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章 安邑狼襲

第一章 安邑狼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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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安邑狼襲

他專揀有死亡有爭鬥的地方走。或是荒山火魈單純為一己喜怒大開殺戒,伏屍百萬;或是滄海在鯤鵬的妖力下呼嘯倒灌,淹沒千頃良田。人的身體與靈魂的分離,陰風穿透死亡場時的景象俱收於他的眸中。

伏羲刻上元太初曆後的六百九十九年起,天下大旱。

所有部族都陷入了漫長的惶恐之中,每天醒來面對的俱是碧空萬里、晴朗無雲。人們在黃昏目送火球般的夕陽沉下地平線,期待明日睜眼時會有一場暴雨。

雨季卻遲遲不來。

部落間展開對水源的爭奪戰,大部落合併小部落,在鮮血與黑煙中,弱小的部族或拖家帶口遷徙,或併入更強的部落,無論哪一個選擇都不圓滿。

遷徙的部族往往死在乾旱區域,而歸附新族的人群,老弱則被處死,留下健壯男女,以保證族人延續,跟隨他們前去進行下一場掠奪。

合水部在湍流岸居住很久了,自定居以來的零落交戰中,總能以食物、飲水或是刀戈、利箭解除部落的危機。

但這次不一樣,只因來的人是蚩尤。

蚩尤是安邑的新首領,這支部族在誰也不知道的年代間,於北方荒原,斷生崖與雪山的接壤處崛起,短短數年間蕩平了風雪交界線上的零星部族,如餓狼般輾轉南下。

合水部,烈火在冶坊的熔爐中跳躍,爐膛內紅光映著襄垣的臉,汗水從他白皙的額角淌下,灼得他貼在頰上的黑髮捲曲發黃。

襄垣取出刀胚,在砧上錘擊,耳中傳來工匠們的議論。

“安邑的人要來了……”

“這次帶隊的是蚩尤……”

“老祭司撐不住……”

隱隱約約的議論,話題中心都是蚩尤。

襄垣把刀放進水中淬火,以鉗夾著伸進爐膛,掄錘的手因力度過猛而有點微微發抖。他斟酌許久,把刀朝砧旁一放,轉身離開冶坊。

“襄垣,你要去哪裡?”一名少女從樹後現出身形。

襄垣靜靜站著,他認得這名少女,是合水部的少祭司。

“走。”襄垣說,“不想被族人抓回去。”

少祭司道:“我倒是覺得,你想去通風報信。”

襄垣話中帶著淡淡的自嘲之意:“通風報信?讓他們進合水部來劫掠一番,把我抓回去,再關在安邑一輩子?”

少祭司微微眯起眼。襄垣轉過頭,在夜色裡看著遠處的樹林,若有所思道:“你們最好先作遷徙的準備。蚩尤不憐憫人,他能力非凡,嗜好殺戮。等你見到他了,如果有機會不死的話,你會發現他的身上掛著許多獸牙,還有比翼的喙、魚婦的目珠……”

少祭司打斷了襄垣,話中充滿諷刺意味:“再強也是血肉之軀,安邑人只是人。”

襄垣道:“安邑人不是人,在安邑人眼中只有強者和死者,從來沒有弱者。他們的首領,你應該知道有多強,看在這段日子裡受你們合水部照顧的分上,聽我一言,走吧。”

襄垣側身而過,少祭司橫行一步,攔住他的去路。

“沒有弱者?”少祭司貌似同情地嘲弄道,“你就是弱者。”

襄垣低聲道:“所以我離開了安邑。”

他伸手推開少祭司的肩膀,潛入寂靜的黑夜,沿山路離開。

女孩追了上來,與襄垣並肩而行:“從你來合水部的那一天起,我就問過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了,為什麼離開安邑?”

