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上)

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上)


找尋青春,卻未曾遠離 窩囊神算 女總裁的頂級兵王 步步登頂 錯入豪門,雙面總裁請放手 人不風流枉少年之奸臣 假面聖徒 怒劍狂火 混跡美女工作室 惡魔欺負我

第八篇 人類的武器(上)

第一章……大海不斷向著陸靠近,而陸卻是不斷離海愈來愈遠。資歷最深的船員身上帶有的那份神祕,反而是在於他對陸的渴望吧。但是人類中有一種人是完全相反的,他渴望大海。那就是漁夫。他們今天又將自己的身體奉獻給大海,而漁夫的妻子是將思念漁夫的眼淚流向大海。在渾沌初開時,世界上的第一位漁夫就是消失在大海中,渴望與海鷗之神的格林·歐西尼亞。他的太太施慕妮安因悲傷而流下眼淚,經歷了數億年的時間,淚水形成了大海。到了今天,血流般的海水仍靜靜撫觸著埋葬在海底深處的格林·歐西尼亞,並以波濤湧向陸上的施慕妮安……摘自《在風雅高尚的肯頓市長馬雷斯·朱伯烈的資助下所出版,身為可信賴的拜索斯公民且任職肯頓史官的賢明的阿普西林克·多洛梅涅,告拜索斯國民既神祕又具價值的話語》一書,多洛梅涅著,七七?年。第三冊五二七頁。--------------

“現在惟一的辦法……只有小心撤離這個方吧,大家覺得如何?”卡爾十分鄭重提出這個意見,但是護衛隊長的臉上馬上就出現了為難的表情。卡爾靜靜把手指向在我們前面排成一長條成群結隊的,半獸,該死!半獸人。

“它們的數目實在太多了。”護衛隊長蘇凱倫·泰利吉的語氣有些不太贊成。他說“我們如果走回頭路的話,繞一個大***很浪費時間的。”

“那麼您認為我們要如何對付這麼多的半獸人呢?”

“把它們全都殲滅不就好了。”卡爾搖了搖頭。把它們殲滅掉?哎,說點有建設性的話吧。啊,雖然他是國王陛下欽點的使節團護衛隊長,是名門武將泰利吉家族第十一代子孫,有騎士素養與實踐精神的蘇凱倫·泰利吉,我沒有資格去批評他什麼,但是這也太誇張了吧!怎麼會說出把它們殲滅這種話來呢!我方人員一共不過才三十個人左右,他難道不知道嗎?但是卡爾並沒有數落他的話毫無意義,而是很有禮貌回答說“沒有必要做無意義的流血犧牲。”蘇凱倫·泰利吉嚴肅的表情加上沒有感情的聲音,他說“我的職責是保護卡爾先生和各位的安危。我無法接受他人侵犯到我的職權範圍。”

“我當然沒有侵犯泰利吉大人職權的想法……”

“杉森!”妮莉亞大叫著。

“呃啊啊啊……”聽到了杉森慘叫聲的卡爾,當然也沒把話說完。我嚇了一跳,轉頭一看。在我們所站著的山坡下方的平原上,杉森突然跌倒在。滿山遍野的枯萎雜草和沙石灰塵快速翻滾著,瀰漫在秋天的平原上。然後在這片風暴前,一名身著白衣,美到令人屏息的女子舞動著一雙翅膀升起。她升空後翻了個身,以向下倒插著的姿勢,想用她尖銳的手指按住杉森,杉森就這樣倒在上,用長劍狠狠揮砍著。噗噗噗嗡!那名女子好像是被推回去一樣,順著杉森揮砍長劍發出的氣勢,張開翅膀,再翻了一次身子,升上了天空。那名女子為了躲避杉森的長劍揮砍回到了空中,杉森也趁這個空檔,身子一滾就站了起來。挺挺直立的杉森用凶狠的眼光瞪著那名女子。然後,然後,沒兩下,杉森的眼神就柔和了下來。這個沒用的食人魔!妮莉亞再一次急得跳腳高喊著“杉森!你這個大笨蛋,拜託你快醒醒吧!”

“哦,哦啊!”杉森一聽到妮莉亞氣得跳腳的高喊聲,馬上就醒了過來,千鈞一髮躲過了往他胸前飛來的那名女子的尖銳手指。杉森差一點就沒命了。所以為了不看到對方的眼睛,他只好垂下眼皮往下看,用一種奇怪的姿勢站立著。那名女子一看,馬上集中火力,向前一刺。

“呀啊!”

“嗯?”杉森不經意抬頭看,就在那一瞬間看到了那名女子的眼睛。真是的!杉森的嘴角又輕輕往上揚了。那名女子馬上用手指抓破了杉森胸部。

“咯呃呃!”

“啊啊啊!”妮莉亞一邊慘叫,杉森也一併倒了下來。如果換做是別人,肋骨一定斷了好幾根。杉森倒下之後,在上打了幾滾,就站了起來。雖然杉森的胸前,有三道可怕的血痕在汩汩流著鮮血,但更讓他生氣的,似乎是他沒辦法專心和對手對決這件事。

“***,不要猛送秋波頻眨眼,你跟我好好打一場吧!”那名女子看到杉森被她擊倒後又再站了起來,而且還能那樣高聲大喊,感到有些訝異,不過她還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把手插在腰際,抬頭看著在山坡上的我們。

“我看這個傢伙不行了。還是怪物蠟燭匠出來現身吧?”那名女子的後面馬上傳來了上百隻半獸人的吶喊聲。半獸人拿著大刀,向空中大喊大叫“哇啊!吱吱吱吱吱!好啊,打啊,打斷他的鼻樑!”

“怪物蠟蠟匠!吱吱!躲到哪裡去了?快給我出來!”

“吱吱吱吱!嘿嘿!怪物蠟燭匠也是個男的!他輸定了!”那群瘋掉的混球。它們是說因為我是個男的,會打不過這個獄魔女,其實那隻能算是第二個理由,重點是我現在沒有了OPG,所以我絕不是獄魔女的對手。我只能拼命做出看起來非常冷酷,嚴峻的表情。※※※在稍早之前,護衛隊員中有兩名在前方偵測的偵察兵告訴我們,草原上擠滿了半獸人的軍隊,擺好了陣式,就等著我們過去。所以我們非常小心繞過半獸人聚集的方,跑到更高的山坡上,以便可以在高處察看半獸人的情形。可是半獸人的數量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麼多。看到了排成一列的半獸人軍隊,我和杉森還有卡爾瞬間爆笑開來。

“這一次真的來了很多呢……?”

“嗯嗯……沒錯啊。呵呵呵。”就在我和杉森像個樂觀主義者哈哈大笑的時候,護衛隊長蘇凱倫·泰利吉還說出自己總算找到可以報答國家大恩大德的機會等等的話,令我們和護衛隊覺得很是作嘔。奇怪的是,那些傢伙明明發現了我們在山坡上,它們卻仍舊停駐在弓箭發射距離以外的方,沒有攻進來。我們正訝異看著它們的時候,半獸人中的一個傢伙走了出來,提議讓我們進行一對一的對決。

“一對一的對決?”

“沒錯!吱吱!我們的數量是你們的三倍以上!但是一旦打起來,兩邊一定都會受傷。吱吱!”

“所以說呢?”

“一對一的對決!吱吱!所以我們輸的話就撤退!吱吱。但是要是你們輸了的話,吱吱吱!你們要交出怪物蠟燭匠和另外二個人類。”我這隻怪物蠟燭匠和杉森、卡爾彼此看了看,互相嘆了一口氣。然後杉森抬頭望著天空大笑兩聲之後,就威風凜凜走下山坡。蘇凱倫護衛隊長有著優先保護我們安危的職責所在,所以他硬是要自己先出去迎戰,不過卡爾只是搖了搖頭,把弓箭舉了起來。這是因為一對一也沒什麼太大的危險,或許一次就可以衝過它們去也說不定。蘇凱倫看到卡爾舉弓的模樣,也指示屬下準備好弓箭射擊。不過半獸人卻仍是杵在射箭距離之外,一動也不動。已經下了山坡的杉森拿出了長劍,說道“我先來吧。喂,你們派誰出來?”杉森一下到平原,半獸人個個慌張了起來。

“為,為什麼不是,吱吱!怪物蠟燭匠先下來?”杉森怔了一下,然後大笑說“什麼?幹嘛,你們想和怪物蠟燭匠對決啊?”杉森一說完,半獸人之中就起了一陣**。什麼嘛,那些傢伙們?他們以為我會當代表出去迎戰嗎?反正過了沒多久,突然就有一隻半獸人從同類堆中走了出來。走出來的是一隻比其它同伴身材都來得矮小,體型瘦弱的半獸人,杉森非常訝異。然後那隻半獸人回頭掃視了一圈;隨後緊咬著牙,瞬間拔起了匕首往自己的心臟刺了下去。

“它,它在幹什麼?”不只是杉森,在山坡上的我們看到了這一幕,全都嚇呆了。那隻半獸人刺了自己的心臟,不知在喃喃自語些什麼之後就倒了下去。半獸人們看著它們的同伴自戕的樣子,一點驚訝的表情也沒有。這一瞬間伊露莉雙眉深鎖了起來。

“這股氣息……?”然後這隻自戕的半獸人身體開始陷入了底。就好像丟了一塊銅版在泥上,土像流動的**般,把半獸人的身體給吸了進去。土染成一片血紅色,在這片血紅土的中間破了一個大口。杉森緊握著長劍,目標瞄準了那個洞口。而從那個洞口裡升起了一名如同巨型飛鳥正要起飛一般,有著藍色翅膀與紅色翅膀的女子。那位出現在我們眼前,有著一對漂亮華麗翅膀的女子正是獄之女,獄魔女。半獸人們八成是為了要抓到我,才提出一對一對決這種提議。它們一定是以為我會代表出戰!然後讓獄魔女先擊退我這個可怕(呵嗯,嗯!)的怪物蠟燭匠,再採取立即突擊戰,把我們一舉殲滅掉。半獸人們的想法大概是,怪物蠟燭匠畢竟是個男的,在可以把男人迷得神魂顛倒的獄魔女面前,一定也會變成像個廢物一樣。實在是太高明的戰術了。以半獸人的水準,居然能想出這樣的戰術來看,真的可以稱它們為天才。那些半獸人要是知道我早就沒有了OPG,不會氣得槌胸頓足才怪,想到這裡不禁暗自竊笑起來。我是如何猜出半獸人的戰術的呢?因為如果事實不是我猜想的那樣,它們那副模樣也不像是在旁觀一對一的對決。所有的半獸人都在舞弄著大刀,舉起來旋轉著,一副準備突擊的姿勢;為了提振彼此計程車氣,半獸人們把它們心裡想的話,像是

