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篇 公牛與魔法劍(下)
嬌妻難寵,總裁老公太腹黑 殺神媽咪,我罩你 最後的守護者 獵命師傳奇·卷十一 玄壺 和親寵妃:搗蛋小子俏後媽 光之子 啟示錄之求死 禁忌師 金夫銀夫糟糠夫 上
第四篇 公牛與魔法劍(下)
第七章再怎麼看,那傢伙也不像是隻公牛。
如果硬要說它是牛,那應該是隻瘋了的牛。
“呵,那一頭,真的很會,跑耶?”“你那匹也不是,給我安靜!普通的馬啊!”杉森跟吉西恩互相稱讚對方的駕馬術與駕牛術(不知道這個詞會不會說起來怪怪的,不管怎麼說,他是騎著一頭牛在跑沒錯),一面向前跑著。
跑的時候,吉西恩用一隻手按住掛在腰上的端雅劍,所以講話還是跟之前一樣奇怪。
但是如果不用手去碰,也就是不聽劍講話的話,劍會嗡嗡響個不停,所以他也不能把手放下來。
那把劍還真是喋喋不休。
拜它所賜,吉西恩也只能用一隻手駕馭他那頭御雷者。
原本緊抓住我的腰嘀嘀咕咕的妮莉亞說:“能不能,不要跑,那麼快?”“很辛苦吧?”“可是因為,有你幫我擋風,所以稍微好了一些。”
“那頭公牛,真的,很會跑。”
事情的開始是這樣的。
杉森起初擔心吉西恩的牛跟不上,所以慢慢跑。
可是吉西恩的牛卻跑了杉森的前面,杉森馬上一副出乎意料之外的樣子,噗嗤一笑,開始加速,吉西恩也隨之笑著加速。
然後杉森咬住了嘴脣,用最高的速度開始跑,吉西恩也惡狠狠瞪大了眼睛,拼命加速。
最後兩人用急馳的速度,開始在褐色山脈險峻的山路上飛奔。
在後面跟著的溫柴大概難過得要死。
在溫柴後面的卡爾跟伊露莉也不得不拼命跑,跑在最後面的則是我跟妮莉亞。
妮莉亞因為沒有馬,所以跟我共騎一匹。
我的體格不像杉森,而是瘦巴巴的,妮莉亞的體重也還算輕,所以傑米妮的負擔也不會很重。
為什麼要跟我騎同一匹呢?……妮莉亞自有她合理的藉口。
因為她上次做的事,所以沒辦法跟杉森一起騎,溫柴又不可能跟女人騎同一匹馬,吉西恩是昨天才認識的人,而且她又討厭騎牛,伊露莉是美女,所以她不要跟伊露莉在一起,最後只剩下我跟卡爾,但我因為比卡爾更瘦,所以她選我這邊。
很合理吧。
這件事暫且不管,那頭牛跑得還真輕鬆。
它大概誤認自己是馬吧。
啊,吉西恩不是說,它本來的確是匹馬嗎?因為受了詛咒才變成牛?嗯,無論如何,公牛這種跑法,我這輩子可還真是第一次瞧見。
牛平常根本不太跑,如果真的要跑,也是將腿儘量伸直來跑。
這是因為它的體重再加上腿短。
可是吉西恩的那頭牛卻像馬一樣彎著腿,身子離跑著。
所以它是像馬一樣猛踢著面奔跑。
我從後面看著,真覺得已經到達令人驚歎的步。
結果一直到了路況變糟,這兩個人才停止快跑,開始用走的。
無論是流星還是御雷者,都流著泡狀的汗水,氣喘吁吁。
但是最辛苦的卻是溫柴。
杉森可以隨心所欲騎,但是溫柴因為他的馬跟杉森的馬被用繩子綁在一起,所以必須配合杉森的步調前進,可以說是加倍辛苦。
溫柴騎的那匹移動監獄,看起來就像是隨時要倒下一般。
溫柴臉色焦黃,對後方跟來的卡爾伸出了手。
“水……能不能給我一點水,呼呼。”
溫柴拿起水壺就對嘴猛灌。
御雷者速度一放慢,就開始並著腳走路。
啊,不是說它本來是野馬嗎?我聽說北部大道的野馬當中,有些馬偶爾會並著腳走路。
但是公牛這種走法……我真是看不下去了。
杉森似乎想要強調自己沒累,所以轉過頭來,氣喘吁吁說:“看見那邊那座山頭了嗎?那就是褐色山脈的主峰,尼爾·德路卡。”
卡爾臉色發青說:“我們應該不用翻越那座山頭吧,費西佛老弟?”“沒那回事。
我們現在算是走在中部大道上,不需要去翻過這麼高的山頭。
今天當中大概會抵達尼爾·德路卡峰底下,明天應該就可以越過山脊上的梅德萊嶺。”
“嗯哼,今天的旅程應該會很吃力。”
“不要擔心。
那裡……你看到映著陽光閃閃發亮的水面了嗎?那就是妖精城所在的雷伯涅湖。
只要跑到那裡之後,就是平坦的道路了。
今天下午應該就會成為沿著湖岸漫步的舒適旅程。”
“漫步?”“是的。”
卡爾做出了無法理解的表情。
我也是一樣。
“等一下,這樣不是很奇怪嗎?從這裡到那裡為止的道路崎嶇不平,你卻說要用跑的,到了那裡路況變好,你卻又說要用漫步的?你是不是說反了?”“不,在那裡一定要慢慢走。”
這時我背後的妮莉亞在我耳邊吐氣似說著:“在那美麗的湖中,有妖精的城堡……”嗚!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
“嗚嗚嗚,你別這樣!可是你說那裡有妖精的城堡?”“嘻嘻嘻。
在那裡有妖精女王達蘭妮安的城堡。
必須帶著虔敬的心,朝拜似走過去,不可以吵鬧跑過去。
只要你靜靜走,這一段可說是中部大道上最安全的方。”
“最安全?”“完全沒有怪物。”
“沒有怪物?”“因為是妖精女王的領土。”
“那如果吵鬧跑過去,會怎麼樣呢?”“在她領土上無禮奔跑?不知道會怎麼樣。”
“不知道?”“那樣跑的人,好像連一個也沒回來過。”
咦咦?啊,這可真不是開玩笑的。
杉森也點了點頭,說:“所以考慮到在那裡必須放慢速度的時候,早上就必須拼命多跑一點路。
吉西恩,你的牛還能再跑嗎?”吉西恩低下了頭,不知道喃喃念著什麼東西。
大概是在跟端雅劍聊天吧。
然後杉森不得不又問了一次。
吉西恩用力點了點頭。
“當然可以。
反倒是你那匹馬,看來很累了,要不要殺來吃了……不是!可惡,你別插嘴!哎!看來很累了,沒關係嗎?”“沒問題,還能撐一陣子。
你一面跑還得一面講話,看起來更辛苦。”
“沒的事。
只不過是同時做兩件事,有什麼難的。
我是個神經病……媽的,你這傢伙!”杉森呵呵笑了,然後再度開始跑。
溫柴哭喪著臉跟了上去。
我覺得搞不好杉森有為了那最後一片煎餅而報復的意義在裡面。
※※※在山路上跑,不但馬痛苦,連人也難過。
光是在馬上靜靜坐著,也是件很辛苦的事。
馬沒辦法還能顧到讓自己背上的人維持平衡。
如果是聲名大噪的名馬我倒不知道(吉西恩的御雷者雖然是聲名大噪的名馬,但是現在卻只是頭公牛,哼),然而流星、曳足、傑米妮、理選還有移動監獄都只是普通的馬,不但要負擔自己,還要負擔乘者的重量,最高值有三百磅……最低值我不知道,因為我不清楚伊露莉有多重。
反正光是載著個三百磅的人跑,就已經幾乎要了它們的命。
所以騎在上面的人必須自己去掌握平衡。
因為山路陡峭的坡度,所以在移動的馬背上要保持平衡,真的是種不簡單的騎術。
看看伊露莉!看到她令人驚訝的動作,簡直讓人不禁讚歎出聲。
那樣子就像是馬所受的衝擊力完全沒有傳到騎者的身上。
踩在馬蹬上的腳跟腿部隨著馬而動作,然而她的腰部以上卻一動也不動。
下半身所有的衝擊力到了柔軟又具有彈性的腰部,就全都消失了,根本沒有影響到腰部以上的方。
杉森呢?要形容那個戴了人皮面具的食人魔,應該說是他拖著馬走。
他雖然明明騎在馬上,但是那種感覺就像是他在拖著**的馬往前進。
這真是種洋溢著力量的騎術。
