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十章 出賣

第十章 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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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出賣

出得山洞時,才知天色已晚,下到山腳,更是發現,原先的馬車和馬兒早不知跑到哪裡去了,所以,他們只好夜宿紅雲山腳。

篝火熱烈的燃燒著,一月的夜,極寒。

月靈早就甦醒了過來,並無大礙,只是虛弱的緊,施展不出力氣來。

五人圍坐一圈,各有各的思緒,一同沉默。

月靈微昂著下巴,視線向前方看去,高高的紅雲山在月夜下顯出一個巨大的黑影,一恍眼,沉沉的壓了下來,心是空的,當那最後的線索消失不見的時刻,她的心思就散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琉璃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看著公主眼窩下淡淡的黑影,想說什麼又說不出來。

夜風寒,主僕二人同時打了一個冷顫,風岈望過來,嘴中小聲嘀咕著什麼,手中卻又彈出一顆火球,紫紅的篝火燃燒的更加旺起來,映得每人的身後,拉出一道長長黑黑的影子。

這影映在身後的地面上,因此無人注意,更加無人發現,隨著時間的推移,幾道影子居然漸漸有了變化。原本單純剪影的形狀,妖異的蠕動起來,扭曲著、膨脹著,恍若生存在黑暗中的妖物,漸漸顯現出猙獰的形態。

最後,那影,居然離開了地面,一隻尖銳的手爪凝聚成型,同一時刻,無聲息的插前方的幾人。

剎那,一道寒意吹來,下意識,風歧和風岈二人向前一撲,手爪一擊成空!

文森卻是運氣正好,攻擊的手爪恰恰瞄準了他的腰間,卻被盤在那裡的軟劍,阻擋下來。

他慌忙伸手一拍,軟劍一跳彈出,握在手中,用足「柔」字訣,如靈蛇吐芯,回掃而去。

此刻,惟有虛弱的月靈來不及躲避,被手爪一把箍住了脖頸,再也無法動彈。

唯一沒有受到攻擊的琉璃看到此景,立時驚叫出來。

「不許動!」一個沙啞聲音響起。

男人們聞聲望去,看到月靈背後站著一個高個的黑衣蒙面人,五指帶著鋒利的爪刃,赫然倒扣在少女的咽喉之上。

立刻,三人飛身後退,收了劍光。

對面三個黑影卻在同時蹦的散開,消失無蹤,原來他們都是黑衣人的分神幻影。

「影幻術……」文森低語,目光爍爍,似乎想要從對方身上打量出端詳,他同時不忘提醒身旁的兩位殿下,「影幻術是一種操縱他人影子成為自己幻身的法術,由於沒有調動元素,所以與魔法無關,是一種天生異能的使用。」

風歧、風岈二人聽完,同時皺起眉頭,他們也聽說過在人界有一種人類,天生異能,能夠使用奇怪的法術,格外難以對付。現下月靈被他偷襲得手,這下真是有難了。

黑衣人瞪視著他們每一個細微的動作,自然沒有漏過這番言語,只是看向文森的目光不禁多了一層警戒,在人界,知道異能影幻術實在是屈指可數,現下居然被人娓娓道來,自然引得他留心。

他說:「你們不要動,乖乖的,否則我可不敢保證她的安全……」

他沙啞的嗓音中透著陰狠,翹起一隻鋼爪輕輕在月靈面上一劃,一道細長的鮮紅流淌下來。

「月月!」

「少爺!」

風岈和琉璃尖叫一聲,就要撲上前去,卻被風歧和文森及時扣住。

風歧低喝:「不要妄動!」

黑衣人不禁發出得意的笑聲。

透過篝火的焰光,月靈望過去,恰好看到風岈的氣急敗壞,風歧緊繃的怒意,以及文森的冷笑,最後對上了琉璃的一雙淚眼!