“吱吱!加油!吱吱!集中精神!等怪物蠟燭匠出來就動手!”都大聲吶喊了出來,我即使沒有卡爾的聰明才智,這種程度的戰術也大致猜得出來。

“啪!”就在我的腦子還沉浸在剛才那些想法的時候,杉森又再次被獄魔女打了一拳。杉森近乎發瘋似亂叫,一面往後退。這實在是件令人頭痛的事。雖然杉森打算無論如何,都要以不看對方的方式來進行這場對決,但是天底下哪有不看對方還能打贏的道理呢。所以伊露莉才會站了起來。剛才杉森因為害怕路太滑,小心翼翼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走下去的山坡路,伊露莉只走兩三下(應該說飛了兩三下)就走完,落到平上。獄魔女看到伊露莉,嚇得向後一退,而杉森看到了伊露莉,就像見到了十年未曾謀面的母親一般痴望著她。而連伊露莉也是一副看到兒子在夕陽西下時風塵僕僕歸來的樣子,深情望著杉森。她對杉森說“你休息吧。杉森。這種對決一點也不公平。”

“伊,伊露莉小姐。那麼……”杉森的臉上似乎寫著想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算了。他對著獄魔女做了一個非常令人害怕的表情,然而看到獄魔女之後,馬上又轉為高興微笑。伊露莉搖了搖杉森的肩膀,他才好不容易神智清醒一點,然後退了下去。半獸人們此時開始群情譁然。伊露莉是一名女子,而且還是一個精靈。這樣一來引起了半獸人們的公憤。

“吱吱吱吱!怎麼可以逃跑!要打就打到底啊!”

“吱吱吱吱!膽小鬼,膽小鬼!”伊露莉面無表情看著獄魔女,說道“所謂的一對一對決,是要對決的雙方都使出全力才行。你的戰術是讓男性的對手沒有辦法完全發揮他們的實力,這是不公平的。所以現在由我代表出戰。”伊露莉真有兩下子。妮莉亞佩服得張開了嘴。可是接下來還有一件更令人驚訝的事。獄魔女喘著氣,用從喉嚨裡硬是擠出來的聲音說“精,精靈!精靈!”現在和剛才的情勢完全對調了過來,伊露莉帶給獄魔女很大的威脅感。哦?這真是神奇呢?獄魔女之前那種自信滿滿的態度已經消失不見,雖然她咬著牙,相當凶猛揮舞著手臂,但是完全沒有往前跨出一步。伊露莉慢慢拔出穿甲劍和左手短劍,兩手持劍垂放在兩邊,緩緩看著獄魔女。獄魔女就像碰到了貓的老鼠一般害怕。她甚至發出了像笛聲般塞塞搴搴的呼吸聲,全身都不停發抖著。半獸人們也慌了起來。

“吱吱吱吱!黑暗之女啊!”

“吱吱!怎麼會,怎麼會這樣!”半獸人們見到了這光景,全都慌了手腳。我把剛走上來的杉森一把拉了過來,用放心的感嘆口氣說“卡爾,沒事了。我們現在不必擔心怎麼逃跑了吧?”蘇凱倫和討論中的卡爾再一次走向山坡邊上。他們兩人訝異看著下面的情況,不久後卡爾點了點頭。

“沒錯。精靈是優比涅的幼小孩子。那個既不協調也不合理的產物獄魔女看到精靈,哪有不害怕的道理。”蘇凱倫那副表情像是完全陷入了感動,直視著下方。伊露莉雖然一直冷冷盯著獄魔女,但是獄魔女終於受不了大叫出來“啊啊啊啊!”獄魔女突然向天空升起。唰一聲,獄魔女把翅膀全力張開,在空中開始奮力旋轉她的身體。不一會兒,從獄魔女紅藍色的美麗翅膀裡,湧出瞭如暴風雨般的羽毛。啪啦啪啦。伊露莉開始向旁邊閃了過去。羽毛幾乎像下雨一樣,一直落個不停,要是我的話絕對早就沒命了。可是伊露莉輕輕跳開,一面開始施法。獄魔女的周圍馬上開始吹起風精帶來的大風。那陣風吹開了獄魔女的羽毛。就在這個時候。

“呀啊啊啊啊!”獄魔女趁著羽毛暴風混淆了視線之時,緊抓住時機,往伊露莉的方向俯衝過去,就像老鷹看到小雞時,自空中俯衝下去捕捉的樣子。由於快速的移動和風精帶來的強大風勢,迅速在空中形成一個漩渦,漩渦吸附了獄魔女的羽毛,捲起如巨大的帷幕一般。伊露莉己不見蹤影。

“啊啊!”妮莉亞和我幾乎同時發出了慘叫聲。不久後,羽毛慢慢墜落下來,才讓我們看到了獄魔女和伊露莉。

“我的天啊!”在我聽到蘇凱倫這句嚴謹的評語之際,眼裡看到的是伊露莉站得直挺挺的側面,還有被甩得遠,落在上的獄魔女。臉埋在面上的獄魔女,美麗的翅膀血跡斑斑,血水凝固在羽毛上。這是一副悽慘得令人無法卒睹的景象。伊露莉贏了!我和妮莉亞開心活蹦亂跳、手足舞蹈起來。但這一瞬間,獄魔女開始笑了。

“哈哈哈哈,你們以為我輸了嗎?”伊露莉慢慢把頭轉了過去。這個時候,我們才看到了伊露莉另一邊的肩膀上有一處很大的傷口。那凝固在獄魔女翅膀上的血是……?伊露莉跪了下來,將自己的臉頰用手矇住。

“伊露莉!”妮莉亞一邊叫著,一邊打算要跑到山坡下去看看伊露莉的傷勢。但是卡爾快速一把抓住了妮莉亞的腳。

“千萬不要跑下去!半獸人們會一湧而上!”妮莉亞眼眶裡充滿了淚水,一面看著卡爾一面猛搖頭,可是卡爾為了顧及情勢,緊咬著雙脣,非常嚴厲不讓妮莉亞下山。杉森雖也氣憤大叫,但他的吶喊聲早被半獸人們的叫喊聲給淹沒了,根本就聽不到。伊露莉跪在上,就像銅像般動也不動。你們這群混蛋!

“吱吱吱!你看到了沒!給我出來,怪物蠟燭匠!嘿嘿嘿!”

“怪物蠟燭匠!快滾出來!吱吱吱吱!”好啊,我就聽你們的話出去,我說我會出去的!只要蘇凱倫放下抓住我肩膀的手,我當場立刻飛奔下去!獄魔女從上站了起來,看了看伊露莉,馬上就抬起頭,朝我們山坡上看了過來。

“不要再派一些不起眼的傢伙來了!怪物蠟燭匠倒底是哪一個?伸出脖子受死吧!”卡爾對忿怒直髮抖的我們,很快速說!

“現在那些混蛋仍然對尼德法老弟有所恐懼,不敢隨便出手。但是我們當然也不能送尼德法老弟去對決的,泰利吉大人。”蘇凱倫用沉重的眼神看著卡爾。卡爾語氣堅決說“男子是無法和獄魔女對決的。我們必須要逃走。你能理解吧?”蘇凱倫用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好不容易才清掉的表情說“讓我出去對決吧!”

“您也是一名男子啊!拜託您,為什麼一定要這麼做呢?”蘇凱倫一聽,嚥了一口口水。山坡下獄魔女和半獸人們對著我們喊罵與嘲諷的聲音仍舊不斷傳來。蘇凱倫搖了搖頭。

“但是,就算我們現在逃跑也不能解決問題。那些混蛋一定會追著我們不放的。而且我的使命就是將使節團安全又迅速送達伊斯公國,犧牲生命也在所不惜。絕對不能耽誤時間。”接著蘇凱倫用手指著下方。

“而且下面的伊露莉·謝蕾妮爾小姐怎麼辦呢?”卡爾很惋惜看著下方的伊露莉。蘇凱倫語氣堅定說道“讓我出去對決。”

“一定得出去嗎……您也是一名男子。說不過去的。”

“要去做了才知道。”就在這個時候。妮莉亞突然大叫起來。

“讓我們派他去吧?”妮莉亞一面說一面把手指向了我們的後方。卡爾嚇了一跳,蘇凱倫也不例外。妮莉亞說“他雖然是一名男子,但是有些方有點奇怪。而且如果是要用眼神對決的話,那不是他最拿手的嗎?”卡爾一時搞不太清楚狀況,但看了一下妮莉亞之後,馬上啪擊掌,領悟了什麼似的。

“對呀!我們有他啊。泰利吉大人。”

“不可以!”

“您別誤會了,妮莉亞的話絕對沒有錯。我以人格擔保。我們沒有其他辦法了。”蘇凱倫就是一副絕對不肯妥協的表情。卡爾也等不及了,就即刻轉身下了一個手勢。但是護衛隊員們都很惶恐看著他們的直屬長官蘇凱倫。

“卡爾·賀坦特先生!”

“我不是在跟您開玩笑。我比您還要了解他啊。而且就算他要逃,在這個荒野上,也會遭受到半獸人的攻擊,逃不掉的。算我求您吧,泰利吉大人。”蘇凱倫看了卡爾好一會兒,又看了看山坡下的伊露莉。他的臉上雖然閃過了異常擔憂的表情,但馬上就顯現軍人的果決,不再擔心。蘇凱倫向護衛隊員們點了點頭。護衛隊員們馬上就跑向了馬車。那輛馬車為了運送罪犯,構造非常堅固,護衛隊員們拿出了鑰匙,把門開啟來,發出嘎吱聲。

“快下車!”馬車的鐵門打開了,護衛隊員大聲高喊著,不久後,一名為了遮陽把手放在眉毛上方的男子下了馬車。男子表情鬱悶看著護衛隊員,護衛隊員把手往我們所在的方向指了一指。所以男子就往我們的方向走了過來。

“溫柴。除了你以外別無他法了。”溫柴面無表情看卡爾說“剛才你們說的話,我在馬車裡都聽到了。我知道該怎麼做。”※※※杉森以信賴的動作將長劍交給了溫柴。溫柴拿著長劍揮了幾下。將武器拿給罪犯,蘇凱倫的臉色非常難看,但是他仍然嚴格堅守著自己的威嚴,沒有說任何一句話,只是用嚴厲的眼光觀察著溫柴每個動作大大小小的細節。溫柴向我們點了一點頭,馬上就輕快跑到山坡下去了。一直在嘲諷著我們的獄魔女,這個時候看到了一名男子跑了下來,馬上就警戒了起來。獄魔女立即轉身向半獸人問道“那個就是怪物蠟燭匠嗎?”

