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347 身世

347 身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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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如油,草色青青,行走在這種小道,兩人不僅衣服溼了大半,不過片刻,皮靴與袍腳都溼得透了。

雪月兒不由嗔怪的道:“好好的不騎馬來,現在好,全身都溼透了,你是不是還得藉口得了風寒,小住一晚?”

小骨丁又笑道:“娘子許是不許?”

雪月兒道:“不許,絕對不許!”

兩人笑鬧前行,一會就來到了一間簡陋的泥土壘成的小屋前。

小屋的房門直接開著,小骨丁衝屋裡喊道:“屋裡有人嗎?我們趕路淋溼了雨,想借屋烤烤火!”

屋裡探出一個老蒼頭,大聲道:“兩位貴客,只要不嫌小屋簡陋,就進來烤烤吧,正好剛剛做了飯!”

小骨丁道:“謝謝大叔!我們只是烤火,又不是來住宿的,哪裡有那麼多的顧忌。”

雪月兒輕聲道:“你又故意來氣我的?”

小骨丁笑道:“這不是依你的主意,事先道明,免得反悔。”

老蒼頭往裡屋走去,一箇中年婦人向他們走來,正是那賣菜的西村嬸。

西村嬸向他們遞來兩條洗得發白的粗布毛巾,微笑著道:“兩位貴客是好像不是鎮里人啊,這是從哪裡過來遊玩的?”

小骨丁笑道:“大嬸好眼力!我們從雪家鎮那邊過來的,過來這邊探望一位朋友。我娘子貪玩,冒雨出來,就弄了個全身溼透,只能進來避雨。”

雪月兒聞言白了小骨丁一眼,沒有反駁,繼續擦著身上的雨水。

“兩位俠侶真是恩愛!羨慕煞我們這對老頭子!我這就去幫你們熬兩碗薑湯驅驅寒。”

西村嬸哈哈笑著,回廚房去了。

屋子裡,那位微微有些馱的老蒼頭,從裡屋端來一鐵盆燒透的柴火。

雪月兒奇怪的問道:“噫,這天氣已經漸漸轉暖,你們怎麼還要烤火?”

老蒼頭搖頭嘆道:“這陰雨綿綿的時日,衣服晒不幹,像我們這種衣服簡陋,能換的不多,只能用火烤乾。好在離夏日已經不遠,這會還有得一段時間熬,再過一陣就好得多了!”

老蒼頭端過火,討好的問道:“對了,兩位貴客有沒有吃飯?不嫌棄的話,與我們一起吃點?”

“不用了,我們剛剛吃飽出來遊玩的,你們自己吃吧。”

小骨丁倆人繼續擦拭著身上的雨水,脫下溼了不少的外衣燒烤著,雪白的水汽蒸騰而起,化成一片白霧,慢慢消散在低矮的屋頂。

後面廚房之中,走出一個端菜的小姑娘,清瘦高挑,長臉大眼,面板較黑,長得還算清秀。年紀約莫十四歲左右,應該不到十五歲,因為她胸前才微微凸起,身材明顯的才剛剛開始長。

她那雙端菜的手掌,卻比練武的雪月兒長得還要粗糙寬大,老繭遍佈,顯然做了不少的粗活。

小骨丁搖頭感嘆,想不到小米變化還挺大的,陡然比他要長高了數寸!

她才進來,雪月兒一雙眼睛就緊盯著她不放,眉裡的憂色放下不少,喜色佔了多數。

這村女放下菜,盯著雪月兒的臉道:“這位姐姐長得真白,真漂亮!衣服也好漂亮!”

雪月兒雖然跟著小骨丁在長期在外奔走,自王府事件之後,一張臉基本上都戴著面具,就沒有露過,不白才怪。

雪月兒笑道:“你想不想穿這麼漂亮的衣服?”

這村女臉色失落的道:“只怕我這一生都別想穿這麼好的衣服!”

雪月兒這才注意到,她身上穿的衣服雖然沒有破,但原本青色的土布衣服,現在已經洗得發白,都快磨爛了。緊緊的繃在身上,一雙微黑的手臂露出一大截,褲腿也露出一小截。

她的是這樣,她爹孃的衣服就更不像樣了,補丁加補丁的,破的不能再破。

雪月兒驚訝的道:“你們怎麼穿這麼破的衣服!怎麼不去買新的?”

小骨丁搖頭微笑道:“娘子,你以為每人都能像我們一樣,想買就買,想扔就扔?他們能夠吃飽飯,就算非常不錯了!”

