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憶(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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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憶(2)
第五十九章.此情可待成追憶(2)
“怎麼樣,潤兒?”他停下步子,笑得燦爛。
我展眼望向四周,只見千萬株白梅凌寒而綻,花開如雲,散發著淡淡清香將人環繞。琉璃白霧世界,我這一身華服卻顯得十分不應景。“仙顏梅院,”我笑了:“三郎又帶著我來這裡。”
他扶住一樹芬芳,笑道:“是這裡。我想來想去,總覺得宮中所有的景緻都比不得仙顏梅院,如今潤兒歸來,三郎想從滿院盛梅作為賀禮。”
我微微地笑道:“今時今日今景今人,皆叫潤兒感動不已,如今正是梅花盛開時節,仙顏梅院的景色自是天下無可與之媲美。可是,令我感動的非是景緻,而是將這景緻展現給潤兒之人的用心,更是憶起了我與那人在此度過的美好時光。”
“若論起美好時光來……”他略微沉吟:“梅園是比不上梨園了,那萬樹梨花之下才是我們之間感情的最好載體。”說著不無促狹地笑了笑。
我不由紅了臉,推著他嘟噥道:“三郎不正經呢!”
“你知道麼?”他握著我的手道:“現在雖是冬季,梨園的梨花卻皆以盛開。你說,是不是老天也在迎接你的歸來?”
我掩脣一笑,撇嘴道:“潤兒雖愚鈍,卻也不至於笨到那般地步。梨花乃是春花,怎會在冬季盛開?三郎唬我呢!”
“我沒有!”他笑道:“你若不信,我帶你去看啊!”
見他說的似真的一般,好奇之情油然而生,我卻還是不服輸:“罷嘍,潤兒可不想叫三郎失了面子,我們便不去也罷。”我踮腳摘下一朵雪白的梅花,被在鼻翼下嗅著,道:“梅園的景色已是很美,潤兒要謝謝三郎帶我來這裡啦!”
霖漓側一側頭:“你不信麼?”說著便拉著我向梨園走。錦繡鳳靴踩在滿地積雪上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在一片迷亂的聲響中我鄭重地下了決心,既然今日也許就是我與三郎在一起的最後一天,我莫不如認真地珍惜每一寸時光也罷。至於完顏溢漓……除了從長計議別無其他方法報這血海深仇了。
“你看啊!”霖漓的話將我從深思中拉出。剛一抬頭卻見自己當真身處一片雪白梨花之中,那瓣瓣梨花皆如玉般晶瑩剔透,更似霖漓之心,純粹得令人滿心感動。
我笑道:“這當真是奇了,大冬天的所有梨花盡皆開放,可見上天給足三郎面子了!”
他亦笑道:“你走後幾天之內宮中所有花卉全部凋零,眾人皆雲是為凶昭,我卻十分明白,花兒是為潤兒不平呵。而幾天之前它們又重新開放,看了這景象,我便知道是你要回來了。”
“所有的花兒都開了麼?”我驚詫道。
他點點頭:“正是。依我說這現在的花卉亦不論春夏秋冬開放時節了。聽聞潤兒歸來它們都高興得不得了,競相盛綻開放相迎。”
我“呵呵”一笑:“那麼,三郎就是因為這個而得知潤兒要回來的麼?”
霖漓輕撫著我的面頰,憐愛道:“說實話,我本不想要你回來。可是,見到你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自己是那樣的想著你念著你。”
微風吹過,掠起我的髮絲在梨花芳香中清揚,我依偎在他肩頭:“三郎不害羞呢!你只曉得自己思念潤兒,卻也不想想潤兒在這半年中為你流了多少眼淚!”
輕吻如蝶落在額頭:“三郎明白你的心,正因為如此,我所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為了你。”
一陣酸澀泛上心間,三郎你好生糊塗,難不成你犧牲自己的性命也是為了我嗎?心內作此想法,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我道:“三郎若想叫潤兒開心,最好的辦法就是珍重自身!”
霖漓目光一晃,我清晰地看到一絲不甘掠過他的面龐,然而只一瞬間,那不甘全部變了隱忍。只有他快速而紊亂的心跳聲無時不刻提醒著我,為了我,為了大齊的尊嚴,他以付出了太多。只是這份付出用錯了方式。
“潤兒你還記得這棵樹麼?”霖漓忽然問。
我眸光流轉,昨日歡情盡數展現在眼前,笑吟吟道“怎麼不記得,梨樹猶在,三郎猶在,潤兒猶在,一切美好都沒有消逝也永遠不會消逝。”伸手去撫那棵承載著我們之間最原始純情的樹,我又笑道:“三郎,你有沒有覺得這棵樹散發的芬芳比別處都要甜美?”
他“嘿嘿”的笑著:“花兒雖是甜美,我眼前的美人則更美。”
我笑的柔婉,正欲講話卻又聽他道:“跟我回乾寰殿,潤兒。”
乾寰殿?我一邊與他踏雪前行一邊想著,當四年前我第一次見到那氣勢恢巨集的乾寰殿時自己心中有多少崇敬,第一次以嬪妃身份踏入乾寰殿時又懷著多少希冀,乾寰殿裡蘊含著我多少幸福與歡情。而如今的乾寰殿卻是那樣令人心寒,它的主人——霖漓的帝位已是朝不保夕。
我輕撫著凸起的肚子,暗暗道:“孩子啊孩子,原諒你母親的無能吧。我原以為自己回宮後可以翻轉一切看似已成定局的事態,卻沒想到自己力量如此單薄,面對極為惡劣之勢竟什麼也做不了,只能親眼看著自己最愛之人忍受苦楚,一步一步走向死亡。
乾寰殿所有的窗都被金絲繡邊的紫龍罩住,純金地面上以千萬朵盛綻玉蘭再次拼以“柔柔”二字,每朵花上皆沾了點亮的蠟燭,情景勝似當年之美。瑩瑩燭光映得殿內金器灼灼生光,崇光泛彩。
霖漓笑問:“此情此景,潤兒可有憶起什麼?”