要讓馬轉方向的時候,他根本不用韁繩,而似乎是將他超過三百磅的身子一傾,來讓馬轉向。
流星不得不像往旁邊颳起一陣風似扭轉身體。
溫柴大概不想摔到馬下,所以拼命跟著杉森,他的騎術沒什麼特別值得看的方。
卡爾也差不多。
接下來值得注意的就是吉西恩了。
公牛!能夠操縱那頭瘋了的牛,他可還真厲害。
因為騎的是牛,位置比較低,所以衝擊力好像一直上到他的頭頂。
搞不好他的牙齒都相撞得快碎裂了。
再加上騎在稍有彎曲的牛背上,更是沒有穩定感。
而且他的精神還不是全放在公牛身上,還要顧到跟左手拿的端雅劍說話。
他只用右手抓著韁繩,左手則是握著左邊腰上端雅劍的劍柄。
最後再補充一點,他身上穿著雖然不太齊全,但畢竟還是我們一行人當中最沉重的武裝。
那好像非常重。
即使如此,他還是很厲害,沒從牛背上掉下來,真應該為他喝采。
我呢?我大概是全部裡頭最糟糕的。
幸好我跑在最後一個。
因此別人都沒看見。
傑米妮因為載著接近別的馬兩倍的體重(但是大概也只跟杉森一個人的體重差不多。
我的個子並不大,妮莉亞則是很瘦。
),所以累得半死,連步伐都不穩。
我光是專心維持不掉下馬去,就都力不從心了。
但是妮莉亞卻又一直在跟我開玩笑。
呃!“哎呀,怎麼這麼搖?到底是,為什麼?”“這邊的路,這麼糟!你不要靠那麼近!”“不行,我才不要,好可怕。”
“什麼東西可怕了?”“搞不好會掉下去。
嗯……”“你,你的手不能再上去一點嗎?”“喂,因為搖得太厲害了嘛!”反正就是這個樣子。
真該死!她難道喜歡欺負小孩子?嗯?在這一場苦戰的末了,真的猶如一場戰鬥的狂奔末了,我們好不容易在中午之前越過了山嶺,下到了平。
伊露莉還是老樣子,似乎還能再騎個幾小時,但是其他人都已經累得快癱了。
“我,我的屁股扭到了……”妮莉亞從馬上跳了下去,在面上開始跳起奇怪的舞來。
卡爾默默站著,那表情看起來就像是在等待尾椎的痛苦解消。
不然為什麼要那樣站著?我跟溫柴小心並肩坐到了上。
“啊,啊哈,啊哈哈哈!”“那,那個禽獸不如的傢伙,居然愚蠢得這樣跑!”溫柴拼命咬牙切齒望著杉森。
聽到這句話,連我也很積極贊成。
杉森抿起了嘴,輕輕從馬上跳下。
他旁邊的吉西恩躺在公牛背上,已經沒辦法下來了。
他將御雷者寬闊的背當作床鋪,躺在那裡吁吁喘著氣。
嗯,我還是裁判杉森贏。
但是這場對決太不公平了。
因為吉西恩騎的是牛。
杉森大喊說:“吃飯吧,”“啊啊啊啊啊……杉森!”“怎麼了?”“……我的鞍袋裡有煎餅。
拿出來吃吧。”
“知道了。”
哐!噹啷!因為發出了某些聲音,我回頭去看,吉西恩終於從牛背上滾了下來。
半身鎖甲撞到面的聲音非常大,落到他身邊的鳶盾正輕快轉動著。
他根本不想要起身,依然還是躺在原。
“哈啊,哈啊。”
杉森看了看他,然後嘻嘻笑了出來。
“你躺在那裡,如果牛小便的話,就會撒到你嘴裡。”
“嗚呃呃……”吉西恩發出了猶如陰間中所傳來死者般的呻吟聲。
嗯,不知為什麼,我覺得這樣形容還真貼切。
雷伯涅湖是一個山中湖。
撇開它廣大的面積不說,它可說是個典型的山中湖,水面上有著附近山巒的倒影。
南邊開闊之處,大概有瀑布向下流洩,而湖非常寬闊,處處有突出的陸,所以看不到南邊的樣子。
但是形上越朝南邊越低,所以湖水應該是在那裡流出。
而且仔細傾聽,可以聽到遠處傳來瀑布的響聲。
“我們要沿著那裡北邊,繞一個大——大的***。”
杉森用手臂畫了一個很大的圓。
但是我們看不見北邊的陸。
對面的東邊,也只能看見高聳的山峰挺立在水面之上。
這真是一個很大的湖,甚至大到讓人懷疑山上怎麼可能產生這樣的湖。
如果在平上,只要是水彙集之處,就很有可能產生,但這裡不是山上嗎?在山的中間怎麼會積了這麼多的水呢?妮莉亞回答了我的問題。
“這是故意弄的。”
“咦?這話是什麼意思,妮莉亞?”“幾百年前這個湖很小,水面也很低。
大概只有現在的十分之一左右吧?妖精女王達蘭妮安美麗的城堡也就在湖邊。
可是達蘭妮安在湖水流出的南方立起了幾座山,將水積聚了起來。
結果湖水越積越多,經過幾年之後,達蘭妮安的城也沉到了湖底。
最後在南邊新出現的山中間弄了個瀑布,水面才沒有繼續上升。”
“達蘭妮安為什麼要這麼做?”“我也不知道。
可是……聽說是因為某個男人才這樣的。”
“男人?是男的人類嗎?”“嗯。
據說她好像愛上了某個人類男性,為了將她跟那個人的回憶永遠珍藏起來,所以讓自己的城沉到水底。
那座城就變成了永遠的水底監獄。
很悽美吧?”“你說的不對。”
突然冒出的這句話,是伊露莉說的。
伊露莉在離我們稍遠的方,背對著我們望著湖的水面。
妮莉亞問道:“不對嗎?”伊露莉還是沒回過頭來,說:“她是為了讓那個男的沒辦法找到她,才想辦法將自己的城堡封鎖起來。
我想起了九十年前進到她城裡去的時候。
那是很美的一座城。”
九十年前?天啊。
原本背靠著石頭坐著的吉西恩,將腰挺直了起來,說:“如果你願意,關於這件事,你能不能跟我們多說一點?”“不要。”
如果這句話是人講的,聽起來大概帶有不愉快的含意,但是對伊露莉來說,這只是單純代表她否定的意思而已。
如果是人的話,大概會用‘對不起,我現在不太想提這件事……’這類的語氣回答。
我不太瞭解這麼短的一句話,怎麼能包含這麼多的意義。
大概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吉西恩似乎也不怎麼生氣。
但是我總覺得有點矛盾。
“還真奇怪,伊露莉。
這個湖不是幾百年前做的嗎?那你怎麼……”“我九十年前下去水底,到她的城堡去。
那時的光景真是令人訝異。
從天上落下來的陽光在水中分成數十、數百道光,不斷搖曳著,她的城堡就在那些光線的中間,巍然聳立在湖底。”
哇!聽起來真是棒透了。
但還是很奇怪。
“但是我不知道那個男人是怎麼回事,如果必須用水的障壁阻擋他好幾百年,那他應該不是人類吧?只為了阻擋一個人,就造出這麼巨大的障壁……”伊露莉轉過身來。
她直視著我,說:“我只跟你說一件事。
那個男的是大法師亨德列克。
其餘的就不要再問我了。”
大法師亨德列克?不,等一下。
那個大法師不是三百年前的人物嗎?他是帶頭幫助路坦尼歐大王建立我們國家的人。
雖然因為有他,路坦尼歐大王才得以建立拜索斯,但是如果沒遇見路坦尼歐大王,他大概也只不過是個比較有能力的巫師,也不會在歷史上留下痕跡,他就是這樣一個傳奇性的知名人物。
我望著卡爾。
卡爾對歷史十分熟悉,如果是這麼有名的人物的事蹟,他一定很清楚。
但是卡爾卻一副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還真是奇怪。
我們吃過飯,稍事休息了一下,杉森就讓每個人牽著馬開始走了。
這是因為不能騎馬。
他一手握著流星的韁繩,另一手拿著理書,走在湖邊上。
隨著我們離湖邊越來越近,我漸漸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那種感覺,就好像我們來到了一個不該來的方。