轟……

她腦中一陣,心思不禁迷糊起來,眼前的場景怎麼如此的熟悉,張張臉上的憤怒、懇求和淚意混合在了一起,組合成那張埋藏在她心底了面孔。

「母親……」她渾然不覺面上的痛,喃喃的喚著,眼神迷濛。

此時,耳畔傳來男人的聲響,說:「我知道你們那裡必然有不少錢財,想要她的命,就快點交出來!」

千里迢迢追尋到這荒山僻野間只為求財,逮到此人已是一個「金寶寶」,額外多添意外之財的機會,他當然也不會放過。

這一聲傳入亡國的公主殿下耳中,更是響若青天霹靂,和當年的那番話語重迭了起來。

她,她又是人質了,是不是又要有人為她犧牲了?

模糊望見對面幾張焦急的面孔,她自嘲的笑了起來。

原來她還是這般無用,依舊也要拖累別人,成為強者復仇原來從頭到尾都是一個笑話,只是一個笑話。

登……她似乎聽到自己心中有根弦,崩斷了。

她的笑聲從細微的竊竊轉為響亮,渾然不顧身體的顫動導致脖頸上增添了數道血痕。

這笑聲痛快淋漓,透著一種掩不去的悲憤,一時間,就連黑衣人也被她嚇住,說不出話來。

冷寂的深夜裡,只有這一聲聲聽的讓人落淚的笑聲連綿不斷,在山中帶起一片迴響。

琉璃的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下來,她咚的一聲跪了下來,叫道:「少爺,琉璃求您了,您不要笑了……」

黑衣人也被這一聲驚回了神智,左手的鋼爪一收,露出手掌,一掌打在了月靈的面上,浮起高高的一片紅印。他罵道:「瘋子,住口!」

另一端,風岈雙目瞪的通紅,猙獰的神情恨不得把對方撕成碎片,身旁扣住他身形的風歧,也不禁從雙目透出狠厲的神采。

月靈的笑聲真的漸漸停了下來,她睜開眼,一雙翠碧的眼眸不知何時沉澱的如墨般烏黑,沒有生氣,她沒有理會臉頰上傳來的劇痛,對著同伴們,輕聲說:「母親,你不用擔心,孩兒這次不會給你添麻煩,真的不會了……」

眾人不禁一愕,眼睜睜看著她不顧咽喉的利刃,手上亮起一道金光,狠狠向著黑影刺來。

「瘋子!」黑影驚呼一聲,抽身而退,驚惶間,竟沒有下毒手,另一方面,這個「瘋子」若是死了,便一文不值。

月靈卻不後退,緊隨其後,手中的金刃一刀緊似一刀,與對方狠狠的糾纏在一起,一時間,回過神的男人們才發現根本沒法插過去,生怕誤傷了月靈。

公主殿下終是體弱,最後幾下攻擊無力,被黑衣人一爪揮開,跳出身形。

逮到機會的眾人來不及衝上前去,卻驚愕的看到那個男人居然緩緩沉入巨大的山影中,消失不見。

「小心!」

琉璃在一旁驚叫,月靈回身擊去,卻是一空,琉璃恐懼的看著半隻被削開的黑色手爪妖異的扭動一下,就消失不見。

文森神色一沉,大聲說道:「他會操縱影子進行攻擊!」

話音才落,無數黑色的手爪從每個的影子中呼嘯而出,金鐵交鳴,倉皇間,風歧、風岈與月靈都在身上多添了幾道傷口,難得琉璃及時操縱香氣升起一個護罩保護自己,於是,和早已準備的文森,全身而退。

手爪一擊即收,消失在每個人的影中,想要攻擊本體卻發現不了蹤跡。

沙啞猖狂的笑聲再度在四周迴盪,他叫囂說:「只要世上有影,你們就永遠找不到我的存在,還是乖乖投降,我還可以考慮饒你們一命。」

無人理他,風岈喃喃的自語:「有影就找不到……嗯……那麼沒影呢?」

他彈手飛出數十個火球,居然不落地上,漂浮在半空之中,每個火球都相隔不遠,圍繞成一圈,剎那周圍的空間被映照的通明光亮,每人腳下的影子在交錯的光線中,漸漸淡去,消失不見……

