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摩格瑞爾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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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摩格瑞爾的心(上)
自從想起了瑞蘭德之後，這頓早飯我食不知味，其實並沒有繼續想念她，只是有一股淡淡的哀愁籠罩在心中。也不止一次去想莉娜說那句“以後別再那麼冒險了”時的神態和語氣，很想告訴她，為了不讓她擔心我絕不會再那樣了，可終究沒說出來。我們兩個的交往其實很純粹很簡單，至少表面看起來是這樣。我們從不談論**話題，不問彼此認識之前的事，甚至不怎麼表現對對方的關心，就像工作上的合作伙伴。
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有心事併為我擔心，吃完飯後我帶頭忙活起來，洗碗、拆帳蓬、打包，一刻也不讓自己閒著。等上了雙頭龍背上之後，也不住嘴地和熊貓聊天。
雙頭龍的速度要比飛馬快一些，按熊貓的估計，我們大約三年多就能到神棄之地，這無疑讓莉娜的生命又多了一分保障。這時我想起了飛馬翅膀上能積攢能量的事，這件事連魔泉的主人庫克勒斯老頭都無法解釋，熊貓足跡遍佈整個大陸還有我們從未見過的海島，說不定能知道怎麼回事。
熊貓沉吟片刻，道：“智慧生靈比如精靈、人、巨魔還有龍，他們實力的提升絕大多數情況下不會改變形態。比如你，力量增強敏捷提升最多就是肌肉更結實、身體更輕盈罷了；再比如莉娜魔導士，她的魔法修為的提升幾乎沒法從外表上看出來。而非智慧生物，種類繁多不說，進化方式更是五花八門。比如青蛙、蝴蝶，它們的幼年和成年完全不一樣；比如潘達瑞阿海岸的一種龍龜，從蛋裡孵化之後就一直是那個樣子，卻會在生命的最後一個月把殼褪掉，脾性也由原來的溫順變得極其暴躁；我們種族裡甚至還有年紀大的動物會幻化為人形的傳說。至於飛馬的翅膀會一點點積攢起銀色，我猜也是一種另類的進化方式吧。不過瑪法大陸的飛馬可從沒這樣過，難道魔泉裡的與眾不同？”
“魔泉裡的飛馬與眾不同庫克勒斯早就說過，但是他也是在看到‘帶翅膀的’翅膀上的那些銀色羽毛才確認的，在他的記憶中也沒有發生過飛馬進化這種事情，他覺得飛馬能積攢能量可能和自然守護有關係，但又不太肯定。呃，你說另類的進化方式，應該不是吧，如果是進化方式，‘帶翅膀的’早在在沙漠中的時候就進化完了。我覺得它們的翅膀更像是魔法裝備，儲備的是加速魔法。”我慢慢道。
莉娜不太同意我的觀點：“儲備？那這些讓他們加速的魔法力是哪來的，總不能從空氣中吸收吧。”
“累出來的，我不是跟你說過嗎，它們越累，翅膀上積攢的銀色羽毛就越多。”
莉娜撇了撇嘴：“太牽強。”
“可是這是事實啊。”
熊貓“嘿”了一聲，接著道：“真的有可能像黃超說的那樣是累出來的，這不是和你的第三朦朧態很像嗎？你是每當遇到自己接不住的招就會憑空多出力氣也變得更敏捷，而它們則是在累得精疲力竭的時候得到另一種可以讓它們變快的能量。”
“嗯，應該是這樣，其實我才不在乎這些，我只想讓咱們更快到達神棄之城。”想起了莉娜的毒傷，我低聲道。
“是啊，連日來眼中的景象全是一模一樣的蒼白荒涼，我都快產生幻覺了。枯燥的修煉固然能更快地讓一個人成長，但是也容易讓人發瘋。嘿，我還無所謂，畢竟一個人在深山荒原中獨行慣了，只可憐了你們兩個年青人。”熊貓道。
他顯然沒聽明白我話中的另一層意思，莉娜卻聽懂了，在熊貓說完之後輕輕“嗯”了一聲。這一聲“嗯”如此之輕，幾乎還沒從口中發出就消失在風裡，但我還是聽到了，我知道她這是在向我示意，她明白了我的意思。我轉過頭，朝她笑了笑。
三個人沉默了下來，我回味著剛才的對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直到熊貓又要開口說話時，我突然想到是哪裡不對勁了，張嘴就問了出來：“大師，你怎麼知道我的第三朦朧態提升力量和敏捷的作用的？”
一向從容不迫的熊貓第一次有了驚愕的表情，然後這驚愕很快從臉上自然地消散，他笑道：“我也正要問你這個問題，沒想到你先問了。”
實際上第三朦朧態提升力量和敏捷的作用我也是在昨晚和熊貓戰鬥時剛剛發現的，打完我們就各自休息去了，而從今天早晨直到現在我都沒跟他提過這件事。一來我不確定那提升的力量和敏捷是否會在幾天內消失，二來也有點藏私的念頭，我想在能打敗他的時候再告訴他。然而剛才他卻拿我的第三朦朧態來解釋飛馬翅膀積攢能量的事，顯然他已經知道我那個還沒來得及告訴任何人的小祕密。
