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篇 港口的少女(上)

第七篇 港口的少女(上)


強上營 名門小妻——寵你上癮 相見恨晚 篡心皇妃 傲氣沖天 重生之亡靈仙師 金牌真言師 魂武幹坤 玩轉大少爺 神話2

第七篇 港口的少女(上)

第一章……因此,龍魂使奮然拓起。

他是愛龍與愛人類者,然而他亦是愛自己的人。

他成為龍與人的媒介,不但是自己與他人連結的媒介,同時也是他自己本身。

就像我們所有人改變自己,以做為與他人之間的媒介一樣。

看啊!你在父母面前呈現的是不同的臉孔,在愛人面前呈現的是不同的行為,不是嗎?面對仇人時你的言語會不同,呈給你恩人的謝禮會不同,不是嗎?因此,連結你和他人的媒介正是你自己本身。

這對龍魂使而言,也是一樣的……摘自《在風雅高尚的肯頓市長馬雷斯·朱伯烈的資助下所出版,身為可信賴的拜索斯公民且任職肯頓史官的賢明的阿普西林克·多洛梅涅,告拜索斯國民既神祕又具價值的話語》一書,多洛梅涅著,七七?年。

第三冊五二七頁。

------------大家的生理時鐘都亂了,但仍然勉強起床。

我們全部起床是在將近傍晚時分。

亞夫奈德告訴我們,高階祭司曾進來過好幾次。

“高階祭司?”“是的。

他說一起床就去見他。”

“他要見所有的人?”“沒有,他說只要卡爾去見他就可以了。”

“是嗎?嗯。”

房門被開啟來。

接著有幾個修煉士走了進來。

他們怎麼會知道我們已經起床了呢?那些修煉士慌慌張張拿來臉盆和水,我們很感激洗了臉。

然後修煉士們還拿餐點給我們吃。

吉西恩很感激說:“哎呀,艾德布洛伊的權杖啊,真抱歉讓你們這麼忙碌。”

一個臉上長了些痘子的修煉士靦腆笑著說道:“您別這麼說。

我們還不夠資格當神的權杖。”

“是,那麼,艾德布洛伊的幼苗啊,宗教規程應該有嚴格規定吃飯的時間吧?”“是的。

但那是用來警戒我們這些在尋道的人,要我們不可鬆懈我們的心,而不是用來拘束客人們的行動。”

吉西恩聽完之後歪著頭想了一下,但隨即適當做了一番感謝,就把那些修煉士給送了出去。

因為現在已經是將近傍晚時刻,他怕耽誤到修煉士們奉讀經典的時間。

那些修煉士們說完“祝用餐愉快”,就退出去了。

吉西恩一面開始吃東西一面說:“高階祭司對我們真是照顧得無微不至啊!”卡爾也點點頭說:“沒有錯。

我們錯過了用餐時間,還這樣拿餐點給我們……嗯。

我們應該要完成他們的心願才可以。

這樣一來我真的覺得很有負擔。”

杉森把其他人大概要吞五六口才吃得完的麵包,一口全塞進嘴裡了,他一面不小心噴出麵包屑,一面說:“可是,嘖嘖,現在皇城裡,嘖,嗝!應該已經引起一陣**了吧?”“嗯?你怎麼了,費西佛老弟?”“啊,沒事。

嗯,我們有必要去盜賊公會嗎?”“嗯?這是什麼意思?”“訊息不會傳開來嗎?‘沒有人進得去的宅邸被搶了’一類的訊息或許已經傳開了。

皇城裡有可能會戒備森嚴吧?所以我們應該要堅持叫涅克斯帶妮莉亞來這裡。

他應該也已經聽到訊息,知道我們成功拿出了那本書吧。

我們去盜賊公會會不會太危險了?”“是很危險,哼嗯。”

沒錯。

一定很危險。

‘各位辛苦了。

那你們去死吧!’嗯,以前的故事情節不是常出現這種壞人嗎?嗯,雖然涅克斯和那些故事情節裡的壞人差很多,他不僅看來很有氣質,而且還是在家修行祭司。

卡爾搖了搖頭,說道:“雖然我不確定,但是訊息應該是還沒有傳開來。”

“咦?那麼大的房子被搶了,訊息怎麼不會傳開來?”“費西佛老弟,你好像很想炫耀的樣子哦?說的也是,因為我們闖進了盜賊公會的人全都闖不進去約房子!”杉森聽到這句話之後,露出了自豪的表情。

真的值得這樣炫耀嗎?那終究只能算是一樁竊案罷了。

只不過因為我們成功做到了近乎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才會想炫耀一番吧。

但是卡爾搖頭說:“可是訊息並不會傳開來。”

“為什麼呢?!”“因為被偷走的東西是不能被公開的物品。”

“啊!原來如此。”

杉森打了一下自己的頭。

亞夫奈德聽到卡爾的話之後,點頭說:“您說得對。

可是杉森先生的意見也有道理。”

吉西恩聽到這話,也點了點頭。

艾賽韓德剛才在吃飯上顯出了不甘落後於杉森的態度,令我相當感動,這個偉大的矮人敲打者艾賽韓德一面打了幾個偉大的飽嗝,一面說:“那麼,嗝呃!嗯,叫那傢伙來這裡吧!”卡爾點了點頭,說道:“看來非得這樣做不可。

一方面是為了我們的安全著想,一方面是要交換妮莉亞小姐和檔案,應該在安全的方進行。”

我聽到卡爾這麼說,笑了出來。

哎唷,他還真陰險!“卡爾,你應該說得正確一點。

是交換妮莉亞和假檔案啊!”“嗯?呵呵。

對哦!”其他人也都嘻嘻笑了出來。

我簡直就像是在寒冬裡挖土時出現的蛇群蠕動的洞裡。

呃呃呃……身處在這些邪惡的人之中,我細緻純真的品性會不會受打擊啊?※※※卡爾離開房間去見高階祭司了。

而無聊的杉森則是邀我比賽腕力,想開始欺負我。

哼。

我OPG都沒了,才這樣欺負我!我跳起來做出想和他拼命的動作,杉森馬上轉向吉西恩,邀他比武。

吉西恩啼笑皆非說:“你要在神殿裡比武?”於是,這句話讓杉森跑到角落裡,做出非常可憐的臉孔。

亞夫奈德看到他那副模樣,笑了幾聲,然後就拿起和伊露莉的魔法書一樣大本的書開始看。

艾賽韓德則是拿出磨刀石,開始磨起他的斧頭。

嚓嚓,沙沙。

大家都看起來很平靜,但是在外表平靜之中卻隱藏著內心的波濤洶湧。

大家都在心裡揣測為什麼哈修泰爾侯爵會有這一份軍事機密檔案。

突然間遇到這種事,大家一時間都無法理出頭緒,正在苦惱不已。

結果是艾賽韓德首先停止磨斧頭,像是在發牢騷似的說道:“哈修泰爾侯爵怎麼會有這種檔案啊?”亞夫奈德停下翻書的動作,把書放好,說道:“簡單想,他當然是在做間諜。”

“侯爵是為了什麼?”“他是想和傑彭做交易,不是嗎?”吉西恩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很感興趣,他用沉重但很認真的語氣說:“卡爾曾說過,認為自己是世界上最美麗的端雅劍……不要再講了!嗯,哦,對不起。

卡爾曾說過:“在戰爭中,什麼事都可能發生。

’侯爵有可能是想和傑彭手牽手轉圓圈跳舞……喂,你這把該死的劍!”吉西恩的認真態度已經消失不見,他開始跳起了劍舞。

於是。

一直在角落裡做出可憐表情的杉森拼命逃跑。

因為吉西恩太氣憤了,一面胡亂揮劍一面破口大罵,只要稍有差池,可能就會被劍刺死。

亞夫奈德接續吉西恩的話:“侯爵想和傑彭攜手合作,征服拜索斯,您是這個意思嗎?”吉西恩這才勉強按捺住氣憤,說道:“是,正是這個意思。

我覺得這似乎是非常有可能的事。”

“是,您說得很有道理。

那麼說來,國王陛下應該會把他逮捕,囚禁起來了。”

“他不太可能會這麼做。”

亞夫奈德聽到吉西恩這句話,歪著頭疑惑問道:“啊,這是什麼意思?您的意思是國王陛下無法將叛徒治罪嗎?”“如果能論罪行罰就好了。

但是哈修泰爾侯爵是惹不起的人物,因為他被侵犯的時候是非常**的……不是!嗯,因為他的勢力太大了。

雖然卡賽普萊戰敗了,但是他還有別的龍。”

還有別的龍?我問道:“是克拉德美索嗎?”“不是。

我是指在前線和傑彭打戰的基果雷德。

基果雷德的龍魂使雖然也是侯爵家認養的養子,但是為了基果雷德著想,還是不要惹侯爵才是明智之舉。”

呃,原來這是沒辦法論罪行罰的事。

真是的。

亞夫奈德緊皺眉:“啊,是這樣子嗎?可是這事應該交由國王陛下來決定,我們所需要做的事是把檔案呈給國王陛下。”

吉西恩聽了之後,點了點頭。

但他還是面帶著猶豫的表情。

我看到他那個樣子,所以對他說:“您不是說對戰爭不關心,可是好像還是很擔心的樣子?”吉西恩聽到我這句話,轉過頭來看了看我。

“嗯?你的意思是?”“現在您正在擔心國家的事,不是嗎?可是我還記得有人說過國王陛下旁邊有很多專家,可以不用擔心。”

吉西恩噗嗤笑了出來,然後又往窗戶方向望了一下。

他粗大的眉毛溫柔移向窗外的那些灌木。

他低聲說:“說實在的,我不得不擔心。

因為那是我的弟弟,我們的國家。”

他說“我們的國家”,我倒覺得他可以說:原本可能會成為我的國家的國家。

總而言之,他不能算是純種的冒險家。

哼嗯。

就在我們講得差不多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

開門走進來的正是卡爾。

“您回來了!”卡爾聽到杉森這句話,點了點頭。

然而,卡爾似乎有些急躁走向我們,並且說道:“真奇怪。

訊息竟然傳開來了!”“咦?”卡爾一坐到桌子旁邊,就叫我們全都集合。

大家便以快速動作圍坐在桌子周圍,卡爾立刻低聲說:“高階祭司是找我去問話。

他首先跟我說哈修泰爾侯爵的宅邸遭小偷了。

我像是不知道這回事似回答他,但是高階祭司又很懷疑問我,為什麼昨天晚上我們要那麼晚才進來大暴風神殿。”