此時,地上只留下了一個光禿禿的影子。

黑衣人從影中緩緩浮起,目光陰狠,惡狠狠道:「真不簡單,我出道三十年,第一次有人能破了我的影幻術……」

風岈得意一笑,才要開口,忽然被兄長一扯,遠遠向外逃去。

直到十丈開外,方才鬆手,風岈驚訝的回頭望去,赫然發現篝火旁,火球間,一個長髮的血衣女子顯身。

她緩緩從身後抽出一把墨黑的巨鐮,一雙空洞的眼望向對面的黑衣人,陰冷迫人的魔魅氣息從她的身上散發出來。

「你是誰?」

黑衣人駭然後退,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沒有察覺對方何時到來,心中更是一凜。

遠處,文森認出那把巨鐮,不敢置信的叫道:「黃泉禮讚!」

右側,兄弟二人聽到,無不咧開一抹苦笑,如果他們記憶沒有錯的話,對面這個女人應該是那位魔女的門神,現下她的出現,是不是意味著那位魔女也將大駕光臨?

血衣女子不理對方話語,巨鐮單手揚起,向下勾去。

此時,黑衣人望去,清楚的計算到對方巨鐮劃過的弧線赫然相隔自己還有一尺遠,不禁好笑起來,以為對面這個氣勢驚人的女人也不過是個花架子罷了。

於是,他決定不躲,等到對方一擊成空的瞬間,就是他出手的時刻!

墨色的巨大鐮刃無聲息的劃了過來,一道黑色的光芒漸漸暴漲出來……

三位魔族貴族遠遠看去,無不咋舌不已,在別人眼中或許只是一道黑芒,但在他們眼中卻清晰的看出那是一道空間的裂痕,每前進一分,就粉碎四周無數的微小空間,形成更大的裂縫,足夠吞噬和毀滅一切……

剎那,黑影人瞪大不敢置信的眼,灰飛煙滅。

敵人消失的瞬間,血衣女子和她手中的「黃泉禮讚」也化作光的碎屑,消失不見。

惹得餘下幾人面面相覷,想不明白。

月靈從火球與篝火照不到的黑暗中走來,她彎下腰,撿起一張水晶卡片,收入袖中。

如今,眾人才回過神來,驚叫一聲,向著這個傷痕累累的少女跑了過去,看著她一身白衣滿是淋漓的血跡。

「少爺!」

琉璃距離最近,撲了過來,一道金光閃過,她駭然閃到一旁,不敢置信自己最親愛的主子居然對她利刃加身。

她不信邪,又要撲上去,月靈搖晃著身軀,手中卻毫不留情的回去一道劍光。

琉璃發出驚叫!