“其實在你出手之前我就能感受到你的力量，有很多招我算準你不得不躲，可是你不但沒躲，反而化解的很好。你破解那些招數時展現的力量和敏捷總比我之前感受到的要高上一大截，所以然我猜這是你的第三朦朧態發揮的作用。雖然之前你跟我提過你的第三朦朧態似乎只有增強感知和心智的作用，但是從我的經驗來看，那應該不是第三朦朧態的全部。如果你當時沒有騙我，那麼第三朦朧態提升你的力量和敏捷一定是從昨晚才開始發生的。”
“不是吧，你還是個武者嗎？猜的也太準了點，我不想信，我懷疑你會讀心術！莉娜，莉娜，快用你的偵察魔法感知一下，熊貓大師是不是本來就是個魔法師。”聽了熊貓的話，我難以置信地道。
莉娜自然沒有動，她聽得出來我是在開玩笑，不過她顯然也很好奇熊貓為什麼能知道那些她沒看出任何端倪的事，正支著耳朵等熊貓的下文。
熊貓“嘿”了一聲，道：“那是因為我有這個。”
說完熊貓把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口，神色也嚴肅起來。半晌沒動靜，我都以為他是在故弄玄虛的時候他悶哼了一聲，好像有些痛苦。這時他的手下亮起了紅光，那血紅卻並不血腥的光芒從他的體內直接穿過面板、毛髮、衣服射了出來，雖然只集中在胸口那一小片，但是我們都能感受到那紅光中蘊含的強大生命力。熊貓臉上已經恢復了平靜，那紅光正在慢慢變強，隨著他的手緩緩後移，我可以肯定我在雙頭龍快速飛行帶起的風聲中聽到一個本不可能聽到的聲音。
那是心臟的跳動聲。
熊貓的手已經離開身體差不多有三寸，那發出紅光的東西終於從他的面板下面露出了頭，只是指甲大的一小片，可是那光線已經讓我和莉娜承受不住，它實在太耀眼。在閉上眼睛之後，我和莉娜同時發現一個事實，那就是剛才那耀眼的光芒雖然強到了極點，可是它並不刺眼，所謂的承受不住只不過是源於以往生活經驗的判斷。於是我們兩個先是把眼睛眯成一條縫，再次把目光移向那光芒的中心。那指甲大的一小片已經變成了蘋果大小，而且隨著向外的移動它還在繼續變大。它並不是一團死物，在向外移動的時候我們已經看到它表面有節奏的鼓脹、收縮，每一個迴圈，耳朵裡都會傳來越來越響亮的“卟嗵”聲，那依然是心臟的跳動聲。
看著自己的朋友取出他自己的心臟，這是一件很震撼很詭異的事，然而直到那個有他的拳頭大小的散發強到極點卻偏偏不刺眼的紅光的心臟完全坦露在空氣中，我們都沒有去阻止熊貓，我們知道那絕不是他的心，他的心不可能散發出把我們三個人還有雙頭龍全部包裹起來的紅光，他的心更不可能發出像悶雷一樣的跳動聲。
莉娜眯著的眼睛早已經瞪大了，我的眼仍然眯著可是我的眼珠卻一樣死死盯著那個心臟，從它的每一次跳動中擠壓而出的生命力足以復活一個死了上百年的屍體，這是我的真實想法。另一個想法就是如果把這樣一個心臟放進莉娜體內別說什麼黑暗魔法、詛咒、龍毒會馬上被驅散，就算是她真的已經掛了也會在這顆心放入她的胸口後馬上活蹦亂跳地活過來，並因此把自己的壽命延長到讓最長壽的精靈也羨慕不已的程度。
“這是摩格瑞爾的心臟。除了雙頭龍之外，沒有任何一個女性或者雌性生物可以壓制它的陽性力量。強行放入的結果不難猜出來，那就是爆裂。你可以感受一下。”熊貓說著把那個心臟遞給了莉娜。
莉娜在右手接過摩格瑞爾的心臟時就面板通紅，不是紅光照出來的那種表面上的紅，而是由內而外的紅。這讓她的面板很好看，可是她的臉色卻壞到了一定程度，皺著眉頭把摩格瑞爾心臟拋給熊貓之後她才長出了一口氣。
莉娜很煩，聽她的語氣就知道：“該死的！世界上還有這種只能讓男人佩戴的東西！”
我也不太高興，但還是條件反射式地回嘴：“世界上只能讓女人佩戴的東西更多，我就沒抱怨過。”話說完時我的目光停留在莉娜的胸口。
從空中向下飛墜時我就知道我錯了，我應該把目光再往上點，看向她額頭上那個精緻的鑲嵌了紅寶石的金環最理想，或者再往上點看著她的髮卡也好……
其實我本不會掉下來，因為熊貓就在我身邊，以他的身手只是略一伸胳膊就能把我抓住，可是在看到莉娜竟然把摩格瑞爾的心臟像拋一枚硬幣一樣拋回來時他已經慌了，他的反應完全就像一個唯恐那硬幣落進下水道縫裡的守財奴，他把所有的心神都集中到摩格瑞爾的心臟上。
“熊貓，你這個見利忘義的守財奴！”飛快地向下墜去，我在半空中向上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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