“咦?”大家都是一副覺得不可思議的表情。

亞夫奈德斜歪著頭,難以置信說:“侯爵他瘋了嗎?啊,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如果把遭小偷的事說出去的話,那一定得說出遭竊的是什麼東西,不是嗎?”“沒錯。

真是奇怪的事!不管怎麼樣,反正我們現在可以肯定的是高階祭司還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艾賽韓德用力搔了搔頭,說道:“哼嗯……唉!真令人頭痛啊!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卡爾點點頭並且說:“我們一定要儘快把檔案呈交給國王陛下。

那麼我們就得先趕緊救出妮莉亞才可以。

尼德法老弟,尼德法老弟!”“是。”

“你帶我們去吧。

我們去盜賊公會把書……不對,如果說訊息已經傳開了,那盜賊公會那邊應該也已知道了。

我們帶著那本書,嗯,吉西恩?首都裡最多人來來往往的方是在哪裡?”“嗯?當然是中央廣場嘍。

那裡有一座路坦尼歐大王紀念館。”

“我知道了。

今天天氣還不錯,尼德法老弟和費西佛老弟,你們去跟涅克斯說,我在中央廣場等他,請他帶妮莉亞出來。

不管他說什麼都不要聽,要他務必一定要馬上去中央廣場。

知道了嗎?”“現在馬上?”卡爾點了點頭,站起身,然後把放在房間角落的亞夫奈德的揹包拿起來,說道:“好。

然後吉西恩,請您拿著這份檔案即刻前往皇宮。

您應該可以直接見得到國王陛下吧。

亞夫奈德,請開啟揹包拿出檔案。”

亞夫奈德打開了揹包。

吉西恩接過檔案,說道:“如果涅克斯知道那本書是假的,一定不會放過你們。

如果我也在場是不是比較好?”“沒關係。

在人多的方,他不會輕舉妄動的,而且在那種場所,他應該是無法翻書確認那些紙張的。

我們一接到妮莉亞小姐,就會趕去皇宮。

這是我們的請求,雖然我們可能也可以向國王陛下請求在皇宮接應,但是請您去準備好在皇宮接應我們,可以嗎?”吉西恩點了點頭,說道:“是,我知道了。”

此時,亞夫奈德用猶豫不決的聲音說:“嗯,我們一定要去皇宮嗎?”“是的。

還是你覺得有什麼方比那裡安全嗎?”“嗯,好吧,我知道了。”

亞夫奈德的表情看起來有些慌張,點了點頭。

怎麼了?難道巫師不喜歡去皇宮?不管怎麼樣,我和杉森立刻就出發前往盜賊公會。

然後卡爾、亞夫奈德和艾賽韓德則是拿著書到中央廣場。

吉西恩帶著他們到達中央廣場之後,會直奔皇宮。

※※※大路上並不如預期般**。

但是我們還是引來了周圍一些令人不快的目光。

特別是杉森,仍然用他那凶悍的表情和過分有力的動作,讓周圍的人們不敢說出什麼不滿。

當然啦,那些人在我們走遠之後,一定會說一些耳語,但那其實是首都市民的自由。

“他們應該不會說什麼吧。”

“你這個……腦袋裡面只想著女人的傢伙!你當然看不出來啊!”我瞪了杉森一眼之後,不管他,徑自彎進下一條巷道。

馬匹踩著輕快的腳步,我配合著這個步調輕快用鼻子哼著:“城外水車磨坊的……”“不要再唱了!不要再把馬轉來轉去了!”“可惡。

我人也在轉啊!我只跟著妮莉亞去過那裡一次。

真是的,這裡的巷道怎麼這麼複雜呀?這裡很像那裡,那裡又很像這裡,到處都看起來很像!”講了那麼多個這裡那裡,我的下巴都痛了。

杉森才不管“人類很健忘”這個事實,一直說“可是你還是得記起來,笨蛋!走過一次的路,當然應該要認得出來,你要是從懸崖掉落過一次,那下一次你還會走去懸崖嗎?”這一類有點沒道理的話,而且他還以很大的說話聲音吼道:“你這樣找太慢了啦!”“在那裡!”“呃?哪裡,在哪裡?”“那裡,就在那裡!就是在那裡呀!你需要的東西!你去那裡降一下火氣吧!”杉森順著我指的方向看去,在乾草商店前面有一個餵馬的飼料水桶,他猛然跳起來,開始咆哮大聲喊道:“喂!你這個混帳傢伙!”杉森好像叫得太大聲了,連流星也有些被嚇了一跳的樣子。

杉森站著的位置旁邊的布匹店老闆,可能是受不了這麼大聲,還拿著剪布的剪刀衝出來看,喊道:“喂!你再不住口,我就用這個把你舌頭給剪下來!”“什麼?你說完了沒?喂!你給我剪看看,來剪看看啊!”杉森氣得火冒三丈,下了馬,開始走過去,要和那個年輕的布匹店老闆用拳頭較量。

哎呀,再這樣下去就糟了!我趕緊從傑米妮身上下來,抓住杉森。

媽的,我都快被拉著走了。

我一面使盡全力試著拉住杉森,一面代替杉森向那個布匹店老闆道歉,說道:“對不起!這個年輕人看起來好像很正常,其實他是個會說話但不會聽的智障。

我是正常人,我來代替他道歉……”咚!哦!好久沒聽到頭被打的聲音了。

可惡。

奇怪,我記得明明是在這附近啊!杉森拉著我的耳朵,說道:“喂!你不是說怎麼樣都一定可以找得到?你是說什麼來著?過了布匹店,轉到乾草商就會看到了,閉著眼睛也可以找得到,啊,啊,呃……?”等等,布匹店和乾草商?杉森和我互相對望了一眼,然後抓著韁繩,又再往回走,經過剛才停留過的布匹店,往它後面的乾草商走過去。

隨即看到它後面的皮鞋店。

杉森用可怕的聲音說:“你這個腦袋像史萊姆的傢伙……”杉森竟然把我的頭腦比喻成史萊姆!而且還不是別人,是被杉森說成這樣!想要一頭撞死的心情,竟然是這麼容易就感受得到的。

呃呃。

不過,我也實在是無話可說啦。

我們把馬綁好之後,走進了皮鞋店。

沒錯,我記起來了。

就是這裡沒有錯!那個年邁的老人賈克正坐在那裡拿著皮鞋緩慢縫製皮鞋。

老人賈克瞄了我一眼就立刻認出我的臉孔。

我都還沒開口說話,他就起身,拉了一下掛在牆上的其中一隻鞋,說道:“下去吧。”

“謝謝。”

我不知道這樣說有沒有什麼不妥的,不過,反正我就先這樣回答他了。

老人賈克用怪異的眼神看了看我,就又再回到他的位子上,手拿槌子敲打皮鞋。

杉森看到牆上的皮鞋一拉,角落那面牆就開了的景象,驚訝睜大了眼睛,但是沒說什麼就開始往前走。

我一進到裡面,就看到那條通往下面的螺旋階梯。

杉森用很慎重的步伐走下階梯,而我也跟在他後面走了下去。

杉森一走到下面,就立刻敲門。

應該是我去敲門吧?“誰呀?”杉森稍微愣了一下,隨即用從容不迫的表情回答:“是我。”

哎唷我的天啊!我把頭稍微搖了一下,幫他答道:“我們按照約定來帶妮莉亞。

把門開啟吧。”

“進來。”

門被打開了。

杉森開了門之後,只是站在外面不進去,觀察著裡面的情形。

裡面有好幾名男子,有一些圍坐著桌子,有一些倚靠著牆壁站著。

我也看到了涅克斯·修利哲。

他坐在上一次我來的時候,青年賈克坐著的那張桌子後面。

涅克斯看了看我們,說道:“是你們啊!”杉森搖了搖頭,說:“***。

原來你就是盜賊公會的會長!未免也太荒謬了,哼!”裡面那些男子一聽到杉森這番話,個個表情變得很凶悍。

可是涅克斯面不改色說:“嗯,你們要一直站在那裡說話嗎?”杉森並沒有走進去裡面。

可能是因為他怕進去裡面會被包圍住。

“那是我的事。

妮莉亞在哪裡?”“她很好啊。

東西呢?”“你們應該是已經聽到訊息了吧?”隨即,角落的一名男子高興說:“我們聽說了。

你們真的大鬧了那間宅邸……”他還沒把話說完,因為涅克斯狠狠瞪了那個男的一眼。

涅克斯用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說道:“不要給我插嘴!”那個男的臉色蒼白退到旁邊。

涅克斯又再回頭看著我們,說道:“恭喜你們了。

你們到底是從哪裡找來的小偷?”“嗯?”我們兩個都一副糊里糊塗的表情,可是還好,因為是站在昏暗的外面,他們好像都看不到我們的表情。

涅克斯說道:“看來那個小偷是我不認識的人,應該不是公會的成員。

能夠闖進哈修泰爾宅邸的小偷竟然是個無名小卒,真令我大吃一驚。

我真想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呢!”杉森微微笑了笑,我也咯咯笑了出來,我對他說:“你沒有必要知道,反正我們已經替你拿到那本怪書了。

不過,我很好奇你幹嘛要那種書?”“你看了內容了?”“是啊。

你為什麼需要介紹酒店的書?”“我有必要告訴你們有關我要那本書的理由嗎?”“是沒有必要。

而且我們也沒興趣知道。

不過,妮莉亞在哪裡?”涅克斯突然間站了起來。

我不知不覺往後面退了一步。

可是杉森一動也不動看著前方。

涅克斯站在房間正中央,背向著燈光站著。

所以他整個人看來黑漆漆的,只看得到他那雙炯炯發亮的眼睛正盯著我們。

我屏住呼吸,看了看杉森。

杉森處在外面的黑暗之中,看著裡面的涅克斯。

杉森也一樣,在黑暗之中只看得到他那雙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

如果說涅克斯是炯炯發亮的眼神,那杉森的就是燃著熊熊怒火的眼神。

溫柴!我現在好像可以理解你是怎麼做到的。

杉森的眼神就是殺氣嗎!涅克斯說道:“我當然有見識到你那天早上比武的模樣。”

“我知道。”

“你那時一直在讓吉西恩那個廢太子。”