雪月兒搖頭感嘆,忽然問道:“小妹妹,那你嫁人的時候,能不能穿這麼好的衣服?”

小米羞澀的低下頭,悶頭扒拉著飯粒道:“應該可以穿一件新的衣服,不過不可能有姐姐的那麼新!”

“這是真的麼?這衣服才值幾兩銀子而已!小妹妹,你怎麼知道你穿不上這麼好的衣服?如果哪天嫁了個富貴人家,不就能夠穿上了。”

雪月兒這下楞了神,這樣的衣服,他們逃亡的一路,為甩脫殺手,不知道扔掉了多少件,沒想到眼前的村女竟然在成親的頭等喜事上也無法穿上。

小米低頭頭道:“我已經訂親了,小楠哥家窮,絕對買不起這麼漂亮的衣服的。”

雪月兒半晌無言,以前在街上見許多人穿得寒酸,還不以為意,從來沒有沒想到,他們當中的人,連成親的大喜事,依然得穿著寒酸的衣服,不禁為他們感到可憐,眼角變得也有些溼潤。

雪月兒忽然道:“小妹妹,你想去我家做家丁嗎?他們每逢過年,都會領到一件嶄新的衣服,雖然沒有我身上這件這麼好,絕對比你們這種要好一些。”

那老蒼頭,小米的爹搖頭道:“謝謝這位小姐的好意,我們不會去籤賣身文契的。去大戶人家做活,雖然比我們在鄉村要好一些,卻動不動要捱打捱罵的,每日裡還有做不完的活,還不如在家自由快活的多。”

雪月兒楞楞的道:“有這回事?我怎麼不清楚?”

小骨丁微笑道:“人家不願意,你就不要勸了。你若可憐她,就將這件衣服給她好了,我再為你買過一件?”

雪月兒道:“雖然這件衣服才買一日,但總穿過的,不大好吧?”

老蒼頭他們連忙擺手道:“小姐,你們這可使不得!等會你沒足夠的衣服穿,外面風寒,會著涼的!”

小骨丁見來的時間已經有了些時日,微笑著道:“娘子,咱們衣服已經烤乾了,是時候該回去了,回去肯定得弄溼,還得再換過衣服呢!”

雪月兒道:“可是……”

“謝謝大叔大嬸,我們該回去了。如果改主意了,可以去夜香來酒樓找我們,我們只住一夜。”

小骨丁一把拖過她,撐起油紙傘就走。

“小妹妹,你如果想要新衣服,來酒樓找我們,我送你一件嶄新的!我衣服多得是,有的只穿幾天就扔掉。”

雪月兒被小骨丁拖著走,沒有用力掙,只是有些生氣的瞪著他。

直到出了小村,雪月兒才奇怪的問他:“小丁,想不到你這麼絕情,當初的夥伴訂親了,你就不管不顧!你這見利利忘友的傢伙!”

小骨丁微笑不語,雪月兒恨得牙癢癢的,伸手又想去撓他。

小骨丁忙道:“你是不是又想送出幾件衣服?只怕那小妹妹不會來找你!”

雪月兒微楞,隨即明白是怎麼回事,回頭望向身後的小村,笑道:“這會我想再送,也找不到人送了!”

忽然,雪月兒又奇怪的問他:“夫君,你怎麼只聊一會,就著急著要走?”

小骨丁悠悠的道:“我下午還得去祭拜祖父呢,哪有時間拖延。辦完事,就得趕緊走!”

雪月兒不再說笑,問道:“你爺爺對你很好嗎?為什麼以前問你,總是閃過不想提?現在總能給我講講吧?”