那並不是不祥或者恐怖的感覺。
該怎麼說呢?那就好像沒有得到允許,就進了領主的辦公室。
反正我覺得好像隨便進了一個我不該待的高貴方,所以有一種壓迫感。
我朝周圍四處張望,也沒有一個方的風景雄偉到會讓人感受到猶如有神同在一樣。
這只不過是個在山裡面,大到有點誇張的湖罷了。
然而……妮莉亞好像看出了我有點不對勁。
她嘀嘀咕咕說:“你是不是有種奇怪的感覺?”“啊,你也一樣嗎?”“應該每個人都是如此吧。
因為這裡是妖精女王的領土。”
嗯。
這真是件神奇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杉森來到湖面的附近,看著理書開始讀了起來。
“我們這些行走於大的流浪者,今日踏上了高貴的妖精女王達蘭妮安的領土……”“別唸了,杉森。
直接走吧。”
伊露莉莫名其妙插進了這句話。
杉森轉過頭去,用茫然的表情望著伊露莉,一面說:“可是書上說所有經過這兒的人,都要向妖精女王問候……”“訪問朋友家的時候,不需要打招呼,也不用得到允許。”
“咦?”“我是達蘭妮安的朋友,所以我的朋友也就是達蘭妮安的朋友。
走吧。
只要你們守禮貌,靜靜走過去,就行了。”
“啊,是的……”杉森歪著頭,不太確信上了馬。
伊露莉的態度充滿了自信,所以我們就都沒什麼不安,全都上了馬。
我們沿著湖邊慢慢走著。
妮莉亞附在我耳邊喃喃說:“嘿嘿。
你們這個夥伴還真不錯耶?本來要鬧個老半天,得到了允許,才能從這裡過去。”
“允許?”“本來會有光線從水底下射出來。
那是妖精女王准予透過的訊號,看到了才能繼續往前走。”
“咦?可是現在沒有啊?”“哎唷!你這人怎麼這個樣子?伊露莉不是說過了嗎?訪問朋友家的時候,不需要經過允許。
所以達蘭妮安也不用發出允許的訊號。”
“哎,這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真是的。
如果能看到那一幕場景的話,一定會很棒。”
“嗯,這麼說也沒錯啦,那很值得一看。
光線從湖裡射出來,一直達到天上。
很壯觀。
在晚上看的時候特別漂亮。
哈。”
還真可惜。
嗯,回程的時候,我一定要看到。
我們一行人都靜靜,好像在接受檢閱似,互相配合著步調來前進。
那種把自己弄得狼狽不堪的感覺還是依然存在,但奇怪的是,伴生著這種感覺一定會有的反感卻沒有出現。
湖水對我們並沒有敵意,大量的水只是柔和而美麗圍繞著妖精女王的城堡。
就如同空氣包圍著我們一樣。
咻!在視野的一角,好像有東西在動。
我轉過頭去的瞬間,整顆心都為之大受驚嚇,差點害我落到了馬下。
湖中間有一道紅光射向了天際。
水面下的光線看不太清楚。
因為距離太遠,就算水很清澈,水底下的東西還是幾乎看不見。
但是朝水面上射出的紅光,卻如同要刺向天空似往上直衝。
光線一直延伸到視野所能達到的極限,穿過了雲層。
然後我感受到了到現在為止一直不曾有的感覺,就是可怕的敵意,也感受到了對此的反感。
我很討厭這種感覺!那真是太可怕了!“是,是那個嗎?”“不,不是。
那個是不允許的訊號!紅光代表拒絕!”馬的鼻子都開始噴氣。
馬兒們咿嘻嘻叫著,不斷踱著腳,想要遠離湖水。
慌張的人們為了讓馬靜下來,沒辦法互相對話,只聽得我們一行人說的話斷斷續續傳來:“這怎麼回事!達蘭妮安居然不允許我們過?”“那,那是代表不準過嗎?”“啊,呀!大家振作點!現,現在是不是要快逃?”這時伊露莉大喊:“擁有迅捷無比的快腿,擁有在無限速度中陶醉之熱情靈魂的獸類啊,鎮靜下來吧!”馬兒們的**平息了下來。
伊露莉立刻跳上馬背,站在自己的馬上頭。
她為什麼突然做起了馬戲團員的把戲?大概因為她那匹理選跟她一樣沉著,所以才能辦到這件事。
一陣子之後,伊露莉再度坐到馬鞍上,說:“我看不到。
不管怎樣,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有人被拒絕進入這個湖附近。”
杉森慌忙問道:“不,不是我們嗎?”伊露莉微微笑了。
“人類呢……都具有這一面,常常會認為所有事情都是因為自己而起。
因為這種令人驚訝的想法,所以人類才繁榮了起來。
但現在被拒絕的不是我們。”
杉森臉紅了。
伊露莉說:“真奇怪。
達蘭妮安很少會拒絕別人經過。
不管是誰,只要願意守禮節,通常都會讓其經過。
怪物們根本無法靠近,所以應該不是……”咻!伴隨著奇怪的噪音,又有一道光從水面往上射出。
這次雖然我的心情已經比之前安定了一些,但我還是大大嚇了一跳。
現在有兩條光線往上衝。
咻!咻!第三跟第四條光線接著馬上就射了出來。
湖面簡直變成了一個針插。
紅色的光線如雨飛向天上。
伊露莉的臉一下子變得蒼白。
“怎麼會拒絕得這麼激烈……嗯?”※※※伊露莉急忙轉過身去。
她望著我們前方的遠處。
“有東西正在朝這裡跑來。”
“是什麼?”“不知道。
但是最好先把武器準備著。”
杉森聽了這句話,連忙拔出了長劍,吉西恩也好像害怕比他遲一步似,趕緊拔出了端雅劍。
卡爾繞到一行人的後面,抽出了長弓,我則是往前站了出去。
“妮莉亞呢……?”妮莉亞已經從馬上下來,拔起了背上的三叉戟。
然後她跑進了旁邊的樹林,用三叉戟一撐,跳了起來。
她在空中猛踢了某棵樹一下,爬到了樹頂上去,就再也看不見她了。
她的身手十分敏捷,簡直就像是松鼠爬樹一樣。
“真厲害。”
我吞了口口水,再次望著前方。
過了一陣子,‘噠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那些馬以全速向這邊衝來,而且數量還很多。
終於,我們看到了最前面的幾個形影。
現在看來雖然還只是幾個小黑點,但分分秒秒都在不斷變大當中。
這真是的,甚至令我的後腦勺也熱了起來。
我變得很緊張!杉森連忙將自己馬上綁著的繩子解開,交給了卡爾。
溫柴就這樣被移交給了卡爾。
在這段期間當中,伊露莉已經在喃喃說著:“人類,男人,有八個,黑衣服,頭巾,弓箭!”“Protectfromnormalmissile!”(防護一般遠距攻擊!)吉西恩如此大喊,將端雅劍向前伸出。
端雅劍立刻發出了微藍的光芒。
那是一把為了能使出魔法,而且擁有自我意識的魔法劍!光芒剎時間擴散開來,在我們前方形成了一層藍色的膜。
“當,噹噹!”飛來的東西根本連看都看不見。
可是在發出了巨大的聲響的同時,有某些東西撞到了空中的保護膜,然後彈開。
那是箭。
杉森拼命大喊:“你們這些傢伙在做什麼!你們是山賊嗎?”吉西恩露出了可怕的表情。
“如果說是山賊,他們的箭術卻又太準了。
從他們能夠騎在馬上射箭這件事看來,他們都是武藝高超的戰士。”
“啊,沒錯!”卡爾也曾經側坐在馬上射箭……我根本沒有餘暇想這些事情,因為此時已經清楚看到了對方的樣子。
他們所有人都穿著黑色的袍子,騎的馬也都是黑馬。
可惡,如果說他們是山賊,那他們的衣服也過份統一了吧?那些馬在湖邊上全速跑著,濺起的水花灑向天空。
