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凌霄堂上（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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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凌霄堂上（下）
平心而論，即使是廉帝的後代子孫，對謀逆篡位的衛義再沒好感，可對他欲推行皇權至上帝王大權獨攬的政體還是百分百贊同！
想歸想，杜汕留下的分權制衡制卻有效的約束剋制了皇權，穩定的利益分配的上層建築，讓衛氏皇族沒有任何加強皇權的機會！
故而，歷代皇帝雖不能有所作為豐穀穗大陸，但關緊雲霄堂的門，不讓杜汕進去，倒是能做到的。
這種情況，直到衛尚元帥橫空出世後，才被改變了！
深深吸了一口氣，橫行覺得，魏倍新生不逢時，運氣又不佳，不然，他應該有機會成為新的龔秀明慈義或杜汕的！
書生不帶甲，胸有百萬兵，談笑散千軍，定國三百年！
橫行無限追憶杜汕的往事。
一道異樣的目光掃在了他的背上。
清楚感到目光中蘊著強烈的敵意，橫行不由扭頭。
一名二十五六歲長相不俗的空騎士剛好收回他的目光。
大胸裡沒有此人的印象，他是誰，為什麼一副跟自己有仇的模樣？橫行思考著。
“怎麼了？”上官利龍董猛低聲問。
“好像是不太友善的朋友！”橫行說。
空騎士輕蔑的眼神掃了三人一眼，轉去別的功勳區去了。
“他孃的！”上官利龍低聲說：“挑龍選鳳的了不起啊？憑什麼看不起我們戰場上拼殺出來的後備空騎士？”
“誰叫咱們是雜牌子！”董猛苦笑說：“正統的派系爭鬥已往夠厲害，當然不願我們這些半路貨又來cha一槓子！”
後備空騎士一向在空騎軍團內地位不高，而這種憑功勳搏來的後備空騎士，更是被排擠歧視的厲害！
有不少根正苗紅的空騎士，三杯酒下肚後，會不顧場合大叫，因軍功而加入空騎軍團成為帝國後備空騎士的傢伙們根本是濫竽充數，他們絕不承認這些人是空騎士之一員！
席四海元帥每當聽到這種言論，會將這些空騎士關到各個空騎陵園去，直到他們寫出一份深刻的檢討後，才放出來。
舒廣同元帥聽到了，會吩咐副官記下這些空騎士的名字，以方便有自殺性任務，記不起這些勇敢無畏的空騎士的名字。
西門得意元帥簡單了，他不管任何場合，一腳踢過去，然後讓拉風抓起可憐的傢伙，扔到最近的水池水塘去醒酒！
三位空騎元帥的全力壓制，只能起到些表面效果，讓空騎士們有些顧忌，改變不了他們內心根深蒂固的想法。
只要一天功勳後備空騎士不能從藍天白雲上，帶回來傲人戰果，就無法得到內心高傲充滿榮譽感的空騎士們真正認可！
直覺告訴橫行，剛才那空騎士眼神中的敵意，是真正的仇恨，非是正牌對水貨的歧視輕蔑！
一個素未相識的人，怎麼會產生這麼大的仇恨情緒？
翻翻腦海裡的記憶，橫行自出軍山以來，東麗人撇開的話，似乎沒做過什麼讓人徹齒難忘銘記在心的好事啊！
想不通，就算了，生活總是喜歡給人制造喜怒哀樂的驚奇，有時仇恨會從人根本意想不到的方面來！
對此，橫行是有體會的。
曾經有一個周樂行的從前在橫斷下任過下級軍官的世家弟子，突然來到軍山拜訪老長官橫斷。
