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鳳臨坤寧(1)
我在日本當助教 三千鴉殺 軍婚也浪漫 魔妃翻身,琴挑天下 惑世血蓮 胡言亂語-遨遊星際 浮愛萬年,真愛唯一 人魚拒絕交尾 大宋傭兵 黨員幹部政治能力提升
第五十三章.鳳臨坤寧(1)
第五十三章.鳳臨坤寧(1)
即便乾和行宮景色很優美、氣候很宜人、居住環境很優雅,它畢竟是蘊含著太多不該屬於這個世界的淒涼。短短半月間,無數人被奪取性命。我幾乎要懷疑這一切悲劇是否都是我所造成的?如果當初不是因為我,霖漓該不會率眾人前往行宮避暑。如此,這些事情是否就是可以避免的了?
六月二十五,迴鑾紫禁城。此事的車隊較來時已大不相同。八臺后妃鸞輦變了七臺,而多出來的,是兩口肅穆厚重的棺木。一陣不祥之氣席捲了整個皇家。
靠著霖漓的臂膀坐在他的九龍金鑾駕中,仍阻止不了顛沛流離感的油然而生。煥然勝似藏嬌金屋的四海歸心宮是我所無福繼續消受的,那麼承乾宮呢?在那個已經失去了子真歡聲笑語的承乾宮、沒有了掌事大宮女月曦和貼身侍女雨棠的仙顏殿,只餘下腹中這個未知數的我,又要如何面對那接下來的狂風驟雨?我深深地知道,迴鑾紫禁城並非是一個結束,而是開始。我已表現出的警覺必然加速敵人對我的迫害,如果我不能夠變被動為主動一舉成功的話。也許在不久的將來,腹中僅剩下的孩子也會離去,而我身邊這個人呢,還會屬於我嗎。
“三郎。”我仰首失神喚著,眼中盈了晶瑩閃亮的東西。
他的笑容依稀還是當年繁華鼎盛時的溫文:“怎麼了,不舒服?”
“沒有。”我緩緩垂下頭,貼在他溫暖的胸膛上:“三郎,你可以回答潤兒幾個問題麼?”
寬闊的九龍華袍長袖將我攬在他懷中,“當然可以,”他說:“這次駕幸行宮避暑沒有給你歡樂與輕鬆,反而……只要是你問的問題,我都會用真心回答。”
我輕闔雙目,道:“三郎,你……會愛我一輩子嗎?”
霖漓呵呵一笑:“又在患得患失了不是?潤兒,咱們是夫妻,三郎不愛你還愛誰呢?”他嘆氣道:“也許不論我說多少次,你都不會信的。”
“不!潤兒相信!”我探手掩住他的脣:“身邊的一切都是虛幻不真實的,終歸都會離去。潤兒知道,自己真正能抓住的只有三郎,唯有三郎一生一世不會離開我。三郎你說是不是?”
他輕輕笑道:“是,當然是。但是潤兒,世間一切並非都是虛幻的,只要我們有堅定的信念和不懈的追求,一定可以將它們牢牢握在手心裡。明白嗎?”
我笑著嘆一口氣,心內明瞭我們所思所想的都是同一件事。而對於他的看法,我無法明白,更無法相信與接受。謀事在人,成事在天。無論人怎樣做,決定權都把握在上天手中。人的一生要如何度過,都要由上天掌控。我們太渺小,無法與天鬥。“那麼三郎,”我道:“如果有一天,潤兒離開你了,或者是死了,你……會怎麼樣?”
“死了……”他默默唸著,反手掀開窗簾,映上眼的是百姓們一張張笑臉和他們對皇室家族發自內心的豔羨與崇敬。“這個世界如此美好,與三郎在一起你會過得更好。潤兒,你捨得離開嗎?”他笑問。
我端正坐起,面上保持著瑩然笑意,望向窗外道:“無論日子過得有多好……三郎,恕潤兒直言了。所謂‘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在一起的兩個人終會離別。同樣的,就算潤兒是‘千歲千歲千千歲’,到了該走的一天,我也一定會離去。所以,與其那時茫然無措,不如提早想好。”
他沉吟著:“你所言也不無道理。”他放下窗簾:“如果我沒有記錯,在很久以前的那個冬季,我早已回答過這個問題。”
是的,我記得。“潤兒若是去了,我絕絕不會苟活於世。”他對我講過的沒一句話都深深地刻進了我的心裡,永遠都不會忘懷。可是,他還不明白,世上不是隻有‘愛’這一種感情,為了愛而放棄一切的故事只會出現的傳奇小說中,而那對於現實,太奢侈,我們都消受不起。
“不過我所真心希望的是,潤兒可以死,但一定要死在我之後。”他肅穆道:“沒有你的日子,是我所斷斷無法忍受的。”
我撇嘴道:“不怕三郎生氣,潤兒覺得三郎好自私呢!怎麼也不想想潤兒?難道我可以忍受沒有三郎的後半生嗎?潤兒是盼著三郎可以長命百歲的,至於先死這件事嘛,就交給潤兒了!”