“唰——,噠噠噠噠噠——”然後他們全部開始拔出了長劍。
每個人的左手上都拿著個圓盾。
“這不是說說話就可以解決的。”
卡爾用生氣的語調這麼說,拉開了長弓。
伊露莉也開始施法。
卡爾放開了弓弦。
當!發出輕快彈力聲的同時,箭也飛了出去。
可是跑在最前面的那個人用盾一擋,箭就彈開了。
“真,真令人驚訝!”“Magicmissile!”(魔法飛彈!)出現在伊露莉身體周圍的五道光柱往前激射而去。
可是這時發生了更令人驚訝的事。
那些光柱到了賓士而來的男人們四周,就自動消滅了!伊露莉帶著驚訝的眼神說:“Anti-magicshell?”(反魔法防護罩)“該死!”杉森大喊完,開始衝了過去。
因為他無法站在原等著被攻擊。
我也踢了馬一下,開始朝前奔去,吉西恩也開始跑。
現在已經身為公牛的御雷者,真的用不下於馬的可怕速度在往前衝。
“嗚喔喔喔喔!”嗚,勇猛的公牛啊!傑米妮,你聽到了嗎?走吧!“咿嘻嘻嘻嘻!”※※※我對於這種打法真的沒有自信。
我在面上都已經打得很辛苦了,在高速前進的馬背上戰鬥,這還是第一次。
可惡!再加上敵人又這麼可怕。
哎,最壞的下場也不過就是死。
他們也不可能在我身上做出更可怕的事吧?衝啊,傑米妮!這時杉森大喊說:“修奇!我們用時間差攻擊,跟在我後面!”這句話什麼意思?可是我根本沒時間反問他。
杉森已經跟對方最前面的人相遇了。
他們的劍互相激烈碰撞,然後兩人擦肩而過。
噹噹!他們兩人都失去了平衡,然後互相分開。
馬為了不摔倒,都猛踏著面,湖邊的水花跟沙粒都濺了起來。
我的臉上被水噴到,簡直讓我無法呼吸。
“啪啪,唰,噗通!”到了這時,我才聽懂杉森剛講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方那個人的劍跟杉森的劍互相碰撞之後,那人拿著劍的手臂嚴重向後傾斜,所以他挺起胸膛跑來。
我的巨劍朝旁邊一揮,砍向了他的腹部。
這次的攻擊除了我的力道,還要加上馬的速度。
“當!”發出了鋼鐵相碰的聲音,那個人往後跌落到馬下。
鋼鐵聲?那個男的袍子破了個大洞,可以看見裡面。
這些人居然在袍子裡面都穿了鎖子甲?他大概相信自己的鎖子甲,覺得安心,但我的攻擊是以力道為主,結果他朝後飛出,陷入面。
因為他戴著頭巾,所以看不見表情,但是這時我覺得看不見他的表情是件幸運的事。
“呃!”怎麼了?我抬頭一看,看到杉森抓住了自己的肩膀。
可惡!他們也用了跟我們相同的戰術。
好像是對方跑在第二個的傢伙攻擊了杉森。
然後那人現在正朝我跑來。
他用圓盾擋在前面,長劍拿在身旁,就像手持騎士槍一樣的拿法伸了過來。
這真是帥氣的突擊姿勢!但是給我嚐嚐這個吧!“攪拌油脂!”在馬匹上攪拌油脂,我差點就把傑米妮的耳朵給削了下來。
不管怎麼樣,那個人雖然輕鬆用圓盾擋下了我的巨劍,但是圓盾馬上就碎裂了,他則是往後彈了出去。
“這怎麼可能……”啪啦!他落在上,還在繼續滾。
沙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痕跡。
這傢伙太小看我了。
要不然我如何有能耐拿砍傷杉森的人怎麼樣?到了那時候,我才好不容易讓馬掉頭停住。
我看到了吉西恩。
“呃哈!”吉西恩用盾牌擋開了旁邊伸過來的劍,然後順勢推進,端雅劍朝正逼近的人刺出。
朝他迎面而來的人驚險擋住了,但是御雷者卻朝對方的馬撞去。
太厲害了,這簡直是人馬一體,不,是人牛一體!對方的馬被牛角刺中,悲鳴了一聲,就跌倒了。
那個騎馬的人被壓在馬底下。
“呃啊!”但是好奇怪。
掠過我們身邊的那些人之中,除了已經倒下的三人以外,其他有四個都是以吉西恩為目標,另一個則是向我跑來。
難道是因為吉西恩的裝備最好,所以覺得他最可怕嗎?但是那些人不覺得騎了一頭牛的戰士很可笑嗎?“呃!這可惡傢伙!”由於在分心想別的東西,我差一點就慘了。
朝我跑來的那個人想砍傑米妮,我想也不想,就用巨劍朝下劈向那個人的劍。
“呃啊啊啊!”結果他的劍斷了,他也掉下馬去。
大概是因為我下擊的力道太強,所以他失去了平衡。
吉西恩危險了。
我為了幫助吉西恩,而快速向他跑去。
這時伊露莉跳了出來,刺中了一個人的腰部。
“噹啷!”發出了巨大的金屬聲,穿甲劍刺進了對方身體裡。
就算是鎖子甲,也沒辦法擋住像穿甲劍一樣專門用來穿刺的尖銳型武器。
他的上半身開始顫抖,然後直接從馬上滾了下去。
這時從天上傳來大喊聲。
“我是三叉戟的妮莉亞!”她的口頭禪還真不得了。
妮莉亞從樹上跳了下來,騎到了一個男人的背上。
“你要不要揹我一下?”“什,什麼啊?”“真沒禮貌。”
她用槍桿架住了那個男的脖子一拉,兩個人都一起掉下馬去。
穿著鎖子甲的男人摔到了上,輕盈的妮莉亞卻用槍桿在上一撐,一個空翻之後安穩站到了上。
如果現在不是還在戰鬥的話,我真想為她鼓掌喝采!我衝向吉西恩身邊兩人中的一人。
“呀——!”那個人正要砍吉西恩,劍被盾牌擋住,所以行動力分散了。
因而他沒辦法擋住我朝他背後的攻擊。
我放開了韁繩,兩手握劍,來了一個大橫劈。
他直接從馬上飛了出去。
“嗚啊啊啊!”那個人在空中,全身還在亂動掙扎著,結果掉到了湖中。
噗通!身旁減少了三個敵人,吉西恩就開始對剩下的那個男人進行積極的攻擊,立刻展開了一場可怕的戰鬥。
感覺起來果然比較像戰士之間的騎馬戰。
吉西恩的端雅劍猶如化身成數十把一樣,來攻擊那個男子,但對方卻將這些快速而豐富的變化攻擊全擋了下來,還出手去刺吉西恩。
吉西恩根本連拿起盾牌擋的機會都沒有,所以移動著身子要躲避這次的攻擊,但由於在牛背上,要躲開真的不容易。
吉西恩乾脆用端雅劍擋在胸前,擋住了這一擊,然後對那個男子還擊。
這真是場精彩的對決。
但是吉西恩連騎在**的東西都可以當作武器。
御雷者好像不是很喜歡出現在前方的那匹馬,所以從正面撞了上去。
啪!馬被牛角刺中,前腿一彎,就將馬上的騎者摔了下去。
結果他在落的過程中,被吉西恩的劍砍中。
“修奇,小心!”我聽到大喊聲,回頭的瞬間,有火花噴了出來。
‘咿嘻嘻嘻嘻!’傑米妮大聲嗚叫,抬起前腳,害我從馬背上滾落。
“嗚!”我想站起來,卻滑了一跤。
我在水裡頭又滾了一下子之後,再度觀察四周,發現有個原本已經倒的傢伙想要砍我,卻被杉森擋住了。
杉森下劈那個男的肩膀,他舉起劍來擋,可是在同一瞬間,杉森朝他的胸部猛力踢了下去。
他坐在馬上,要踢在上的人的胸部是很容易的。
那男的朝後倒下。
既然我已經從馬上下來了,我就開始拿起已經倒下的那些人的武器,拋到湖裡去。
但是有一個傢伙已經爬起來了。
他朝前伸出了長劍,想要牽制住我。
好啊!這裡是在面上,我可是有我獨特的絕招的!“一字無識!”我由下而上攻擊了兩次。
湖水被我攪得水花四濺,那個男的擋住了第一擊,第二次則是朝旁轉身躲過。
但我第三次可是橫著轉的。
“呃!”那人驚險躲開了。
他袍子的胸部部分破了個大洞。
