎,兩邊長有漂亮的翅膀,整個像是一個巨大的坐墊,不過後面卻拖著一個像長槍的尾巴。

妮莉亞的表情看起來像是怕這東西會飛起來撲向她,她說道:“這,這是什麼魚……是魚嗎?”杰倫特嘻嘻笑著解釋:“這是大海的惡魔啊。”

“惡魔?”“這是紅魚。

會被稱做大海的惡魔,是船員取的綽號。

聽說紅魚有時會張著巨大翅膀飛到海面上。

這時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圍著黑斗篷的大海惡魔。

這個季節不好捕得到這種魚,可能是從傑彭那邊的海域捕到的吧。”

傑彭……哼嗯。

這裡是伊斯公國,當然可以航行到傑彭那邊的海域嘍。

伊露莉也是一副驚訝的眼神,看了看那條叫做紅魚的魚,然後又再帶路。

我們沿著一條充滿了風,而不是充滿了人的路,走了好一會兒。

嘎吱。

眼前這個酒館的招牌被風吹得嘎吱作響。

這棟只有二層樓的建築物招牌上面寫著“鯨魚墳墓”。

怎麼會取名為鯨魚墳墓呢?杉森下了馬,在酒館前面猶豫了好一陣子,因為沒有可以綁馬的柱子。

杉森往裡面喊道:“喂,老闆!鯨魚墳墓的老闆在嗎?可以把馬綁在哪裡呢?”“好!請等一下!”從裡面傳來清脆的少女聲音。

在這個有點沉悶的港口都市,這聲音聽起來竟有些清脆得奇怪。

我們都不禁緊張了起來。

是少女的聲音?那麼會不會就是她?過了一會兒,門被開啟來,從裡面跑出一個看起來像是十五到二十歲左右的少女。

她穿著一件樣式簡單的毛衣裙,圍著圍裙。

少女的頭髮整個綁在後面,我們一直盯著她的頭髮瞧個不停。

是火紅色的頭髮!少女先是看了看我們一行人,然後露出非常驚訝的表情。

一定是因為我們是外國人,首先服裝就已經和當不大一樣。

而且也是因為我們看到那個少女的頭髮之後都大為緊張。

所以就這麼靜了好一會兒,都沒有人開口說話。

妮莉亞先開口說道:“你好!”這一句雖然不是最為恰當的話,但也沒有什麼不妥的,是一句相當自然的話。

這個少女好像這時候才察覺到自己的身份似的,她說道:“啊,你們好!您上次有來過這裡。

是吧?”她對伊露莉說道。

伊露莉微笑著回答說:“你還記得我嗎?”“是的。

因為您是一位精靈,我印象很深刻。

可是其他幾位我以前沒有見過。”

杰倫特很快說:“啊,我是伊斯人,這幾位則是從蘊藏著傳說的草原之拜索斯來的客人。

蘊藏著傳說?嘿嘿?那個少女隨即用羨慕的眼神看著我們。

然後突然間,她輕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說道:“啊,請帶著馬跟我走。

這裡是港口,沒有什麼馬,不過我們酒館還是建了一個馬廄。

馬不喜歡風,是吧?馬廄是在後面。”

“啊,是。”