霖漓倏然沉下臉色:“好不好的說什麼‘死’啊‘死’啊的,多不吉利!我不要聽了!”
我和靜而笑:“是了,既然三郎不聽,潤兒便也不說。就算是有那麼一天,也遠了去呢!我們只顧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磨磨嘰嘰就是了!”
他拊掌大笑:“是是是,甜甜蜜蜜膩膩歪歪磨磨嘰嘰!”他忽然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眼裡蓄了整個夏天的溫風:“就這樣一直過下去,”扶起我的手:“執子之手——”
我笑如三月楊柳醉春風:“與子偕老!”
目光相觸的一剎那,我忽覺一陣迷茫。和兒,我的和兒,若你得知你屍骨未寒之時,父母已經笑語晏晏沉淪迷情,你會作何想法?若你得知你的父母為了不使另一方傷心,甚至不敢提起你時,你又會作何想法?和兒,娘再一次喚你,不要怪我們吧。畢竟,這個世上到處充斥著情非得已,娘無法改變這個世界。
步入紫禁城重重紅牆間之時,我剎那心痛。這個機關算盡的地方,終究是我逃避不開的生存空間了。同樣逃避不開的,還有要伴隨我一生的明爭暗鬥。
接踵而來的是三個死者的葬禮相關事宜。吟春自是不必贅述,身為謀害皇子的廢妃,沒有將她的惡行公諸於眾已經算是法外開恩,得以保全屍身更是皇恩浩蕩。她的下場,唯有胡亂被拖到亂葬崗掩埋而已。而同為“暴病身亡”的子真與嘉和之靈柩,都會在通明殿停留三天,待法事完畢後分別葬入妃陵和皇陵。
三日之內每當嬪妃集會議事時,周少齡頻發的舉措失儀更使我確信了她與和兒之死那扯不斷的聯絡。是而我暗下探得與幾個和她走的近的嬪妃聯絡,要她們在適當的時候出面證實“齡昭媛曾與她們講過自己的罪行”。
我知道這算得上是作偽證,但是周少齡,既然你有膽子害我的和兒,就不要怪我心狠手辣。上官柔鸞可不是什麼怎麼捏都成的麵糰!
作為吟春生前的貼身侍女,繡竹繡蘭二人無疑會成為我最有力的吾妻,不曾得知她們是否知曉齡昭媛對她們主子的利用,然而那無關緊要。我已暗中確保她二人的安全,並以厚待其一家老下為籌碼要她們為我做事。相對於那些嬪妃而言,她們的證詞更為有用。
因著這些偽證人的存在,此案是萬萬不可交由宗人府去徹查的。雖說宗人府的人根本經不起金銀財寶的**,我想收買他們易如反掌,可是我不願再擔風險,哪怕只是一絲風一樣微弱的風險。
於是萬事俱備,只待大好時機。
迴鑾之後霖漓政事繁忙,自然無法時時刻刻陪在我身邊,是而整整三日我都只在通明殿為和兒和子真守靈。一來是發自內心對他們的不捨,二來,守在通明殿除了早間議事以外哪也不去,無疑可以起到迷惑敵人的作用。與此同時,我可以暗中部署一切等待復仇的機會。
通明殿當真是燈火通明,無論早晚輝煌的燈火從不止息。可是再亮的燭火,也照不亮黃泉之路;在輝煌的色彩,也無法覆蓋殿內綿綿無盡的蒼白。
那白,與我身上大尾寬翅瞿鳳音色暗紋白錦衣、髻上每一顆珍珠上都細細刻了火鳳凰的珠釵相互輝映,呈現出無與倫比的悲涼色彩。我曾因其純淨而喜歡的白色啊,到頭來卻從來代表著人死不能復生的悽清。這多麼像一個笑話,從頭到尾被嘲笑的只有我一個人。可我始終堅信,從絕望的黑暗中找到的光明才是我所真正須要的,剎那蒼白之中會迸濺出永恆的炫彩。作惡之人終會被時間捲入不見天日的地下火獄,為他所做出的一切付出代價!
無孔不入的禱祝超度的經文誦讀之聲瀰漫在燈火燁燁的通明殿,而此時此刻,它背後不止有死灰一樣的悲哀,更包含著我火一樣的仇恨與不可扭曲的信念!
有人從我身邊走過,在兩口靈柩前停下上了三燭香。須臾返回來在我身旁的軟墊上雙膝著地,似我一般雙手合十,在一片誦經的喧囂中問:“在想什麼?”
我聽得出只有她一人入殿,並不睜眼,只平和地道:“想血海深仇。”
片刻的安靜後她出言道:“仇是一定要報的,不過關鍵在於什麼時候報這個仇。柔兒,聽我一語,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不必急於一時。
我詫異地轉頭看她:“舒姐姐此言好似大有深意!柔兒卻不曾聽懂!”我抬頭望著嘉和那描著蟠龍金紋的靈柩:“姐姐不曾聽過‘夜長夢多’一說嗎?倘或我為了做君子而一心等待天長日久伺機報復,只怕有人會耐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