這一次,她被隨後趕到的風岈救了出來,小侍女瞪大一雙圓溜溜的大眼,瞪著面前持劍的月靈,小嘴一扁,就要大哭出來。

「慢!」文森連忙喊下暫停,琉璃可憐兮兮的向他望來,他立刻解釋:「你家公子的神智好像不太清醒,攻擊的行為是下意識的防禦,不是針對你。」

「真的?」她眼中滿滿的淚光突然一收,驚喜的跳起來,「少爺不是生氣不喜歡我了?」

風岈介面道:「不是。」

這邊說話之時,那一邊風歧卻試圖靠近月靈。

他小心翼翼的走了過去,輕聲說:「月,你還認得我嗎?」

月靈靜靜的立在原地,卻不言語,於是,風歧又踏一步。

這一步勾起了她的反應,金光擊來,月靈在常人看來不錯的劍術,面對風歧之時卻是破綻百出。

風歧一伸手,拉住了她手腕,制止了她的攻擊說:「月,我是風歧,給你桂花釀的風歧……」

「歧……風歧……桂花釀……風歧……」思緒轉動,混沌的雙眸漸漸恢復了清澈,眼前人的影像映在眸中,透入心底,她終於明白過來,說:「對,你是風歧……」

手中的金刃融化成了**,流到腕間,凝成一隻金鐲。

月靈脣邊扯開一抹淡淡的笑意,說:「看,這一次,我沒有拖累別人吧……」

話語未落,她身形一搖,雙目一閉,昏厥過去。

風岈正好搶上前來,抱住了她搖晃的身軀,突然神色一楞,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

風歧一怔,似乎也明白了什麼,突然開口低喝:「先送她回去療傷!」

風岈立時回神,望著懷中臉頰腫脹,渾身鮮血淋漓的少女,心中大痛。不再顧惜魔力,再次在背後凝出兩隻黑翼,向著沙曼羅城飛去。

再次醒來,天光大亮,月靈睜眼坐起,率先看見的是一臉淚痕趴在床頭熟睡的琉璃,不禁莞爾。

才要下床,小侍女揉著眼睛,打著哈欠醒來,突然看到對面笑意盈盈的主子,一張嘴竟望了合攏。

月靈笑道:「張這麼大,蚊子要飛進去了。」

琉璃下意識合攏,隨即回嘴道:「冬天沒蚊子……不對,少爺,你醒了!」

小侍女這才正式回過神來,再次大叫道:「少爺,你醒了!」

下一秒,兩泡淚水噴射出來,「哇……少爺,你醒了……」

一時間,她似乎只會說這一句話了。

「好好,乖,不哭……」月靈連忙安慰著,「你看,才昏了一晚你就這樣……」

「噴水」中的琉璃打斷她,說:「你昏睡了七天七夜了……」

「哎?」

這一次,月靈倒抽一口冷氣來。

她急忙追問:「你說我昏了七天七夜?我怎麼感覺只有一會?」

琉璃抽噎著,點點頭,肯定的說:「是七天七夜,少爺當時倒下,就一直沒有醒過來,直到剛才……」

月靈連忙回想,昏前的點點滴滴都清晰的浮現在腦海,回想到最後一幕,不禁耳根發熱起來。

「少爺……少爺?你還好吧?」

琉璃的呼喚拉回了她的神智,望著對面那張擔心的面孔,不禁心中一暖,微笑說:「我沒事。」

才說著,肚子傳來咕嚕一聲,她自嘲道:「哪裡都很好,只有肚子餓。」

琉璃立刻嘿嘿的笑起來。她起身,說:「我給少爺端飯去。」

「不用了,」月靈連忙攔她,自己掀開被子起身,全身的傷在這七天內早就被琉璃治的差不多了,在冥塔生活的三年裡,琉璃用心學習的一門技藝就是醫術了,不客氣的說,她已經有了藥師的資格。

