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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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5)
紀真氣急地用手指頭在桌面上敲著,“你是國家的偵察員,不是私人的偵探,你應當服從的不是你的自信和狂妄,而是組織,是你的機關,先把你自己應該管的案件管好吧,人家辦的案子,即便有錯誤,人家的組織會負責的!”
周志明的嗓門也忍不住抬高了:“照你的意思,我們公安人員僅僅對自己的上級負責就算完了,為什麼不能有一點兒對人民、對國家的直接責任心呢?”
大陳把眉毛壓了壓,衝他擺著手,“周志明,你冷靜一點兒,不要再說了。”
紀真臉色鐵青,他還從來沒有碰到過年輕偵察員這麼高腔大嗓地同他直辯,他的口氣愈加強硬起來。
“好吧,這個問題我們以後解決,今天先彙報。不過我先跟你明確,對於其它單位主管的案件,我們一律規避,不得中間橫插槓子。如果你掌握了什麼確實證據,證明社衛東的自殺和我們主管的311案有關,可以正式向科裡提出來,再由科裡向處裡提出報告,如果你僅僅出於自己的直覺,就請你養成客觀和冷靜的習慣,踏實一點兒,不要捕風捉影,更不能由此搞僵我們和兄弟單位的關係。”
周志明沒有再頂撞下去,悶著氣不吭聲了。彙報會開了一上午,他沒再說一句話,紀真呢,當然有問題也不問他。等散了會,紀真對段興玉說了一句:“過一會兒你到我那兒去一下。”便離開這間屋子。
紀真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在椅子上抽了一會兒悶煙,拉開抽屜想找菸嘴,卻怎麼也找不著,抽屜裡的東西和他此時的心境一樣凌亂,今天真是什麼事情都不順心。
行政科長手裡捧著一疊材料和報表走進來,很有條理地把一大堆非常瑣碎的事務灌進他的耳朵,他也沒心思細問,很粗略地翻了翻那疊子待批的檔案,草草地在上面簽了名字,等行政科長要走的時候,他才想起了一件要問的事情來。
“上次查衛生的時候我說的那件事辦了沒有?”
“什麼事?”行政科長一時想不起來了。
他有點兒火地,“一科周志明住的那間房子!”
“懊,這件事呀,我問了間管房的老萬,現在全處一間空房都沒有,看來還得讓他先在那兒湊合一段再說。”
“我看了那房子了,冬天,住人不行!”他的口氣是不容商量的,“處裡要是調配不開,在市局招待所給他包個床吧。”
“哎呀,”行政科長面有難色,“這怕不行,行政開支沒這個專案,財務那兒不給上帳啊,就是你批也不成,會計是隻認他自己手裡的檔案條條的。”
“你是行政科長,你給我想辦法!”他突然發了脾氣,“你們這些個搞後勤的,知道不知道?我們偵察員一干就是幾夜幾夜的不合眼,一科現在已經把周志明當骨幹偵察員使用,鬧得連個睡覺的地方都沒有,夜裡工作完了回去,還得現生爐子,成什麼話?這是你的失職!”
行政科長一聲不吭,半天才委屈地說:“這,這叫我怎麼辦呢,房子緊張,財務制度,我有什麼辦法。”
紀真沉著臉,“行政費報不了,從業務費上支,我是處長,主管全處業務工作,業務費我說了算,你從業務費裡拿錢吧!”
