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問君路遙知幾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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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問君路遙知幾許
到了紫瀾殿門口，剛想推門進去，便聽殿中傳來永琰跟有月的談話聲。
此時，永琰正坐在金椅上，翻著一卷書，“有月，你對這次的刺客，怎麼看？”永琰的語氣平緩，沒有絲毫情緒。
有月輕笑了一下，“除了老大，還能有誰？！”
“看來我們想得一樣！這廝真是越來越猖狂。”永琰的語氣中多了一絲冷意。
“哈哈，論年紀，他還長你幾歲呢！老頭子估計也已經想到了，所以動作才會這麼快，找了個替罪羊，讓他安心。”有月開啟那把隨身攜帶的摺扇，嘩啦啦地扇了起來，她這冬天打扇子的習慣一直沒改。
“隨他去，反正也成不了什麼大氣！”永琰鼻中哼了一聲，臉上牽出一抹蔑笑。
“你可不要小看他啊，他現在是神機營的總隊，還掌管著一部分禁軍呢。這次要不是福康安及時趕到，我們也算凶多吉少了。”有月看著一旁不以為然的永琰，聲音中多了絲沉悶，好像對這次的遇刺還心有餘悸。
“哈哈哈，就算是這樣，那他也已經打草驚蛇了。手腳這麼不利落，老頭子就算以前有這個心，現在恐怕也該失望了。”永琰一聲朗笑，顯得格外豪氣。
“經此一事後，十一阿哥恐怕會更加隱忍，老大估計近幾年內，都很難再有動作。倒是你，是時候反被動為主動了。”有月說到這兒，頓了一下，見永琰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現在國內紛爭不斷，你有什麼想法？”
“我打算請纓，去苗疆。讓福康安做主將，我隨行便可。”永琰一副意味深長的表情。
“我跟你一起去！”有月看著永琰，一臉堅定。
永琰抬頭，對上她靜若寒潭的冰眸，笑了起來，“好！”
我見他們差不多說完了，才輕叩了一下殿門，“十五阿哥，曼清求見！”
“進來吧！”永琰抬眼朝門邊看來。我一進門，便對上了他那一潭幽深的眼眸。
“曼清，你來啦！那我先回去了，你們聊！”有月朝我笑笑，又回身看了眼金椅上的永琰，從我身後的殿門中出去，順便帶上了門。
永琰待有月走後，一個箭步走到我身前，“曼清，你來啦！”說著把我拉到一邊的椅子上，示意我坐下。
“呃。。。。。。十五阿哥，我。。。。。。”我低頭不敢看他此時那雙因興奮而火熱的眼眸。
“曼清，不要叫我十五阿哥，叫我永琰。”他蹲下身，仰看著我低垂的臉。
“呃。。。。。。”對上他眼中的淺笑，我訕訕地一笑，“永琰，我這次來，是想請你幫個忙的。”
“曼清，有什麼話，直說吧！我們之間沒有什麼幫忙不幫忙的。”他握起我的手，一臉的柔光，璀璨奪目。
想起了昨晚的事，我臉一紅，頭低得更低了，更不敢再去看向他的臉，“我想請你幫忙，救出鳳凰兒。你知道，他是無辜的。”
“好！”永琰想都不想就答應了，我一臉詫異地看向他。
他拉著我的手，站起身，我也跟著他站了起來。他一把把我摟進懷裡，我把頭kao在他的胸口，沒有掙扎，只是低著頭，臉上紅雲如霞。其實我在來的路上就想過了，只要永琰答應救鳳凰兒，就算讓我把身子給他，我也願意。
“清清，這是你第一次讓我幫忙，我很開心。”說著低頭在我額間一啄，“希望以後你有什麼事情，都願意來告訴我，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
聽著他溫柔的低語，我的心中湧起一股甜意，暖暖地，讓人依戀，讓人安心。