“吱,吱吱?不,不是怪物蠟燭匠啊!”獄魔女用失望的表情看著溫柴。我們其他人全都緊張嚥著口水,聚集到了山頂來。下了山坡的溫柴,正瞪著獄魔女。獄魔女一副認為溫柴沒什麼看頭的表情,對著他說“喂!你回去,叫那個怪物蠟燭匠出來,聽到沒?難道你想死嗎?”溫柴理都沒理她,走向了伊露莉。伊露莉當時還是一動也不能動跪坐在上。溫柴看了看伊露莉,用非常低沉的聲音說話。在山坡上的我們要非常仔細聆聽才聽得他低沉的聲音。

“原來是麻痺了。”麻痺了?是說中毒了嗎?卡爾皺著眉頭,自言自語著“沒錯。獄魔女的羽毛會引起極大的麻痺效果。”溫柴將伊露莉留在原,走向了獄魔女。在適當的距離停了下來,慢慢深呼了一口氣。然後溫柴開始大聲喊叫。

“喂,修奇!你告訴她,我對她的美貌讚歎不已,但對她傷人的手段不敢領教!”蘇凱倫驚訝看著我,我也回給他和他差不多訝異的表情。我用真的一副想去死的樣子,對著山坡下大喊“他這麼說!”杉森開始打隔,妮莉亞對他投以心有慼慼焉的視線。於是兩人徹底發揮了同袍愛,一起打起嗝來。嗝,嗝!獄魔女現在的表情是有些超乎紙筆可以形容的。獄魔女無力垂下肩膀,嘴巴驚訝得大開。她看了一下溫柴,再看了一下山坡上的我。獄魔女手指著自己的胸前,問說“你是在跟我說話嗎?”

“修奇!你告訴她我是在跟她說話!”

“他這麼說了!”獄魔女後面那群吱吱喳喳愛亂叫的半獸人,半句也不敢吭聲,現場一片寂靜。那些半獸人全都張開了嘴,露出了尖銳而閃閃發光的犬齒,連口水都流了出來。獄魔女大呼了一口氣,鎮定下來之後,說道“那,等一下。你是不是不和我面對面說話,而是要透過那名少年來傳話?是這樣的意思嗎?”

“修奇!你告訴她,我本來一直很好奇,為何一位獄之女會去答應半獸人的要求,而我現在才終於知道原來是她的眼光太差,不論是誰叫她,她都會應聲好,跑出來搗蛋。”

“他這麼說!”獄魔女開始慢慢有了憤怒的表情出現。本來就是嘛,遇到了這樣荒唐的事情,也不能責怪她不馬上生氣的啊。

“你這傢伙!你在跟我開什麼玩笑!”

“你告訴她,開玩笑是要和彼此水準相當的人才會開的!”

“他這樣說了!”

“呃啊啊!什麼呀,哪有這種事!”獄魔女一陣狂怒,馬上向溫柴的方向走去,而溫柴也立刻拿起長劍對準了獄魔女。獄魔女看到了長劍上反射的銀光,停頓了一下,但是馬上就嘻嘻一笑,看著溫柴。想用眼神把他給看穿。兩個人如此互看,對峙了一陣子。獄魔女突然往後一跳,向後退了。幾步。她訝異說“怎,怎麼會這樣?”溫柴笑得非常冷酷。獄魔女慌張得不知如何是好。獄魔女想要再次用眼神將溫柴看穿,而溫柴依舊是眼光銳利與她對看,絲毫沒有被她影響到。獄魔女萬分恐懼,幾乎喘不過氣來。獄魔女說道“你,你!”獄魔女用真的非常害怕的神情,說“……是女的嗎?”

“噗哈哈哈!”最後妮莉亞拍了一下杉森的肩膀,爆笑開來。溫柴則是淡淡笑著,放下了長劍,說道“你跟她說,她的眼神模糊而讓人感到迷惑,我真的知道她的眼力非常的糟糕。”

“他這麼……”

“夠了!你們到底在幹什麼!我現在沒有心情和你們開玩笑!你,你這傢伙,到底怎麼回事?”我還沒說完,獄魔女就扯著喉嚨大喊大叫著。溫柴沒有回答她,而是閉上了眼,慢慢調整他的呼吸。第二章突然間,溫柴睜開了眼睛。獄魔女隨即露出難以呼吸的表情,一屁股坐在上。溫柴像是覺得噁心似看著獄魔女,用咆哮的聲音低沉說道“Ahnchoudarii。NanysancheeamaRekiJarklapi……Peeaii!”獄魔女好像還沒察覺到自己已經被嚇得坐在上。她的姿勢像是介於坐著與躺著之間,一直維持著這種姿勢,用蒼白的驚嚇表情看著溫柴。突然間,溫柴舉起長劍指向她的胸前。獄魔女露出像是被劍刺到的表情。

“Ahechoudarii!”

“呃啊啊啊啊啊!”獄魔女開始颳著上往後匍匐前進。我的天啊!她明明有翅膀,竟然會沒想到用飛的!溫柴立刻往前跑去,凶悍揮舞著長劍。從銀製的長劍閃現出殺氣騰騰的劍光,使獄魔女感受到更加強烈的恐懼感。溫柴看起來像是為了讓她害怕而揮劍,反而要讓她中劍的意味不大,不過這樣對這個早已被驚嚇到的獄魔女已經很足夠了。她無神往後爬了一會兒,就跌倒在,整個人滾了一圈之後站起來,瘋狂開始逃跑。她在翻滾的時候羽毛亂七八糟散落了一。蘇凱倫驚訝張開嘴巴看著這一幕。那些半獸人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還尚未反應過來,一副不知所措的樣子。獄魔女一看到半獸人的大軍擋在她前面,這時她才展開翅膀邊跑飛了起來。她好幾次都沒能順利飛起,然後才岌岌可危拍著翅膀,好不容易才沒有衝撞到那群半獸人,飛上去之後立刻消失在天空遠方了。那些半獸人呆愣看著飛走消失的獄魔女,然後一面感到一股新的恐懼,一面看著溫柴。溫柴已經是長劍垂在旁邊的自然姿勢,有些歪斜站著,用歪斜的眼神瞪視著那些半獸人。我可以聽到就站在我身旁的蘇凱倫,聲音低得像在呼吸似說“路坦尼歐大王和羅克洛斯海岸的……”嗯。他好像是在說路坦尼歐大王的著名冒險事蹟。可是在羅克洛斯海岸與三百多隻半獸人對峙過的路坦尼歐大王,當時是處在背後有亨德列克這個強大勢力支援的狀態。如今卻是溫柴獨自面對一百多隻的半獸人。他的腳步移動了。溫柴自己走過去,他並不是朝向敵人走去,只是像散步似輕鬆走著。他就只是這樣走著。但是他的可怕眼神卻讓那些半獸人退後。半獸人剛才看到逃跑掉的獄魔女的模樣,而現在則是看到讓獄魔女逃跑的人走向他們。接著,就傳來一陣刺耳的尖叫聲。

“吱!眼,眼珠怪來了!”那些半獸人驚慌往後退了幾步。護衛隊員們發出很大的讚歎聲。雖然半獸人們向溫柴伸出顫抖著的大刀,但是根本不敢往前走。其中的一個半獸人終於忍不住大喊“吱!只有一個人!打倒他!”可是沒有一隻半獸人敢動,而且還有另外一隻半獸人喊著“不行,不行!吱吱吱!怪物蠟燭匠都還沒,吱,出來!吱吱!”隨即,那些半獸人就用敬畏與恐懼摻半的眼神(雖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想),抬頭望著站在山丘上的我。我儘可能看起來很凶惡,用力發出鼻息聲,肩膀使力之後抬頭挺胸昂然看著那些半獸人。妮莉亞一看到我的模樣立刻閉嘴捂住往後跑掉了,但是其他的護衛隊員則是一動也不動緊拉著弓。如果說半獸人比較怕的是我,而不是山丘上這二十多把瞄準半獸人的弓箭,那一定可以增強我的自尊心。我實在是不瞭解半獸人內心的想法,但不管怎麼樣,那些半獸人因為對於怪物蠟燭匠和眼珠怪有心理上的恐懼,再加上對二十把弓箭有現實上的擔心,所以不敢撲上來。那些傢伙開始緩緩緩、慢慢後退了。就在那一瞬間,溫柴大聲吼道“Peca!”那些半獸人叫出怪聲,就都很勇猛往後轉身跑走了。

