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六十章.感時花濺淚(1)

第六十章.感時花濺淚(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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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感時花濺淚(1)

第六十章.感時花濺淚(1)

殿內靜的讓我可以聽見自己的呼吸聲,那人低低的啜泣聲在這無盡的靜寂中顯得格外刺耳刺心,我遲疑著轉過身去,“怎……怎麼了?”

她上前幾步哭喊道:“皇后娘娘!皇上他……快不行了,您快去看看吧!”

“不行了……不行了……三郎不行了……”我麻木地喃喃念著,忽然一陣異樣的冰冷襲擊全身,腳下一動我飛奔出坤寧宮。“不可以!不可以!三郎是皇帝!是至高無上的皇帝!他絕不可以出任何問題!”

有如卵石大小的冰雹在瞬間從天而降,粒粒砸在身上皆是沉重的痛楚。身子一個趔趄我摔倒在寒氣刺骨的冰面上,宮女們連忙來扶:“皇后娘娘您怎麼樣?!”

我甩開她們的手,承受著冰雹加身的疼痛徑自加快了速度向乾寰殿奔跑。乾寰殿與坤寧宮咫尺之遙,而此刻的我卻得這段路竟是如此之長,彷彿永遠也跑不完一樣。

三郎,你要等我!在我還沒有揭發蘭陵逆賊弒君篡位的罪狀之前,你不可以出半點意外!

天空變得一片漆黑,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我在乾寰殿門前停下腳步,希望可以整理好衣飾以一個清新面孔出現在霖漓面前。然而卻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早已溼成一片,衣裳每一根絲線裡都滲入了悲傷的雨水和淚水。罷了罷了,時至此時,我還有什麼好顧及的呢!接過靈渝人遞來的蠶絲手帕拭淨面顏,我費力讓自己的呼吸恢復平靜,穩步踏入燈火通明的乾寰殿。

殿內各處鋪滿紅綢以增陽明之氣,點慢長明燈以求上天護佑大齊,跪滿伏首誦經的僧道以禱祝皇帝長命百歲。我長長的裙襬在紅毯上掠過,留下深沉而憂傷的痕跡。

西閣內誦唸經文之聲充盈在每一寸空氣裡,霖漓蓋著明黃龍紋錦在榻上輾轉反側萬分痛苦。我嘆一口氣輕身命靈渝人道:“把這些和尚道士全都安排到閣外去!你明知道皇上身體不適,還叫這些人來製造噪聲,成心叫皇上難受嗎?!”

靈渝人一驚,連忙應著:“奴婢有罪,奴婢這就遵命叫他們出去!”說著忙忙責令僧道們退出西閣,在閣門外誦經。

待西閣內只餘下我與霖漓二人,我方才踉蹌邁步撲倒榻前,輕身急切呼喚著:“三郎你怎麼樣?你一定還好對不對?三郎你不要嚇我!你明明知道潤兒膽子小的!”

霖漓背對著我,調整好了呼吸方裝過身了,支撐著笑道:“潤兒,你來了。”

“是,我來了。”我捉住他的手貼在我的臉上,笑吟吟道:“三郎,潤兒向你許諾過我不會離開三郎,所以你不必擔心!”

他的手冰冷若冰,且顫抖不已,“是,我不會擔心。”他顫聲道:“潤兒……是我最親近的人,是我唯一可以全心託付的人。我相信……即便我眾叛親離,失去大齊億萬子民的民心,潤兒也會始終與我站在一起。一生一世,不離……不離不棄!”

我伏在他身上搖著頭道:“您不要說這種話,三郎,您是明君,即位十一年來,勤於政事,一心為大齊子民開創太平盛世,百姓們都會一生感念他們的聖明君上!三郎必當青史留名,光耀萬代,您又何苦說什麼‘眾叛親離’?!”

霖漓勉強撐起一個笑臉,道:“你不明白,潤兒,你不會明白我有多麼的失敗……”

“不!”我堅定地叫著:“不是潤兒不明白,是三郎過於妄自菲薄!”忽見他似有閉眼之意,我忙將他搖醒:“三郎先別睡!潤兒還有很多話要對你講呢!”

他皺了皺眉,吃力地打著精神:“我知道,自己這一睡便再也醒不來,這一睡……便是與潤兒永別……所以,我必須要醒著,直到把所有想要與你說的話都講完……”又一笑,“你說是不是?”

我強忍住淚意,辛酸地打趣著:“你還好意思說呢!三郎,我可沒想過像您這樣聖明的君主也會有聰明一世糊塗一時的時候。累便累罷,是個人就都有累的時候,你又怎麼能說自己一睡便不再醒來?難不成是想充英雄麼!”