什麼?杉森被嚇得身體一震,但又再嘻嘻笑著說:“你的眼力蠻好的。

是啊,要找個實力相當的對手來比武確實是很難。

可是我不是來這裡聽你這種讚美的。

妮莉亞在哪裡?我已經問你幾遍了,嗯,呃,修奇?”“第三遍了。”

“好。

第三遍了。

快回答我們。”

涅克斯突然間看了一下旁邊,隨即站在一旁的其中一個男的開啟旁邊的門走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他抓著妮莉亞的手臂走進來。

杉森用擔心的表情看了看妮莉亞,正要說話的時候,妮莉亞張大了嘴巴,說道:“呵啊啊啊……哎呀,幹嘛把我叫醒啊?真是的。”

杉森用啼笑皆非的表情,對她說:“呵,真是的。

你看起來好像過得還不錯!”妮莉亞揉了一下眼睛之後,聽到杉森的聲音,表情驚訝環視周圍,隨即發現到我們站在門外。

“嗯,好睏,咦?哎呀!喂!修奇!你怎麼又來了?”“哎呀,我要瘋掉了!我跟大家說你現在被當人質扣留在這裡。

然後大家都拼了命去拿那本藍皮書,結果你現在居然說這種話!”妮莉亞圓睜著眼睛,說道:“什麼呀?你們真的偷到那本書了?”妮莉亞一面說話一面往我們這裡走來。

可是這時候,涅克斯的手快速移動。

他抓住妮莉亞的手臂。

“啊啊啊啊!”妮莉亞發出一聲慘叫,就在原一屁股坐了下來。

這個混帳傢伙!杉森先大聲喊道:“你這算什麼行為啊!”涅克斯嘻皮笑臉看了看杉森。

而在同時,妮莉亞掙脫著想要甩開他的手。

我看到她的眼睛滴出了眼淚。

“啊,呃啊!拜託你小力一點,喂,你這個狗崽子!呃,呃!你,你怏放開我!”“你這個混蛋!”我想要往前衝過去。

如果不是杉森抓著我的肩膀,我早就衝進去了。

我被杉森抓得緊的,怒視著涅克斯。

該死的混帳東西!他竟然戴著我的OPG!“那是我的東西!還我!”“不要。”

真是荒謬的回答。

我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他。

他既無恥又無情而且殘酷回答,根本一點也不講道理。

我表情呆滯看著涅克斯。

他噗嗤笑了出來,說道:“這麼好的東西,我幹嘛要還你?我又不是笨蛋!”“你,你!”我實在沒辦法和他溝通,好,那我改變攻擊方向吧!我向著他旁邊的那些男的喊道:“你們怎麼跟著這種像乞丐、拿人家東西的頭目啊!你們真的是狐群狗黨。

呵!你們吃到嘴巴里的東西,也分一點給那個傢伙吧。

你們的老婆或者情人是不是也分給他用啊?沒話說了吧?”我也覺得我說得太過分了,那些男的表情當然是變得極度凶悍。

其中一個人爆出了一句話:“這個兔崽子!抓住他!過來,你這個兔崽子!”“你過來啊,只要把頭伸出門外就好,我會讓你的肩膀涼爽一點!”這時,涅克斯吼道:“你給我閉嘴!”而同時,杉森則是抓著我的肩膀,說道:“不要再說了,修奇。”

涅克斯用的是比杉森還要激烈的方法,他罵了他的部下。

他放下妮莉亞的手臂,立刻走向剛才喊話的那個部下。

其他男的都紛紛慌張往旁邊避開的時候,涅克斯則是很快走向那個男的。

那個男的表情恐懼看著涅克斯,躊躇往後退。

啪!涅克斯一腳踹進他的肚子,他抱著肚子倒了下去。

涅克斯繼續踢著他,嘴裡還嘟嚷著:“你怎麼會中了那種小鬼的圈套?嗯?你還算不算得上是公會的小偷啊?”啪,啪啪!那個男的吐出了呻吟聲。

涅克斯踢了那個倒在上的男子好幾下,最後用力一踢,把他踢往牆的方向,那個男的就這樣滾到牆邊。

周圍那些男的根本不敢輕舉妄動,只能站在那裡看。

坐在上的妮莉亞看了,驚慌趕忙跑過去。

她用身體擋住那個滾落在牆邊呻吟的男子。

涅克斯眼神凶狠看著妮莉亞,但是她眯起眼睛瞪著涅克斯。

一副死也不避開的表情。

涅克斯怒不可遏舉起腳,妮莉亞緊閉著眼睛。

就在這時候:“你敢踢下去,就死路一條!”杉森低沉的聲音阻止了涅克斯的腳。

他回頭看了看門外的杉森,杉森則是表情僵硬盯著涅克斯,低聲說:“你敢試看看,我就要你死!”涅克斯遲疑了一下之後,站直了身體。

杉森一動也不動盯著他看。

涅克斯深吸一口氣之後說道:“我們應該說說我們交易的事。

書拿來。”

杉森用一種像是喉嚨哽著什麼東西的聲音,說道:“跟我來。”

“嗯?”“你以為我們的腦袋是稻草做的呀!我們怎麼可能把書拿來這裡。

那本書現在在我們其他的同伴那裡。

我帶你去,你帶著妮莉亞跟我來。”

“你們真是準備充分啊!”突然間,杉森大聲喊道:“這個混蛋!我跟你說過我不是來聽你讚美的!帶著妮莉亞乖乖跟我來。

還有!”杉森先平息了一下,然後低沉說:“跟我來,可是你不可以再碰妮莉亞一根汗毛。”

杉森他用岩石般堅硬的語氣說道。

我吞了一口口水。

涅克斯長吁了一口氣,看了看擋在那個男子前面的妮莉亞。

妮莉亞的手臂泛紅,她正在低頭撫摸著手腕。

但是她仍在倒的男子面前,不想退開。

我覺得脖子在發燙。

妮莉亞雖然沒有讓我們看到她的臉孔,但她的肩膀正上下抖動著。

她正在哭。

涅克斯再次轉過頭手,冷靜說:“看來你是認真的。

好了,走吧!”杉森不說二話就轉身,開始爬上階梯。

我稍微再看了妮莉亞之後,慌張跟著杉森走了上去。

我們一走出外面,就各自騎上馬。

在馬匹上等待涅克斯的時候,我問杉森:“真的嗎?”“什麼?”“你真的有讓吉西恩?你真的會殺了涅克斯嗎?”“你不可以跟吉西恩說我讓他的事。

第二件事,連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可是我很有可能會衝進去。”

我呆愣看了杉森好一陣子,可是杉森只是面無表情盯著皮鞋店的大門。

然後過了不久,我就看到旁邊的乾草店裡有人騎馬出來。

第二章我一回頭,看到了五匹馬。

馬匹上面坐著涅克斯,四名男子跟隨在他的後方。

四名男子裡有一名是肩上揹著長劍,看起來沉默寡言的那個馬伕,妮莉亞便坐在他的背後。

在亮處,我看到妮莉亞的臉上滿了淚痕。

可是勇敢的妮莉亞毫不在乎擦去臉上的淚痕,投給我們一個笑容。

涅克斯往我們這邊走來,說道:“準備好要出發了嗎?”哦?換了一種口氣了哦?是因為到了外面,才換成這樣的口氣嗎?這也難怪,每一個經過的市民看到了這麼多騎著高大馬匹的男子聚集在此,不免會投以異樣的眼光。

因為看到杉森一時回不過神來的表情,於是我就先開口回答了。

“我們準備好出發了,涅克斯先生。

但是我們要去中央廣場,可不可以請涅克斯先生幫我們帶路呢?”去,涅克斯心裡一定在這樣臭罵著。

哈,中計了吧?但是涅克斯卻一反常態,用冷靜的,甚至有些溫和的口氣說:“要到中央廣場是嗎?我知道了。

跟我來吧!”“那就勞駕您了。”

我、杉森還有涅克斯開始慢慢移動腳步。

妮莉亞和另外四名男子也用平穩的步伐跟在我們後面。

後方一行人的步伐較為緩慢行走著,可是涅克斯依舊是一臉的平靜,他開口對杉森說:“天氣很好吧?我覺得還是秋天比較好!”杉森眼神呆滯望著前方,慢吞吞回道:“我喜歡冬天。”

涅克斯嘻嘻笑著,接著又說了一些話。

不管是誰看到這幅景象,都不會認為是兩群敵對人馬走在一起的模樣。

***,這個叫涅克斯的混蛋。

※※※在涅克斯的帶路下,我們一路走到了中央廣場。

涅克斯不斷和杉森或我說話,都是一些禮貌性,溫和的談話。

我真想對他吐吐舌頭,做個鬼臉。

杉森呢,根本就是懶得理他,不然就是慢吞吞說幾句應付他一下,我則是毫不留情和他對答。

“修奇?你說你是蠟燭匠?”“是啊。

我是蠟燭匠。

您想想看。

職業是不分貴賤的。

從這個觀點來看,我是非常以身為蠟燭匠自豪的。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一種職業叫盜賊。

啊,真是的。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會跑去做這種醜陋的職業呢?啊,當然這其中有些人是逼不得己去做小偷的。

但是那個靠再次從這些小偷身上掠奪來維生的盜賊公會會長,根本不夠格當一個人,應該說他是胡作非為、令人作嘔的卑鄙小人。

涅克斯,您認為呢?”“……你是這麼想的啊。

嗯,好吧。

我們姑且不談這件事,你看太陽己經快下山了啊!”“是啊。

太陽快下山了呢!這代表著接近小偷開始活動的時間了。

這樣說來,盜賊公會會長當然會看著下山的太陽,開心咧嘴而笑。

我的小偷們啊,看著紅色的夕陽,磨亮你們的刀鋒吧!現在出發把填飽我肚子的寶物偷回來吧!我不知道是不是有這種歌在傳唱著。

說不定比紅色的夕陽更紅的舌頭,正在咕嚕咕嚕滴著口水呢。

您難道沒有那麼想過嗎?”杉森開始咯咯笑了出來,涅克斯依舊一臉平靜說道:“嗯……當然也是有那種可能的。

啊,看到那邊那棟建築物了嗎?那是路坦尼歐大王的紀念館。”