我低低一笑:“三郎真心實意尤勝當年。”
他拉著我坐下,似是感懷:“我素日不喜,‘人生若直如初見’一句,總覺得後來之美勝過初見多矣。直至今日,我方明白納蘭君心思,世事變化無常,初見傾心之人未必可以真正相守白頭,諸多不得已堆砌而成的富貴人生實在不美,如何比的了純潔初見!”
我睜大了雙眼,讓不由自主湧出的淚水在龍涎香中蒸發,道:“三郎是否還記得潤兒那一闋《一剪梅》?‘執子白頭,共守千年’,我們兩個一定可以相守白頭,三郎你不必有絲毫懷疑!我們將來要一同走的路一定可以較初見更美上千倍萬倍!”
霖漓忽然一把將我攏入懷中,似是怕我會逃離一般,他道:“潤兒,我要你答應我,不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守在我身邊,永遠不要離去!”
一陣異樣的蹊蹺之感油然而生,我彷彿在哪裡聽過這話。甜甜一笑道:“如果可以的話,潤兒自然希望可以陪伴三郎一生一世,但是,那也要有三郎的永不變心做前提才成啊!”話音才落地,我情不自禁地搖了搖頭,自己從前在哪裡說過這話麼?
“我會的,潤兒,”他撫摸著我柔軟的髮絲:“你聽著,不管我曾做過什麼,不管我曾對你講過什麼,不管我曾下過怎樣的命令。在我心中,從來沒有過一個人可以與你相提並論,所以我只愛你!”
是的,我敢肯定,這一幕一定曾經出現過!可是……是在哪裡呢?“會麼?”我低聲嘲笑道:“如果這是真的,你我怕是早已不在此了。所以我不信,不能信!”
他拉住我的手:“為什麼不信?你說過,除了我你不可以信任任何人。怎麼,如今你的心中已完全沒了‘信任’兩個字麼?”
我將頭埋在他的懷中,濃郁的龍涎香氣鑽入骨子裡去,觸動了那根最**的深情。“三郎,不是潤兒不知道何為信任,只是從前那段日子裡的信任將我害的太苦,使得潤兒不敢相信任何承諾了!”我知道了!這些話分明在夢中已被我們說過一次,那個夢竟預示了今日的一切!既如此,接下來又該發生什麼呢?我努力地回想著……
他張開雙臂將我環住,低聲嘆道:“三郎不是不想兌現自己許下的所有諾言……”
“三郎!”我尖利地叫起來,從他懷中一躍而起,我絕對不可以讓夢中的一切成為現實!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他被我嚇了一跳:“怎麼了?”
我之直盯著他瞧,直至半晌之後見他面上未有任何異常,也不似我夢中所見那般泛起潮紅,我方才道:“沒什麼……我是忽然想起來三郎當年賜給潤兒的那套蜀錦繡《洛神賦圖》白裙,所以……想去將它換上,穿來給三郎看呵。”罷了罷了,信手拈來一個藉口,只要能暫時逃開也罷了。
霖漓欣然點頭:“好啊,三郎也想看你再穿上那身衣服。不過你先聽我說完,潤兒,我不是不想兌現自己……”
“不要說了!”我大聲喝斷他的話。見他滿露疑惑,便笑著掩飾:“潤兒的意思是,三郎不要著急麼!”我在他面前蹲下身,輕揉道:“待潤兒換過衣服再來,我要聽三郎親口把一輩子的話都講完呢!當然潤兒也有很多話要對三郎講。”
“那好吧!”他寬和一笑:“你去吧,不過要快一點回來,我等你!”
我想他盈盈一笑,旋身翩然出殿。
“玉薰。”我喚著,她忙忙快走幾步跟上來應著:“娘娘有何吩咐?”
我一邊快步走著一邊扯下腰間的皇后羊脂玉佩送給她:“你現在馬上親自出宮一趟,去四王府宣蘭陵王立刻進宮來坤寧宮見本宮!”
玉薰略略遲疑:“蘭陵王……他會來麼?”
我堅定不移地點頭:“他當然會來,只要你把這玉佩交給他,並且告訴他是他的柔妹妹請他進宮,他若不來的話本宮這輩子可就白活了!”是呵,倘若他不來,我便註定要永遠失去霖漓,到那時我還真算是白活了整整十八年!
玉薰自知此事事關重大,加之她本就唯恐霖漓出事,更加不敢耽擱,馬不停蹄的去了。
坤寧宮中我用極快的速度換好衣裳,又以融紫藍晶銀質發冠作了當年的方式。坐在梳妝檯前慢慢地用螺子黛描著眉,一心等著完顏溢漓的到來。
我在以一種等候戰爭開始的姿態迎接的敵人——那曾經的愛人。深深明白,接下來這番會晤中我的成敗將直接影響到霖漓的生死去留。所以,心軟與怯懦對於我來講絕不可以存在。
溢漓,就算你做這一切都是因為愛我,對於你,我也決不可能再有半分心慈手軟。
而三郎,我在心中靜靜地祈禱,只要你堅持到明晨的第一抹陽光灑滿大地,我就會想方設法以另一個人的生命換取你存世的權力!
相信我!三郎!你一定要相信我!無論如何也要相信我!
“皇后娘娘——”一聲哭喊折斷了希冀的翼,將我從雲端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