霖漓自嘲地一笑,不置可否:“潤兒你曉得嗎?站在人生的終點回看自己走過的路時,我才發現,原來自己最捨不得、最放不下的人就是你了!”

我作出欣喜之態:“是麼?如果這是三郎的真心話,潤兒可要欣喜若狂了!”

他費力地將另一隻手向我伸來,我會意,一邊直身在榻前跪下一邊握了他兩隻手在手內。霖漓苦笑道:“有一件事情……我本不想與你講,叫你就這樣……一輩子糊塗下去也罷了。可是,若是繼續瞞著……我真是死也不得放心了。”

我啐了一口:“什麼死不死的,好生晦氣!三郎若有什麼話就請快說,潤兒聽著。”

他的目光漸漸遠離了我的面龐:“我……心裡真正愛的人,不是你。”

驀地一驚,我忙忙地問:“你說什麼?”

霖漓靜靜闔上眼,道:“你我夫妻多載……的確有些情義在,可是你不知道……我一生之所愛惟有捷兒一人,你所謂的三郎……只是因為你與捷兒身為姐妹,況又有幾分相似……才會喜歡你。”

我連連搖頭,失聲道:“不!你騙我!而且我也知道你為什麼騙我,三郎,你是怕潤兒失去你後會肝腸寸斷傷心欲絕,所以才說這種話。為的就是讓我不再牽掛你!我不傻!三郎,你騙不了我!”

“隨你怎麼想吧。”他急促的呼吸漸漸變得緩慢而微弱:“是,當初奉天七年選秀之時我的確是因為……因為捷兒生的像你才會選了她。可是……日子一長我才曉得我與捷兒兩人之間……才有著真正的愛情,而潤兒你……一直以來都不過是個替代品而已。潤兒……我知道這對你來講是很殘酷的,可是……我不能揹著良心說我愛的是你……”霖漓的聲音已更似呢喃:“我很感激……很感激你對我付出的一切。潤兒,多謝你……是你的存在,支撐著我走過沒有捷兒的日子……多謝你……”

“不!我不要你的感激!”我抓狂地搖著他的身軀:“我不能容忍,你說你不愛我……三郎,我們兩個在一起這麼長時間,你怎麼可能會不愛我?!”我沒有心情去拭掉滿面的淚水,只一味笑喊著:“三郎,你忘記《長相思》了麼?‘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從那個時候開始你愛的就已經不是姐姐了呀!你心裡之所思完全是我!”

“《長相思》……是為思先妻……”他長長嘆息,忽而仰天長嘯:“捷兒!我來了!”

我親眼看著他的頭一點點垂下去,身體一點點變得沒有半分生氣,聽他的聲音在西閣內迴旋飄蕩,最後變得虛無,感受著暖香空氣一寸寸成了冰冷。殿外冰雹下得愈發猛了,一下一下砸在窗櫺上甚是凶狠,徹徹底底將我那本就易碎的夢砸了個四分五裂。三郎走了麼?不會的,他還沒有親口告訴我方才他所有的話都只是玩笑!不會的!

隔門“吱嘎”一聲開了,大堆的人在我身後跪下去,李祿海哭著大聲喊道:“皇上駕崩了——”混著愈發明晰的雷雨聲,狠狠地在我心上劃下一道深深的傷痕。

“你住口!”我歇斯底里地喊著:“他沒有死!他不會死的!”和著血自心上滴落的聲音,我慢慢地站起來,在榻上挨著霖漓坐下,伏下身去向他耳邊輕聲道:“三郎,你若是累了就好好睡一覺。看啊,現在外面電閃雷鳴,天氣一點都不好,正是適合休息的好時候。等你一覺醒了啊,天也就放晴了,到時候我們出去下棋,喝酒,還有賞花!你不是宮中所有的花都開了嗎?那好啊,潤兒要你帶我逛遍宮裡每一個角落,你說好不好啊?”我抬頭,見他不發一言,便笑道:“你不說話就是默許了!”我的脣與她的額頭皆是冰涼的,相觸之時發出奇異的淒涼之聲:“好了三郎,你好好休息,做個好夢哦!潤兒就在這裡守著,保證不打擾你!”我輕聲笑著。

一陣衣衫之聲打破了得來不易的寧靜,嬪妃們得了訊息皆以來了。洛雲祥遲緩地走上前,“嗵”地一聲跪了下去,放聲笑起來:“皇上!您怎麼可以拋下臣妾等一個人走了呢?臣妾不許您死!皇上您聽見了沒有?不許您死!”