“是啊。

所有的市民看到路坦尼歐大王紀念館,都會想起並讚頌讓我們有一個國家的稱號,也就是在這塊大陸上建立我國的路坦尼歐大王。

但如果是盜賊公會會長看到這棟建築的反應,大概只是把它當成是一棟毫無用處的廢建築吧。

因為他會認為一棟屋子裡沒有可以偷取的東西,是不配稱做屋子的。

本來嘛,他那種醜陋的本性,怎麼可能會有景仰歐坦尼歐大王紀念館的孺慕之情油然而生?所謂的盜賊公會會長這種人,是絕對的低賤人種,而且如果說有本目錄記載著除掉也無妨的人物,盜賊公會會長應該第一個被登上去吧。

對於我的想法,您認為如何呢?”不知道涅克斯是否對其他人笑了,不過他倒是對我做出露齒而笑的表情。

而杉森卻是一副快要變形,想大笑而強忍住的表情。

我由於要和涅克斯胡謅一番,事實上根本沒精神觀賞那座紀念館。

但是在我狠狠瞪著涅克斯之時,也順便用視線瀏覽了一下。

我看到了寬大的廣場,以及在廣場正中央的一棟小型建築物。

像巨型的三層大蛋糕一般的階梯呈圓形環繞著,建築物則是聳立在上面。

階梯又大又寬,但是它上面的建築物並不那麼大。

它的大小大概容不下四間大房間。

但這卻是一棟美麗的建築。

屋子的外觀是呈巨大的八角型,在八根柱子上,每一根都裝飾有帶刀的騎士雕像,好像代表著這建築物是靠著這八位騎士而存在,那就是俗稱的八星嗎?還有,柱子和柱子間的牆壁上也有浮雕裝飾。

那些浮雕看起來,像是將路坦尼歐大王的功績分階段畫出來。

現在正面看到的浮雕像,描繪著一位巨人正舉起大石頭,而且人前面有一名緊緊握著劍的騎士。

那個應該就是指當時與深山巨人的戰鬥吧。

這麼說,那個小小的騎士浮雕像應該就是路坦尼歐大王吧。

可能是雕刻家的鬼斧神工,將想象力發揮到極致,雖然巨人和路坦尼歐大王的浮雕像,是按大小比例所製作,但是路坦尼歐大王看起來卻也不渺小,真是太帥了!在迎接著夕陽餘暉的中央廣場上,有坐在階梯上正在閒話家常的人們,也有不知和誰有約,正在等待,站著四處張望的人們,到處是忙碌的人們來來往往。

這裡的確有相當多的人潮!“下馬吧。”

涅克斯一面說,一面下了馬。

什麼?***,我為什麼要聽你的話?涅克斯接著說明了情況,“不可以騎馬經過紀念館的前面。”

啊,是這樣的嗎?杉森一副無法相信的模樣環顧了四周。

可是他看到原來騎著馬的人們,經過紀念館前時都下了馬,牽著韁繩走了過去,於是他也下馬。

往後一看,跟著我們走的四名男子也下了馬。

那個馬伕拿著妮莉亞的三又戟,像戀人一樣緊緊抱著妮莉亞的雙臂,妮莉亞雖一臉的不屑,卻也沒有掙脫而逃的膽量。

而另外三名壯漢則幾乎是圍著妮莉亞站著。

涅克斯突然說:“這裡可真是個好方!你們真的做得很徹底喲!”杉森只顧著緩緩往前走,並沒有回他的話。

我也不太注意他的話,而是環顧著四周。

就在此刻。

“嗨,涅克斯先生!真高興見到你。”

是卡爾的聲音。

卡爾站在位於中央廣場的第一格階梯上,正俯視著我們。

站在卡爾身旁的艾賽韓德,用刀劍射出的光芒般的眼神俯視我們。

卡爾牽著曳足和黑夜鷹的韁繩站著,艾賽韓德則是牽著理選的韁繩。

矮人牽著韁繩站著的模樣可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啊。

咦,亞夫奈德哪裡去了?涅克斯一點怔忡的樣子也沒有,很親切說:“啊,讓您久等了,不好意思。”

兩邊的人馬似乎都各懷鬼胎。

哼嗯。

杉森突然間加快了腳步,我也緊跟在杉森後面走去。

我們在階梯前停了下來,回頭看著涅克斯。

我們兩個沒有說什麼,橫字排開,就像是要保護卡爾和艾賽韓德般,擋在涅克斯前面。

卡爾笑容可鞠走向涅克斯。

但是卡爾沒有超出我和杉森站的位置。

艾賽韓德也跟在卡爾後走過來。

涅克斯二話不說走向卡爾,向卡爾伸出了手。

可怕的傢伙。

卡爾的表情雖有些不悅,但也隨之放鬆了臉上的肌肉,伸出了手。

怎麼會這樣,千萬不可以和他握手!果不出我所料。

卡爾握了涅克斯的手之後,出現了畏懼的表情。

我感覺卡爾在咬牙忍耐著。

該死的傢伙。

涅克斯緊緊握住卡爾的手,低沉說:“我聽說一群土包子的腦袋瓜變聰明瞭……我想一定是你們的腦袋瓜吧?而且我也聽說了你們在皇宮裡讓國王震驚不已的事!”我突然一股電流在全身流竄。

涅克斯不再是之前一路騎馬走來時既沉著又溫和的模樣,而是用邪惡的聲音在說話。

卡爾的臉因懼怕而漲紅起來,前額直冒汗。

他被涅克斯握著的手,變得蒼白無血色。

杉森表情險惡怒視著涅克斯,隨時要拔劍的樣子。

可是對方還抓著妮莉亞。

我和杉森下巴顫抖怒視著涅克斯。

此時艾賽韓德站了出來。

“喲哦,真高興見到你!你叫做涅克斯是吧。”

艾賽韓德一邊說一邊伸出手來。

如此一來,涅克斯不得不放下卡爾的手。

卡爾多虧有艾賽韓德而得救了,他雖是鬆了一口氣,但馬上就很緊張看著艾賽韓德。

涅克斯則是握起了艾賽韓德的手。

“在下涅克斯·修利哲。

老早就聽高階祭司提起過您的大名,敲打者大人。”

“啊,你說你是在家修行祭司是吧?艾賽韓德·愛因德夫,就是……在下。”

艾賽韓德拖長了尾音說完了話。

涅克斯也將艾賽韓德的手緊緊握住。

艾賽韓德鬍鬚在抖動著,手臂暴出了青筋,和涅克斯面對面握著手。

艾賽韓德似乎全身都在發抖。

現在隨便說一句什麼都好。

艾賽韓德正在使出生平最大的力氣,可是涅克斯卻是一臉他那種舉世無雙的溫柔表情。

該死的傢伙。

偷用別人物品的傢伙!一直到不論是誰看了都會起疑心的程度。

涅克斯才鬆了手:艾賽韓德咬緊了牙根,瞪著涅克斯。

***,艾賽韓德的手都變白了。

杉森雖因憤怒而肩膀在顫抖著,涅克斯卻是一副悠哉的表情說:“啊,對了。

你們帶來了要給我的書吧?”嗯?***,現在不可以交出那本書!先放了妮莉亞!我應該怎麼跟他們說才好呢?卡爾把一直在發抖的右手垂放了下來,說道:“是啊,帶來了。

妮莉亞要是拿到這本書也會很高興的。

哦?一起來了嘛!妮莉亞!”卡爾在涅克斯回答之前就先大聲叫了妮莉亞的名字。

這樣一來,在對方手中的妮莉亞也就可以對著卡爾舉起手來大喊:“卡爾叔叔!卡爾叔叔!哇,好久不見了!”妮莉亞故意大吵大鬧喊叫著,抓著妮莉亞的馬伕不得不放開了她的手臂。

不管馬伕一臉的驚恐,妮莉亞就像是看到了失散多年的親人般,揮動著雙臂跑了過來。

妮莉亞什麼也不怕死命跑向卡爾,一把抱住他。

卡爾連一點驚慌的眼神都沒有,很高興說:“哎唷喂呀,讓我看看,你長高了呀?你現在己經完全是個美少女嘍?”真是令人敬佩……比起我和杉森,他們兩個更是天生一對,配合得天衣無縫呢。

我和杉森一臉的恍惚,看著大口喘著氣的妮莉亞和卡爾,涅克斯則是一副恨恨的模樣。

妮莉亞把臉靠在卡爾的胸前,大力一邊撒嬌一邊大叫著:“您知不知道我有多想您啊?您實在太過分了!難道您不想看看美麗的妮莉亞嗎?至少也該給我寫封信啊!”“知道了知道了,對不起嘛。

我這不是來了嗎?”在周圍的人,不管是誰都會認為這是一幕洋溢著溫暖的親情,感人肺腑的畫面。

看到的人們都是看了一眼,知道是這麼一回事之後就離開了。

涅克斯正想要開嘴說話時,卡爾決定先下手為強。

“太感激您了!涅克斯先生。

啊,對了。

那邊那位亞夫奈德說有東西要交給您,於是和我們一起過來了。”

涅克斯看了看卡爾手指著的方向。

亞夫奈德突然出現在廣場的另一邊。

亞夫奈德牽著移動監獄的韁繩,站在廣場周圍的某棟建築物前。

亞夫奈德的腳邊放了一個類似揹包的東西。

亞夫奈德看到了卡爾舉起手,用手勢示意,輕輕指著他身邊的揹包。

涅克斯訝異輪流看著卡爾和亞夫奈德。

卡爾和妮莉亞彼此緊握著手往後面退了下去。

涅克斯皺著眉頭往前跨了一步。

此刻杉森跟我在他前面擋了下來。

涅克斯狠狠瞪著我們兩個,露出了牙齒。

這個時候,廣場另一邊的亞夫奈德用顫抖的聲音喊著:“啊,涅克斯!您好!”亞夫奈德一邊大叫著一邊再次指了指身邊的揹包。

涅克斯雖然恨恨看了亞夫奈德,亞夫奈德卻沒有往這裡走過來。

卡爾想快刀斬亂麻,於是說道:“謝謝您,涅克斯。

那在下告辭了。”

卡爾已趁著空檔將黑夜鷹的韁繩交到了妮莉亞的手上。

妮莉亞接過了韁繩,以凶狠的眼神瞪了涅克斯好一會兒。

這一瞬間,涅克斯似乎也不知道該如何走下一步。

但是他要的那本書很明顯就放在另一邊亞夫奈德腳邊的揹包裡。

涅克斯快速舉起手,做出手勢示意站在身後的馬伕。

“快去把書拿過來。”