“好。”行政科長轉身剛想走,忽又轉回身來,試探地問了一句:“去哪個招待所合適呢?環西路那個離處裡太遠,養蜂衚衕這個淨是單間、雙人間,標準太高了。”
“高就高點兒吧。”紀真翻弄著抽屜,頭也不抬地答了一句。
行政科長剛走,段興玉就來了,人還沒坐穩,紀真便開口說:“周志明這麼不安分不行啊,你要勤敲打著他一點兒,工作能力強是好事,可像現在這樣木把別的單位放在眼裡怎麼行呢。”
“年輕幹部,我看有他這點兒打破沙鍋問到底的認真精神還不錯呢,不能求全責備。”段興玉坐在沙發上說。
紀真的手臂在空中揮了一下,斬釘截鐵地說:“我寧可要工作能力弱一點兒的偵察員,也不願要這種惹是生非的,你知道,搞不好人家刑警隊要給我們提意見的,拓我們一身是非。”
段興玉好半天沒有說話,紀真又說:“對偵察員怎麼教育,你們科裡好好考慮一下,出了麻煩我可找你是問。”
段興玉用一種異乎尋常的鄭重口氣開口說道:“老紀,有很久了,我想找你認真談談我的一些想法,我覺得我們之間太缺乏過去的那種一致了,有許多分歧把我們隔膜開了。現在案子忙,也沒功夫坐下來好好談,可是有一點我現在不說出來就不痛快。我認為,我們的偵察事業能不能發展,水平能不能提高,關鍵是看我們這支隊伍的好壞。現在國際間諜鬥爭這麼激烈複雜,我們呢,技術裝置無論怎麼更新改進,也難以在短期內和發達國家相比,我們也不能像外國間諜機關那樣,毫無顧忌地使用各種卑鄙無恥、違反人性的手段來達到目的。那我們靠什麼呢?除了我們在方針、路線和政策上的優勢之外,很重要的一面就是要靠我們偵察員的智慧、勇敢和責任心,你是處長,我是科長,我們應該怎麼看待和要求我們的偵察員?是要他們機械地服從上級,交辦什麼完成什麼,成為上級的附庸,成為一個沒有頭腦和情感的機器人,還是鼓勵和扶持他們的熱情和主觀能動性,幫助他們建立對國家對人民的責任感?從這一點上看,我覺得周志明的死認真倒是一種難能可貴的作風了。我不是袒護他,他在處理一些關係的問題上,有時候確實失之莽撞。
可是列寧說過,任何缺點裡都包含著優點,我們應該把他的優點引匯出來,引導的目的應當是更好地使他提高保衛祖國、打擊敵人的素養,而不是教他如何世故,如何善於關係學,如何機械地服從我們。老紀,我們在這一點上是有分歧的,而解決這個分歧已經是一件很急迫的事了,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得告老引退了,你想過沒有,究竟是什麼樣的年輕人接我們的班才讓人放心呢?”
紀真不答話,慢慢地點起一根菸,抽了兩口,才說:“當然,當然,晤——今天大概是我的什麼忌日,上午捱了上級的一頓批評,下午又捱了下級的一頓批評,真看不出你們,越老越成了激動派了。”
段興玉緩和地說:“你是我的老上級,我才願意偶爾這麼激動一次的,其實,我才真的快成了老於世故的油條呢。要覺得不對,你就乾脆駁我,別繞著說。”
“你說的呀,當然,理論上大半是對的。”
“這麼說,還有一小半不對的?”
“理論上對的東西,實際執行上就難保那麼有分寸了。啊——,我看你一點兒也不油,也是個死認真的脾氣!”紀真好不容易地笑了一下,隨即又說:“咱們之間的這些話,不要拿到科裡給那幫小夥子們說,免得他們沒有分寸。”
段興玉笑了笑,心裡說:“要命,這個老頭兒!”
個人在高聲爭辯著什麼,陸振羽的聲音尤其不讓人。
“……你別傻了,上次幫刑警隊正了誤,你以為他們就從心眼裡怎麼感謝你了嗎?我看不一定。而且說實在的,那次你也是三分主觀努力,七分客觀機遇,你承認木承認?”
大陳的聲音:“話木能這麼說。不過我覺得這類事最好還是偶爾為之,因為是人家的案子,你插進去一隻手總要慎重,搞好了,沒什麼,搞不好,一身羶。”
嚴君的聲音也加進來,“紀處長本來就對你有點兒成見,你何苦還要跟他頂呢……”
始終不見周志明的回答。
段興玉推門進了屋子,大家都不說話了。周志明臉上掛著幾分孤獨,坐在自己的位子上,他略一思索,用婉轉的口氣說道:“好啦,過去的是非問題暫停辯論吧,大夥兒都把精力收攏到查紙上。小周,處長對你的批評,有些原則是對的,一個偵察員,對於自己的直覺不要自我輕信,這些話都值得你考慮。”
周志明突然神情激動地站起來,從抽屜裡抓出一個塑膠皮的本子,往桌上一放,“你們看,你們看,這不僅僅是直覺,不是的!”