“吱咿咿咿!”蘇凱倫·泰利吉護衛隊長應該要對他押送的犯人致以最高的敬意才對。因為這個犯人獨自一個人只用眼神,就把一百多隻的半獸人給擊退了。雖然這種情形有些奇怪,但蘇凱倫還是不失風度鄭重向溫柴道謝。真是一個有風度的軍人啊!那時,尼西恩陛下一聽到卡爾說他決定擔任前往伊斯公國的使節,非常高興。可能他是以為他已經讓卡爾變成自己的人了。卡爾並沒有說他是為了要去戴哈帕港見紅髮少女才答應出任,只是說他不想違逆陛下隆恩。接下來進行一連串新任證書授與、任命權狀授與以及感謝祈求亞色斯的祈禱儀式,叭叭叭!叭叭叭!有些吵吵鬧鬧的,甚至是有些轟動,閃光耀眼,然後我們才得以在稍微陰霾的天氣裡從拜索斯皇城出發了。我們的成員很簡單。根據卡爾的說法,不對,是費雷爾說的,我們拜索斯一定要守住盧斐曼海岸直到十二月,所以與伊斯公國的會談務必要儘快才可以。而且我們自己本身也很急,克拉德美索的甦醒期限一天天逼近。所以暫時先不講究體面和禮貌,只求儘速行動,所以很簡單就成行了。卡爾對我們解釋“本來國家使節團不只有商人、學者、留學生,還要有音樂家、美術家、作家等各種具備藝術涵養的人員隨行。這樣可以提高使節的體面,同時負責促進兩國之間的文化交流。但是現在的事態使我們無法這麼做。”我們的成員,首先,是一位名叫蘇凱倫·泰利吉的護衛隊長,以及二十名的護衛隊員隨行,擔任我們的護衛。然後當然還有拜索斯使節卡爾,以及杉森、我、伊露莉、妮莉亞。亞夫奈德因為巫師隨從死去,心理受到嚴重打擊,需要休養,所以無法和我們一起去。而艾賽韓德則是留下來看護亞夫奈德。卡爾也勸吉西恩一起去,但吉西恩堅守自己說過的話,他說過他一離開首都就會有人暗殺他!所以在首都以外的方他就無法和我們一起同行。因此我們只好跟吉西恩分開了。為了能夠到伊斯公國之後做證言,傑彭間諜溫柴也與我們同行。其實正確來說,雖是押送溫柴,不過那只是蘇凱倫的想法而已。我們則認為他是與我們同行的夥伴。現在是晚餐時間,杉森和溫柴還互相干杯,由此可知我們把他看成是同行的人。蘇凱倫看起來像是忍不下那口氣,帶著僵硬的表情。雖然無法招待溫柴好好吃一頓晚餐,但是杉森用酒替代,拿著酒杯走到馬車遞給溫柴,就在鐵窗前乾杯了起來,讓蘇凱倫快看不下去了。

“對犯人……不可以給他喝酒。”蘇凱倫如此說道,但杉森聳聳肩,說“喝醉酒的人怎麼可能會逃跑?”蘇凱倫簡直快氣炸了。老實說,我、杉森、妮莉亞和伊露莉都沒有正式的職銜,只是統稱為隨行人員。所以蘇凱倫對杉森根本沒法確定他自己的位,才會氣成這樣。蘇凱倫嚴格說來是隨行武官,但杉森的言行舉止也是隨行武官(嘿嘿,我好像也是哦)的樣子。但是蘇凱倫是正式的護衛隊長,因此他也應該要護衛杉森才對。於是乎,這位軍人,蘇凱倫對於這種模糊不清的關係好像不怎麼高興的樣子。他企圖想去接近那些上下關係非常明確的護衛隊員。嘿,嘿嘿。當然啦,可憐的蘇凱倫先生不久就確定他這個長官是不可能插得進士兵們的談笑,只好回頭來找我們了。所以現在他愁眉苦臉坐在我們圍坐著的火堆旁邊。除了伊露莉,其他人的臉都是暗紅色的。從火堆裡迸出的火花,在空中刻畫出短暫的自由與極度的熱情。火花誕生、飛揚躍動、發出熱情、燒盡。如果那也堪稱是一個生命週期的話,那麼火花應該會認為我們人類動作慢吞吞且令人不耐煩。我一邊想這些東西一邊喝茶,結果這個笨想法的代價就是讓茶從嘴邊不小心流出來了。

“你需不需要一個圍兜兜啊?”妮莉亞突然爆出這一句,呵呵。妮莉亞甚至還拿出手帕幫我擦了下巴。我怎麼覺得我好像一個呆子。卡爾正在喝著炊事兵端給他的咖啡,他首先開口對蘇凱倫說話“泰利吉大人,您去過伊斯公國嗎?”

“是的。我去過那裡。”

“那裡風景美嗎?”

“是的。凡是海風吹拂的方,都感受得到船員的那股神祕,但伊斯公國卻是那股神祕色彩特別深刻之。”卡爾聽到如此高深的、文學式的回答,先是嚇了一大跳,呵,呵呵呵。這個軍人叔叔何時變成這樣的?不過,我立刻察覺到他是在揹他看過的句子。因為我看他臉上沒有任何感動的表情,我才知道的。卡爾微笑著說“泰利吉大人您的感想如何呢?”

“咦?”

“您喜歡那個方的什麼呢?”

“我……您是說我嗎?”蘇凱倫立刻沉思了起來。我們很有耐心各自喝著咖啡、酒、茶,等他回答。而在另一頭,杉森和馬車裡的溫柴不知在聊什麼有趣的話題,我可以聽得到杉森的大笑聲。哇哈哈!在我們附近的怪物一定都逃走了,所以我們現在很安全了。妮莉亞因為編不成頭髮,結果手指把頭髮弄得糾纏在一起,就在此時,蘇凱倫說“我很喜歡他們的漁夫。”卡爾睜大著眼睛問道“漁夫?您是說釣魚的漁夫嗎?”

“是的。他們是一群和最巨大的敵人交戰的人。而且他們忘記自己是在戰鬥,一點都不認為那是種戰鬥,我對這種沉默的人印象很深刻。”

“是嗎?嗯,那農夫不也是和巨大的敵人交戰嗎?”

“除了老死的農夫以外,大是不會吞噬農夫的。”卡爾對於蘇凱倫意外出現有才氣的回答,露出了高興的表情。

“說得也是。哈哈哈。”原來蘇凱倫也不是那種一定得冠著軍人稱號的人物啊!看看杉森,他像個警備隊長嗎?分明是怪物嘛。看看我,我……哎……我實在是無話可說。

“噗哈哈哈!眼珠怪!”杉森倚靠著馬車,和馬車裡的溫柴有說有笑,他又大笑了一聲。我看到他那副樣子,不禁笑了出來。卡爾拿毛毯披在身上,然後拿出了書。伊露莉立刻召喚出光精,幫卡爾照明。

“啊,哎呀,真是謝謝你。”

“在昏暗的方看書有害眼睛。”伊露莉因為白天受了傷,在肩膀上纏了繃帶,手臂則是固定著。但她仍然像是面無表情之中帶著溫暖的微笑。我想即使她被掛在懸崖峭壁,或者快被送進龍的嘴裡,她也會帶著近似無表情的微笑吧。對她而言,人生到底是什麼呢?數百年的故事……不對,她說過她是一百二十幾歲。那麼一百二十年來有些什麼回憶呢?對於擁有十七年的回憶的我來說,我就算問了應該也無法理解吧。東想西想了好久之後,我用稍微笨拙的語氣隨口問伊露莉“對了,伊露莉你是去戴哈帕港做什麼呢?”伊露莉轉頭面對我。我會不會問得太冒昧了?

“啊,對不起,我太失禮了。”

“不會,沒有什麼好失禮的。我是去那裡尋找某個人的形跡。”

“形跡?”

“是的。”她好像不怎麼想說的樣子!我作罷,決定睡覺。要是不睡明天早上一定又會痛苦萬分,所以趕快去睡比較好。啊啊,好累哦!我一躺進毛毯裡,不一會兒就看到杉森回來。卡爾把杉森叫去。

“喂,費西佛老弟。”

“咦?”

“我跟你說一下以後你要做的事。你聽好不要忘記。”

“啊,是。”然後卡爾繼續說了一些話,但是我已經呼呼大睡了。呃呃。我深怕早上的到來。

“你一定要欺負我的腳嗎?”

“哎唷,你是用屁股在跳舞啊,搖搖擺擺的。眼睛不能睜亮一點嗎!”實在是太過分了!為什麼人類向食人魔學劍術,還得聽它斥罵?護衛隊員表情糊里糊塗看杉森示範之後,立刻對我投以覺得我真是可憐的那種眼神。而蘇凱倫則是雙手交叉放在胸前,對杉森投注充滿好勝心的眼神。我們紮營的方是在一片樹林裡面。在這瀰漫著晨霧的十一月樹林裡,每踩一次落葉,就聽到薄霜碎裂的嘎吱聲音。妮莉亞像是被凍到了的小貓,在毛毯裡只露出一個頭看著我們,伊露莉則像平常一樣,在稍遠的方看書,做記憶咒語的動作。卡爾表情認真看著炊事兵。炊事兵有什麼好看的?事實上,卡爾站在炊事兵旁邊的位置,可能是因為那裡最為溫暖。雖然如此,你也來這裡勸勸杉森吧,卡爾!

“這是什麼呀?我說過幾次了?我叫你好好轉!”

“低!高!不對,更輕一點!不是,更用力一些!”我到最後害怕大喊“呃啊!拜託教我簡單一點的啦!我是人啊!”我是人類。所以我沒辦法做出像食人魔那樣的動作。不對,怎麼可能用相同的力量上下左右刺、切、拍打,一下子連做八次?就算有OPG也只能勉強做到,以現在的我更是不可能做到的。杉森對我說

“你沒了OPG,不可以讓傑米妮還沒嫁人就守寡”這一類不像話的話,還拉著我的耳朵叫我練劍。還是在故鄉時向透納學劍那時候比較好,這一回我可是死都做不來。但杉森把我所有抗議的話都當成是耳邊風,繼續威嚇我“接連做三次,連續動作再做一次!”好,我做!我來做!首先準備從肩膀上面拔劍,往前跳起來打擊,往右劈,往左劈,右劈,左劈,往上之後跳起來打擊,腳抽回來,再把劍拉到肩膀上端阻擋,從這個姿勢,變到這個姿勢,再從這個姿勢……砰!哎唷,捱了一拳,***。

“反方向轉過去,往後!”嗡嗡嗡!是杉森的示範聲。是卡爾發出的聲音嗎?不對,是馬車裡面的溫柴正在笑著。護衛隊員則是出神看著杉森。我狠狠揮了劍。咦?為什麼我的劍比較大,卻一點也沒有聲音?我又反覆做了好幾次,終於好不容易可以從頭到尾很平順做完動作。杉森隨即用很平淡的表情說出不得了的話。

“你叫我做一百遍?”

“對,做一百遍。”

“那今天不繼續前進嗎?”

“當然要。你如果想跟我們,就趕快做一百遍!要是不行,就丟下你不管了。”

“五十遍!不管有什麼事發生,我也絕對只做五十遍!”杉森根本不聽我說,但是我又動用了所有卑下的手段之後,才好不容易達成五十遍的妥協。我在冰冷的冬季早晨,汗流浹背做著那個生硬的連續動作。蘇凱倫的表情像是在沉思什麼似,看著這幅光景,他沉穩點了點頭之後,立刻大聲喝斥那些在看我的護衛隊員,說他們怎麼這麼閒著沒事做,於是那些護衛隊員也全都開始做槍術訓練。所以我和二十名護衛隊員可以說都一條心對杉森投以憎恨的眼神,我可以感受得到和他們之間的同志情誼。

“要不要我餵你?”