公主殿下摸了摸自己仍然纏著繃帶、卻早已沒有痛楚的脖子,微笑說:「我真的沒事了,自己去吃就行了,睡了這麼多天,也該活動活動筋骨了。」

腳掌落地,站起身來,她突然發現自己渾身輕鬆了不少,彷彿身上某個地方開了竅,渾身都有著說不出的舒爽和力氣。

她嘗試著向著牆壁揮去一掌,無聲無息,青石的牆面上凹下了一隻淺淺的手印,撲撲落下一地的石粉。

目睹一切的琉璃瞪圓了眼珠,這一次,下巴真的要掉下來了。

怎麼一覺醒來,少爺就成了武術高手?真不愧是少爺,昏睡都昏的如此與眾不同……

小侍女崇拜到極點的目光再現江湖,月靈吃驚之餘,也不免被她搞笑的神態,逗的輕鬆起來。

她幾步走上去,運功布滿整隻手掌,輕輕在牆面的手印上一抹,沙沙的石粉掉落,手印消失不見,如果不仔細觀察,誰也不會發現這塊青石被強行抹去了半寸。

臨末,月靈揮揮衣袖,一陣旋風捲過,石粉飛入床下,不見蹤影。

她轉頭望著琉璃,說:「丫頭,你還不伺候更衣,想餓死少爺我嗎?」

當琉璃伴著月靈走入飯廳的時候,引來一片譁然。

風岈第一個跳了起來,直衝過來,當他衝到近前一米的時候,不知為何,他竟自己強行剎住了腳步,露出一張歡欣的笑臉,叫道:「月月你醒了啊!太好了,太好了……」

有些奇怪他的反常,月靈卻沒有詢問什麼,徑自走到風歧對面的空椅上坐下來,說:「抱歉,這幾天讓大家擔心了。」

「不必客氣。」風歧難得第一個開口。

文森笑笑說:「我們先吃飯吧。」

文森望過來,視線掃過她繃帶的脖頸,忽然提出一個尖銳的問題:「被你殺掉的男人是個有名的賞金殺手,為什麼會追殺你?」

月靈和琉璃同時身體一僵,怔住。

難不成是身分洩漏了。

月靈暗暗皺起眉,忽然想到了自己的疏忽,當初在綺麗城讓琉璃作出的那一手實在是太明顯,有心人仔細探詢,必能猜到御香師的存在。

而御香師本就屈指可數,推算下來……想到此,她不禁冷汗淋漓。

「哎呀,搞不好是月月被誤會成我了?」

此刻,風岈卻不耐煩的為她解了圍,他不認為這是什麼值得關注的問題,月月有什麼隱藏身分他都不在乎,再怪也不會怪過他們,魔界的雙生王子耶。

風歧淡淡開口,說:「吃飯。」

「對,對,吃飯,先吃飯,什麼事,吃完飯再說……」

風岈樂呵呵的蹦了過來,在月靈身旁坐下,一雙眼卻怎麼也捨不得離開她的身上。

就在此時,飯廳大門開啟,一個矯健的身影大步行來。麥色肌膚,野性美豔,一雙醒目的紅睛的來人,不正是久別的沙曼羅城城主紅綾嗎?

她看到月靈,不禁眼神一亮,幾步走到近前,歡欣的說:「你終於醒了,太好了。」

月靈連忙起身,迴應道:「這幾天,給城主添麻煩了。」

紅綾目光閃了閃,急忙說:「太客氣,幾位可是我沙羅曼城的大恩人,我報答還來不及呢。」

她隨即回頭對琉璃說:「琉璃妹妹,我按照你的吩咐讓廚子做了肉骨粥,但是他們不知道火候要把握多少,請你去給個主意呢。」

立刻,琉璃跳了起來,連聲道:「我這就去,」她不忘回頭叮囑,「少爺,您可千萬別急,等粥燉出來就給您吃……」

話一說完,她一溜煙的跑出大廳不見影了,這七天來,熟門熟路的她,到用不著別人指路了。

「看這丫頭,倒不知誰是少爺了……」

「是啊,是啊……」紅綾應的有些心不在焉。

過了一會,琉璃仍未回來,摸著咕嚕響的肚子,再望望眼前雖不豐盛,卻足夠誘人的早餐,月靈真有些哭笑不得,她非要來到這裡,難不成就是為了餓著肚子看別人吃飯?

飯廳的大門再度開啟,月靈期盼的望了過去,結果失望的發現進來的人卻是沙羅曼城的麻臉執事。

他身形匆匆,走進餐桌方才抬眼,突然看見月靈白衣的身影就坐在自家城主身旁,不禁神色一變,隨即恢復過來。

這一切,卻一絲不漏的落入冷眼旁觀的文森眼中,他嘿嘿一笑,卻什麼意見也沒有發表。

麻臉執事匆匆湊到紅綾耳邊低語了幾句,紅綾臉色不變,反而微笑著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處理的很好,你下去忙吧。」