襄垣的步伐沉滯卻堅定,夜空群星閃爍,旱季的一絲風吹起他的衣襟。

“安邑不是個好地方,但如果這場大旱不結束,世上就只剩下安邑人能活到下雨的那一天。”

安邑缺糧少水,酷寒時下的灰雪帶著腐血的氣味,上天賦予他們的資源只有零星幾個鹽湖以及山裡的礦石。

安邑人擅鑄冶的訊息漸漸在各個部落間傳開,起初他們狩獸,漸漸連飛禽走獸也避開了他們的活動範圍。自大旱起,他們開始狩人,一路南下,掃蕩所有資源或豐富或貧瘠的部落,把食物運回部落中。

弱肉強食的不成文規矩不知何時開始流傳,體弱多病、哭聲不響的幼兒會在出生後由母親抱著上山,放到斷生崖邊,死在風雪裡,以免長大後佔去族人的生存機會。

也有僥倖逃過這一劫的弱小者,但長大後必定會遭受族人的白眼與排斥,譬如襄垣。

襄垣不像安邑的其他族人,他自小身體孱弱,十二歲前甚至掄不動鍛冶的石錘。若不是因為親生兄長把他從斷生崖的風雪中抱下來,襄垣或許根本不會存在於這個世上。勉強成為一名工匠後,又因奇異的想法與沉默寡言的性格,遭受了不少族人憐憫的眼光,最終他忍無可忍,離開了安邑。

少祭司同情地說:“所以你出生時身體孱弱,本來也會死在斷生崖。”

襄垣停下腳步:“對,最後是哥哥把我抱了回來,成為唯一一個天生體弱,卻沒有死在襁褓中的小孩……”

少祭司忽然道:“你的兄長也離開了安邑?”

襄垣搖了搖頭:“沒有,他……很強大。”

少祭司追問道:“他在族中擔任什麼職位?也跟隨蚩尤出征?”

襄垣從這句話裡嗅出一絲危險的意味,望向少祭司的眼神中多了一分憐憫,對自己的,以及對合水部的憐憫。

“他出現了又如何?想把我當做人質?”襄垣低聲威脅,“別動這個念頭,否則你們會死得很慘!”

他話音方落,一枝哨箭發出尖銳的呼嘯,帶著火光從河畔飛來,釘在合水部的哨樓上。

寧靜的夜,方圓十里沉睡的森林被驚醒,陷入嘈雜與****中,大火蔓延開去,安邑的入侵開始了。

“你應該回去,與你的族人同生共死。”襄垣說,“爐旁有一把刀,是我親手冶煉的。”

少祭司遲疑片刻,最終打消了把襄垣強行帶回去當人質的念頭,轉身下山迎戰。

“蚩尤來了——”

“蚩尤來了!”

當!當!鐘聲催命般一聲急過一聲。

冶坊外有人碰翻了漿爐,銅水蔓延開,遇草即燃,登時熊熊燒成一片。

驚恐的聲音被切斷,風裡帶著刺鼻的血腥氣,一道旋轉的銀光映著血色掠過,將逃跑不及的合水部眾攔腰斬斷!高大的身影如鬼魅般掠過人群,衝向部族中央的塔樓。

“在那裡!是蚩尤——”

“他落單了!”

驟雨般的箭矢化做一道洪流追著那身影而去。

疾速撲來的房屋、恐懼的人臉、飛旋的火星、倒下的樹木、天頂的繁星與陷入烈火的大地高速旋轉於深邃的瞳孔,重重一收。

最後映入雙眸中的面孔是個鬚髮花白的老者,他的脖頸在刀光下斷裂,正在唸誦的水神咒文戛然而止,頭顱噴灑著鮮血飛向半空。

蚩尤一擊得手後在空中翻身,甩開手中利刃,一蓬血灑向大地。他猶如一隻伸展雙翅的夜梟,身影落向塔樓後的樹林,再度沒入夜色。

老祭司無頭的身軀在塔樓上輕搖,繼而帶著血栽倒下來。祭司一死,合水部眾猶如一盤散沙,棄了戰場開始逃亡。

樹林中現出無數埋伏的安邑戰士,蚩尤轉身面對戰場,推起額前骨製面具,隨手凌空一戳。

“殺!”

“殺!!”