向來對老部下老戰友來拜訪熱情有加的橫斷不疑有它，興致高昂得與周樂行打獵兵棋推演，甚至共處一屋徹夜長談當年軍中往事。
反倒是林義覺得周樂行舉止神情有異，叮囑橫行密切注意他的舉動。
整整一個月，累得橫行賊死，直抱怨林義異想天開。
然而，周樂行臨辭別的懺悔，卻道出他前來謀殺的真實企圖。
謀殺的理由，更讓人覺得很荒唐！
周樂行有次值哨時，偷懶躲起來打了一盹，讓巡哨的橫斷髮現，但橫斷一反常態，沒有責罰訓斥周樂行，只是沉默走開了。
沒有受到懲罰的周樂行，自以為橫斷之所以如此做，是欲徹底廢了他的緣故。
而恰巧，隔日周樂行被調到其它部隊去了。
拖離了橫斷的部隊，當時等於拖離了地獄迴廊戰鬥最慘烈的一線，遠離了死神的代價是同樣遠離功勳爵位。
周樂行對功勳爵位的渴望遠遠壓倒了對死神的畏懼，因而對橫斷心中漸漸充滿了憤恨。
當因傷退役時，身上滿是傷疤的周樂行兩手空空一無所獲，悲憤之下，決意來找橫斷報復。
橫斷光明磊落的人格和胸襟，使周樂行感到慚愧，自覺放棄了刺殺行動。
雖然不理解不明白，橫斷還是寬巨集大量原諒了周樂行。
半年以後，又一次昔日老部下聚會，橫斷提出周樂行之事，經眾人反覆討論後得出結論。
多半是因為戰事緊急，橫斷巡哨思考，根本沒看到周樂行失職，自也不會做懲罰訓斥。
周樂行的怨恨，完全建立在憑空的臆想中！
這個荒唐的故事，橫斷向老部下們下了封口令，不管如何，昔日部下週樂行未曾軍功封爵，他心中同樣遺憾，不願進一步傷害打擊。
封口令在戰友之間是無法真正得到執行的，倍受感動的周樂行在橫斷亡故之後，親自趕了輛馬車，上千公里一路累成三匹馬，送來了一副最好的香楠木大棺材，供昔日恩帥下葬。
令人感嘆得是，由於過於辛苦悲傷，周樂行一回家後，就舊傷復發拖了半月後身亡。
聞聽此訊後，橫行又上千公里趕去給周樂行奔喪送葬。
正因為橫行少年時一義舉，獲橫斷老部下們一致好評，從而橫縱出事後，他們才會遵橫行指示而動。
所以說，人和人之間結仇生怨，有時完全拖離了當事人的意志！
大概，不知什麼時候，橫行無意間給自己招惹下了敵人！
管他娘呢！人生在世，結仇生怨這種事是難免的！
想開了的橫行大步走向下一個功勳區。
粗粗掃視了一遍後，橫行上官利龍董猛三人來到了號稱豐穀穗大陸開天闢地第一元帥東方若莆蠟像前。
修長英俊的東方若莆渾身上下散發出一種憂鬱哀傷的氣質，彷彿是一位痛失愛人後代後以吟遊詩人身份行走天下的痴情帝國貴族，而不是豐穀穗大陸上有史以來的第一位身兼陸軍光榮水師空騎三元帥於一身的偉大軍事家！
具有諷刺性意義的是，正是東方若莆無以倫比的軍事才華，無形中有了榮昌帝國軍權將集於一人的危險，從而產生對帝國分權制衡體制嚴懲危機。
意思到危機以後，全面衡量利弊，榮昌帝王浩天閣元老院上議院內閣等諸多權力機構達成一致，兵不刃血的解除了東方若莆的所有軍權，直接導致了這個視戰爭為全部生命所有的人生命的衰竭！
與帝國大多數世家歡欣鼓舞以為各自利益得到了保護不同，平民百姓對東方若莆元帥的早逝表lou出了哀思和憂愁！
當分權制衡體制發展到排斥扼殺人才，其弊端之嚴重足以威脅到榮昌帝國的生存！
四方蠻夷被打得丟盔卸甲哀求和平之後，帝國內的由百戰精兵構成的強大軍隊似乎失去了繼續存在價值！
獵物沒了，要鷹犬何用？
東方若莆元帥死了，戰爭亦沒了，軍隊裡當然要體現帝國政治體制的構成！