那位馬伕立刻走向亞夫奈德。

***!卡爾的臉上浮現出尷尬困窘的表情。

我大概知道了。

若涅克斯一行人全部向亞夫奈德走了過去的話(因為在這裡沒辦法騎馬),我猜想卡爾原本是要趁這個空檔逃離此處,然後亞夫奈德不用去管揹包,騎上馬匹迅速逃離即可的樣子。

可是涅克斯並未如卡爾所願,依舊站在我們面前,他的部下們也是一佯。

只有那個嘴巴緊閉的馬伕走向亞夫奈德。

卡爾吃力開口說道:“那,我們另有要事……失禮了。”

“別這樣說,您這樣說我很難過呢。

許久未見,怎麼才剛見面就說再見呢!再多留些時間敘敘舊吧。”

涅克斯一口氣流利說完挽留的客套話,卡爾的臉僵硬了起來。

可惡,另外一邊的馬伕幾乎已經走到亞夫奈德面前了。

此刻亞夫奈德大聲喊叫著:“喂,喂!”亞夫奈德雖然聲音是顫抖的,卻是用清楚的語氣在喊叫。

然後亞夫奈德立刻拉著馬匹向我們這邊奔跑過來。

馬伕因為考慮到周圍的人群目光而未制止亞夫奈德的行動。

亞夫奈德的袍子衣角在風中強勁飄揚,他往我們這裡快速跑來。

可是亞夫奈德是放著揹包跑過來的。

涅克斯因為畏懼,身體有些傾斜向亞夫奈德來的方向。

亞夫奈德毫不猶豫跑來,而同時另一邊原來走向亞夫奈德的馬伕,在亞夫奈德和揹包之間,選擇了往揹包的方向走去。

在這段空檔,亞夫奈德已經跑到我們這邊來了。

涅克斯的部下們雖擺出了凶狠的姿勢,仍未阻止住亞夫奈德走向我們這裡。

亞夫奈德走到卡爾身邊,慌張抓住卡爾的手臂說:“快,是緊急事件!大家都在等您!”卡爾一時間不知所措,不過馬上就恍然大悟一般,一邊點頭一邊對涅克斯說:“那麼,無論如何,必須要先走一步了。

那就告辭了。”

接著卡爾二話不說,一轉身,往亞夫奈德反方向走了過去。

亞夫奈德拉著卡爾的手臂在走,並且似乎在拼命加速。

艾賽韓德和妮莉亞也照著他們兩個人的樣子走了過去。

我和杉森則在他們後方,以防範涅克斯跟著走過去。

涅克斯一時間在另一邊的揹包和漸行漸遠的我們之間,不知該選哪一邊而傍徨不已。

就在這短短的黃金時段,我們已經走了相當遠的距離。

因為亞夫奈德一邊製造了些**,一邊拉著卡爾走的關係。

走在最後的我,不時輕輕撇過頭去察看另一邊的馬伕。

馬伕拿起提包,向背包內做了一個確認的表情,立刻向涅克斯點了點頭。

而後涅克斯馬上做出了一個安心的表情,向我們投以一個微笑,那種喪心病狂的微笑!該死,我現在的心情根本不想逃,甚至想狠狠打那傢伙一巴掌。

就在我們走到廣場末端,正準備要騎上馬鞍之時。

原來在廣場另一邊的馬伕,不知何時已走回來將揹包拿給了涅克斯。

涅克斯急忙撕破了揹包將藍皮書拿出,翻著書頁的模樣,從遠處看來有些模糊。

喂,你這混蛋。

書還是那本書,只是資料不見了!咦?那邊在幹什麼?涅克斯突然把書一丟,大叫大喊著。

整個廣場都是他的刺耳吶喊聲。

“該死,把他們給我抓起來,把東西搶回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麼快就知道了?涅克斯讀得到我的心裡在想什麼嗎?我們立刻飛快上馬。

杉森幾乎是用丟的,把艾賽韓德丟到理選的背上,艾賽韓德像是要掐死理選一般,緊抱著它的脖子。

然後杉森自己騎上流星,妮莉亞則是身手矯健跨上了黑夜鷹。

但是亞夫奈德因為跑得太快,有幾次險些跌倒。

***,急忙要騎上傑米妮的我往後一看,那幾個男的正拉著馬,快步向我們疾走而來。

好啊,是誰說在廣場內不可以騎馬的!(如果是這樣的話,時間對我們來說應該是夠充分的。

)但在下一瞬間看到騎上了馬,正在急速飛馳的涅克斯,我才恍然大悟自己是多麼天真被他擺了一道。

涅克斯對他的部下們大叫著:“你們瘋了不成!幹嘛拉著馬跑!我看你們乾脆揹著馬跑算了!”他們被這突來一喝給嚇到了,不知道應該要遵守在廣場內不可騎馬的規定,還是該得令於主人大聲呼叫的命令。

但是看到自己的主人早已用飛快的速度騎馬賓士,他們也就快速騎到馬背上。

市民們的哀叫與罵喊聲,此起彼落。

“哎呀!救命啊!”“那群人瘋了嗎?”“這群混蛋!不知道這裡是什麼方嗎?哦,呃啊!”其中一位也在高聲大罵的市民看到涅克斯拔起長劍的模樣,嚇得趕快逃跑。

這算什麼跟什麼啊,那個混球!我們走到哪,你就全程跟到哪是吧?廣場內的市民向左右一致避開。

空蕩蕩的廣場中央瞬間充滿了恐怖的氣氛。

那個時候,聽到後面有人高喊:“修奇!快跑!”是杉森在喊叫。

我一回頭,看見亞夫奈德正很吃力要騎到移動監獄的背上。

而卡爾已做好立刻出發的動作,杉森和妮莉亞也已出發了。

我也騎上傑米妮。

“呀啊,哈啊哈啊!”該死,沒想到那傢伙竟然就這麼橫衝直撞了起來!那份檔案真的有這麼重要嗎?就算是份很重要的檔案,但他怎麼敢這樣直衝過來呢?“讓開!請讓開!”杉森在前面一邊嘶喊著喉嚨大叫,一邊往前跑。

我往旁邊一看,艾賽韓德的臉像張白紙。

我第一次看到臉孔如此白的矮人。

妮莉亞也正全速前進著。

流星和黑夜鷹這二匹大型馬匹的體積幾乎是佔滿了整個巷道在賓士著。

然後亞夫奈德和艾賽韓德跑在流星和黑夜鷹之後,卡爾和我則跑在最後面。

“呃啊啊啊啊!”周圍的市民都在馬匹奔來前死命逃跑。

五匹馬在巷弄中賓士可不是常見的光景。

為了避開我們,整個人都貼在牆壁上的人還算幸運,我還看到一些為了要急忙躲避而摔到泥上,滾來滾去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

前面那條巷子裹不知為何有一個小孩呆望著坐在上。

大約是五歲大吧?還是六歲?小孩子一臉茫然坐在上看著正騎馬匹飛騎而來的我們。

真該死!巷道實在太狹窄,根本來不及緊急煞車!“呀啊啊!”旁邊傳來的一聲悲慘的尖叫。

是小孩子的媽媽嗎?周圍的人雖然強力抓住她,不讓她衝入危險帶,但是畢竟是孩子的媽媽,她用那驚人的力氣掙脫了所有人的攔阻,跑進巷道里。

“請不要動!”“咦嘻嘻嘻!”咻——!流星就這樣飛躍而過。

在那女子的背上,有太陽光映照出流星一躍而飛馳的身影。

流星輕輕飛越了女子和小孩。

那名女子驚嚇抬頭一望,又看見後面接著飛馳而來的黑夜鷹,再次趕緊低下頭來。

“黑夜鷹跳吧!跳不過就用飛的!”妮莉亞巨集亮的聲音配上黑夜鷹高大的身軀,合作無間輕輕躍過了那名女子和小孩。

周圍一時讚歎聲四起。

接下來是亞夫奈德。

亞夫奈德是閉著眼騎馬跳過的。

移動監獄也是輕輕躍過,真是讓人捏了把冷汗。

哦,艾賽韓德!“我向卡里斯·紐曼發誓,如果你跳不過,我就把你殺來吃了!飛也要飛過去!”理選,那匹曾經載過精靈的馬,即使像艾賽韓德那種爛技術,理選就像按照自己的意識般,輕易就躍過去了。

艾賽韓德接著嘶聲大喊:“你們看到沒!世界頂尖的矮人騎乘術!唔哈哈!”這句話還沒說完,曳足已經躍過了那名女子和小孩了。

等等,曳足跳過後下一個是誰?那名女子根本不敢想要抬起頭來。

***!這個我連練習都沒有練過呢!反正人生是無法先預演一遍的。

傑米妮!一切都交給你了!“哈啊!”傑米妮!你辦到了!傑米妮很輕柔跳過了。

我心裡放下了一塊大石頭,還正覺得周圍的屋簷都快掉到我跟前,傑米妮一落,馬上屁股就感到一陣劇烈的衝力。

好啊!就算屁股裂了也沒關係!四周馬上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那名女子抬著頭,流下了所謂劫後的眼淚。