執事向眾人躬了躬身,轉身離去。

紅綾轉過頭來,笑得燦爛,她一把握住月靈的手說:「既然琉璃妹妹還有一會兒才能回來,我有一事想與月公子說。」

月靈瞪著自己被握住的手,望著對面親密誠懇的城主大人,不禁露出一絲苦笑,她不會是……

她連忙開口拒絕:「我……」

紅綾卻在此時湊到她的耳邊低聲說:「是關於你們打聽的那個叫藍尚男人的事……」

只此一句,便叫月靈拒絕不得。

她輕輕抽回自己的手,回頭對大家說:「我先和城主離開一會,琉璃回來讓她等我一下。」

風岈點點頭,出奇的沒有露出反對的意思,反而滿臉笑容,就差歡送了。

他的古怪表現,自然讓月靈多投注一眼,他趁機說道:「月月,早去早回,回頭我也有話對你說呢。」

月靈不解,卻也點點頭,隨著紅綾而去。

望著遠去的身影,文森突然開口,「岈殿下,你有什麼話要說,還是現在追上去說比較好,有些事,一旦錯過,就不再來了。」

「去,去,臭狐狸,你知道什麼?」風岈笑的只剩眼縫,壓根不理對面那個動不動就賣弄哲學的傢伙,獨自高興著。

他興奮的笑臉映在對面兄長的眼中,卻莫名的覺得有些刺眼,因為風歧太瞭解,他想要說些什麼,當他得知那個祕密後。

又一次繞過那條長長的迴廊,月靈第一次來到這座府邸的書房。

打眼望去,不禁升起驚歎,原來此處房間並不像其他屋子一樣簡陋破敗,飄蕩著淡淡檀香氣息的書房倒映著晨光,一排又一排紅木書架排放著厚重的書籍,泛黃的紙張訴說著一種記憶的古老。就連地板上也鋪著猩紅的長毛地毯,踩在腳下,格外的柔軟。

紅綾當然明白她的驚訝,解釋說:「其實沙羅曼城以前是個非常富饒的城市,但是近幾十年來,沙漠化越來越嚴重,原本大量的綠洲都被沙化,而來到我們城中的人也越來越少。「後來我接掌城主之位時,為了填補財政開銷,就把這座宅子裡能變賣的都變賣了,只剩下這座書房是我爺爺當年最喜歡的,所以保留了下來。再說,我們這裡又有誰願意賣了這堆書呢?」

她的聲音有幾分自嘲,幾分苦澀。

月靈安慰她,說:「你是一個好城主。」

「那我希望你也能原諒我……」

「什麼?你說什麼?」

月靈沒有聽清她低聲的幾句言語,連忙問道。

「沒什麼,沒什麼。」她搖搖頭。

月靈此時望去,才發現她看似抖擻的面容上膚色憔悴,眼窩下,彌著一層黑影。

月靈忽然聯想到之前在馬廄偷聽到了那段言語,猜想她可能是在為那個什麼糧款而發愁。

她不禁想,回頭讓風岈捐些錢財出來好了,反正那麼多的錢,他們根本也花不完,不如幫助一下這個沒落的城市,就當他們好人做到底算了……

紅綾望著她神色變化,突然心中一凜,霍然起身,說:「我取一樣東西,可能與你要找的人有關,你在這裡等我。」

月靈點點頭,看著美女城主推門而去,突然覺得有些奇怪,她的行色有點太過匆忙。

不一會,長廊的一端傳來了腳步聲,月靈心中一喜,連忙起身,原本以為斷絕的線索居然能夠重新接上,怎麼能不讓她高興。

幾步上前,打算開門迎接,她走到門邊,突然一停,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

然而,她已經沒有思考的時間,一名紅衣男子推門進來。

他說:「公主殿下,久違了。」

月靈全身一震,明白過來,哪裡不對了。

剛才走廊中的腳步雖輕,卻不是女子的步伐,勻稱的節奏感分明只有武術高手才會擁有,而本城的城主紅綾遠沒有達到那個高明水準。

她口中一片苦澀,面上卻不失鎮靜,淡定的說:「真的是久違了,耀日國的大武士金。莫瑞閣下。」

他正是當年在惡夢森林中追捕她的一員。

「公主殿下果然聰慧,居然還能記住我這個小人物,真是榮幸無比。」大武士躬身一禮,一雙細長的眼卻緊緊盯在她的身上,注意著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