“如果可以的話,那真是太謝謝你了。”妮莉亞隨即笑嘻嘻舀湯給我喝。我喝了之後感覺悲從中來。爸爸,我想到你那時候的槍術訓練了。嗚嗚。手臂痛得都拿不起湯匙了。妮莉亞還很親切撕麵包送到我的嘴邊……結果就在我要咬下去的那一瞬間抽走了。呃。我被玩弄了,真是悲慘。妮莉亞咯咯笑著繼續捉弄我,伊露莉的表情變得很訝異看著她的模樣,說“妮莉亞,你要是不打算給修奇麵包的話,為什麼裝做要給他麵包的樣子呢?”妮莉亞沒有說什麼,把麵包丟到我的嘴裡。我趕緊接住嚼了起來。※※※我們橫越過東部林,朝著綿延在東部林外圍,廣大的紅色山脈前進。聽說越過紅色山脈之後,便是夾于山脈與海洋之間的伊斯公國了。卡爾對我說明關於伊斯公國這個國家的一些事。伊斯公國位於山脈與海洋之間的狹小帶,或許是因為位在戰略性低落、無需併吞的點,因此以沒有軍事價值這個理由而得以存活。不過還好,聽說伊斯國人民是說拜索斯語的。但是聽說他們也有不少人會說傑彭語和海格摩尼亞語。

“他們是說拜索斯語的?”

“是啊,尼德法老弟。事實上,是一些祭司和巫師不斷往返,用我們很難想象得到的手段去促成,才使整個大陸大致上可以使用同一種語言。嗯,你有沒有聽過‘方言’這個名詞?”

“方言?那是什麼呢?”

“就是同種語言,但是因方不同而稍有差異。”

“同種語言也會有差異?”

“是啊,例如在有些方,媽媽是說‘阿母’,笨蛋是‘憨人’,這樣應該可以懂了吧。”

“咦?那不是很奇怪嗎?為什麼要這樣說呢?”

“那是因為人們生活在相隔很遠的方,日子一久就會形成方言。你想想看,兩個區如果相隔著海洋或山脈而無法互相往來的話,是不是語言會變得不同?”這是什麼意思啊?我皺起眉頭說“真是奇怪的一句話。小孩子不是直接跟父母學語言嗎?那語言怎麼會變不同呢?”卡爾點點頭說“當然會變不同啊!只要日子一久,一點點的差異就會變成很大的差異!”

“可是……在我們國家沒有這種情形,不是嗎?”

“我要說的就是這個。儘管距離非常遙遠,一些巫師還是能夠互相對話。祭司也是一樣。而且巫師和祭司們大概都扮演著以學問或其他方式來傳遞文化的角色,所以我們國家才會沒有方言。可是聽說在魔法發達之前是有方言的。從路坦尼歐大王的傳記裡就可以看到有關方言的故事。”卡爾這番話真是怪異。竟然有方言這種東西。呵呵,真是的。不管我再怎麼費腦筋去想還是想不通。有方言的時候,人們到底是怎麼溝通的?哼嗯。會不會就互相不把對方當成人?卡爾繼續說道“事實上,有好幾次,一些巫師和祭司都曾提議創造大陸的共通語言。我們雖然沒有機會到外國去,但是他們卻常需要用語言溝通,所以他們知道有共通語言會很方便。”

“哦,好像不錯!然後呢?”卡爾瞄了一下伊露莉,然後笑著回答“結果只是發現到學問上的要求,是很難突破政治上的障礙的。”

“咦?”

“祭司們是為全體人類服務的人,和一般人不一樣,一般人都比較喜歡使用和外國人不一樣的語言,也因此才能感受得到民族情感。”

“嘿?這個我就比較懂了。哼嗯。可是伊斯公國為什麼使用三國語言?”

“因為他們的人民儘量不想和三國中的任何一國起紛爭。”現在的伊斯公國君主雖然向拜索斯、傑彭和海格摩尼亞三國朝貢,但是朝貢的數量並不是非常多。三國都對伊斯公國不作干涉,因此伊斯公國可以對貢物有少許埋怨,或者對三國的商人偶爾課關稅課得很重,他們國家對這一類事情是有其自尊心的。啊,當然三國之中的任何一國都不可能佔據伊斯公國,所以伊斯公國對任何一國都顯示伊斯公國的自尊心,可是會明智行動,不會觸犯到對方國家的自尊心。

“是嗎?”

“是啊。”

“嗯,那麼伊斯公國既然是沒有價值的一塊土,那他們人民是靠什麼過活的?”

“靠三角貿易啊,尼德法老弟。他們買進三國各自盛產的商品,再賣給生產不足的方。也因此他們能通三國語言。特別是最近幾年,他們從海格摩尼亞和傑彭的貿易之中獲得很多的利益。我們和傑彭戰爭,因此海格摩尼亞的商人無法透過我國到傑彭去,好像都經由伊斯公國去傑彭。”

“哼嗯。是哦。嗯?等等。那麼在伊斯公國也能遇得到傑彭商人嘍?”

“當然啦。要是真的遇上了,我們可得小心一點。那裡不是我們國家,所以要小心行事才可以。”

“哼嗯。是,我知道。”我和卡爾在馬匹上愉快聊了這些話。在我們旁邊的妮莉亞把身體傾靠向卡爾,問他“可是,我們還剩下多少路程要走呢?”妮莉亞身體傾斜得太誇張了,卡爾驚嚇說“啊!危,危險啊!”

“沒關係的,卡爾叔叔。不要擔心。我們還有多少路程呢?”

“啊,明天就可以到了。”

“咦?伊露莉不是花了十幾天往返嗎?可是我們騎馬三天就到了?是因為我們騎馬比較快的關係嗎?”

“啊,明天早上可以到達伊斯公國,如果要到戴哈帕港,還需要再花一些時日。”

“嗯。那麼時間就差不多嘍。哇!伊露莉用走的,竟然和騎馬花費的時間一樣!”在後面跟著的伊露莉聽到這句話微笑著說“因為我是在森林中奔跑的關係。”

“好厲害啊。”這時候,從馬車那邊傳來杉森的大叫聲“喂,眼珠怪!”溫柴並沒有馬上頂回去。事實上,他現在應該是在比較輕鬆的立場。即使他還是被監禁在馬車裡,但馬車裡既可以坐又可以躺。跟同杉森綁著腳踝的那時候相比,現在確實是很幸福,所以在馬車裡面傳來了溫柴有點悶的聲音“幹嘛?”

“你的那個專長,教我一下吧。”馬車裡面發出了沙沙響聲,隨即,溫柴從鐵窗探頭出來。他看了看杉森,說道“什麼專長?”

“會讓人害怕的那種眼神。是不是叫殺氣呀?”溫柴冷冷笑著說“像你這麼遲鈍的傢伙,是做不來的。”

“什麼呀!”杉森雖然瞪眼看他,但隨即垂下眼皮。他是想對誰瞪眼啊?馬車發出喀啦喀啦聲,馬匹發出噴叭噴叭聲。東部林在我們的腳下不停息向後飛逝,接著我們講入了紅色山脈。第三章

“是海大耶!”

“你說什麼?”

“不,不是啦,是大海海!”

“修奇……”

“呃啊,是大海耶!”是海呢。那個就是大海啊。哇啊,好神奇哦。海里有好多好多水哦。多得不得了。在水平線上向著港口航行的小小帆船,遠遠看來就像許多的小白點灑在海面上一樣。實際上的小小帆船當然不小。但是從山邊看下去,寬闊的海平面和點綴在其中的點點帆船,就好像在草原上開滿了嬌巧的小白花一般。跟在船後面,綿延不斷的水痕像在水上開了一條白色道路。但是航行在這條白色水道盡頭的船隻,小到幾乎都看不見了。朝陽升起於海平面上,陽光盡情灑落,隨著波濤翻滾,掀起陣陣浪花。呃啊,美麗的海洋!迎面而來的風,摻雜著一股奇怪的味道,那好像是種腥味似的濃烈味道。真是奇怪了。為什麼淡水魚就不會有這種味道呢?聞到腥味,感覺好像是魚發出來的,但卻又不是。那到底是什麼味道呢?這裡吹著和草原完全不同的風。我和杉森對這股味道好奇東聞聞西嗅嗅,而伊斯公國的國境守備隊長和卡爾很沉著。他笑著說道“您的隨行人員們好像是第一次來到此的樣子。”

“是的,您說的沒錯,這真是一幅美麗的風景啊。”

“啊,請您說話不用太拘束。您是貴國的使節團代表,而我只是一個負責守備國境的人員而已。我已經得到上級的指令。請跟我來。”這雖然是山中一間小小的房子,不過仍然可以看得出來國境守備隊的紀律森嚴。屋子裡有馬廄,兵器庫,以及接待使節的餐廳等等,裝置相當完善。簡單用過早餐後,我們在國境守備隊長的帶領下,進入了伊斯公國。從山上看到的海邊,覺得距離不是很遙遠,不過就是怎麼走也走不到。不斷翻山越嶺到快要不耐煩的時候,才終於到達了平。

“那裡就是戴哈帕港嗎?”伊露莉對我提出的問題搖了搖頭。

“不是的,修奇。要延著這條海岸線走到更遠的方才是戴哈帕港。這裡只是靠近國境的一個小海港而已。”

“啊,是這樣子的嗎?這裡只是小港口而已嗎?”這麼大的港只稱得上是小港口嗎?嘖嘖。

“是的。這裡雖然也很大,但戴哈帕港才是更大的港口。”

“呵呵。”這個漁村的名字是賽多拉斯。一到了村子口,就看到為了歡迎使節團,成群結隊、夾道歡呼的村民們。雖然村民的人數不是很多,不過這還是一件挺有面子的事。村民們頂著十一月份吹得人刺痛的海風,全身裹得緊緊,只露出凍紅的鼻頭,站在路旁為我們歡呼喝采。哎唷,真是承受不起呀。村民們好像也對我們這個國外來的使節團如此獨特的模樣,而感到好奇不已。使節團一行裡有一位美麗的精靈,和一位騎在高大馬匹上的嬌小女子,這種景象當然是有點奇特了。所以村民們紛紛用驚訝的表情看看我們,然後交頭接耳在討論著。

“拜索斯王國好像有很多女騎士的樣子。”