那時三叉戟的槍桿從他背後伸到了他的兩腿之間。
那男的腿被掃中,啪一聲!結果他跌到水裡去了。
他連忙抬起了頭,可是妮莉亞已經踩住了他的胸部,將三叉戟對準了他脖子。
“放下武器!”“呀!”那男的想揪住妮莉亞踩在她胸部的腳。
妮莉亞馬上朝他脖子刺了下去。
“呃呼呼呼……呼!”那男的喊出了漏風的慘叫聲。
他顫抖著抓住妮莉亞的腳踝。
妮莉亞帶著心亂如麻的表情,將三叉戟拔了起來。
血猛然從他脖子噴出。
他的頭突然落了下去,發出了咕嘟咕嘟聲好一陣子。
血將湖水都染紅了。
他手上的力氣一鬆,手也往下落。
噗通。
妮莉亞的臉皺得亂七八糟。
“這該死的傢伙。
居然有人要自殺,還要用這麼噁心的方法……”其他的男人也都忍著痛楚起身,用肉體展開了攻擊。
可惡!這些手無寸鐵的人朝我撲來,我真的不知該怎麼辦才好。
我不得已,只好用巨劍劍身的側面來打那些人的臉頰。
他們就好像被棍子打中一樣,摔了出去。
吉西恩看到那些落馬又沒武器的人,還這樣空手撲來,做出了覺得荒唐的表情。
他從牛背上下來,用盾牌擋住了蠻幹的對方,然後用劍柄朝對方後腦勺一敲。
我也看到了杉森從馬上下來,攻擊對方的腹部。
這些人可還真狠,連武器都沒了,再打下去只是送死,他們還是衝了上來,反而是我們守方開始慌了。
伊露莉看到腰上流血的人不顧傷口,還是朝她衝來,她也蹣蹣跚跚往後退。
她的臉上浮現了深深的憂傷。
“你們……為什麼想死呢?”“這些傢伙,到底在做什麼!”我大喊著衝了過去,撞向攻擊伊露莉的那個人的背。
那人喊出令人窒息的慘叫,飛落出去,但是因為撞上穿著鎖子甲的人,所以我感覺似乎自己的肩膀也碎裂了。
就在那時——“危險!”怎麼了?我望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卡爾正拿著長弓,而弓弦還在震動著。
他射什麼呢?我回頭一看。
剛才被我打中臉頰的那個人正坐在上,雙手舉到空中顫抖著。
他的手臂上插著一枝箭。
他的手上握著看起來像是卷軸之類的東西。
卡爾慌忙大喊:“尼德法,快把那東西搶過來!”“呃!”那男的肌肉受了傷,不得不把那東西換到另一隻手上。
我衝了過去,不過已經太遲了。
他開始大喊:“國王陛下萬歲!”他喊完,就用牙齒跟手將卷軸撕了開來。
在那一瞬間,刺眼的光粒子開始聚集在他的手上。
唰——!這,這是怎麼回事?我看了看他的眼睛。
結果我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
那是決心要死之人的眼神。
“砰砰砰!”瞬間迸出令人看了眼睛都會著火的火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
在激烈暴風的衝擊下,使我向後倒。
巨大的火光直衝上天,帶著火焰的暴風朝我襲來。
我這輩子就要命喪於此了!“傑米妮!”真是的!怎麼又喊出口了呢!真拿我自己沒辦法。
咦?我還活著?我抬起了頭。
我仔細檢查一下身體,但幾乎完全沒有受傷。
只不過摔在上的時候,刮出了幾條痕跡。
我環顧了一下四周。
“天啊,不……!”附近的樹都已經化成了灰,稍遠處的樹都倒在上燃燒著。
面變成一片焦黑,那個男的原本站著的方出現了一個大洞,直徑看來超過五十肘。
一陣子之後,湖裡的水開始往那裡湧。
“這,這個真,掉進去會淹死的!”呢——!水快速激烈湧進那個坑洞,在大湖旁邊造出了個小湖。
我慌忙起身向後跑。
等一下,在這種大爆炸中我還活著,這沒道理呀!那,那,我是靈魂嗎?那我的屍體應該沉在小湖底……天啊!我直瞪著小湖,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我,我的屍體真的在那底下嗎?“不行……我還沒娶老婆呢……嗚嗚……”“你在說什麼啊?”我轉過頭去!是妮莉亞站在那裡。
怎麼跟生前一樣,一點都沒變?嗯,說起來我也是一樣。
因為一點都沒受傷,所以我們兩個一定都是靈魂了。
“走吧,妮莉亞。
嗚嗚,我們上去吧。”
“去哪裡?”“還有哪裡,去了才知道吧……嗚嗚。
我這還是第一次死。
搞不好我媽媽也在那裡。”
妮莉亞懷疑看著我,然後嚇得臉色發青。
“那,那你跟我,都,都是靈魂嘍?”“所以經歷了那麼大的爆炸,我們的樣子卻還是一點都沒變。
嗚嗚。
因為妮莉亞你的職業,搞不好你跟我會去不同的方。
嗚嗚。
別擔心,我偶爾會寫信給你的。”
“天,天,天啊!不,不,不行!我居然死了!嗚哇!”妮莉亞向我跑來,抱著我唏哩嘩啦哭了起來。
我也抱著她的肩膀哭。
這時傳來了杉森的聲音。
“你們繼續吧。
這一幕還真是值得觀賞。”
杉森的樣子也跟生前沒兩樣。
他肩膀居然還流著血呢!而且卡爾、伊露莉、吉西恩、溫柴也都沒變。
但是剛才那些男人的靈魂跑哪去了?咦?而且就一個靈魂而言,妮莉亞身體的觸感(雖然我不知道靈魂的情況到底是怎麼樣啦)也太真實了一些吧?妮莉亞好像也察覺了這件事。
她用紅著的眼睛注視著我,摸了摸我的胸膛。
她歪著頭說:“為什麼我覺得有點奇怪?還是用傳統的方法確認一下。”
“哇啊啊啊!你為什麼要捏我!”“不是沒死嗎?修奇,你這傢伙!我剛還真以為我死了!”“咦,是嗎?我們怎麼可能從剛才的大爆炸中生還?”伊露莉向我解釋:“是她幫忙擋住了。”
“咦?”“這裡是達蘭妮安的領土。
所以應該是她保護了我們。”
“啊!”我望著湖水。
湖面依然平靜。
卡爾用顫抖的聲音說:“謝謝您,妖精女王達蘭妮安。”
就好像在回答他一樣,湖面突然開始動了起來。
我們都僵著注視這幅情景。
湖面掀起了巨大的浪花。
那是一座巨大的塔。
不,應該說是水的簾幕嗎?還是帳幕呢?那是波浪。
我簡直無法相信。
如果在海里出現的話是有可能,但居然在湖裡出現?但是那的確就是無比巨大的波浪,絕對錯不了。
可是它動得很慢,簡直不像是真的。
水滴連一滴也沒落下來。
在空中的波浪,就像某種固態的物質一樣,慢慢在移動著。
它越過了我們頭上,朝向燃燒著的樹林去了。
然後那道波浪就全傾洩在著火的樹木上。
火立刻就熄滅了。
噗茲!可是水完全沒有灑在我們頭上。
一陣子之後,湖面又平靜了下來,恢復到跟之前完全一樣的情景。
但是原先著火的樹林卻有大量的水蒸氣往天上冒起。
唰——“真是驚人……”杉森用他顫抖著的腿,吃力走向湖邊。
“謝謝。
太感謝了,達蘭妮安。”
其他人也都急著點了點頭。
伊露莉用熱情親切的語氣說:“謝謝了……我的朋友達蘭妮安。”
第八章“這到底怎麼回事?”對杉森單純又深切的疑問,妮莉亞回答說:“這個嘛……不是山賊。
自爆的山賊?這說起來不是很好笑嗎?看他們的所作所為,也讓人覺得是如此。
沒有了武器之後,他們居然空手撲過來。
如果把他們抓起來當俘虜,他們也鐵定會自殺吧。
哎,想到就毛骨悚然!我根本不想要回想剛才的事情!”“而且他們擁有的並不是普通的實力。”
“沒錯。
除了吉西恩之外的人,他們根本都不放在眼裡,大概是以為輕輕鬆鬆就能夠對付我們。”