安邑人從四面八方掩殺上來,樹林中、長流河岸,到處都是伏兵,火焰綿延燃起,人們臨死前的吶喊響徹夜空。

嬰孩的大哭聲淒厲迴響,一名孩童抱著嬰兒求饒哭喊,被衝過身旁的安邑戰士斜斜砍下一刀。

蚩尤道:“等等……”

然而那一聲已來得太遲,孩童連著懷中嬰兒被一起砍成兩半。

蚩尤長長出了口氣,略有點煩躁地以手指捏了捏眉心,看著火海出神。

山坡下滿是嘶啞的喊聲與哭聲,遠處的合水部陷入一片火海,房屋著火熊熊燃燒,女人們的哭喊傳遍原野。

襄垣反而不想走了,他在岩石前抱著一膝倚著,深邃的黑眸中倒映出遠處火與煙的映像。在他的頭頂是璀璨的銀河與閃耀的繁星,腳底下不遠處則是殺戮與戰火。

嬰兒的啼哭聲令他陷入久遠的回憶之中。

這些年他走過神州的許多角落,見證過無數小部落的消亡與新部落的崛起,他曾跟隨天虞族人逃出窮奇的利爪,也曾混在赤水族的朝聖隊伍中覲見過他們的神。

他專揀有死亡有爭鬥的地方走。或是荒山火魈單純為一己喜怒大開殺戒,伏屍百萬;或是滄海在鯤鵬的妖力下呼嘯倒灌,淹沒千頃良田。人的身體與靈魂的分離,陰風穿透死亡場時的景象俱收於他的眸中。

他有一個不可宣之於人的目的,抵達合水部只是第一步。

襄垣需要的,是人的魂魄。他最開始動起這個念頭,是在安邑時的一場戰鬥中。那時族人為躲避強大的比翼殫精竭慮,無數勇士前赴後繼,以鮮血與肉身對抗妖獸,爭取其餘人安全逃離的時間。

戰士死後,襄垣拾起他們生前的兵器,幾乎能感應到英魂在武器周遭陣陣哀鳴,不甘於就此消逝。

最後蚩尤殺死靈力強大的怪鳥,解決了自安邑立族後最大的生死危機。那場浴血奮戰驚心動魄,然而在襄垣眼中,不過是蚩尤逞勇鬥狠的一次英雄表現。

他關注的是那些戈與矛——英魂留駐的武器。但蚩尤不多時便重整安邑,把刀戈與戰士們的屍身一齊下葬,襄垣也不可能去親手掘出,看個仔細。

所以他留下了那把刀給合水部……

可是他明白,在剎那間自己真正的想法是,希望蚩尤見到那把刀時顧念舊情,不至於一刀殺了那個女孩。

襄垣思忖片刻,起身下山,決定還是回合水部看看。

滿目瘡痍,黑煙四起,黎明的第一縷金光降臨,照上蚩尤盡是汙血的胸膛。

又是一個晴天。

空地中央躺著半死的少祭司,手中仍緊執一把鋒銳的長刀。

蚩尤的手臂淌著血,方才清剿合水部餘人時,這女孩從側旁忽然衝出,砍了他一刀。

偷襲驚動了安邑不少人,兩名戰士與一名祭司跑過來,站在蚩尤身邊。他們是安邑的核心。

“辛商,你是與我換過刀的兄弟。”蚩尤沉聲道,“現在族中刀法好的不多。”

被叫到名字的成年男子眉頭深鎖,躬身拾起刀,刀刃映出他粗獷的濃眉與稜角分明的雙脣,他的雙眼蒙著一層白霧。

“這不是他們能做出來的。”辛商側頭看了身邊的安邑少年一眼。

另一名神情陰森、膚色灰藍、活死人一般的男子是安邑的新祭司玄夷,此刻插口道:“比安邑的刀好。”

“我看看。”接過刀的少年神情有點不安,他的名字喚做陵梓,眉目間尚帶著些許稚氣。他將刀翻來覆去地看,目光中透露出徵求之意,嘴脣動了動,但沒有說出那個名字。

一時間三人都沒有說話,許久後,活死人祭司開口道:“有何內情?”

“你不認識這把刀的主人。”辛商淡淡道,“不要插嘴,玄夷。”

“……是襄垣嗎?”陵梓終於打破了這段沉默,“只有襄垣做得出這樣的刀!”