這個時候,周圍突然又傳來了慘叫的聲音。

“喂,快低下頭來!”“把頭低下來,大嬸!”那名女子害怕低下頭。

另一邊賓士而來的是涅克斯和他的隨從們,人們都緊張流了手汗,期待再一次成功演出高超的騎術。

大家都等著看到那名女子快速低下頭後,馬匹們一躍而過的場景。

但是那個期待破碎了。

“呀啊——!”匡咯,匡咯!“呃啊——!”我再也無法忍受了。

我把馬頭轉向。

你這個該死的混蛋!滾落在巷道上的屍體已經不成人形,血水流向四處。

該死,該死的混蛋!下十八層獄的混蛋!涅克斯竟讓馬匹踩踏在女子和小孩的身上跑過!他後面的部下們又接著在被涅克斯踩死的屍體上,再度踩過。

他們被殺了兩次,兩次啊!周圍的人們嚇得臉色蒼白,絕對無法相信自己眼裡所看到的是活生生的場面。

女子的衣裙和血肉模糊的孩子像碎布一般散開在上。

我的眼睛瞬間紅腫了起來。

“你,我要殺了你!”我拔起巨劍的手冰冷而僵硬。

***,被寒氣所凍僵的手因為太冷差點把巨劍給滑落掉。

我擦了一下眼睛。

再把巨劍握緊。

涅克斯,我要取下你的人頭!“我要殺了你!”我踢了一下傑米妮的腰,傑米妮開始向前跑。

離涅克斯愈來愈近了。

王八蛋!嘴角還掛著笑意!涅克斯拔起長劍往前一揮。

我也舉起巨劍以突擊的方式揮砍出去。

全身已精疲力盡的馬和全身**的我快要不支倒。

所有的東西都在晃動。

但是,在這渾沌之中只有一樣東西是絕對不動之物。

那就是冰冷瞄準我的絕對不動之物——涅克斯的眼睛!那不是人類的眼睛。

那不是人!“MagicMissile!”(魔法飛彈!)這是亞夫奈德使勁全力的高喊聲。

一道白光之箭從我背後飛來。

那道白光從我身旁穿過飛向涅克斯。

慌張的涅克斯雖然急忙揮劍,但是那道白光直接穿透長劍,命中涅克斯,不,是命中了涅克斯的馬。

受到刺激的馬立刻瘋狂飛奔起來,然而這樣對付涅克斯,已經綽綽有餘了。

馬兒瘋狂胡亂狂奔,把涅克斯拋到空中,摔到旁邊的屋子,應聲跌落到屋裡。

匡!匡咯!木造的房子牆壁破了一個大洞,剛才一直緊跟在他後面的那幾個部下被揚起的灰塵和木屑阻擋住視線,緊急拉住馬兒的韁繩停了下來。

杉森突然說道:“快掉頭!你這傢伙,快掉頭!”“我要拿下他的人頭為止!”“一定要殺了這個該死的混蛋!”那時和杉森一道回來找我的艾賽韓德,急切說道:“快將馬掉頭!”我看了一下艾賽韓德。

坐在理選背上,一張蒼白的臉,艾賽韓德正看著我。

他的眼睛不是在命令我,而是請求我。

“真該死!”我把傑米妮轉了向,身後揚起了厚重的灰塵,還有人們呼天搶的悲慘哭聲。

我將身體轉了過去,騎著傑米妮離開了。

我感覺臉頰一陣冰冷。

被淚水沾溼的臉頰一碰到冰冷的風,正如同刀割般刺痛著。

我茫然流著眼淚。

我為什麼要流這麼多眼淚?我們要是不往這裡逃過來的話,那名女子和那個小孩就是應該不會死。

那個小孩會長大,然後應該會幸福生活,甚或為愛痴狂吧。

他一定會長大成人。

長大後那個小孩會做什麼職業呢?他會成為一名什麼樣的人物呢?然而,現在所有的可能性,那個小孩來不及成長的未來,所有一切都煙消雲散了。

留下的就只是在冰冷的大路上漸漸冰冷的血塊殘屍。

蒼蠅會不會一擁而上?灰塵會不會覆蓋上去啊?“啊啊啊啊啊!”第三章“國王有令,依戰時特別命令第八十九條逮捕涅克斯·修利哲。

必須不擇手段將其緊急收押,並逮捕到案。

若有任何人保護或藏匿涅克斯·修利哲,即視為國王的叛徒。

即刻前往修利哲伯爵家,扣押所有檔案及財產,並無期限凍結伯爵家及其旁系家族之所有不動產及權利。

立刻行動!”“是!”這是皇宮警備隊分隊長們竭力嘶吼的命令聲。

但是我依然無精打采,在陽臺上一臉茫然俯視這一切。

到了秋天依舊百花盛開的皇宮,景色真美。

隨著秋風飛舞的花朵和葉子,將皇宮的灰色石壁點綴得更加美麗。

但是面對這些迷人的景緻,我內心所想到的竟都是一些殺風景的事!在趕往皇宮的路上,觸目所及的瞬間光景,仍在我腦海裡發昏發漲。

杉森焦急的臉孔、看著我們看到連眼珠子都快掉出來的市民們、賓士的馬匹、刺痛刮過我臉的大風,然後直接引領我們進去的吉西恩,還有我們被帶到二樓來的景象,那些在耳畔又急又快的話語,一句接著一句傳來,但是我卻什麼東西、什麼話都不記得了。

在那樣的每個瞬間當中,一直在我腦海中揮之不去的是被馬**過的凌散屍體、被血溽溼的大、還有那鋪在道路上的石塊間留下幾何圖形般的血水、筆直流下再呈直角般彎折流出的血水、在血水上映照著涅克斯賓士而來的模樣,他那猙獰的面孔,還有他那不屬於人類的冷酷無情的笑。

除了這些以外,我什麼都看不見了,天空潔白得刺眼,啊,不,是一片模糊的乳白,只看到涅克斯的臉。

他在笑。

他在笑?有人用手撫摸著我的頭髮。

“你這頭亂髮!”是妮莉亞。

我轉過頭望著妮莉亞,妮莉亞笑得好燦爛。

那是我這輩子第一次看到這種微笑,不過我也馬上可以做出一樣的微笑。

“因為我是用跑的……”妮莉亞聽了我的回答之後點點頭,將手指頭張開呈耙子狀,替我梳理頭髮。

我靜靜將她的手抓了下來。

“沒關係,妮莉亞。”

妮莉亞把雙手合握在一起,抬頭看著我的臉。

她突然抓起我的手臂說:“進去吧,修奇,哈修泰爾侯爵說他會說明一切。”

“好吧!”我從陽臺上轉身進了房裡。

這裡是皇宮三樓的會議室,會議室裡的一行人各自用不同的姿勢坐著。

周圍有一些房間的門。

我好不容易記起來了,那些房間是剛才分配給我們,用來當做我們寢室的房間。

我環視著坐在桌子前的每個人。

卡爾一臉嚴肅,直挺挺坐在會議室中央的桌子前,杉森和艾賽韓德也圍坐在靠近桌子的位置。

但是亞夫奈德因為剛才騎在馬上施展魔法而精疲力盡,坐在有扶手的搖椅上,好像快要不支倒似的。

卡爾對他說道:“你沒關係嗎,亞夫奈德?”“啊,是,對不起,是我的能力不夠。”

“你千萬別這樣說。

如果不是你的話,還有誰能夠阻止涅克斯呢?”亞夫奈德不好意思笑了。

我轉過頭看了看桌子的另一邊。

吉西恩和哈修泰爾侯爵坐在一起。

吉西恩一看到我,就舉起手,向我揮了揮。

我向他行了注目禮後,在桌子前坐下。

妮莉亞也在我旁邊坐下。

哈修泰爾侯爵開口說話了。

“對於各位的辛勞,我非常感激。”

卡爾聽到這句話,尷尬笑了一下。

我們為哈修泰爾侯爵立了什麼功勞?只不過把他的家給毀了罷了。

哈修泰爾似乎想展現一下幽默感,但是從絲毫感受不到幽默感的臉上說出這樣的話,我們大家都不好意思低下了頭。

哈修泰爾侯爵繼續冷冷說:“雖然說你們辛苦了這句話有些奇怪,但不管怎麼說,多少還是對我們有些幫助。”

“您可以解釋給我們聽嗎?”“當然可以。”

侯爵首先拍了拍華麗袖子上的皺摺,接著將手輕輕舉起,一面做手勢一面說明。

“就如同各位所知,涅克斯·修利哲一直都在操控著盜賊公會。

他對於恢復失去的家族光榮一直充滿著渴望。

在他叔叔卡穆·修利哲死去之後,克拉德美索對中部林造成的危害是不可言喻的。”

“我們知道。”

“沒錯。

不管怎麼說,修利哲伯爵家因此喪失了許多的位與權利。

好在他們家族在過去的歲月中,一直對拜索斯王國忠誠不二,國王陛下感念於此,御賜隆恩,才不至於喪失伯爵的位,但最後羅內·修利哲的下場卻和軍隊中的平民沒什麼兩樣。

這個可以從他們名門後代的戰將竟然被派到像你們那種領,而不是傑彭戰爭最前線的領,便可略知一二。”

你們那種領?哼!我們賀坦特領又怎樣了?國王陛下也曾經如此看不起我們領,而現在哈修泰爾侯爵也是語帶諷刺。

喂,你們這些人沒聽過路坦尼歐大王的話嗎!國王就是騎士中的騎士,是萬人的僕人!國王不是單純只服從一名高貴仕女的騎士,而是要服從於萬人的騎士,至於國王理所當然的隨從,也就是貴族們,和我們百姓比起來豈不就是很下層的人了!但是卡爾仍面無表情聽著哈修泰爾侯爵的說詞。

哈修泰爾侯爵繼續用他那毫無感情的冷峻口氣說著:“但不幸的是,叛逆的性格大概是他們家的傳統吧。

涅克斯·修利哲竟然開始裝出一副艾德布洛依祭司的樣子,這是當時大家都意想不到的事。

可能也是因為這事,羅內·修利哲伯爵看出自己的孩子沒什麼好期待的,才會想用自己的力量將家族的榮譽再找回來,所以他參加了阿姆塔特徵討軍。”

“原來如此啊……”“就是這樣。

但是雖然涅克斯讓他的父親非常的失望,成為艾德布洛依的在家修行祭司,但在我看來,他內心似乎仍有無法釋懷之處。

所以我一直注意著他。

他並不合適做祭司這樣的人,也許旁人看不出來,但是我很清楚知道他是一個比他父親有更強烈的野心的人。

說不定他當艾德布洛依的在家修行祭司是為了要掩飾他的野心……我當時就有這種想法。”

“是嗎?”“是的。

所以我刻意特別留意他,不巧的是,我的眼光精準無誤。

他的父親肩膀上扛著刀槍直奔戰爭前線,是為了要尋回家族的榮耀,是一位應該受到尊敬的戰士。

但是涅克斯寄望的卻是一個比恢復家族名譽還更大的目標,他大大不敬,竟然好像在覬覦國王的寶座啊!”※※※所有的人似乎都在同時聽到了哈修泰爾侯爵提高嗓門的聲音。

他繼續著冷淡的語氣:“雖然不知道他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悄悄進行的,但涅克斯確實是已經在操控著拜索斯皇城的盜賊公會。

當然他們的力量還不足以成立會做出反叛行為的一支軍隊,但對於正與敵國交戰的拜索斯來說,是一股相當危險的勢力。”