“嗯,裝備很好,也不見得是件好事呢!因為都是他一個人在承受攻擊。”
我們都稍微遠離爆炸現場。
那些樹正在冒煙,所以也很難待在那裡。
那些人的屍體都化成了灰,不然就是在新出現的水坑中,要調查也很困難。
但是他們的馬卻都沒事。
達蘭妮安好像連那些馬也都保護了。
這真是太好了,因為馬兒是無辜的。
伊露莉正遠遠治療被御雷者撞過的那些馬。
那些馬就算受過許多戰鬥訓練,但是大概也從沒想過會在戰鬥中遇上公牛吧。
如果按照妮莉亞的說法,我們能夠輕鬆解決那些人,是因為他們小看我們。
說起來我還是個孩子,杉森體格雖好,但武器裝備則是很普通。
跟他相反的是吉西恩,穿著半身鎧甲,甚至拿著魔法劍跟盾牌。
所以那些人都以吉西恩為目標,我們趁此機會把他們壓制住。
他們還沒認出我們的實力之前,就都被解決了。
這真是太幸運了。
卡爾搔了搔臉頰,插進了杉森跟妮莉亞的對話。
“值得思考的是,他們是以我們為目標的刺客。”
妮莉亞睜大了眼睛。
“刺,刺客?”“不管怎麼樣稱呼他們……反正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殺害我們。
不然他們還會有什麼目的?可是理由到底是什麼?為什麼要對我們下手?”“啊!呃啊!”杉森拍了一下手,結果喊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聲。
他大概忘記了自己的肩膀受傷,已經纏上了繃帶。
伊露莉剛才雖然幫他塗了一點治療藥水,但應該還是很痛。
杉森按著肩膀吃力說:“呃,是溫柴!是因為溫柴跟那份檔案。”
溫柴驚訝望著杉森。
杉森繼續說明:“費雷爾也這麼說過。
我們不是拿著那份報告嗎?就是因為那份檔案。
如果我們交出那份檔案,又讓溫柴作證,傑彭方面鐵定感到很棘手……一定是這樣!要不然就是某個不希望拜索斯跟傑彭打仗的鴿派人物,反正,那種人……”“不是的。”
聽到我的話,杉森轉過了頭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修奇?”“我聽得很清楚。
因為我靠得最近。”
“聽到什麼?”“那個男的在自爆之前,大喊‘國王陛下萬歲!’”“國王陛下?啊!那是傑彭國王派來的……”“杉森!拜託!如果他們是傑彭人,為什麼要用我國話來喊呢?”“咦?咦?沒錯。
等一下。
那是什麼意思?是說國王陛下想要殺我們?”我們突然都產生了一種很奇妙的感覺,持續了好一陣子。
杉森一臉茫然說:“等一下,國王陛下有什麼理由要殺我們?修奇,你是不是瞞著我們,參與了什麼叛變的陰謀?”“杉森,你還是乖乖自首吧。”
在我們說著這些無聊的玩笑話之時,卡爾搖了搖頭,說:“如果真有這種理由,就算真的有這種莫名其妙的理由,只要等我們到了首都再處置我們,不就好了?為什麼要特派刺客來解決我們?這真是矛盾,尼德法老弟。”
“對呀,卡爾。
修奇,一定是你聽錯了。”
“我聽到的就是這樣啊!”“啊,那麼國王為什麼要殺我們?”“啊,啊,那個……”我也不知道理由。
我答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
我皺著眉搖了搖頭。
我看到了吉西恩低著頭坐在遠處。
吉西恩偶爾會神經質撥撥他的灰頭髮,臉上的表情非常凶狠。
他好像又在跟端雅劍說話了。
杉森斬釘截鐵說:“他們不是山賊。
他們豁出了整條命,衝上來想要殺我們,所以一定是刺客。
那麼想來想去,溫柴還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費雷爾不也這麼說過嗎?”說起來也沒錯。
聰明的費雷爾很清楚這麼說過,搞不好會有一些刺客,以我們攜帶的報告書為目標,跑來追殺我們也說不一定。
這時,大概馬兒都治療完畢了,所以伊露莉走了過來。
“各位,你們不能從別的角度來想想看嗎?”“咦?要怎麼想呢?”“我們護送著報告書跟溫柴。
但是在這裡有許多人,旅行的目的也不是全部都一樣。
卡爾、杉森以及修奇,你們是為了報告故鄉發生的事情,而要到首都去吧。
會不會是因那件事呢?”“咦?刺客不可能因為這種事而追來吧?”聽到杉森的話,伊露莉點了點頭。
“是的。
那我怎麼樣呢?照我想來,也不可能是因為我,而讓人類的刺客追來。
我打算要去戴哈帕港見某個人,但是這跟人類一點關係都沒有。”
伊露莉轉過頭去望著妮莉亞,我跟杉森、卡爾也都隨之開始注視妮莉亞。
妮莉亞跳了起來。
“絕,絕對不是我!我只不過是個窮困的盜賊!不會有刺客要追我的,公會費我也都乖乖交,雖然被我下手過的人當中,也許有人會懷恨在心,但也不會因此派出自爆暗殺隊吧?只為了抓一個盜賊?”卡爾微微笑了。
“事情似乎不是那樣的,妮莉亞小姐。”
聽了這句話,妮莉亞安心鬆了口氣。
伊露莉望著溫柴說:“溫柴有理由成為刺客的目標嗎?”溫柴沒有回答。
伊露莉點了點頭。
“可能有些人不希望溫柴在卡拉爾領所做的事情曝光。
可是現在的問題是,那些人在死前用拜索斯語喊著國王陛下萬歲。
那句話我也聽得很清楚。”
“伊露莉也聽到了嗎?”聽到杉森的問話,伊露莉點了點頭。
她現在望著惟一還沒提到過的人,也就是吉西恩,吉西恩一直到這時都還在低著頭。
“吉西恩先生,”“……”“吉西恩先生!”“咦?啊,為什麼叫我?”“你有沒有做過什麼事情,是會讓刺客來追殺你的呢?”吉西恩的臉上一片茫然。
他想了一下,然後說:“你們認為剛才那些人是以我為目標?嗯……在我冒險的過程中,有時候是有可能招來怨恨的。
想要找我報仇的人應該很多。
但是我想不出來,有誰會派出這麼厲害的刺客來找我?”“是嗎?”“我完全……想不出有誰能做出這種事。”
“是的。
嗯,這還真是奇怪。”
伊露莉再次低下頭,陷入了沉思。
沒錯,這還真是奇怪。
但是這時,原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溫柴開口了。
“吉西恩,”吉西恩望著溫柴。
我們也都將視線移到溫柴身上。
“昨天我不是說過了,在你身上,血的氣味真的很強。”
吉西恩用意味著‘你是不是想意事?’的眼神望著溫柴,說:“所以呢?你為什麼老是提這件事?”“因為太奇怪了。
像你這樣的男人,身上很少會沾滿這麼多血腥。
因為可以當你敵手的人並不多。
你到底……”本來微笑著說話的溫柴,突然語氣一變。
“Yamusdsidafraunertm,kima?”他突然開始用傑彭語說話。
吉西恩立刻帶著僵硬的表情說:“喂,你為什麼要用傑彭語說話?”“Ertm,kimaunteraleilDjipenian,Releil?”吉西恩咬著牙回答。
“Talledeonyahinhannegadurrtasatrunesrithroii”“Impawerr,endikkasianowms”“Xychronen……zimadsidfrayilkinjiandiweelts”我們都慌張望著對話的兩人。