玄夷問:“襄垣是誰?”

蚩尤沒有回答他的疑問,沉思片刻,開口道:“有人跑了,陵梓。”

陵梓眉毛動了動,不答話,片刻後遲疑道:“追?”

辛商說:“蚩尤,合水部的死人都在這裡了。”

蚩尤的聲音低沉,卻帶著隱約的擔憂:“但這把刀的主人不在這裡。”

玄夷道:“為抓一人,大動干戈不值得。”

辛商與陵梓同時使了個眼色,示意玄夷不要再說。

玄夷微微蹙眉,蚩尤自得到此刀後,便對滿地屍體與空地周圍的糧食視而不見,這刀的來歷有何蹊蹺之處?

辛商道:“自那人離開後,安邑便無人稱得上真正的鑄冶師。恕我直言,蚩尤,若真是他……”

蚩尤推起眉間的獸型面具,將它戴在額前,目不轉睛地端詳長刀,許久後開口道:“你也覺得……果真是他?”

陵梓插口道:“算了,蚩尤,抓到他,他也不願回來。”

玄夷警覺地問:“鑄此刀者是安邑之人?”

蚩尤不答,玄夷又道:“首領,族人逃離後被追回,須得殺一儆百……”

陵梓怒道:“襄垣是安邑的純正血裔!本族人離開後被追回,只會關在族中,不應處死!你這外來客……”

蚩尤抬起一手,陵梓噤聲。

片刻後陵梓才不服氣地說:“襄垣身子弱,意志不弱。他只想以自己的力量,做到與我們同樣的事,他會鑄刀,不是廢物!”

蚩尤淡淡道:“就算不追他,合水部一定也有人朝北面逃了,這點糧食,遠遠不夠。帶一百人去追,陵梓。”

玄夷卻介面:“首領,且慢決斷,聽我一言。”

“洪涯境諸神以長流河劃分南北兩界,想是為保護南方諸部不受北方侵擾……”

“我們已經渡過長流河,如此說來,神州屏障已失,即將淪陷於安邑的刀兵之下,諸神呢?又在何處?”蚩尤冷冷道。

玄夷不理會蚩尤滿帶嘲諷的語氣,淡淡道:“首領,無論如何,這本是天設的阻礙,到此處已是逾界,現今未知洪涯境意向,你先摧合水部,後誅信奉共工的部族祭司,再趕盡殺絕,實在有違天和,萬一驚動洪涯境……”

辛商緩緩搖頭,示意玄夷不要再說。

蚩尤看著玄夷,深黑雙眸中蘊著一股赤紅的血色,緩緩道:“凡事成與不成,不在伏羲,而在你我。”

玄夷一時無言,想了想,又問:“此刀,究竟有何來歷?”

一語既出,諸人又陷入靜默。

少祭司身下的血漫了一攤,瞳孔緩緩擴散,辛商躬身把她提了起來,問:“此刀何人贈你?”

少祭司不住**,鮮紅的嘴脣動了動。

蚩尤眼見她沒了氣息,轉身道:“你們留在這裡,我去追。”

同一時間,襄垣緩緩轉過一間石屋,朝空地中央窺視。

蚩尤前去追敵,陵梓開始清點戰利品,辛商與玄夷留在空地上,對著未燃盡的火堆出神。

“祭司。”辛商道,“你既運籌天數,何不把那刀的來歷放到一旁,先測測什麼時候下雨?”

玄夷正在揣測一些他所不知道的事,驟然被辛商說破心思,也不駁斥,淡淡答道:“該下雨的時候,自會下雨。”

四年前天虞部被凶獸窮奇剿滅,玄夷隻身逃出熊耳山,遇安邑收留。他憑藉一手籌算之術與縝密推斷獲得蚩尤的信任,然而始終無法完全融入安邑人的群體。

自他來到安邑後,隱約察覺到有什麼是不可提的,常有人談及自己抵達前發生的某件事便會在旁人的提醒下自覺噤聲,不在蚩尤面前多說。

這種“我們的事”的感覺,令他一直不太舒服。

玄夷拾了截枯炭,在地上隨手寫畫。

辛商又問:“那麼,測算蚩尤何時回來?”