大陳把本子拿起來,翻開來看了兩行,“這是社衛東的嘛。”他念出聲來:“熱愛書吧,它會使你愉快,……使你尊重別人和自己。——高爾基。”又翻了幾頁,“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堅信人們愛你——法國,雨果。這是什麼玩意呀?”
“這是他從報紙雜誌上摘抄下來的東西,有詩,有格言警句,後面還有歌曲,不要覺得這是幼稚可笑,你們不知道他過去是個什麼樣的人,現在他真是希望自己上進的。他死前幾個小時,給我打了兩次電話,說有事要找我面談,可是我沒來得及見到他,他就自殺了,這裡一定有很重要的原因。我瞭解他,所以才知道他死得暖蹺,我不能不想辦法搞清楚,這是一條人命,一條人命啊!”周志明剋制不住自己的激動。
大陳放下本子,沉默不語。
段興玉卻語氣嚴厲地說:“你對某件事情有懷疑,是可以的,木用說我們公安人員了,就是普通群眾,碰到這類可疑問題,也是可以在法律許可的範圍內做些調查研究的。可是我們現在手裡頭有這樣急迫的案子,特務分子還逍遙法外,每分鐘都可能有我們國家大量的機密情報出現在外國間諜機關的辦公桌上,我們的時間每分每秒都是寶貴的,都是以國家的利益為代價的。大陳把愛人孩子放在一邊,小嚴一個女同志也這麼長期地奔波熬夜,案子不破就還得熬下去。可今天下午,大家光等你就等了十五分鐘,如果人人都這麼沒有時間觀念,還怎麼作戰?”
“這是我的錯,我準改。”周志明大聲說。
“這件事,”段興玉又指指那個本子,“你要查的話,事先要跟組裡講。”
“……好吧。”周志明點了一下頭。
因為晚上要加班研究那張原件紙,大家都到樓下的飯廳吃晚飯去了。周志明眼在後面慢慢走著,心裡頭淡淡地泛著股苦味兒,他感到氣悶,又感到委屈,論起在這個案件中他個人的損失,可以說沒有人比他更大了,上下疏遠,愛人反目,自己又極不體面地被指定了迴避,這一切還不就是為了自己那個要命的死認真嗎?假使依著中國的那句老話:“不為禍始”,也“不為福先”,為人處事都恬淡一些,豈不更好嗎?其實,以他性格中原有的中庸成份,他本來是可以憑自己的謙恭和刻苦獨善其身的,完全用不著這麼直抒胸臆,惹是生非。他越想越覺得憋屈,真恨不得大聲說一句,“媽的,再也不操這些心了!”
吃過晚飯,剛一回到辦公室.嚴君把電話聽筒向他伸過來。
“正好,找你的。”
他接過電話,從對方大聲的喂喂兩聲呼喚中,他一下子就聽出是誰來了。
“喂,你是志明嗎?”對方不放心地問著,“怎麼沒精打采的,告訴你呀,我已經問清楚了,那種藥,全市有八家醫院都在用哪。按說試用藥物是不應該發這麼廣的,反正也不知道是怎麼搞的。喂,怎麼樣?喂喂,你怎麼啦,有主意沒有?”
“啊,沒怎麼,八家醫院是嗎?”他幾乎是一種敷衍的口氣。
“對,這些醫院裡我倒都有認識的人,有的不熟,不熟也沒關係,我可以陪你一塊兒去,辦事可能方便些。”
“啊——”他遲疑著沒答話。
“怎麼樣?我只有中午有空,我們一中午跑一個地方,加上星期天,一個星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