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佳非嘉,何曾和(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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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佳非嘉,何曾和(2)
第五十二章.佳非嘉,何曾和(2)
春兒!我驀的一驚,竟然是她!從我上官府出去的人啊!她竟然會做這種事情,竟然想要加害於我和我的孩子!春兒,為什麼偏偏是你?平素仁慈好善連一隻蟲子也捨不得踩的你!這叫我不願相信卻不得不相信——是你殺了和兒,親手。“來呀!傳春美人來見……不,傳所有隨行而來的嬪妃全部來四海歸心宮!本宮要親自審春美人到底做過什麼,又是誰指使她做這些!”
我撥弄著腕上瑩潤的珍珠,內心暗暗發狠。林吟春,倘或你真的做過傷天害理之事,便莫要怪本宮心狠手辣不念當日情分了!
時間的腳步踱地極慢,殿內之靜寂更自紗窗透進來的陽光沒有一絲減弱的意向。像是過了很久,仍未見各宮前來,我不免耐不住性子:“這麼久了還沒見人來,傳旨的人都死到哪裡去了?”
尚謙見我震怒,慌忙跪下道:“回娘娘的話,這傳旨的人……剛去了不過片刻。奴才懇請皇上、娘娘再稍等片刻。”
才一會兒麼?我一怔,倒像是過了一百年那麼長。
懷中的嘉和一點一點越變越涼,隔著大紅襁褓,我仍能感受到他那不可磨滅的冷如寒冰。我輕輕低下頭將臉貼在他一雙小小的眼上。和兒,你能感受得到娘對你的愛麼?和兒,我的和兒,如果你曉得娘此刻有多麼痛苦,你會回來麼?
不,我知道那答案一定是“不”。現在,我眼睜睜看著和兒頭上扎著閃爍邪惡之光的銀針,卻什麼也做不了。銀針鑽穴是什麼滋味,只怕任何人都不會曉得。可我知道,他死時沒有見過血流成河的慘狀,他,一生雖短,卻乾乾淨淨。
可是和兒,你未免太過殘忍。短短十七年見,我親眼看著與我最親近的姐姐與兩個孩子,以及忀昭儀、子真全都死在面前,哦對了,還要加上我親手殺死的達迭帖木兒和剛剛身亡的月曦姑姑。而現在,和兒你也要效仿他們,也要我心痛欲碎麼?
人的一生本就苦短,而我,卻要目睹諸多生命在面前終結。
和兒,我的和兒,娘一定要為你報仇!
“稟皇上、皇貴妃娘娘,春美人押到,眾位娘娘小主也已經候在殿門外。請示皇上是否要即刻傳喚?”
霖漓什麼話也不願意說,甚至連眼睛也沒有抬一下,只向我略側了側頭。我便明白他是將處置此事的大權全全交付於我,是而揚聲道:“請她們都進來,春美人麼,也是一樣。”
春兒被四名侍衛押入殿中,身上所著赫然是霖漓前些日子所賜,上繡早春桃花圖,而她頭上一切飾物都已經撤下。剛一入殿她便哭著跪下,依依垂淚道:“小姐!奴婢對不起小姐啊!”在座眾人聽聞此語皆是驚詫不已的樣子。
心瓣被狠狠地一擊,我咬牙道:“真的是你!春兒,為什麼是你?!怎麼可能是你?!和兒與你本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做這樣令人髮指的事情?”
她哭得花枝亂顫,淚水將一雙秋波目模糊地粘成一片,抽泣道:“是奴婢做的,小姐,您殺了奴婢吧。即便奴婢得以苟活,後半生也要沉浸在自責中了。小姐,奴婢罪該萬死啊!”
我緩緩搖頭:“春兒,你我相視多年,本宮卻從未發現你是如此心如蛇蠍之人!”
吟春的淚水順著鏤空地面墜入殿底荷花池,池中漾起一片淒涼漣漪:“小姐,奴婢也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一天,不,小姐,奴婢從未真心有過謀害三皇子的念頭啊!還望小姐明察!”
是另有凶手?我在眾人不經意間掃視在座嬪妃。望舒與馨妃皆是滿目急切焦灼,雨棠更是悲憤交加;晨賢妃彷彿事不關己,一副高高掛起的姿態;碧婕妤神情有些迷茫,然而我卻從她的迷茫中看到了另外一種東西,那便是驚詫,更深的含義我便看不清了;而齡昭媛……我奇怪地發現她眸光閃爍,雙手緊張地撥弄著一串翠玉珠釧,似乎內心忐忑不安。周少齡,難道是你指使了吟春?望舒早早便要我留意於你,我卻沒有想到你真的會有所動作!
“大膽賤婢,安敢再言你本無謀害皇子之心!”霖漓儘可能壓制著怒氣,依舊坐著,喝道:“小文子!說,你都看見什麼了?”
小文子戰戰兢兢將曾說過的話複述了一次,又道:“具體情況奴才並不十分清楚,皇上、娘娘可詢問采薇、采葛兩位姐姐,當時是她們在殿內侍候。”
采薇跪下去道:“稟皇上娘娘,今兒娘娘離開四海歸心後確實只有春美人小主一人曾經來過。當時三皇子殿下正哭鬧著,春美人便說要哄三皇子入眠。她抱著皇子哄了一會,奴婢們果然見小皇子不哭也不鬧了,還謝了小主好一陣子。而春美人小主神色慌張,只推說要去玄鳳宮便離開了。哪曾想……”她潸然淚下:“哪曾想美人小主心思如此惡毒,竟趁旁人不留意殺了皇子!”