從杉森那裡傳來了沉重的呼吸聲。

難道說在與敵國交戰的拜索斯王國裡,光是一個盜賊公會就可以一舉打倒這個國家嗎?嗯。

他這番話似乎別有用意。

卡爾也曾經這麼說過:“在戰爭中,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

“還有第二點,涅克斯曾企圖與傑彭通力合作。”

“果然沒錯!”吉西恩說話了。

曾經有一次,在雷伯涅湖邊,卡爾也這樣猜想過。

卡爾又再次一語中的。

在外可與傑彭聯手出擊,對內則可透過盜賊公會掌控內部。

這就是他的叛亂計劃啊!我們都屏氣以待凝視著哈修泰爾侯爵。

侯爵依舊是一臉冷酷說道:“還好我已經抓到了涅克斯派遣至傑彭的密使。

涅克斯是艾德布洛伊的在家修行祭司,他委任的人選當然可以輕而易舉透過國境。

但是他可能不知道會有誰在懷疑他,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吧。

不曉得各位是否聽過,我的兒子托爾曼正在戰爭前線和基果雷德一起作戰。”

“有,我們聽過。”

啊啊!這個叫托爾曼的人,好像也和迪特律希一樣是哈修泰爾侯爵的養子吧?他現在正和名叫基果雷德的龍一起參加傑彭之戰嗎?哈修泰爾候爵繼續說:“嗯。

我兒子在收到我的密令後,就將涅克斯的密使抓了起來。

從那密使身上搜出的書讓我吃了一驚。

還記得吧!就是你們從我家帶走的書。”

我們又點了頭。

哈修泰爾侯爵臉上第一次浮現了似有若無的笑容。

哇,那種臉上也會出現笑容呢!但卻是一種冷冷的笑。

“雖然你們聽了會不太舒服,我可不是在責怪你們啊!”“對不起,侯爵大人。”

“別這麼說。

我已經從吉西恩王子殿下那裡聽到事情的經過了。

聽說你們是為了救同伴?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不管怎麼說,資料是拿到手了,但是那密使卻不肯吐露半句實話,最後他自殺了。”

“自殺……”“是的。

當時我真是進退兩難,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因為資料雖然在我手上,卻無法證明這份資料是涅克斯要轉交給傑彭的。

對涅克斯心存懷疑,持續跟監的人就只有我啊,也沒辦法向他人提出什麼證據來。”

“那麼,魚餌又是怎麼一回事呢?”卡爾的話有點怪異。

但這時哈修泰爾侯爵眉毛卻微微上揚了一下。

“是啊!你真是一位有智慧的人士。

我把這本書在我家的訊息散出去了。

這只是小事一樁。

因為想隱瞞盜賊公會任何事情是很困難的,但要洩漏訊息給他們卻很簡單。

所以說不管哪一個小子跑來找這本書,我都打算把他抓起來,逼他說出涅克斯是叛徒的實情。”

就在此時,哈修泰爾侯爵臉上浮現了難得一見的笑容。

“那一次你們白天來找我的時侯,我就認為你們說不定是涅克斯的同黨。”

卡爾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不過比起我來要好得多了。

哈修泰爾侯爵對我拋了一個讓我全身起雞皮疙瘩的笑容。

呃啊,我的天啊!“你的男扮女裝讓人印象很深刻哦!美少年。”

妮莉亞驚訝圓睜著她的眼睛,而我則是緊閉了雙眼。

哎呀,優比涅啊!哈修泰爾侯爵又轉向卡爾說道:“可是卡爾你的演技才是一流的,讓我誤以為你們只是一群流浪者,甚至還讓我覺得非常不高興。

你的演技真的很好。”

“這樣我實在是沒辦法對您的讚美說聲感謝。”

“我想也是。

還有啊,你們還到我的宅邸去大鬧了一番。”

“再次向您鄭重道歉。”

“算了吧。

還不是多虧你們,才讓涅克斯不得不露出他的真面目來。

因為那份資料對他太重要了,涅克斯只好在大馬路上就引發了那陣**。”

“重要的資料……”“是啊。

看來涅克斯是為了要與傑彭建立完全的信賴關係,才把那份資料當做禮物來呈送給傑彭的吧。

反正就是讓傑彭贏得這場勝利,然後再由他們家族來統治這個國家。

這樣解釋應該可以理解了吧?”“原來如此。”

“好了。

不管怎樣,我必須來表揚一下各位的功勞。

謹代表國王陛下所有的官員大臣們致意。”

哈修泰爾侯爵還慎重行了一個注目禮。

我們急忙點頭回禮。

此時,卡爾開口說道:“那涅克斯·修利哲會被怎麼處置?還有大暴風神殿呢……”哈修泰爾侯爵一邊點頭一邊說:“涅克斯當然會被判刑,以叛亂者罪名將他逮捕。

至於大暴風神殿任用那種叛亂者當祭司,照理說應該要接受處罰,不過不知者無罪,政治圈在傳統上一向都尊重神權領域的。

而神權領域的人也不會過問政治。

所以應該不會有什麼處罰吧。”

“這樣啊。

但是我還有一件事非常好奇,是關於羅內·修利哲的事。

國王陛下曾經說過要幫忙籌措寶石給阿姆塔特,但是羅內·修利哲就是叛亂者的父親,不是嗎?”“雖然如此,但是阿姆塔特抓的俘虜,並不是只有他一個人而已。

所以你們不需要太擔心這件事,陛下他自然會做定奪的。”

“是這樣子嗎?我們知道了。”

“那就請各位去休息吧。

國王陛下過不久就會通知你們,當面向各位致意的。”

哈修泰爾侯爵從座位上起身,我們大家也站了起來。

侯爵輕輕行了注目禮,沒說什麼就一徑往外走了出去。

我們又再度坐下來討論。

卡爾一坐下就說:“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真是的!”吉西恩點點頭。

“就是啊,那份資料原來是涅克斯……”跌坐在椅子上的亞夫奈德接著說:“啊,原來如此。

難怪那麼快就識破我們的騙局。

那是他親自完成的書嘛!”大家都點了頭。

卡爾深吸了一口氣,雙手插在腰間。

“是啊。

涅克斯的事終究是解決了。

現在該好好想想我們的事了。”

“我們的事?”“是啊。

就是去尋找紅髮少女啊。

雖然我們意外抓到一個叛亂者而有些收穫,但是卻沒有因此更接近我們原本要尋找的目標啊!”吉西恩點了頭。

可惡,這麼看來,這次不小心又做了只對國王陛下有好處的事。

什麼時候才能進行我們自己的事呢?妮莉亞滿面憂愁說道:“會比現在加倍的困難了,唉……”“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妮莉亞?”“我聽說盜賊公會的人個個目露凶光,想把我們抓來吃掉呢,卡爾叔叔。”

“他們當然一定會很生氣,可是那也實在是沒辦法的事啊!”這時妮莉亞一面傻笑一面走向卡爾,突然一把抱住卡爾的脖子,卡爾嚇壞了。

“呃呃呃?”“儘管如此,我還是真的非常謝謝您。

我還沒跟您說聲謝謝吧?為了我您受了不少苦了。

嗯!”“哦,呃,你怎麼……”妮莉亞親了卡爾一下。

卡爾圓睜著眼睛,尷尬笑了。

然後妮莉亞轉過頭來看著我們其他人。

“那下一個是……”“我好想看看外面的天氣怎樣了!”砰,一聲關門聲。

杉森先跑了,我趕緊跟在他後頭,從房間裡跑了出來。

“我也要去看!”從身後傳來妮莉亞大笑的聲音。

※※※宮中僕人們用驚訝的眼光打量著我全身。

我一路跑到庭院裡。

杉森坐在庭院一角的樹下。

我也在他旁邊坐下。

杉森面露慍色說道:“喂,我們被捲入不尋常的事件裡了。”

我打量著他,杉森的話像是在發牢騷。

“我沒有傻到以為首都的人都是心善良的人,可是我以為他們至少會覺得生活已經很豐裕了。

***,誰知道會遇上這麼嚴重的事情。

這些生活富裕的人們,幹嘛這樣作賤自己呢?”我聽了杉森的話,點了點頭,突然想起卡爾的話。

“要不要把阿姆塔特引到這裡來?”杉森聽到我這句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話,眼睛張大了起來。

“你說什麼?”“我是說這樣一來,至少就不會有互相糾纏鬥爭的想法了嘛。”

“呵呵?這是那門子的歪理。

真有你的。”

“沒道理嗎?”“不管是互相糾纏鬥爭,或者是跟阿姆塔特對峙,都沒道理。”

是這樣子嗎?正當我還在不斷思考這個問題的時候,杉森已經整個人臥倒在了。

他一面露出一副天塌下來也有高個子頂著的表情,一面搔著頭皮,然後他突然噗嗤一笑。

“真是太好了。”

“什麼東西?”“在這種季節還可以躺在草上呀。”

“哎唷。

你這個食人魔呀!但說起來也還真不錯!我們該感謝黛美公主。”

“知道了。

那!感謝黛美公主殿下……嗯,修奇呀,你來說說看。”

“好啊,這有什麼難的?我要開始嘍。

夕陽下山前的西方天空,涼爽的風輕輕拂過湖面,佳人的纖纖玉手彈撥著的絃音,繞樑於耳,在高高的樹葉上,滾動著發亮的夜露,將這所有的美景獻給黛美雷娜斯公主殿下。”

“不錯咧。

哈哈哈。

那你正式吟唱一遍吧。”

我靠坐在樹邊,望著皇宮石壁。

十一月的天空下,綠意盎然如昔,將石壁染上一抹濃綠,每當強風吹起,在空中翻飛的花瓣,像極了在下一場粉紅色的暴風雪。

美呆了。

但是,可惡!我才不要為這種首都的這種人們獻唱呢。

我可是為杉森而唱的。

我要唱關於真正人類的歌。

聽聽看吧,人類到底是什麼。

我用輕柔的聲音唱著:劍會鏽,書會舊,春天裡新芽發枝頭,落葉在微風中飄舞,那些發光的東西,全都失去了蹤影。

歌曲如水紋般,傳說如疾風般。

佳人柔軟的雙脣,任憑光陰親吻,仍是未留下任何痕跡。

在此暫停了一下,終究還是離去,過去了就不再回頭,茫然走在沒有里程標記的路上,我們都是這世界的過客,但請回頭看看吧!看看當時經過的荒涼路徑上開著的花朵!摘下它歡唱吧!獻給五十個小孩與大法師費雷爾!星光漸淡的拂曉時刻。

