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二十七章 夜之風 血之雨

第二十七章 夜之風 血之雨


懶懶殺手:天才王妃VS腹黑王爺 愛情打跑戰術 腹黑世子攻心記 鬼面王爺斂財 在末世中崛起 凶案追擊 陰間之死後的世界 終身囚禁 青樓魅寵 心理罪

第二十七章 夜之風 血之雨

巴拉那以那樣艱難的狀態跑到一棵樹邊,氣喘吁吁,幾乎寸步難行。這讓四周的敵人欣喜若狂,死亡騎士們宛若重灌的死神般向他發起衝刺,手中黝黑的巨劍宛若長槍,腳下的戰馬猶嗜血的野獸。

巴拉那向一旁閃躲,幾位死亡騎士射出弩弓,箭矢在空中炸裂,散出大網,朝巴拉那當頭罩下。巴拉那抬頭瞧了瞧飛來的網,腳下似乎有一絲慌亂,這片刻的猶豫讓他被大網罩住。巴拉那惋惜的叫出聲來,在網中苦苦掙扎,似乎身陷絕境。

詩人卻覺得,他在那一瞬間故意放慢了腳步,與他之前的速度相比,那個時刻,他的速度宛若陷入泥沙中慢的令人抓狂。

死亡騎士們分散陣形,從四面八方朝他包圍上來,手中巨劍在空中劃過,彷彿一道黑色的瀑布。巴拉那慘叫一聲,在網中試圖躲避,但無情的利刃劃破了他的身體,將他的手臂乾淨利落的砍了下來。

見到這場景的人爆發出前所未有的歡慶聲,勝利的果實已在眼前,只要斬掉惡魔領主的頭顱,他們將成為這場偉大戰役的贏家,成為千古傳誦的英雄,成為殺死惡魔領主的功臣——或者,至少是傳說的見證者。

但黑色巨劍的下一輪猛攻落了空,巴拉那陡然生出神力,撕碎了用鋼絲織成的網,如同喪家之犬般逃了出來。也許是他昏了頭,他居然沒有朝克萊巴克的方向開溜,反而像迷路一般衝入了大軍的包圍中。

有人喊道:“他已經快死了!”這在人群中掀起一片喧鬧,他們吵嚷著朝巴拉那的方向擠了過去,場面一時混亂至極,如果他們不能親手斬下暗夜帝王的頭顱,獲得阿巴頓至高無上的獎賞,至少每個人都想要在最後時刻目睹巴拉那的死亡,這將是值得銘記一輩子的光榮。

突然之間,詩人隱約聽出某些異樣,那是一種不詳的徵兆,就像墳墓上盤旋的烏鴉那樣令人不安——以巴拉那為圓心,寂靜在擴散。他們不久之前還叫得震天響,可此刻卻彷彿失去了嗓子,彷彿被諾崇施加了詛咒,彷彿陷入了不幸的睡眠,彷彿他們在頃刻間失去了某種最珍貴的東西。

那正是他們的生命啊。

人們尚未察覺,餓狼已經真正張開了獠牙。這些無知的獵物們,絲毫不知自己已經成了無法返回家鄉的祭品。

前方有人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第二個人也立即發聲,但他們的聲音驟然消失,而第三個人又開始慘叫了。很快慘叫聲連成一片,在一秒鐘內從軍隊這一頭躥到了末尾。這場景極為荒謬,就彷彿慘叫聲在四處傳染,而且速度快的不可思議。

伴隨著叫聲的起伏,人們不停的倒下,但戰士們根本沒看清敵人的影子。似乎這些人動作過大,以至於發生意外,自行扭斷了自己的脖子。

死亡騎士們瞧出了端倪,他們排成整齊的陣形,巨劍如同閘門一樣擋住了敵人行進的方向,他們的防守如此嚴密,連蒼蠅都會被這樣的防禦斬成肉泥。

巴拉那現出身影,彷彿一股黑色的暴風般繞過死亡騎士們的防禦,在同時撞斷了死亡騎士們堅固的巨劍。士兵們驚訝的發現,他身上的傷痕已經不見了,他的手臂完好無損,他的速度比之前更快上許多,他嘴角帶著暢快的微笑,尖銳的牙齒呈現出可怖的猩紅。他喊道:“多麼美味啊,這些士兵。你們沸騰的熱血是最好的食物,多謝款待,多謝你們的熱情好客。”

他重重落在地上,摁倒一個食人巨妖,一拳雜碎了他的腦袋,鮮血湧出,彷彿有意識的忠僕般追趕著他,而他早已不在原地。在三十米之外的某個地精突然遠遠飛出,撞在山上,血肉模糊。而當人們扭頭爭相觀看這慘景時,遠處又噴湧出令人驚駭的血之噴泉。

士兵們已經懶得計算死了多少人了,但原先站滿整個草地的大軍,此刻已經顯得稀稀拉拉,隱然有崩潰的跡象。但他們心中依舊抱著希望,因為在某些時候,巴拉那會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斷胳膊斷腿,幾乎窮途末路,用萬分驚恐的目光看著敵人,隨後又開始下一輪逃亡。