“可是,精靈騎士這倒是連聽都沒聽過啊。”我聽到村民們的說話腔調與發音,嚇了一大跳。剛才國境守備隊長說話的時候,操著一口完美無缺的拜索斯口音。但是這些村民們講起話來,卻和我們的發音有些高低不同的腔調。啊啊!那個就是所謂的方言嗎?但是其實也沒什麼太多相異之處嘛,反正使用的單字和文法都一樣,感覺不出有任何的差異。村民們個個感動莫名的表情,使得整個歡迎隊伍的情緒升高許多。伊露莉還是面無表情,而妮莉亞則是開心笑著向群眾們揮手。杉森要不是因為想要貫徹到底,堅守著他的面子,大概也早就揮起手來了。在賽多拉斯村民的夾道歡呼下,我們一路行走到村中大路的盡頭,國境守備隊長引領我們參觀了賽多拉斯村一座很大的公會堂。不知道稱不稱得上是公會堂,反正就是一棟大型的兩層樓建築物,蓋在沿著海邊大馬路再往上走一點的海岸斷崖上。建築物有一面是完全向著海而建造,內部的視野也相當不錯,釘在牆壁上的厚木板抵擋住了強勁的海風。我刺一下杉森的腰,問他“屋頂上為什麼綁著繩子啊?”杉森也是一副不解的表情看著屋頂,然後他回說“就是啊?啊!一定是拿來防止颱風或海風把建築物吹倒用的。”

“啊,是這樣嗎?”這也難怪,風勢真的大到嚇人。我甚至覺得連狹窄的巷子裡,都會有三種以上不同氣流的風在竄流著。把這裡叫做風之城,應該也不為過吧?帶我們參觀公會堂裡裡外外的國境守備隊長說話了。

“等用畢午餐後,我會帶領各位前往那吳勒臣。從首都來的迎接團正在那吳勒臣等待各位。”

“啊,是。謝謝你。”卡爾一臉疑惑回答了。用午餐?哼。這是另一種客套的說法吧。你講吃午飯我們也聽得懂啊?公會堂的一樓是寬敞的大廳,現在整個大廳都排列著整整齊齊的桌子。我們表情不是很愉悅在桌子旁坐了下來。因為桌上各式各樣的料理,雖然很豐盛排放在桌子上,不過第一個抓住我視線的料理是置放在桌子正中央的巨型怪物。那是一隻頭長得像蜥蜴的怪物,看看它的腳,哇,那麼大的腳要怎麼走路啊?而且它的背上還揹著一個堅硬的盾牌。我不得不再戳了一下杉森的腰。

“那,那個是什麼啊?”

“不知,不知道耶?為什麼要把怪物放在桌子上呢?”接著我看了一下坐在對面的妮莉亞,不過我馬上就把頭轉了回來。妮莉亞一臉的蒼白,張著大口,屁股沒有緊貼著椅子的坐姿,是為了防止那隻怪物萬一起身攻擊時,可以搶第一時間跑掉。蘇凱倫的一句話解救了大家。

“那是海龜。”

“海龜?”

“嗯。伊斯公國的有名料理之一。”伊露莉一臉非常難過可惜的表情,看著那隻海龜。我們整隻都要吃掉嗎?過了一會兒,服侍我們用餐的年輕女僕們都到齊了之後,我才知道那隻海龜的吃法。女僕中的一位輕輕剝開海龜背上的盾牌,裡頭冒著熱騰騰的煙,全都是烹煮過,調了味的海龜肉。可是,可是……這種吃法實在太奇怪了。為什麼要保留食物完整的原形呢?伊露莉臉色凝重從頭到尾沒看那隻海龜一眼,直到用餐結束。不久後,女僕們端出下一道菜,把盤子放在我們每個人的桌前。哎唷,我的天呀!這個方的人是不是認為,吃東西一定要很有把握知道自己在吃些什麼?我眼前的魚,幾乎是被完完整整保留住它的原形躺在盤子裡,還看得到它眼睛突起的白色部分。當然這是一道魚肉已事先切割好,放了調味料,烹調得非常美味的料理。可是這隻大魚的頭和尾巴都還是完整被保留著,讓我不得不去想,為什麼我要和食物先來個眼神的對決才能享受美食呢?真是奇怪的癖好!被這樣嚇了幾次之後,接下來盤子上放了一隻巨大(我以優比涅和賀加涅斯之名發誓!真的非常超大!)的龍蝦被端出來的時候也不怎麼訝異了。那隻龍蝦雖然已經成為桌上佳餚,但它的外型一點也沒有被破壞到。

“這個國家的人……大概很不喜歡用嘴巴去嘗味道吧。要馬上看,馬上知道那是什麼料理吧?”

“嗯。很有可能。”蘇凱倫認真為我們介紹這隻海龍蝦料理有多麼珍貴稀有,營養價值有多高,而且特別強調其與眾不同的極品美味,但是我們只能用一副快要暈倒的表情,瞪著那隻龍蝦瞧。妮莉亞聽蘇凱倫說這是一道昂貴的料理,膽怯沾了沾味道,就開始吃了起來,伊露莉則是白著一張臉,小心翼翼說道“這裡的人們,不只是喜歡食物本身的美味,連原生物的外觀也愛不釋手啊。”

“好像是這樣子。”杉森慎重點了點頭,說“這也沒什麼嘛,我們不是也有烤乳豬這道料理嗎?”

“那個至少沒有保留太多原來豬的樣子了,不是嗎?而且我們是整頭豬都吃的嗎?當然是撕下可以吃的部分來吃的嘍。”

“這有什麼,他們大家都吃得那麼健康,我們當然也可以吃呀。”杉森不愧是杉森,只簡單說一句,表示他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然後就埋首在食物堆裡了。我則是想盡辦法,儘可能讓別人看起來以為我不是因為食物不合胃口,而是我原本的食量小所以才剩下食物,並且很有禮貌離開餐桌;儘可能看起來不像是嚇得發抖而逃跑,而是很有禮貌離開大廳。一走到外面,就是一陣猛烈的海風打在我的臉頰上。哇啊!通體舒暢,整個人都清醒了過來。

“哈哈哈哈哈。呵呵呵呵呵。”不知是不是因為這是蓋在斷崖上的建築物的關係,房子前面有一個寬闊的廣場,從那裡環視周圍所有的景物,都成了水平線一般筆直。再加上天空的烏雲好像沒有盡頭般恣意灑開來,看起來更像是無限寬廣的天與,令人歎為觀止。我被周圍的景象給震懾住了,身體因而稍微晃動了一下。我向停在廣場另一邊的馬車走去。馬車那裡坐了兩名士兵。他們為了監視溫柴而沒能參加宴席,正坐在馬車的馬伕位置上吃飯。不知道是不是村民們帶來的食物,他們兩個吃著麵包,一些蛋糕,一盤烤肉,手裡拿著一瓶酒,很開心互相把酒言歡,逍遙自在用餐。他們看到了我,笑著問道“哦,您這麼快就用完餐了嗎?”

“請您說話不用這麼客氣。我是修奇。修奇·尼德法。”那兩位並沒有對我也自我介紹一番,只是一徑笑。但是他們把喝過的酒拿給我,我很感激接過酒瓶,喝了一點。

“你們二位還是進去用餐吧?反正馬車是鎖著的,不是嗎?”

“啊,這是命令啊。”護衛隊員簡短回答,我也無言以對點了點頭。把酒瓶還給他們以後,想起溫柴不知道怎樣了,於是繞到馬車後面,透過門窗的格子往裡頭瞧了瞧。溫柴拿著麵包、一瓶酒和一盤菜,隨意吃著,突然發覺窗戶黑了一邊,他才看到了我。

“讓開一點,很暗,我看不到。”我聳了聳肩膀,就在馬車後門的踏板上坐了下來。馬車冷冰冰的銅鐵外壁,讓我的背涼颼颼的,而我的眼前是一片廣大無垠的浩翰海洋。還有從水平線盡頭開始,延伸到我觸目所及的天空,一層疊的烏雲潑灑無止盡的灰色,任它漫延著。

“你還在那裡吧。”在我背後,從馬車裡傳來了溫柴的聲音。

“你怎麼知道的?”

“你每動一下腳,馬車就會發出聲音。”嗯哼。這麼看來,我是坐在踏板上,抖著腳的嘍。

“馬車裡,不冷嗎?”

“當然沒有母親的懷抱那樣溫暖。還有外頭的烏雲滿布,光線很弱,很暗。”我把頭一轉,耳朵靠在馬車門上,茫然望著另一面海洋。

“外面也不亮,暗暗的。”

“好像快下雨了!”

“什麼?”溫柴可能是換了一個姿勢,馬車晃動了一下。然後溫柴的聲音從上面傳了過來。

“等一下你就會看到一幕很壯觀的景象。”我抬頭一看,溫柴把頭擠出窗戶的格子,雙手則是靠放在窗沿邊。會看到什麼很壯觀的景象呢?不過,不久後我就知道是什麼了。嘟嘟嘟嘟下雨聲、我聽到了坐在馬車前面的護衛隊員在嘟嚷說話的聲音。不過是毛毛雨嘛。然後我坐在馬車踏板上,晃著腳,看到了溫柴所說的壯觀景象,真的是令人歎為觀止的場面。這是冬季裡,一場在海邊下的雨。唰唰唰唰!……在我頭上,雨水從馬車屋頂,嘟!嘟!一滴滴滴下,不過我根本沒有時間去在意它了。真是太令人驚訝了。那是滂沱大雨下在汪洋大海上的景像。起初像是從海面上升起了白色的霧氣一般。涮咧涮涮……周圍的景物全都糊掉了,灰濛濛一片。然後雨水開始拍打海平面。海平面雖然被雨水打得漣漪不斷,但是遠在此處的我,看到的只是一陣陣朦朧神祕的灰色和灰色間,水乳交融般的天旋轉。在濃灰色的雨水之間,瞥到一眼早已沒有焦聚,朦朧一片的海洋,在那寬廣的水平面上,任由滂沱大雨不斷墜落。數也數不清的雨水。觸目所及之處都是白絲和銀絲般的雨線,把所有的景像都筆直切開來一般。掉落在海面上的雨水聲整個混雜在一起。但就像是無數的豎琴,同時撥動琴絃一般,從很遠的方隱隱約約傳來涮涮咧涮……又暢快又憂鬱的雨水聲啊。下在冬季泛著灰色光影海洋上的一場雨之旋律。不知不覺間水平線已經越來越模糊,消失不見了,周圍一片乳白光線的世界。我好像超脫了現實,飛到另一個有著舒適輕爽的空氣晶瑩的雨水墜落的世界。噓噓噓,噓噓,噓噓噓。溫柴把臉擠在窗格子中間,吹著口哨,而坐在下面踏板上的我,則是看著還在下著雨的天空。溫柴說道“我的故鄉是沙漠。今天這樣的光景,是在我的現實世界範圍以外的。”

“你覺得幸福嗎?”