溫柴冷笑著說:“喂,吉西恩,你被我騙了。”
“被你騙?”“這裡還有別人聽得懂傑彭話。”
吉西恩的眼睛一下子睜得大大的,杉森跟我則是望著卡爾。
卡爾做出驚訝的表情。
而且還不是普通的驚訝。
吉西恩看到卡爾的表情,也知道沒必要再隱瞞下去了。
他搔了搔後腦勺,說:“哼,我的道行還是不夠。
怎麼這麼簡單就被人套出話來。”
卡爾慌忙想要站起身來。
吉西恩搖了搖手,說:“請坐下,卡爾。”
“可,可是,殿下……”殿下?我感覺好像五雷轟頂。
“說什麼殿下。
我只不過是王宮跟貴族院都放棄的浪蕩子。”
“殿下。”
“不要叫我殿下。
請叫我吉西恩。”
“這怎麼行……我怎敢……”“喝!這也是一種不忠,你不知道嗎?居然對國王或太子以外的人用這種尊稱,這是對國王的冒犯。
這可是條重罪啊!”“啊!”卡爾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樣子,但比起我或杉森,他的狀況似乎還是好多了。
卡爾至少還知道些什麼,可以這樣說話,但我們卻像被拉到市場的牛一樣,迷迷糊糊,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跪條腿也不是,真不知如何是好。
我是不是該說至少我們還知道這時不能躺下來,所以還好?居然叫他殿下?照他這麼說,那吉西恩還是個王族嘍?杉森很小心,真的非常小心開口說:“卡爾,那個,請你說明一下……”卡爾觀察著吉西恩的眼色。
吉西恩搖了搖頭,說:“哎,這真是的。
我已經六年沒把這件事說出口了。
我猜都猜不出優比涅的秤桿到底會伸到哪裡去,我也不知道賀加涅斯的秤錘有多重。
哎,簡單說好了。
我是吉西恩·拜索斯,當今國王的哥哥。”
“咦——?”我跟杉森還有妮莉亞都像被雷劈中一樣,驚訝站了起來。
原來是他!原來他就是那個行事荒唐的王儲……呃,原來他就是那個人?因為太愛玩,從王宮逃了出去,結果被廢位的那個廢太子?吉西恩作勢要我們坐下。
“沒關係。
你們先坐下來。
你們看看我這個樣子,哪裡像個王族了?而且這裡又不是皇城。
請各位輕鬆點,坐下來吧。”
“啊,那個,怎麼可以……?”“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什麼?你們不知道如何坐下嗎?先彎下腿,抓住平衡感之後,先用手撐著,然後將臀部輕輕移向面就行了。
如果失去了平衡,可能會衝擊到尾椎,也有可能讓脊椎疼痛,所以請特別小心。”
我們按照國王陛下的兄長詳細的指示坐下。
因為太緊張,所以我連笑都笑不出來。
我們是不是應該說一些‘謝殿下隆恩’之類的話?吉西恩用看起來更加溫和的表情望著我們。
“哎,這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我弟弟是國王,我卻是浪蕩子,我弟弟在皇城中,我則是在荒野裡漂泊。
我天生就是這種性格。
貴族院那些元老做了很正確的判斷。
他們把我廢掉,擁戴我弟弟坐上了王位。
事情就只是這樣而已。”
“您說得十分正確。”
聽到杉森的回答,吉西恩訝異稍微張大了嘴。
杉森的精神狀態似乎有點不正常。
我看了看妮莉亞,她正做出非常失望的表情。
她雖然一句話也沒說,但是光看她的表情,也可以讀出她內心在想的各種各樣事情。
如果偷了王族的東西,生命會陷入危險,所以不能悄悄拿走端雅劍,難道她是因此而失望嗎?無論如何,吉西恩大概認為說明得已經夠清楚了,因而看來也沒有要繼續講話的意圖。
但是卡爾似乎不打算讓這個話題就此告一段落。
※※※“可是殿下,”“喂,拜託!剛才已經說過了,我不是什麼殿下。”
“殿下,您為什麼拋棄了都城,成為一位四處遊走的浪人呢?”吉西恩對我們抬起了兩手。
他一面做著手勢一面對我們說明。
“你的說法因果顛倒了。
因為我想要拋棄都城,成為一個四處遊走的浪人,所以被奪去了王儲之位。
我不是當國王的材料。
我更喜歡流浪的生活。
我天性懶散,也缺乏處理國政的能力。”
說著說著,吉西恩做出了脖子被砍的手勢。
“所以貴族院的元老們才把我廢掉。
我認為他們做得很對。”
“殿下……我們聽說殿下當初受人景仰為百年難得一見的賢君之才。”
“你從哪裡聽到這話的?那是阿諛奉承、惟利是圖的那些傢伙用來拍王儲馬屁的老套詞彙。
我五歲就被冊封成為王儲。
說五歲的小孩是什麼賢君之才,連五歲的我聽了,都覺得啼笑皆非。”
吉西恩率直這麼一說,卡爾也就做出無法再介面的表情來了。
卡爾心念一轉,再次開口說:“那麼也許殿下是為了跟傑彭間的戰爭,想要輔佐國王,所以要回拜索斯皇城去?”吉西恩輕輕笑了。
“不,我才不擔心那種事。
我弟弟從小就是個書蟲,對於兵書也讀了很多。
他也擁有很多優秀的臣下。
我就算去了,對戰爭又能作出什麼建議呢?關於這一點,光是我弟弟身邊的專家們,就已經多得不得了了。”
“那你為什麼要去拜索斯皇城……?”“你的記憶力還真差。
我不是說過了,我要去那邊解除御雷者身上的詛咒,還有要去弄個魔法劍鞘?”吉西恩一說完,端雅劍就又開始震動作響了。
嗡嗡嗡嗡嗡!吉西恩一副氣得要死的表情,望著自己的劍鞘。
“該死。
我離開皇城的時候,只偷拿了這一樣東西,那時還覺得很高興……”“咦?”“我被逐出皇城的時候,我跑去王宮的倉庫,偷了這一樣東西。
那時我認為這是魔法劍,一定會幫上我的忙。
可惡,我做夢都沒想到,它會把人折磨得快瘋了……”卡爾微笑之後,又繼續問:“如果殿下沒有那種意思,那麼刺客追殺你的理由是什麼?”吉西恩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卡爾看到了我們的表情,所以詳細為我們說明。
“溫柴剛才就看出刺客們攻擊的目標是他。
而且看了他的殺氣,也應該知道他是被很多刺客追殺的人物。
所以溫柴剛才大概已經猜到了這位就是殿下。
這真是讓人不得不驚訝的事。”
溫柴冷冷笑了。
“他說到六年的期間,又是個被刺客不斷追殺的重要人物,這只不過是一加一等於二的簡單推論而已。”
呃,這還真是丟臉。
溫柴那種表情,就像是在質問說:你們這些人怎麼連自己國王的哥哥都認不出來?我怎麼會知道這種事!就算我們的國王現在馬上出現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出來呀。
溫柴受過間諜訓練,所以對我國的貴族大概比我們還熟悉。
吉西恩望著天喃喃說:“這真是。
難道我已經進入了魔法的秋天?今年秋天老是發生一些怪事。”
“殿下?”吉西恩搔了搔頭,說:“我不知道。
我猜不出他們是誰派來的,最近突然出現來攻擊我。
如果簡單想,可以想成是我弟弟身邊的那些人,怕我覬覦王位,想要除掉我,但我還是無法理解。
只要看看我的生活態度就可以知道,那個位子對我而言是一點價值都沒有的。
我最近六年根本沒去過首都附近。
我只不過是個冒險家,不是對王權有威脅性的人物。”