這讓他們心中存著僥倖,他們深信敵人敗局已定,此時負隅頑抗,呈困獸之鬥的態勢,只要他們再加把勁兒,不世功名唾手可得。死亡騎士們排成精準的陣形,劍法彷彿鋒銳的旋風,同時弩弓齊射,遍佈天際。即使巴拉那左躲右閃,但也免不了中箭倒地,但他一個打滾,立即展開狂奔,下一次出現的時候,他的傷勢已經復原了。

巴拉那偶爾會停留,在那個時候,血液化作漩渦,化作泉湧,宛若情人般籠罩在他身上,現在人們看清楚了,血液在治癒他,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史德利歌爾知道這樣的感覺,他曾經被鮮血治癒,和巴拉那的狀態毫無差別。

詩人想要大喊,想要提醒他們快些撤離,如果不這麼做,他們將全部死在這裡,死在這恐怖的黑色迷霧之中,但他發不出聲音,血魔將他的軀體牢牢控制住,詩人能感覺到血魔身上也在發抖,他顯然也被巴拉那的強大而震懾。

當巴拉那再度啟動身軀的時候,詩人發現自己已經完全看不清巴拉那的動作了,彷彿一股從天宇落下的黑色雨雲降落戰場,閃電在人群中肆虐,血雨匯成河流,慘叫聲在風中消散,而生命在死亡的漩渦中掙扎。這是一場屠戮的洪流,這是一場血腥的狂風,巴拉那以最狂暴的姿態展現出棄誓者真正可怖的一面,死亡騎士或是獸人,食人巨妖或是地精,所有人在他面前都彷彿成了渺小的雛雀,成了脆弱的獵物。

等戰士們回過神來,他們幾乎陷入絕境,也許已經無法逃脫了,巴拉那似乎根本就不在這兒,但他又無處不在,他能夠預知所有人行動的路線,他能夠察覺到最隱祕的行動,他能夠看穿突發奇想的急智,他能夠從各個方向截殺逃走的人。

最重要的是,巴拉那的體力似乎無窮無盡——每一次的殺戮都能讓他宛若新生一般。血魔的力量,黑暗的力量,它們在巴拉那身上交織在一起,頃刻間讓他脫胎換骨,成為了無法阻擋的死亡傳遞者。

詩人絕望的對血魔說:“放開我吧,我什麼都不會做,我什麼都做不了。”他曾經以為墨丘利或阿巴頓是最可怕的惡魔,耐薩基和阿茲瑞安是最出色的戰士,蝮蛇與維薩吉是最絕望的災難,巴拉森和血魔擁有世上最快的速度,但此時此刻,就在這場瘋狂的屠殺面前,史德利歌爾知道自己錯的離譜。

在這黑暗的邊緣,巴拉那正在超越一切。

場上還剩下大約兩萬多人,但他們的潰敗已經不可避免,他們完全放棄了抵抗的念頭,死亡騎士們呼喊著催促戰馬,食人巨妖們邁開大步,地精們抱頭鼠竄,而獸人們再也顧不得驕傲,這是一場理所應當的逃亡,當面臨天威般的災難時,除此之外,詩人想不出有什麼更妥善的舉措了。

逃吧,詩人想,儘量逃,將今天的事宣揚出去,讓阿巴頓放棄擊敗巴拉那的念頭。只要在黑夜之中,夜魔王是無敵的,就像大地震裂、火山爆發、山洪奔騰、狂風肆虐一樣,巴拉那無可阻擋,他奪取生命就像踩過草叢般輕鬆寫意。

但巴拉那可沒打算讓他們逃走。

那些死去的人,忽然間站了起來,他們的面板變得僵硬,他們長出利爪,嘴角長出尖牙,佝僂著腰,眼睛開始充血。史德利歌爾認得這些怪物,那是食屍鬼,是墳地中以屍體作為食物的不死者。他們環顧四周,發現任何生者,發出痛苦的喊叫,如同瘋狗般猛衝過去,咬上他們的咽喉,開始他們轉生之後的第一場盛宴。

在死去的人之中,大約有一萬多人被巴拉那轉化成了這幅模樣。

巴拉那大笑著說:“很抱歉,很抱歉,這是我無法抑制的副作用。似乎只要被我吸過血之後,總會出現這樣令人沮喪的狀況。以往這樣的情況要在幾天之後發作,但不知為何,今天發作的有些太快了。”

這陡然的變化徹底斷送了逃跑者的希望。

巴拉那依舊在追擊,食屍鬼擋住了逃跑的路線,沒有人能夠活下來,這一點,史德利歌爾終於無比確信了。

在殺死最後一個死亡騎士之後,戰場上屍橫遍野,阿巴頓的遠征軍全軍覆沒,以無比悽慘的姿態死在了巴拉那獨自一人的手上。

連那些死而復生的食屍鬼,也很快被巴拉那毫不留情的殺死,他這麼做的時候,臉上流露出憐憫的表情,但他卻毫不猶豫。

他連看都不看詩人一眼,他的身軀漸漸恢復正常,他的心跳聲又再一次傳到詩人的耳朵裡,他仰天大笑了幾聲,聲音中卻滿是哀傷,牽上躲在遠處的騾子,邁著緩慢的步伐,走向了克萊巴克。

史德利歌爾閉上眼睛,絕望的心想:原來對他而言,我們大張旗鼓的遠征不過是一場笑話。他為什麼要彈奏《蒼蠅的盛宴》?詩人原本不解,但此刻再無任何困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