“亂說什麼?!”我憤怒地站起身,指著她喊道:“皇上他還好好的,你怎麼可以詛咒皇上?來人啊!把這個欺君罔上的逆賊帶下去!”

“皇后娘娘,您何苦呢?”她涕淚交橫地道:“皇上已經走了,您又何苦再以這種理由害我?皇后,我們之間有什麼好爭的?”

我冷冷一哼:“強詞奪理!皇貴妃,本宮身為皇后哪裡用得著與你爭什麼?”說著喝命左右:“愣著做什麼?還不把這個犯上的罪人帶下去?!”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霖漓,失聲笑道:“皇上已經去了!皇后,我勸你不要再有任何不切實際的幻想,接受現實吧!”

“李總管煩勞您親自帶皇貴妃娘娘去監獄。”我冷冷道:“本宮再也不希望聽到任何詛咒皇上的話了!”

“娘娘……”

“去呀!”我聲嘶力竭地喊著地喊著:“任何人膽敢不遵本宮之命,全部去監獄陪伴皇貴妃!”待得李祿海不敢多言,只得帶人拉了洛雲祥下去,我再一次發話:“各宮嬪妃都回去吧,不要打擾了皇上休息。”

眾人此時早已皆是淚流滿面,聽得此語亦不敢違抗我的命令,只好都退出殿外以圖後計。我再一次靠著霖漓坐下:“人都走了,三郎,安心睡吧……”

“皇后娘娘。”一個似乎不帶任何感情的聲音響起,我略略回頭,見是望舒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如常穿著藕色繡荷明珠滾邊畫群,雙手籠在寬幅大袖中一動不動。她微啟丹脣:“皇上睡著了麼?”不待我回答,又道:“臣妾有些話想與皇上講,望皇上恩准。”

我不好撥了她的面子,起身站在一旁:“舒姐姐輕便。”

她向我微笑著略一點頭,盈盈邁步走向霖漓,她在玉塌前停下步子,低身伏在霖漓身上,輕輕地道:“皇上,舒兒來了,您就沒有什麼話要與我講嗎?”霖漓自是不會言語的,她便又道:“往日您每每來了溯宇殿,舒兒皆是不太願意講話,必得您來打小服低我願意笑一笑。今兒是怎麼了,您閉著眼睛壓根兒不願看舒兒一眼,倒是我話多了。”她微微一笑:“不過不要緊,只要是我們兩個在一塊,誰說話誰不說話又有什麼關係呢?也罷了,舒兒一個人唱獨角戲也沒什麼。皇上您不曉得吧,別看平日裡舒兒對您總是愛搭不理的,其實呀,舒兒心裡面是很在意您的!因此無論您怎麼樣,舒兒都是一樣愛您敬您。”望舒不顧我的滿面驚訝,繼續道:“您知道麼皇上,舒兒從前是那樣憎恨有關於皇室的一切,更恨皇帝,恨他們身為九五之尊便可以唯我獨尊目中無人隨意發號施令,也恨他們手中掌握著所有人的性命,心情稍有不順便可以叫無數人付出生命的代價。正因為此,我曾告誡自己,萬萬不要對皇帝抱有一絲感情,哪怕只是細如牛毛的一絲。可是您卻將我心底的寒冰徹底融化掉了,這是我從沒有想到的。您與歷朝歷代的皇帝都是那樣的不同,善解人意,體貼入微,關心身邊的每一個人尤其是女人。身為您的嬪妃是多麼幸運的一件事啊!只可惜,當我醒悟的時候已經太晚了,皇上,您就這樣走了,也不與舒兒講一聲,便走了……”

望舒的聲音一分分漸弱,摻進了揮之不去的傷痛。而我的眼前早已模糊不清的一片,“他沒死……”我固執地喃喃自語著。

“皇上,您可以原諒我麼?”望舒靜靜伏在霖漓懷中,“原諒舒兒的不懂事;原諒我從不懂得去體諒您為大齊付出的一切,反而自以為是地一味指揮您,遠離您;原諒我的淺薄,四年來都沒有能夠認識到您是多麼偉大的一個人;也原諒我,明白一切太遲太遲……皇上,舒兒對不起您……”

我盡力迫使自己不去想一切有關於霖漓的事情,輕輕拭去滿眼淚水,道:“舒姐姐,你不要這樣傷心吧,身體要緊。”卻見她沒有任何反應,相反的,望舒動也不動地扶著,一股異樣的感覺冒上心頭,我復喚著:“舒姐姐?”依舊不得迴應。腦中“轟”地一下,我亦步亦趨地撲上去推著她:“舒姐姐你不要嚇我!”一邊又喊著:“太醫!傳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