“現在覺得幸福。”

“除了現在,不想別的嗎?”

“想了也沒用。”唰唰唰涮……

“我要重頭開始,重新生活。”

“是這樣子嗎。”

“你的話對我有很大的幫助。雖然不知道未來會過得怎麼樣,但是要努力去看看。”

“去看看什麼?”

“我的人生。”唰涮涮涮……

“昨天晚上我看著營火,有了一個想法出來。如果一個火花也堪稱是一個生命週期的話,那麼火花應該會認為我們人類動作慢吞吞,且令人不耐煩。不知道如果比喻成雨水會怎麼樣?”

“那比喻做海呢?”

“什麼?”

“比喻做神怎麼樣?”

“我無話可說了。”

“怎麼可以無話可說呢。你是人類啊,有話就要說出來。不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你和國王陛下約定好了吧?只要肯配合做口供,國王陛下會放了你的。”

“除了我的命以外,很多事都約定好了。我一旦到了伊斯公國的首都巴拉坦以後,我只能說我的祖國是一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罪惡淵藪。然後可以得到一些代價。我會把它當成是祖國給我的最後禮物吧。”腳的前方,不知道什麼時候積了一小池的水窪。馬車車輪滾過的轍痕,也積滿了水。然後雨滴在那些水面上畫起了一圈圈小小的波紋來。掉落在水面上的水滴再胡亂往四處飛濺出去。下在鐵皮做的馬車車頂上的雨滴,墜落時發出當,咯噹,噹噹的聲音。

“還有,我會到一個不是傑彭也不是拜索斯的方去過下半輩子。”

“歡迎來我們的故鄉。”溫柴突然低下他的頭來,俯視著我,我也將頭傾斜了一下,抬頭看著他。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頭髮被水淋溼了,所以我一面撥著淋溼的頭髮,一面說“我們的故鄉雖然是在拜索斯,不過沒什麼關係的。是個生活還過得去的村子。而且你到了那裡之後會成為一個有用又受到歡迎的人。”

“為什麼?”

“因為我們村子裡有很多怪物。”溫柴突然笑了出來,抬起頭直視著前方,所以我現在只看到他的下巴。我也低下了頭,盯著腳邊的雨水。溫柴緩緩向我再做了一次確認“你是邀請我到你們家鄉的意思嗎?”

“是呀,如果按照卡爾所說的話,因為有這些怪物的存在,我們的村子才會是個不錯的村子。”溫柴的表情看起來很訝異,但我沒有再多說些什麼了。這場大雨下得很好,模糊了原來的視線,村子看起來有些透明,又有些不太透明。涮涮涮涮……溫柴又過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說了話,那些話傳到我耳朵時,我已經全身都溼掉了。

“反正,我會考慮一下那個有很多怪物的方。不過最凶猛的那隻怪物現在應該還在餐廳裡吧?”這個時候,有人打開了公會堂的大門。我和溫柴同時轉頭望了過去。

“哦哦?下雨了呢?”原來是那隻最凶猛的怪物呆頭呆腦的說話聲音,於是我和溫柴同時一起竊笑了起來。雨停了。天空放晴了。白雲些許,如棉絮散了幾塊,飄蕩在午後的天空。國境守備隊長又再次帶領我們一行人出發了。賽多拉斯的村民也出來為我們送行。這不是什麼特別值得高興的事,只不過送從其它國家來的客人走是一件禮貌性的歡送儀式。村民們認為這種歡送的方式是在適當的範圍內的,他們送行之後會回到自己原來的崗位上認真工作。離開賽多拉斯村後,我們便一直沿著海岸線走。我回過頭,往港口的方向看去。雨停了,一些船隻馬上做出準備出航的模樣。那些都是一兩個人就可以打理一切的小船,他們只帶了必要的一些釣魚工具。啊哈,大概是要去捕捉拿來當晚餐的魚吧?嗯。這裡的村民家門口,就有一個享用不盡的食物倉庫啊。他們踏著符合擁有豐富財產的人的步伐,用滿足的神情駕著小船,向大海航行而去。白雲片片,往水平線的方向靜靜駛離遠去的那些小船,現在已經變成在海面上移動的小點點了。我們繼續沿著海岸線走,這是一個令人感到疲倦的午後。

“啊啊……”妮莉亞打了一個哈欠,動了動身體。

“吃太多了才會想睡覺。嗯呀。”雖然風中帶著鹹鹹的味道,不過微風徐徐吹來,很是舒服。下過雨之後,上午和下午的天氣竟然有這麼大的差別。妮莉亞伸了一個懶腰,騎著黑夜鷹,往溫柴的馬車靠了過去。然後她一下子就跳上了馬車車頂,她在車頂上對著黑夜鷹說“你、自己也可以好好走吧?”坐在馬伕座位計程車兵們苦笑一番,妮莉亞在車頂上的行李堆裡找到了一個位置,就開始打起盹來。黑夜鷹好像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辦,不過伊露莉笑笑吹了一下口哨。

“嗶。”然後黑夜鷹也沒有發出任何嘶鳴,就乖乖走到伊露莉身邊,和她一起行走。杉森和蘇凱倫,他們兩個人一起和國境守備隊長走在我們的前面。蘇凱倫·泰利吉仍舊是板著一張臉(他大概以為自己表情嚴肅的時候最有魅力吧),眼神銳利直視著前方。對蘇凱倫來說,現在這段護送國家使節的旅程,不僅會在他的經歷上添上一筆新記錄,和自己的自尊心也有很大的關係,如果要說這會是他的一項既創新又會令世人印象深刻的事也不為過,可是現在正被護送當中的使節團一行人散漫的態度,把所謂的國家使節團該有的莊重氣氛都給稀釋掉了。蘇凱倫大概對這種情況很不滿意,所以既使是自己一個人也堅持要嚴守著莊嚴正直的表情吧。可是這畢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現在和蘇凱倫一起騎在前方的杉森,一隻手抓著韁繩,另一隻手在把玩著穿了線掛在脖子上的戒指。那是在拜索斯皇城買的那隻戒指。用充滿著神祕又幸福的眼神看著戒指的杉森,他那種高興的神情和蘇凱倫嚴正的表情恰好成了對比,把蘇凱倫的心情弄得非常沉重。為什麼我感覺這麼疲倦呢?我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儘管有二十多名的護衛隊員和我們隨行,我們竟然完全放鬆了緊張的情緒,這真是有些奇怪。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我們會這麼疲累,燥熱,還有一點點厭倦的感覺呢?我問了卡爾。

“我覺得很疲倦呢?”

“嗯?啊,因為海風吹拂的關係。”

“是這樣的嗎?”

“因為大海是永遠的父親。”是伊露莉從後面傳來的回答。一直跟在後面的伊露莉,突然快步跟了上來,騎在我們的旁邊,黑夜鷹也隨即優雅跟過來。我很確定這匹巨型黑馬隨便走走也一定是很優雅的。因為現在妮莉亞沒有騎在馬上,所以這一點我非常肯定。卡爾笑笑說了“是啊。你說的是世界上第一位船員,也是第一位葬身於海底的格林·歐西尼亞吧。”

“因為大海流著格林·歐西尼亞的血,它以無止盡的愛在聲聲呼喚著施慕妮安的兒子們。”

“所以也可以說,這世界上最嚴格又最令人害怕的東西在向我們靠近。”我雖然不想打斷卡爾和伊露莉極富情感的精彩對話,不過應該可以問一下他們在說什麼吧。

“施慕妮安的兒子是指什麼呢?”

“是指船員,尼德法老弟。”

“船員?”

“沒錯。不過這個稱呼並不只是意指實際坐船的那些船員。因為所有人都是航行於人生這個大海上的船員。所以船員其實是一種概括性的說法。”這種比喻很奇怪。可是卡爾接著說道“船員拋棄了他們的母親施慕妮安,而奔向父親格林·歐西尼亞。這世界上所有的兒子們都是如此的。但是一旦太陽西下至水平面時,所有的兒子沒有例外,都是要回到母親施慕妮安身邊的。他們和嚴格又令人畏懼的大海父親搏鬥之後,心底深處的故鄉還是不論何時都張開溫暖懷抱,等待他們歸來的大母親——施慕妮安啊。但是因為太過溫暖,使他們無法一直待在大上。”

“……請你偶爾想想和你對話的人的年紀好嗎?”

“嗯?”

“我都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卡爾笑了一笑。

“那換成這種說法好了。這世界上所有的兒子,對母親是又撒嬌又愛,對父親則是又懼又愛。在母親面前是雖然不聽話,卻還是乖乖照著做的兒子,在父親面前則是處處反對他,卻又模仿他的兒子。”

“我沒有母親,我沒有辦法體會。”卡爾愣住,看了我一眼。可是他沒有對我說一些沒啥用處的安慰的話,他只是微微笑著說“對你來說呢,你就把史麥塔格小姐當做你的母親一樣……”差一點!我差一點就從馬背上跌落下去了。怎麼可以,你這個叔叔!你現在在胡說八道什麼啊?

“卡,卡爾!你告訴我這種還未釐清事實,深度妄想性的奇怪言談的意圖是什麼?”

“你如果要我再說一次的話……”

“我當然不會要你再說一次。”伊露莉歪著頭聽著我們的對話,卡爾又笑了。伊露莉表情變得很專注,她說“是的。反正所有的人類,不,所有踏在大上的被造生物體,都具有船員的性格,他們走向大海的父親,覺得沒有氣力是理所當然的。”她在說什麼?我把頭轉向伊露莉。

“等一下。你說在父親的身邊會變得沒有氣力?”在另一邊的卡爾回答了我的問題。

“她的意思是說,因為父親是兒子第一個遇見具有神格的對應物吧。”

“啊啊啊!你們到底在說什麼?”