大法師費雷爾睜開雙目,就算在漆黑的空虛裡他也看得見吧。

比魔法更神祕,比神話更悽美,他所摯愛的五十個小孩。

太陽發射出最美豔的光芒時刻,大法師費雷爾笑了,跳著,跑著,又哭,又笑,歌唱著,喊叫著,孩子們回來了,他們吊在臂膀上唱歌,那歌聲在耳邊迴繞。

夕陽與黑暗相約,交界不明的時候,大法師費雷爾就會招手,孩子們跑著回去,黑暗覆蓋了大,暗夜的風充滿著孩子們的笑聲。

隱隱傳散開來,慢慢漸行漸遠。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隱隱傳散開來,慢慢漸行漸遠。

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過客轉身再次向暗夜走去。

每天無數的步伐雖然永無止盡,但那歌聲仍在耳邊迴繞。

五十個小孩的優美歌聲。

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啦……“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杉森瘋了嗎!不對,杉森怎麼會發出女孩子的聲音?那聲音好像是黛美公主的。

杉森慌忙站起來,把頭頂上的矮樹枝給撞斷了。

當然他的頭沒事。

他果然是食人魔嗎?“黛,黛美公主殿下,您好:”我也下意識站了起來。

在我的眼前是一位穿著一身破舊的工作服,衣服口袋全部塞滿了五花八門的雜物,手裡還拿著修剪花草的剪刀,又瘦又高的公主。

黛美公主殿下笑嘻嘻看著我們。

“這是我在皇宮裡,有生以來第一次聽到這樣的歌呢!”“事實上,不瞞您說,公主和杉森都是第一次聽到這首歌的人。”

“什麼,是這樣嗎?真是榮幸。

那這首歌是?”“我剛剛才作好的歌。

真是抱歉,在這裡吵鬧……”“不會。

沒關係的。

我剛才是說,沒有任何伴奏也可以盡情歡唱,這樣的歌我可是第一次聽到呢。

您聽過宮庭音樂嗎?真是很容易讓人無聊到想要打瞌睡。”

“會讓人無聊到想要打瞌睡嗎?啊,是。”

杉森用驚訝的眼神看著我。

那是一副你怎麼天不怕不怕和公主肆無忌憚這樣談話的眼光。

呃啊!這麼說來是我瘋了不成?公主笑嘻嘻向杉森走了過去。

杉森慌張向後退,公主則彎下腰,把杉森弄斷的樹枝撿起來。

公主從工作服口袋裡拿出布料和繩子,接著將樹枝接回斷掉的方,用布包起來,再用繩子綁好。

杉森有此不好意思說:“啊,對不起。

我看那,那樣子做也不會癒合的。”

公主一面綁繩子,一面開心笑著。

繩子牢牢綁好後,公主合起了雙手,她在祈禱嗎?公主嘴裡唸唸有詞,兩隻手中間開始發出光芒。

我和杉森嚇得合不攏嘴看著公主。

黛美公主殿下將發光的手放在包著樹枝的布上。

黛美公主輕輕一摸,手一移開,那道光芒就從公主的手裡消失,而樹木就在此時發射出光芒。

不久後,那道光芒就漸漸微弱了下來。

對了,公主是亞色斯的在家修行祭司。

真令人大開眼界呢。

“現在應該沒事了。”

“啊,是的。

還好沒事了。”

黛美公主兩隻手插在工作服的口袋裡,站在那裡看著我們。

真的一點兒也沒有公主的架勢。

公主笑著說:“謝謝你們。”

“啊?什麼?”“託你們的福,我才不用嫁人了。”

杉森張著大嘴,一副搞不清楚狀況的表情。

但是我受不了爆笑了出來。

對了。

尼西恩國王陛下曾說過要將黛美公主嫁到海格摩尼亞,以確保北部大道的商路暢通。

這是為了降低鹽的價格。

可是卡爾那時曾告訴國王陛下,說那是行不通的事。

“對不起……破壞您的婚姻了。”

“沒有。

我本來就不想嫁人的。

要我嫁給一個沒見過面的人,實在是很殘酷的事。”

黛美公主張開手臂手指著周圍。

“還有,離開這個庭園到遠方的北部大,簡直會把我嚇得全身發抖。

真是謝謝你們。”

“是這樣嗎?呃,這麼說的話,您沒有必要向我們道謝。

那是與我們同行的卡爾所提出的建議。”

“這樣嗎?那麼我應該向卡爾先生道謝才對。

他應該也到這兒來了吧?”“是的。”

“就算他不在這兒,我也打算去找他。

你們願意幫我帶路嗎?”“啊?是,遵命。”

黛美公主步伐緩慢走過來。

我實在是無法想象她如果穿上洋裝,用這種步伐走路的話,會是什麼模樣。

公主拖著最合適工作服的步伐,消沉遲緩走過來。

一些皇宮內侍也慌慌張張跟著我們走。

在短短的時間內,一整小隊的皇宮內侍員都跟隨在黛美公主後面。

這怎麼回事?杉森和我驚訝看了一看黛美公主的身後。

啊,原來是公主的隨從啊!黛美公主轉過身來,皺著眉頭說:“我的口袋牢固得很。”

“咦?”其中一個皇宮內侍愣愣應答了。

黛美公主氣到快要結巴,慢慢回答:“沒有東西會漏掉的。

所以你們跟著我,也不會撿到東西。”

杉森跟我為了忍住快要爆開的笑聲,死命捂住嘴巴。

那個皇宮內侍則是嘴巴張得大大,看了公主一眼,用非常冤枉的聲音大喊:“殿下!”“快走開,去忙你們自己的事。”

但是他們根本沒有要離開的意思,仍然還是跟在黛美公主的後面。

黛美公主噘著嘴,安靜跟著我們走。

等一下,那這成了什麼樣的景像了?皇宮內侍是公主的隨從,而公主卻是隨從著我們走的,不是嗎?呵呵,真好玩。

一到房間,那些皇宮內侍立刻急忙跑到房門前站開,替我們開門。

這當然不是為了我們,而是為了公主殿下。

哼嗯。

公主聳聳肩膀,走進房裡,我們也跟著走進去。

房裡的卡爾仍舊一副頭痛的表情看著天花板,艾賽韓德看著卡爾,也一副很煩惱的樣子。

妮莉亞則正在吵著跌坐在扶手椅上的亞夫奈德,吉西恩是第一個聽到了開門聲的人。

吉西恩原本就知道我們會回來,很自然向我們點一點頭,然後眼睛突然張大了起來,很開心叫喊著:“啊,這是誰?黛美!”黛美公主一時間沒反應過來,傻呼呼看著吉西恩。

她似乎不知道吉西恩和我們在一起。

對呀,怎麼可能有那麼巧的事嘛。

黛美公主馬上尖叫了出來。

“哥哥!”黛美公主衝到前面抱住吉西恩。

吉西恩一口氣就把黛美公主高高舉起,不過馬上就有些喘不過氣來。

“呃。

跟六年前不一樣了啊。”

黛美公主不管三七二十一,把臉窩在吉西恩的胸前,拼命磨蹭。

她說:“就是啊,嗯。

我都長大了。

哼,是你太過分。

我長這麼大,竟然連一次也不露面,真是太過分了!我的成長過程你一點也沒看到,不是嗎?”吉西恩面帶溫暖的笑容,順著黛美公主的頭髮呵護著她。

“要是我有參與的話,也許就不會這麼驚訝了。

你突然一下子長這麼大,令人大吃一驚咧?哈哈。

真的變漂亮嘍。”

“嗯……哥……”※※※黛美公主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鎮定下來。

但是她一直待在吉西恩身邊沒離開過。

黛美公主緊握著吉西恩的手,向卡爾打了招呼。

“我聽過各位的故事了。

國王陛下要我代他向各位致意。”

“是嗎?”“是的。

本來國王陛下應該親自致意,但因忙於涅克斯的後續處置,不克前來。”

哼。

所以她這句話的意思好像是說,我們做的事情,只有皇宮貴族的元老候爵和高階皇族的公主陛下前來致意就夠了的樣子。

因此國王陛下指派的不是別人,而正是公主殿下。

我們真是偉大。

但仔細想想黛美公主才更偉大。

她明明知道國王陛下的用意,竟然還穿著工作服搖搖晃晃走來呢。

卡爾開心笑著說:“我們只是盡了百姓應盡的義務。”

黛美公主以甜甜的一笑接受卡爾的謙讓,表示再度稱讚,並沒有接著迴應一些客套話。

“國王陛下將於明日,在莊嚴大廳接見各位。”

卡爾嚇了一跳。

“是,莊嚴大廳嗎?哇,我的天呀。

那文武百官們不就……”“大家都會穿著正式服裝前來吧?”我們一行人全都是一副不知所措的表情。

杉森卻是一臉的無意識狀態。

好像有一句話是這麼說的:對戰士而言,可以在莊嚴大廳屈膝下脆謁見國王陛下,乃是至高無上的光榮。

卡爾面帶惶恐的表情說:“我想沒有這個必要吧。”

“所謂時勢造英雄,國家需要勇士。”

黛美公主簡短的迴應,卡爾的臉面帶慍色。

“這樣啊……真是的。”

不,不,不是!什麼真是的!卡爾在公主面前又犯了!亞夫奈德差點從椅子上滾下來。

但是黛美公主還是甜甜笑著說:“雖然會讓各位覺得不舒服,但請千萬不要見怪。

各位的義行一定要公諸於世。

大路上的**一定要公開說明……所以請各位暫且忍耐,時間不會拖得太長的。”

“我們知道了。

呃。

可是沒有禮服,怎麼辦?”“明天一大早就會準備好送給各位了。

王妃殿下還未進宮,所以皇宮內部裡的內務事都是由我來負責。”

我噗嗤笑了出來。

皇宮的內務不是皇宮內侍們負責的事嗎?卡爾點了點頭。

黛美公主接著說道:“這雖不是正式公開的事情,但是我以個人名義謝謝您。”

“什麼?”“謝謝您。

託您的福,讓我不用離開這個國家。”

“是什麼……啊,您是指海格摩尼亞?”“沒錯。

謝謝您。”

卡爾愉快面帶微笑回答:“不用客氣,公主殿下。

那件事,不過是為了保護我國的商業利益所提的建議。

並不是特為了公主殿下而做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