十二黃金公爵世家派系軍人無端被賦閒了，東方若莆元帥麾下的精兵強將被種種方式逼得退役解甲，非親各勢力的帝國軍人，面對的是被清洗的一條路可走！
出身於帝國名門大家世家的軍人，或許考慮家族利益，忍氣吞聲接受不公平的命運。
可東方若莆元帥大量提拔起來的非世家出身的軍人甚至包括很多因功封爵的空騎士光榮水師軍官陸軍校尉，卻無法忍受歧視排擠打壓，紛紛逃離榮昌帝國，投奔各國。
帝國空騎軍團光榮水師陸軍高層為此憂心如焚，向皇帝進言，希望得到重視。
然而，這位死後仍被衛尚遷至最寒酸的陵墓，並立恥辱碑以告後世的庸君昌平帝是這樣回答的。
走了好，這樣帝國又能多省一些軍費了！
傳說，有三名帝國上將被昌平帝話氣得吐血。
帝國中下層軍官的逃亡叛變行為，有如溫疫似不可抑制傳播開來！
而後果，立馬顯現了出來！
突特的鐵騎颶風般突入了帝國北方邊境，將帝國北方軍團打得落花流水！
百夷名將李木楠死後，依舊奪回地獄迴廊的百夷，亦出兵威脅帝國南方邊境！
西伯拉的空騎軍團重返帝國天空，炫耀起來。
東麗水師艦隊亦頻頻從海路襲擊帝國。
榮昌帝國上層人氏醒悟到，並不是豐穀穗大陸上各國將領太無能，而是東方若莆元帥太厲害！
四國那些曾被東方若莆打得爹媽姓什麼都忘了的名將，開始登上歷史舞臺盡興展現軍事才華！
失去了靈魂只有派系的榮昌軍隊一再為各國名將光輝戰績扮演不光彩的配角！
大片國土丟失千百萬平民百姓被屠殺，軍隊軟弱到不敢正面迎敵，光明都暴lou在各國狼牙之下！
漠然面對榮昌衛氏皇族陷入絕境中，有很多的帝國貴族世家有了一個想法。
或許是到了該改朝換代的時候了！
緊挨著東方若莆元帥的是衛尚元帥的功勳區。
凌霄堂內，最大的功勳區就是衛尚元帥所擁有的！
而實際上，衛尚元帥是葬在皇家陵園裡，與衛榮昌大帝比鄰！
對此，世人並無任何爭議！
衛榮昌大帝創造了一個帝國，衛尚元帥重新打造一個帝國！
沒有衛尚元帥，或許衛氏的榮昌帝國已經消失於歷史長河之中！
衛尚元帥矮矮胖胖，一副福相很象快樂的小酒館的老闆，而不像復興了榮昌帝國的偉大的空騎元帥！
衛尚元帥蠟像上邊豎著一塊石碑，石碑上刻著元帥一句人所盡知的名言。
若有幸能與東方若莆元帥生於同一時代，我們將攜手征服整個世界！
宣告一點，雖然四周為海包圍的豐穀穗大陸未曾發現過任何其它大陸的痕跡，可七主神的神語中，都指出過，豐穀穗大陸並不是這個世界唯一的大陸，在海的盡頭有著未知的大陸存在！
沒有人會認為衛尚元帥說得是妄語！雖然衛尚元帥的空中戰力極為強大，曾擊落過多達八十名敵方空騎士，但他主要的才華卻是在政治上，正好與軍事才華舉世無雙的東方若莆元帥相得益彰。
兩人相互全力配合的話，沒人認為他們會有什麼事情辦不到！
“利龍，你仔細看看，衛尚元帥與橫行有七分似呢！”董猛悄悄地說。
定睛一瞧，一分析比較，上官利龍驚訝發現，橫行確實與衛尚元帥十分形似。
“kao？董猛你胡說什麼，矮胖子看上去都是一個模樣！”橫行不以為然說。
給了董猛一個眼色，讓他不要再開口，上官利龍知道，這完全是一個偶然現象。只是，在這其中，說不定有可資利用的價值！
衛尚元帥數百年來在榮昌帝國內有如神一般受到了衛氏皇族貴族世家平民百姓的尊重！