玄夷淡淡道:“該回來時,自會回來。”

太陽出來了,他扔了枯炭,走向樹蔭,站在陰影裡。

辛商看到地上有一行玄夷倒著寫的字:

背後的房屋,有人窺視你我。

片刻後,辛商無聲無息出現在破屋的間隙中,一手按住襄垣的肩膀,制住了他。

襄垣沒有掙扎,安邑隨便挑一人都比他強壯,辛商更是武力僅次於蚩尤的戰士。妄想從他手下逃脫是徒勞的。

“那傢伙是誰?新來的?”襄垣問。

辛商朝後望了一眼,玄夷站在陰影裡,不見表情,彷彿一個無從捉摸的鬼魂。

他鬆開手,壓低聲音道:“天虞族的人,前來歸順蚩尤的,你最好快點走,我不想把你抓回去。”

襄垣說:“刀在蚩尤手裡。”

“你居然還沒有死,這些年裡,你在做什麼?”

“隨處走走,沒做什麼。”

辛商話中帶上威脅之意:“你在用人魂鑄刀?!襄垣?”

襄垣正要回答,遠處傳來一聲尖銳的破空哨響。

陵梓把糧食放在空地上,茫然抬起頭,問:“辛商呢?”

玄夷冷冷道:“不知去了何處,首領讓我們集合,走吧。”

蚩尤鋒毅的脣間銜著一管竹哨,哨聲穿透力十足,有種催命的急促。

陵梓與玄夷趕到長流河畔,水汽濃厚,河水嘩嘩流逝,一具屍體半身浸在水裡,紫黑色的血被河流帶往下游。

蚩尤的胸膛微微起伏,似在抑制不住地喘息,眼神像頭臨死的困獸,壓抑、悲傷、憤怒而瀕臨崩潰。

那具屍體已被踐踏得面目全非,脖頸上有根紅繩,繩上繫著堅硬的獸牙與鳥喙。

“此人就是襄垣?”玄夷不合時宜地問。

那一瞬間,玄夷感受到自己被一股殺氣所籠罩,他絲毫不懷疑蚩尤會拔刀把他砍成兩半。

然而玄夷不懼,低聲道:“人死不能復生,首領。”

陵梓看了蚩尤一眼,上前檢視屍體,說:“不是他!”

蚩尤整個人鬆懈下來,閉著雙眼,話中充滿殺意:“怎麼看出來的?”

陵梓道:“小時候被燙的印跡不在,你忘了?他的左手……”

蚩尤打斷道:“想起來了,繼續找!”

玄夷忽道:“此人狡詐,將隨身之物放在這具屍體上,想必已發現我們了。”

蚩尤道:“他跑不了多遠。”

玄夷又道:“方才我看到辛商……在石屋後與陌生人交談。”

陵梓愕然問:“哪裡?!我怎麼沒見?”

蚩尤這才意識到辛商沒有來,脣間一翻亮出竹哨,三長一短,哨音帶著責備之意。

辛商從懷中摸出一物,是以血寫就的三塊木片,襄垣如獲至寶,低聲道:“多謝了,那天走得匆忙,忘將這東西帶出來……”

辛商卻不把它交給襄垣:“上頭寫的是關於魂魄的事,玄夷懂祭文,他告訴我的。”

襄垣注視辛商雙眼,對方終於把木片放開,襄垣收進懷中,催促的哨聲響起,二人同時心中一凜。

襄垣道:“我走了。”

“這次又要去何處?跟我們回去吧。你身子弱,不能在外頭跋涉。”

“我不是廢物。”襄垣說完轉身離去。

轉過房屋時,眼前站了三個人,襄垣猛地停了腳步。

蚩尤摘下面具,冷冷道:“你自然不是廢物,你鑄冶出的刀,劃了我一道傷口。”

襄垣深吸一口氣,靜靜站著,目光掃過數人面容,最後落在蚩尤臉上。

“多年不見了,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