“……冒險家就算不是王族,也是最有可能成為國王的職業,不是嗎?”“你是在講以前的那些故事嗎?一個人經歷了偉大的冒險,建立了方勢力,適當締結了血緣關係跟同盟關係,可以在王權不及之處培養出勢力。
但是想要那麼做的話……冒險家的年紀大概需要到四五十歲才行。
而且所有行動都必須要為了那個目的來進行,經歷千辛萬苦才能辦到。
如果像我這種生活態度,是不可能的。”
卡爾等到吉西恩說完,然後平靜說:“可是現在拜索斯是處在戰爭狀態。”
吉西恩突然用可怕的眼神望著卡爾。
卡爾很沉著說:“在戰爭中,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的。
由於持續不斷打仗,王權的威信減弱,利用這個機會跟敵國締結同盟,來顛覆政府,是有可能辦得到的。
我認為只要跟傑彭攜手,您要成為國王不是件難事。”
“……你居然這麼說?”“請您聽我說明。
只要用這種方式就行了。
先靠傑彭的幫助發動政變,然後向天下宣告說、國王由於自身的野心,掀起了不合理的戰爭,導致國內百姓生靈塗炭,我無法坐視這件事,所以將他除滅。
我們會對傑彭致歉,並負起賠償責任。
然後傑彭方面宣稱‘我們承認並祝賀吉西恩國王的登基。
以他的賢明,應不至承襲戰爭責任者的罪惡。
’而百姓也會對終結戰爭的叛亂者拍手叫好。”
天啊,優比涅啊!我跟杉森訝異得眼睛都快掉出來了。
吉西恩那樣子簡直就想當場拔出劍來,直瞪著卡爾,但卡爾靜靜下了結論。
“特別吉西恩殿下是被貴族廢去的王儲,要聲稱有權登上王位,是很容易的。
我的想法怎麼樣呢?”吉西恩猛瞪著卡爾,卡爾則是鎮靜接受著那目光。
吉西恩嘆了口氣。
“你這話聽起來不太像在誘使我這麼做。”
“我完全沒有那樣的想法。”
“你真是讓人訝異。
是的,我承認。
我所擔心的也就是這件事。”
“原來是這樣啊……”“我推測派刺客來殺我的那些人,大概也是在擔心這件事。
他們應該是認為我會趁著戰爭,將我弟弟趕下臺。
我認為這件事應該不是我弟弟做的。
那傢伙心很善良。
他的側近中,大概有某個蠢貨,把自己的野心跟對國王的忠誠混為一談了。”
“殿下真的沒有那種想法?”“……你這話說得有點過份了,卡爾。”
“對不起。
請您原諒。”
“別再試探我第二次了。
我沒有那種想法。
如果我真的貪求王位,只要從小好好當個王儲就行了。
但是賀加涅斯卻給了我對自由的強烈渴望,讓我無法忍受坐在寶座上。
也許這不是因為我對自由的渴望,而是因為有驛馬星附在我的頭上。”
驛馬星是什麼東西?他用的這個詞還真怪。
但卡爾只是點頭。
“那麼您去拜索斯皇城,不就更危險了嗎?”“當然危險。
但是我心中完全沒有那種野心。
只是如果不去那裡,很難找到能夠解除御雷者詛咒的祭司。”
“您還是要去嗎?即使經歷了這種事?”“在遇到各位之前很久,我就經歷過這些事了。”
吉西恩很輕描淡寫,但卻也毫不動搖說出了自己的決心。
卡爾大概也聽出了這句話表面之後的實際意義。
“我願意幫助殿下。”
吉西恩帶著為難的表情說:“我說過我不是什麼殿下。
拜託。
而且我不能再跟各位一起走了。”
“咦?”“各位會因為我而陷入危險。
這樣會讓我很為難。”
卡爾訝異張大了嘴。
吉西恩搖搖頭,說:“剛才不也是如此嗎?杉森因為我而受了傷。
好險這次他們不瞭解各位的實力,所以我們有機會打贏,但如果這裡不是達蘭妮安的領土,我們所有人不是都已經死了嗎?”這樣講也沒錯。
我們都望著湖邊新產生的小湖,眼被火燒掉的樹林。
這真是可怕。
吉西恩環顧了我們一下,說:“我絕對沒辦法再跟各位在一起了。
我還知道褐色山脈的其他道路。
只要走矮人們的路徑就行了。
那我們在這裡分手吧。”
“咦?啊,不行……”“別再說了,卡爾。”
吉西恩堅決打斷了卡爾的話。
卡爾閉上了嘴。
吉西恩帶著有幾分落寞的表情說:“對於昨天決定跟各位一起走這件事,我真是非常抱歉。
你們要怎麼罵我都沒關係。
我沒想到刺客居然會跟到這麼險峻的褐色山脈當中來。
這是我的錯。”
“殿下……”“對不起。
當了這六年的浪人,我認為人們已經把我視作浪人吉西恩了。
我相信自己能夠舒服過著冒險家的生活。
但現在世上還認為我是吉西恩·拜索斯。
這是我必須甘心接受的命運,可是我不想連累到你們。
那麼再見了。”
吉西恩好像覺得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所以轉身騎上了御雷者。
他根本不給我們講話的機會,就這樣開始要走。
“殿,殿下!”吉西恩停了下來。
他轉過頭來望著我們。
他在笑。
“萬一這是我的魔法秋天,這次的相遇是因為秋天的魔力造成的,那麼我們一定還會再見面的。
到那時為止,我不會跟各位道別。
願亞色斯的庇佑與你們同在。”
這句話好像在哪裡聽過……是梅莉安說的。
如果約定了要再次相會,就不用道別。
“喝!”遇到他還不到一天,吉西恩,這個有可能會成為國王,卻因為自由的靈魂而拋棄王座的人物,就離開了我們。
他是騎著被詛咒的公牛,被嘮叨的魔法劍弄得頭痛不已的荒野的王子。
我們茫然望著他的背影遠去。
※※※“我現在知道,人類是可以因著關係而發展的。”
這是伊露莉說的。
卡爾沉穩望著伊露莉。
“我認為你們不像我們一樣天生協調,所以必須熟悉互相縮小意見範圍的方法,也就是商討協議的方法,在試圖理解他人的過程中,培養對其他被造物的理解力。”
“這是精靈們的想法嗎?”“這是我個人的想法,就如你們所知……”“啊,是的。
因為精靈都是協調的,所以其他精靈應該也不會反對謝蕾妮爾小姐的想法才是。”
“是的。
但是那個王子,吉西恩·拜索斯,卻因為這個關係而受到折磨。”
“受到折磨……”“在我看來是這樣。
我感覺他雖然想創造自己的形象,想要堅持一個喜愛冒險的浪漫之人的形象,但他自己的關係卻不肯放過他。”
“你指出的這一點是正確的。”
“是嗎?我好高興。
這樣我對別人的理解力也算是有了些長進。”
“你本來自認為沒有理解力嗎?”“是的。
這是當然的。
時常在協調的關係中生活的我,要掌握跟我想法不同之人的內心,不是件簡單的事。”
卡爾遠遠望著褐色山脈的另一端,說:“我不是這麼想的。”
“咦?”“你剛才說到對他人的理解力,最後其實那只是感情的轉移。
同樣體積的碎布,如果做成了娃娃,就會給人完全不同的感覺。
同樣大小的石頭,如果做成了雕刻品,就會引發人的某種感情,或慈愛,或恐懼,或崇敬。
這可以說是對物質轉移感情的結果,到最後我相信一切都是從溫暖的心開始的。”
“這段話好難啊。”
“我的意思是這樣的:我相信只要有善良的心,對他人的理解就會自然而然產生。”
伊露莉歪著頭疑惑問:“只要有善良的心就夠了嗎?”“在這個世界上……只要有這個就夠了。
在一國的王子騎著公牛,揮動著魔法劍的世界上……”卡爾沒把話說完,而是代之以微微的一笑。
第四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