“你還有何話可說?!”霖漓緊握著的拳頭中隱有紅色的**流出,我的心狠狠地一痛,連忙喚上醫女為他包紮:“皇上小心龍體要緊!”
他大口喘著粗氣,側首問我:“聽到這些你難道不生氣麼?她害的可是咱們的親生孩子啊!從前有珺福雅謀害莫傷帝姬,如今又出了一個她!春美人!”
心下愴然欲泣,然而我面不改色:“事已至此,皇上生氣也於事無補了,倒不如儘快將此事查清。和兒九泉之下也得含笑了。”話說至此,我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轉頭厲聲道:“春兒!是何人指使你這樣做的?”
她驀的已經,脫口而出道:“是關雎……”
“你住口!”齡昭媛一聲喝斷:“如此證據確鑿,春美人還想瘋狗亂咬人不成?!”
我語氣凌厲道:“昭媛這是做什麼?本宮問春美人話呢,你有什麼理由又有什麼資格插嘴打斷春美人的話?”
她略平息了心情,起身屈膝道:“是嬪妾逾越了,嬪妾有過,任憑娘娘責罰。可是,春美人已經是證據確鑿的殺人凶手無疑了,像她這樣一個瀕臨懸崖的將死之人,娘娘最好不要放任她胡亂拉墊背的。這無論於誰來講都不好。您說是麼娘娘?”
“噷!”我哂道:“昭媛遇事之機敏本宮當真是領教了。不過本宮心裡想著,春美人剛剛的話還沒有說完呢,我們不妨叫她說下去。一句話而已,她說什麼都無傷大雅。昭媛不會介意吧?”
她眼簾低垂:“任由娘娘裁處。”
我隨即緊盯吟春道:“春兒,你但講無妨,‘關雎’?‘關雎’什麼?”
吟春渾身顫抖,目光撲朔迷離:“關雎……關雎……”她忽然嚥下一口唾液,朗聲道:“是‘關於’,奴婢是說,此事只關於奴婢一人,與其他人無關!”
“關於?”我暗暗著急,春兒啊,你如何又要改口呢?你難道不想讓真相浮出水面?那樣的話,我興許還能救你一命。乾坐無用,我索性撫著采葛的手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在她耳邊輕聲道:“不要再糊塗下去了,春兒,本宮早已清楚是何人要你這樣做的,你如何不說出那個人的名字?”
我們靠得那樣近,我幾乎能夠聽得到她那紊亂不齊的心跳聲。她緊緊得握著一方繡帕,深吸一口氣深深拜下去:“啟稟皇上、娘娘,殺害小皇子一事完全是臣妾一人所為,都是臣妾嫉恨皇貴妃娘娘使然。此事……與其他人無關。臣妾甘受任何處置。”
“春兒……”我無話可說,她竟是如此固執,甘願做一個替死鬼。
“春美人謀害三皇子一事已是證據確鑿,她本人業已招認。嬪妾懇請恪尊皇貴妃娘娘將她依律處置!”晨賢妃一錘定音,將謀害皇子的罪名深深烙印在吟春身上。齡昭媛得此語如得至寶,接著跪下去道:“春美人罪大惡極,請娘娘按律處置!”
我長嘆一聲,卻還想試最後一次:“春美人,你方才所言句句都是實情麼?”
他依舊閉目深拜:“臣妾不敢欺瞞皇上、娘娘,臣妾犯下滔天罪行,甘受懲罰。請皇上、娘娘降旨處置!”
暗暗喪氣,或許,要將惡人一網打盡並不是一日之功,急不得的。即便要為和兒報仇,也需得耐住性子從長計議,一步一步讓真相呈現在所有人面前。我徐徐起身,環佩之響出奇的蒼白:“此案已經查清,請皇上定奪。”
“春美人?朕沒想到啊!”霖漓倏然探身向前,目光牢牢鎖定在吟春嬌媚卻悽愴的面顏上:“朕猜測過多次到底是誰殺害了朕的孩子,可是朕萬萬沒有想到那個人是你!萬萬沒想到啊!”
吟春臉上是曲盡人闌的笑:“多謝皇上信任。臣妾……在死之前,臣妾希望可以最後一次成心禱祝,”她再次叩首:“願吾皇龍體康健,福壽永延。”
霖漓近乎嘲弄地一笑,不知是在笑別人還是在笑自己。他靠著椅背,留個不帶任何情感的字元似一道閃電劃過,在我腦海中久久迴盪:“褫奪位分,賜死。”
吟春被拖走,等待著她的是人生中的最後一次抉擇:是飲鴆,還是自縊。
諸妃漸漸退去,諾大一個四海歸心宮再一次恢復了它的空空蕩蕩。一陣陰風在殿內迴旋二國,聲音似鬼哭狼嚎,抑或是,像吟春死前的慘叫。
我頹然在美人榻上軟下去。他,還是走了,無論我如何不肯放手,陰差鬼使終究還是要帶他走。還記得他剛來到這個紙醉金迷的世界的時候,那樣小,四肢蜷縮著、不肯睜眼,彷彿不願看到世間的醜惡。她,也是走了,無論我如何想要透過她揪出,幕後真凶,她們都會用各種方式讓她將真相帶到陰曹地府去。還記得那支花籤,“**苦短日高起”,現在的我終於明白了何為“**苦短”,也明白了,烈日當空之時,在人間蒸發的未必都是惡人,也許是棋子,一顆不該有這樣命運的棋子。“老天不公”,這並非只是世人的酸言醋語,也許,是事實的真相。
“潤兒,我們回宮吧。”霖漓在身邊嘆息如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