小骨丁回憶起童年的那段辛酸時光,長嘆了口氣,沒有再推辭,慢慢向雪月兒道來。

他家世代為賊,他爹從他神父那習得偷技之後,技藝較佳,青出於藍,很少失手,日子也過得豐潤。他爺爺就暫時封技休隱,用積來的銀兩在一座小村莊中買了點田產度日。

漸漸的,他爹恃技而驕,竟然色膽包天,從大富人家偷來一位大小姐,揹回家當妻子。

那富翁失了銀子與女兒,雷霆大怒,立即去官府報案,懸賞緝拿,他爹只得帶著他偷來的娘遠走他鄉。

那位千金小姐一路擔驚受怕,本就不思飲食,益發瘦得皮包骨頭。數度尋死不成,漸漸變得像行屍走肉的木偶,茶飯不思,自己吃飯洗漱的甚麼都不管,任由他爹折騰。

過了一段時日,就懷上了他。事已至此,他娘也就認命了,天天跟著他爹提心吊膽的逃亡。可他們每次剛剛安頓不久,就又會有捕快聞訊一路追殺而來,逼得他們連夜奔逃。

原因無他,剛開始那小姐對一般的粗茶淡飯,喂到嘴頭都不下嚥,再加上總是生病,他爹盜來的銀兩經不住花,只能繼續頂風作案。

他們歷經艱辛,終於在盜了一大筆的銀兩後,逃到一座偏僻山村。而他娘,因為餓得慘了,漸漸的適應了吃一些粗糧。

在那個偏僻的小山村裡,他娘生下了他。而當他剛剛出生,他娘就難產而死。

他爹頓時發了狂,留下一封給他爺爺的遺信,抱著他孃的屍體消失不見,至今死活未知。

村民聽到嬰兒的哭喊聲,見到大門洞開,趕緊把孩子送到一位剛剛生了孩子的婦人那,暫時保住了他的幸命,並將那封留著的信送了出去。

他爺爺趕到這座小村之時,他已經在一位好心的大嬸那裡喝了十數日的奶-水。

他爺爺偷東西偷了數十年,饒是技藝精通,也被人抓到過數次。自然,就捱了不少棍棒,還進過數次監牢,留下了一身的老傷。

那些傷痛,年青時好了就不覺得有什麼,到得晚年,每每發作之時,酸痠麻麻,想摸又觸不到,令他痛不欲生,只能時常醉酒度日。

他爹偷了千金小姐逃亡時,田產房產已經被查來的官府沒收,他爺爺自此喝酒喝得更凶了,時常醉倒在路旁不醒人事。

等那封遺信輾轉送了過來,他頓時驚痛,神情變得清醒過來,沒日沒夜的趕了數日,才從一位好心的大嬸那,把他抱了回來。

然後,他爺爺就是在破廟之中,時刻醉酒與清醒,用偷來的山羊奶把他撫養大的。

他娘在逃亡時驚嚇過度,懷上他時已經是瘦的皮包骨頭,懷上他後,依然是飲食難保。再加上他出生沒多久,就數日變換奶-水,還時常飽一日,飢一日,又是病痛連連,小骨丁因此就落得骨瘦如柴的模樣。

奇怪的是,他竟然能夠安然的活了下來!

他爺爺那時已經是無家無產無積蓄,靠偷盜慢慢撫養他長大。自他懂事起,他爺爺也只能傳下他這技藝,從小訓練火中取栗、油中撈錢的手藝,還有製作各種迷香等等。

為此,他小的時候,總是被人指著鼻子罵小偷兒,半夜去偷盜,也沒少挨狗咬。

有時人家丟了東西,就算沒有當場抓到他們爺孫倆,也沒有搜到東西,也會過來暴打他們一頓。

他們祖孫倆只能變換地方,背井離鄉。

他爺爺在他九歲之時,再一次偷盜被抓,一頓暴打,將他打得奄奄一息。等他趕到,他爺爺趁著還清醒,就逼他發誓:寧願乞討,也不要再去偷盜。

他爺爺死後,他當場就痛哭的昏了過去,周圍的鄉親對他爺孫恨之入骨,都不會去幫他,他只能連拖帶背,在一處山頭葬了他爺爺。

異鄉新墳孤零零的,連一個來送行的都沒有。

埋葬了他爺爺,他就聽從爺爺臨死前的勸告,離開了這唾棄他的小鎮,一路踉蹌乞討,沒有再去偷東西。可憐這小鎮之人基本是都認識他們,誰也不肯施捨他這小偷兒,讓他數度餓昏過去。

沒人施捨,他只能去撿一些酒樓中倒掉餿飯菜充飢,爬樹林中去摘青澀的野果子,沒了果子就嚼苦苦的草葉子。

總之,那時候他什麼苦楚都嚐了。

一路乞討,直到趕到夜心鎮,昏迷在夜香來酒樓,遇上了好心的酒樓掌櫃,收留他,讓他當了一個店小二,他的生活才算變得安定下來。

未等小骨丁講完往事,雪月兒早已經變得淚眼模糊,抱緊了小骨丁。不敢想像,那樣的生活,到底得有多苦?螻蟻偷生,這偷生的代價未免太過慘痛了吧!換作是她,有勇氣活得下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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