然而,月靈卻一動未動。

她輕笑一聲,嘲弄道:「大武士閣下特意趕來這偏遠之地,莫不是隻與我這個高價通緝犯聊天吧?」

金。莫瑞一怔,隨即笑的更加開心,她說:「久別重逢,小人我不免興奮了一些,還請公主原諒,我只是想提醒公主,有時候,歷史是驚人的相似,同時也會傾向更完美的一方……」

「完美的一方是你嗎?」月靈挑眉,體內真氣運轉,準備大喊一聲,讓飯廳中三人聽到趕來,管他是誰,都無所畏懼,她對那三個男人深不可測的實力,抱有極大的信心。

她的鎮靜看在對方眼中,金。莫瑞聳聳肩,笑的有些詭祕,他說:「完不完美,可以讓公主自己來評定。」

說罷,他拍了拍手,走廊外,傳來一串急促的腳步,幾個黑衣大漢走了進來,手中抬著一個麻袋。

金。莫瑞走過來,把麻袋口一拽,露出一人,桃花粉面,柳眉櫻脣,不正是……

「琉璃!」月靈大叫出來,神色劇變。

「噓,還請公主小點聲音,我這人膽小,禁不住嚇,要是被嚇的手指一顫,這位可愛的小姐就此香消玉殞,可就太不划算了。」他笑呵呵的伸出五指捏住琉璃的咽喉,說的誠懇無比,聽在月靈耳中卻是無比的厭惡。

她面沉如水,沉聲道:「她怎麼了?」

「什麼事也沒有,好好的,不過只是服了我的特配藥,會昏睡很久很久,久到如果沒有我的解藥,她恐怕要做個永世的睡美人了。」

月靈冷笑,「你要抓的人是我,她不過是個小小的侍女,捉回去也無大用,何必費那麼多心思。我跟你走就是,把她放了。」

金。莫瑞伸出另一手的食指搖了搖,說:「不,不,您要知道您的信譽不好,嗯,或許我不該這麼說,應該說您身邊的突發狀況太多,我冒不得險。畢竟我可不想象四年前一般,功虧一簣。」