我們用緊張的步伐跟著那個少女走。

一轉到建築物後面,果然就看到一個像馬廄的方。

哼嗯。

那個少女的眼神像是在問“這個馬廄是不是很棒”,於是我們就露出“這真是個不錯的馬廄”的表情。

我們是不知道馬心裡是怎麼想的啦。

把馬繫好之後,我們進到建築物裡面。

一進去,妮莉亞就張大嘴巴說道:“呃啊啊啊……!”建築物裡面全都裝飾著一些巨大的骨頭和牙齒。

我大概知道為什麼要叫做鯨魚墳墓了。

這些可能都是鯨魚骨。

牆上有一具巨大的肋骨(一看就知道那隻鯨魚一定很巨大)宛如建築物的棟樑般立在那裡。

然後我一看吧檯,真的說不出話來了。

從吧檯那邊通往餐廳的門,竟然是用巨大的頭骨(應該是鯨魚頭骨吧)裝飾而成的,通向廚房的入口簡直就像是進入鯨魚肚裡的感覺。

可還真是令人歎為觀止呢!裡面只坐著兩三個客人,蠻安靜的。

我猜那幾位客人應該是船員,他們都喝著看起來似乎十分烈的黑色酒類,全都沒有說什麼話,只顧安靜喝著酒。

就連我們進來了,他們也沒有抬頭看我們一眼。

那個少女很快用抹布把一個空桌子擦一遍,讓我們坐在那一桌。

“請問各位要點些什麼?”杉森像是不知點什麼好的表情,說道:“這家酒館的招牌酒是什麼呢?”“我們這裡什麼酒都很不錯。

啊,我是沒有喝過,所以不太清楚。

不過我們的客人都很喜歡。”

“請問有啤酒嗎?”那個少女用一副很好笑的表情看著我們,令我們訝異了一下。

她說:“各位果然是從草原國家來的。

在伊斯,並沒有出產釀啤酒的大麥。”

“啊,原來如此。

嗯,那麼就給我那邊的客人在喝的那種酒。”

伊露莉笑著說:“我就喝我之前點的那個。

你還記得嗎?”“是葡萄酒吧?我當然還記得。”

接著,妮莉亞和杰倫特也點了葡萄酒。

哎呀,他們也未免太沒有好奇心了吧。

我和杉森一樣,點了那個名叫“那邊的客人在喝的那種酒”的酒。

那個少女動作輕快走出去了。

這時候杉森很快用低沉的聲音說:“好了,好像就是哦!十五到二十歲,頭髮真的很紅!”妮莉亞點點頭說。

“那麼現在只要確定她是孤兒就可以了!”接著,伊露莉想要說些什麼,但是杉森很快說:“啊,請不要擔心。

伊露莉。

我們之中有人很適合去問。

嗯,修奇?我知道你最行了。”

“嗯?什麼意思啊?”“不管用什麼手段和方法,去確認她是不是孤兒吧?”“為什麼是我?”“因為你是我們之中臉皮最厚的一”杉森為什麼會這麼怕和小孩子說話呢?而且那個少女已經不是小孩了,是個大女孩了。

杰倫特聽到我們的對話,露出了糊里糊塗的表情。

我對杉森做出一個埋怨的表情,然後點了點頭。

伊露莉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很傷腦筋的樣子。

嘿嘿。

問人家是不是孤兒當然不是件容易的事。

過了不久,那個少女端著一個端盤走過來,然後放下了杯子。

杉森有些誇張對我送了一個眼神,要我快說,我問那個少女:“啊,嗯,請問你現在忙嗎?”“咦?不會。

我現在不怎麼忙。”

“我們是旅行者。

對戴哈帕港有許多事想知道一下。

請問可以問你嗎?”“可以啊,我會很樂意幫各位解答的。”

她一邊說一邊把椅子拉了過來。

隨即,在吧檯那邊,一個像是老闆的中年男子就望著我們這一桌,說道:“喂!我不是跟你說過不可以煩客人!”那個少女馬上很大聲說:“好吵哦!爸,你安靜一點!是這幾位外國客人說有事要問我啦!”那個老闆這才笑著又開始做他自己的事。

可是,她叫他爸爸?杉森一副很洩氣的表情。

哦,可惡!我們遠道來到伊斯尋找她,結果竟然不是!妮莉亞有些不悅看了看伊露莉,不過伊露莉還是那張沒有表情的臉孔。

呵,這可真是的。

我雖然已經提不起勁了,但既然已經開口跟她說話了,那就不能不說下去。

我一副死心的表情說:“我叫修奇。

修奇·尼德法。”

那個少女笑著說:“哼嗯。

拜索斯人的名字都好奇特哦。

啊,我並不是說很奇怪。

嗯,是有些不習慣。

我的名字叫蕾妮。”

“蕾妮,真是好聽的名字。

那你的姓呢?”蕾妮輕輕笑著說:“我沒有姓。

因為我是孤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