正是衛尚元帥對杜汕定下的分權制衡制度進行修改完善，加強了兵權；突出了上議院作用；從政治上限制貴族世家勢力過於膨脹，而從經濟上給予種種措施優惠；改革了軍功封爵制度，讓廣大平民百姓不僅能憑軍功得到爵位，且有機會經歷幾代人努力而擠身貴族世家行列；嚴格了爵位升降制度，讓所有帝國世家有壓力和危機感，必須傾力效忠帝國並努力奮鬥，才能確保家族繁榮昌盛；頒佈新的衛氏皇族家族規矩，讓所有衛氏族人的命運和帝國命運緊密聯絡在一起，迫使他們危急時為帝國浴血奮戰，同時用無情淘汰涮選的方式，不讓他們超常的繁殖力和超高的廢品率，拖累垮整個帝國等等。
還有，杜汕的凌霄堂上的位置，也是衛尚元帥排除爭議，一錘定音決定的！
當時，衛尚元帥叮囑，他死了之後，一定要入凌霄堂，不得將他葬於皇帝陵園內。
只是，後人公然違背了他的這句話。
衛尚元帥對杜汕的感情，是很容易讓人理解的！
衛尚元帥正是昔日逆王衛義的後代，若非杜汕遺留的錦囊，廉帝怕是不可能如此仁義慈悲！
杜汕的第八幅壁畫，是描述他對未來的高瞻遠睹的！
“終有一天，凌霄堂內會有我橫行的位置！”橫行自信滿滿發出每一個來參拜的榮昌帝國熱血世家的例行公事。
上官利龍董猛兩人交替一個興奮的眼神，他們是深知橫行的能力本事。
雖說橫行列身凌霄堂是他個人的事，可一旦成為事實的話，上官利龍董猛等人在壁畫上占上一位置該問題不大吧？
東方若莆衛尚之後的帝國功勳英傑，除了有一個天譽空騎士長廊一樣的現象外，另有兩個明眼人，一眼能瞧出的特點。
第一，陸軍將帥越來越少，直到變為稀罕，而空騎士魔法師光榮水師將帥佔握了絕對主流。
第二，功勳戰績變得越來越平凡，讓人有強烈的水貨嫌疑，無怪軍山十七世鼓嗓漫罵！
不客氣的講，其中某些人，與東方若莆衛尚相比，只怕是給他們當中層軍官也不佩，卻也公然與東方若莆衛尚並肩立於凌霄堂上。
或許，是某些榮昌皇帝，為了給自己立下光輝形象，生拉硬扯也要在執政期內拼湊幾個凌霄堂功勳英傑來印襯。
橫行越看越搖頭。
榮昌隆興帝倒是不需要強拉人充數，別的不論，帝國三大空騎元帥，是早早在凌霄常上預定好了位置！
三大空騎元帥的功勳區已劃好，隨時可以開工建設。
而凌霄堂的擴建工程，是隻要榮昌帝國延續一日，就必須無條件進行的！
朝三大空騎元帥之外的空曠處望了望，橫行腦海裡幻想，自己所該佔的地域有多大！
杜汕那麼大？東方若莆的？還是乾脆超越衛尚，成為凌霄堂內最大的一個？
真是很難選擇！
由於處於凌霄堂之末尾，來參見的人已經十分稀少。
上官利龍董猛是十分支援橫行選擇凌霄堂內的位置的。
偶爾的參觀者，見三個後備空騎士站在空地上比比劃劃，多半以為他們為三大空騎元帥設計未來形象呢！
“東方司力兄其實很可憐！”有一個聲音說：“東方世家在東方若莆元帥光輝下，已好幾百年沒出過什麼能入凌霄堂的人物了，做為家族的本代希望之星，他實在是隨受了太大的壓力和責任！”
“這根本不是壓力和責任，是人格問題！”一個豪氣的聲音說。
“好了，不爭了！黃金十二複姓公爵已經老朽了，連西門得意元帥都不能改變其沒落趨勢，東方司力的小團體又有什麼能力？”第三個年長的聲音響起說：“倒是橫行為什麼要加入空騎軍團成為後備空騎士呢？難道他認為凌霄堂內，真沒有陸軍將帥的席位了？”
點名道姓了！橫行上官利龍董猛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