「你到底想怎樣?」

他伸手從懷中摸出一個瓷瓶,倒出一粒紅丸,他說:「這是這位睡美人小姐吃過的特配藥,公主也不妨來一丸,這樣我們大家都方便清淨。」

此時,月靈目光冷若寒冰,伸手說:「給我。」

金。莫瑞卻毫不在乎對方的眼神,把藥丸放在她的手上。

她看了看手中的藥物,忽然說道:「我不信你們能不驚動我的同伴從這座城裡出去。」

大武士卻莞爾,笑得嘲弄,他說:「難道公主不知道有定點傳送陣嗎?」

月靈不禁心中大恨,幾次都是栽在這個該死的定點傳送陣上,以後非給那個做奇怪東西的魔導公會一點厲害嚐嚐。

此時卻已無奈,仰頭吞下藥丸。

下一秒,又有一人推門而入,說道:「完事了沒有?」

月靈定睛看去,那人卻正是紅綾。

她立時冷笑,「我說他們怎麼這麼容易溜進城裡,原來有城主大人助了一臂之力。」

時間細細算來,從耀日邊境最快趕來這裡,怎麼也要十天,而他們出現此地的時間也不過十幾天,恐怕是當初他們前腳一走,後腳就被這位「賢良」的城主大人賣了。

腦中一暈,眼前模糊一片,她知道藥效上來了。

朦朧中,她看到金。莫瑞遞給了紅綾一個布袋,她解開,倒出一塊晶瑩剔透、光輝燦爛的大塊寶石,這小小的一袋,就足夠付她那高額的懸賞金額。

「原來沙曼羅人就是如此「恩義」……」

哼出最後一句嘲諷,月靈倒地不醒。

紅綾臉上一片慚愧。

金。莫瑞卻不理她,迅速從懷中掏出一個奇怪的圓盤放在地上,那個圓盤有著紅銅色的金屬外殼,上面還鑲嵌著數塊透明的魔晶石。

他伸手在中央的一塊晶石上按下,圓盤迅速分解散開,一片淡淡的光影散射出來,紅綾看的清楚,那正是一個複雜的魔法陣圖。

金。莫瑞走到月靈面前,彎腰抱起這位「昂貴」的公主,回頭看去,其餘幾名手下早已機靈的抬著麻袋在魔法陣中站好。

幾人分別站定,大武士閣下抬腳狠狠在圓盤上一踩,伴隨著咔嚓一聲脆響,圓盤徹底裂開,一道筆直的光柱籠罩了魔法陣圖。

幾秒鐘後,光柱消失,書房內就再也沒有他們的身影。

紅綾回神,把寶石放回袋中,再把袋子放進一幅裝飾畫後的暗格裡。

她的動作乾淨俐落,迅疾無比,環顧一眼四周,露出幾分不忍,然後終究幾下飛騰跳躍,把好好一間書房糟蹋的亂七八糟。

此時,她已經隱約聽見走廊盡頭,急奔而來的腳步聲。

銀牙一咬,拔出腰間彎刀,一刀就在大腿上斬出一條深深的傷口。

她哀叫一聲,隨手把刀拋在一旁,讓鮮血灑在本就猩紅的地毯之上。

止不住的冷汗從痛苦的額頭流了下來,她不禁苦笑,這是她應得的報應。

書房大門被一腳踹開,風岈第一個闖了進來。當他目睹這一室悽慘後,立刻呆住。

紅綾跪在地上,抬起痛苦的面容,艱難的說:「她,她們被帶走了……」

「怎麼走的?」風歧隨後而來,恰好聽到她的話語,急忙問道。

「用定點魔法陣,」她喘息了一口,隨即說道,「我看那人掛著耀日國侍衛的腰牌……」

「耀日國,果然是她。」姍姍而來的文森介面道。

風岈霍然回首,一雙眼瞪的赤紅,喝問:「什麼果然?」

文森淡淡說:「她果然是懸賞通緝榜上的第二名,亡國又逃婚的前虛月國七公主──虛月靈。」

他說的隨意,紅綾卻聽的驚心,這幾人原來早就猜到她的身分,怎麼仍願與她一路同行,他們又是什麼人物?

「那耀日國為什麼抓她?!」風岈低吼。

「因為耀日國就是開出懸賞金額之一國家,也是虛月靈當初逃婚的國家。」

「耀日國……」

每一個字都似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風岈憤怒的火氣突然一收,轉化成殺意的凜冽。

他眯了眯貓樣的銀瞳,脣邊翹起一抹冰冷邪魅的笑意,輕輕說:「我們就去耀日國了。」

他回身走向門外,擦身而過之時,美女城主不禁狠狠的打一個冷顫。

這一次,風歧沒有半分阻止,藏在面具後的神情不得而知,但是作為多年好友的文森,清晰感覺到他身上升騰而起的憤怒火焰。

他想,還真是有趣,這兄弟二人氣到極點後,個性就正好顛倒過來,真不愧是雙生子……

紅綾呆呆的望著三人走出書房,文森門口邁出一腳後,突然回頭,嚇的她心中一跳,差點變了顏色。

他深深的看著她,笑意中竟是嘲弄,一瞬間她以為他知道了所有,看穿了她的作為。

「奉勸城主大人還是趕緊止血吧,血流多了,也會死人的。」

他輕笑一聲,轉身離開,紅綾背後溼透了衣襟。

沙羅曼城外,一行三人縱馬狂奔,最前頭的風岈發出一聲長嘯,他低聲對自己說:「月月,我會救你的,你一定要等我……」

三人身影漸漸消失在沙漠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