“時間會讓你瞭解一切的。”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吧,那就等吧。伊露莉往水平線方向看了看,自言自語說著“永遠的父親……踏在大上的我們,永遠又懼又愛的大海。愛它卻又害怕得不敢靠近它的大海啊。”真是的,連伊露莉都說了一些讓人摸不著邊際的話。我鼓起了臉頰,問她“伊露莉。”

“怎麼了?”

“你之前是去戴哈帕港看你大海的父親嗎?”伊露莉把頭轉向我這邊。

“不是的。我記得我已經告訴過你了,不是嗎?”

“啊,你說過你是去見某個人。還有,前幾天你還說,你是去尋找某個人的形跡?”

“是的。我是為了尋找某個人的形跡,才去見某個人的。”

“是這樣啊。那麼那個你要找的正是大海的父親嗎?你到底是去找誰啊?”伊露莉一時間什麼話也不說,所以我也不大好意思,正打算要跟她道歉。當我正要開口的時候,伊露莉說話了。

“我是去尋找大法師亨德列克。”※※※因為只有我和卡爾聽到伊露莉所說的話,我們兩人的表情都很茫然。卡爾說“你是去尋找亨德列克的形跡的嗎?”

“是的,沒錯。”卡爾稍微皺了一下眉頭,接著說“去尋找亨德列克……我十分好奇你為什麼要去尋找三百年前的人物的形跡。你願意告訴我們嗎?”伊露莉看了看卡爾,又再一次轉過頭,往水平線的方向望去。我們三人的三匹馬,加上第四匹的黑夜鷹,當然對我們人類三百年前的歷史漠不關心,馬兒們正在寫著它們自己的歷史,而騎在馬上的我們暫時脫離了現實世界,縱身一躍到三百年前的歷史大海中了。

“你非常瞭解亨德列克是怎樣的人物嗎?”伊露莉一面看著水平線一面說。所以卡爾是看著伊露莉的臉頰回答她“是的。我對他有一定程度的瞭解。”

“這樣的話,你應該知道他是在大陸上的巫師之中,惟一一位絕無僅有,修煉到第九級魔法的大法師。可以使用到第九級魔法的大法師過去雖有幾位,但是卻沒有一位是可以純熟運用第九級魔法的。”卡爾深思了一會兒,然後點點頭說“是的。曾經擊退過一百名死亡騎士的那位彩虹的索羅奇,他雖然也使用第九級的魔法,但是他一次也沒有說過自己是可以純熟運用第九級魔法的大法師。敢這麼自稱的只有亨德列克一人。”伊露莉用小心翼翼的口吻說“是的。而且,可以純熟運用某一等級魔法的人,就能創造下一個等級的魔法。”

“你是說……創造?”

“現在所有的人類都還不知道這件事。不,正確說,應該是即使知道了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因為在亨德列克之後,沒有人可以純熟運用第九級魔法,所以巫師們只對前輩們已經創造出來的魔法,加強其使用的純熟度,也就沒有辦法去創造新的魔法了。”卡爾想了一會兒,說“這是隻有爬到梯子最頂端的人才可以做出下一格階梯的意思嗎?”

“是的。你比喻得很好。現在的巫師只有在類似的魔法等級裡稍做改造,或做變化的動作,並沒有創造出一個完全不一樣的魔法出來。當然,相關的研究有很多人投入。因為他們一直持續不斷在研究新的魔法。可是所謂那些新的魔法,只是在既有的魔法上做了再加工的處理罷了。完全創造出一個全新的魔法,已經是太久以前的事了。”

“是這樣的嗎?”伊露莉點點頭說“所以可想而知的是,亨德列克知道自己可以再創造出下一個第十級魔法。”

“是的。我聽說過他努力鑽研創造第十級魔法的故事。可是並沒有聽到他創造成功的故事。”

“但是也沒有聽到創造失敗的故事吧。”卡爾點點頭說“是的。有關他的記錄太少了,這是很難任意去推斷的事。”

“是啊,在清楚調查相關資料之前,是無法知道亨德列克到底有沒有創造了第十級的魔法:”卡爾一臉迷惑的表情,說“這樣的話,謝蕾妮爾小姐尋找亨德列克的形跡,是要確認他有沒有創造第十級魔法的嗎?”

“是的。”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確認第十級魔法有沒有被創造出來呢?你是好奇還是為了學問上的需要?”

“都不是。我是想要學習第十級魔法。”

“什麼?”卡爾又問了一次,伊露莉沒有回答。她說要學習第十級魔法?卡爾歪著頭用激動的聲音對伊露莉說“你說過不要過問精靈所做的事情背後的含意。”伊露莉笑了笑。卡爾也是笑著說“我知道。你有需要使用第十級魔法的理由。你好像說過什麼新的魔法對巫師來說是非常珍貴的東西。我好像可以理解。啊,當然嘍,如果真的有第十級魔法存在的話,那些魔法你都能使用嗎?”

“我知道你的意思。要創造出新的魔法,是純熟運用魔法的大法師才有辦法做到的,但是已經存在的魔法,是可以直接學習後再來使用的。”伊露莉輕輕點了點頭。但是卡爾滿腹狐疑的表情,說“可是……你如果需要第十級的魔法……這真是奇怪。”伊露莉對卡爾的話很有興趣似看著他。

“哪裡奇怪了?”卡爾做了一個很專注在思考的表情。他開始喃喃自語似說了“亨德列克是個努力不讓自己的記錄留在世上的人。即使不是如此,以現有極少的資料,再加上經歷了三百年的殘酷風霜,還會有什麼關於亨德列克留存下來的記錄嗎?難道會有值得去確認亨德列克是否創造了第十級魔法的資料留下來嗎?”

“可能性當然是很低嘍。”

“而且……亨德列克即使創造了第十級魔法,我們也可以確定他沒有傳授給任何人。謝蕾妮爾小姐剛說過,即使能力不足以創造出魔法,但卻有可能學習過魔法之後再去運用的吧?因此亨德列克如果想要將它傳授給即使資質比他低的人,他是多少可以傳授一些魔法下去的。但是如果傳授給了某人,那個魔法應該會流傳到今天才是啊。”

“你說的當然沒有錯。但是第十級魔法並沒有流傳下來。”

“是啊。所以那是因為亨德列克沒有傳授給任何人的緣故。這麼說來,即使他創造了第十級魔法,結果也還是失傳了,不是嗎?”

“是有可能這樣沒錯。”

“那樣的話,亨德列克創造的第十級魔法還有必要去做確認嗎?亨德列克沒有創造第十級魔法的話,第十級魔法當然就不存在。還有萬一他創造了第十級魔法,也會因為沒有傳授給他人的關係而失傳,就跟第十級魔法不存在是一樣的意思。謝蕾妮爾小姐你說過不是要確認第十級魔法的存在與否,而是需要學習第十級魔法。那麼你有沒有想過第十級魔法不存在的話,要如何學習呢?”啊,怎麼會變成這樣?伊露莉微笑著點點頭。

“你的見解很正確。正是因為這個理由,沒有任何的巫師會去留意亨德列克的第十級魔法這件事。不管亨德列克有沒有創造第十級魔法,他們也會覺得不可能有機會學習。因為亨德列克賓士過的原野和今天我們所賓士的原野中間,有一道三百年的時光之河,橫亙在我們和亨德列克之間。”

“是的。這麼說來,確認亨德列克有無創造第十級的那些神祕魔法,這件事雖有其意義存在,但在實質上的意義……”

“但是如果第十級魔法真的被創造了的話,即使亨德列克沒有傳授給任何人,也學得到這個魔法的。”

“即使沒有傳授給任何人?你是說可以期待留下的魔法符文嗎?”還沒等伊露莉回答,我就搶著說“應該不是這樣的吧。”我突然插了進來,卡爾很驚訝看著我。我看著伊露莉說“伊露莉不是常常那樣說嗎?只知道符文是不夠的,魔法所運用的,那個,什麼,複雜無比的什麼,反正你不是說還有很多要傳授的?”伊露莉點點頭。我繼續說“那樣的話,只有符文是不夠的。萬一亨德列克沒有傳授給任何人,那必須要有鉅細靡遺,記載詳細的使用方法之類的東西,伊露莉才可以學得到。如果有那樣的記錄本存在的話,應該就會有人把它學起來了。但是因為第十級魔法不存在,也就不會有那樣的記錄本了。

“沒錯。”

“那麼你到底打算如何學習第十級魔法呢?”

“向創造第十級魔法的本人學習。”卡爾睜大眼睛看著伊露莉。等一下,她說仟麼?她說要向創造第十級魔法的本人學習?意思是說要向亨德列克學習第十級魔法嗎?我吃驚笑了笑,說“那個,那個,伊露莉。哈,哈哈哈。你不能用精靈的角度想,要用人類的角度想才對。我們人類是沒有辦法活那麼久的。”伊露莉輕輕笑了笑,卡爾卻仍是一副非常訝異的樣子。他用發抖的聲音說“巫妖……你是說,亨德列克是巫妖嗎?”

“啊?”我也不自覺吞了一口氣。巫妖?伊露莉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靜靜看著我們。卡爾非常驚訝說“當然,亨德列克是第九級魔法的大法師,如果他願意的話,也是可以把自己變成不死的巫妖。但是看看他生活的態度,他所流傳下來的一些話語……啊,當然,人類有時會做出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可是亨德列克變身為巫妖這件事我無法相信。你是說他放棄了他自己本身的人性了嗎?”伊露莉回答了。她說“他希望他還保留著自己的人性。”

“什麼?”

“必須這樣做才……”伊露莉停了一下,先撫摸著她騎跨的理選的鬃毛。我和卡爾靜靜等待著。但是伊露莉隔了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她在想要怎麼說嗎?一會兒過後,伊露莉很快接著說完剛才的話“亨德列克一直希望自己永遠是個人類,永遠不放棄自己的人性。希望自己還記得無法遵守的約定。希望自己還記得在綠色的山裡頭形成一池黑色湖水的原因;還記得倒塌的塔上覆蓋了苔蘚的原因;也還記得和神龍王之間的盟約。”一口氣把話通通說完的伊露莉沒有一點喘氣的樣子,她接著把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她說“他希望自己永遠是亨德列克。”卡爾臉上充滿了強烈的疑問表情。我心裡想問的事,多到數不清,連喉嚨都在發癢。她說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但是伊露莉的話裡有強烈暗示拒絕回答任何其它疑問的感覺。結果,我喉嚨癢到最後忍不住咳了一聲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