“那該怎麼救他呢？他現在可是被困在白海塔中，沒有皇上的命令，是誰也救不了他的。”我一想到這個，不禁又擔心起來。
“放心吧，我有辦法！”永琰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下一刻便附在我耳邊低語一陣，我聞言先是一驚，但看到他那副無所謂的表情時，又勉強點了下頭。現在除了這個辦法，實在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了。
第二天，聽說十五阿哥病了，宮中太醫來了好幾撥，都診不出個所以然來。皇上也來看過一次，只見十五阿哥全身硃紅，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竟比硃砂還黯淡幾分。
宮中太醫哪見過這種病症啊，現在跟太后抱恙那時候差不多，一個個只在殿外小聲論證，卻得不出個結果來。太后聽說後，連忙親自過來探視，還狠狠地訓了太醫們一頓。後來又下令讓我負責十五阿哥的病診，才怒氣衝衝地回了慈寧宮。
我想方設法，配了好幾副藥方，都沒能讓十五阿哥醒過來。令妃娘娘和倩蓉，早已哭成了淚人。有月冷冷的站在床頭，沒有說話。淑敏坐在離床最遠的椅子上，也只是沉默地看著**躺著那抹青影。
第二天，皇上上完朝之後，便跟太后一起過來探看。見十五阿哥的臉色比昨日更加暗淡，兩人俱是心力憔悴。
“曼清，還有沒有別的辦法沒有，只要可以醫好永琰，你要什麼，哀家都答應你？”太后目光中多了一絲凌厲。
“回太后，辦法是有一個，但這味藥很難找。可以說，只有天上有，人間無。”我低頭俯身，恭敬地答道。
“只有天上有，人間無？這是什麼藥？”一邊的皇上也正色問，只是語氣中，透著凌然的威嚴。
我仍低頭，語氣平緩的答道，“鳳凰血！”
聽我說出這三個字，在場的每個人都驚詫地看著我，臉上俱是不敢置信的表情。
“大膽徹穆袞曼清，居然敢欺君罔上，你可知道這是什麼罪！”皇上第一個反應過來，下一刻，便一臉怒意地衝我訓道。
“曼清沒有欺君罔上，曼清所說句句是實！”我不卑不亢地迎著皇上那一臉的怒容，臉色平靜如水。
“曼清，這世間哪會有什麼鳳凰啊？你可不要再胡言亂語，衝撞皇上啦！”一旁的令妃，細聲提醒我。
我知道她是一片好意，所以衝她笑笑，“就是因為人間沒有，所以曼清才說這是天上有，人間無。”
“大膽徹穆袞曼清，還敢妖言惑眾！明明是自己學淺技窮，故意說出這翻話來拖罪！真是罪不可恕！來人，押徹穆袞曼清去大理寺，聽後發落。”皇上聽了我的話，以為我是在狡辯，便憤怒地發下令來。
後面上來幾個侍衛，就要把我拉下去時，一旁的太后開了口，“慢著！先聽聽曼清怎麼說。”說著她朝我看來，“曼清，你接著說！”
“這鳳凰血的確難找，但並不是沒有！現在宮中就有一隻鳳凰。”我淡淡地說出這句話，眾人臉上的表情如預期般，驚訝而詫異。
“你說的可是真的？那你跟朕說說，鳳凰在哪裡？若有半句虛言，定你個抄家滅門的罪，還是輕了的！”
皇上這句話，讓我突然有種氣結的感覺，但一下子又穩住了心緒。緩緩開口，“鳳凰就被關在白海塔中，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問一下現任的鐘天師。曼清不敢有半句虛言，還請皇上明鑑！”說著便俯身下去，行了一個大禮。
“好個徹穆袞曼清，原來是想救那個小和尚！那朕就給你個機會，若那小和尚真是鳳凰所化，朕立馬放他出來。若是你胡亂瞎編，那就定你個欺君罔上之罪，移滅九族！你可敢賭！”皇上的威嚴，此刻真正展現在我眼前，的確氣勢不凡，威儀凌然。
“好！”我想也不想就答了出來，阿瑪，大哥，二哥，三哥，為了救鳳凰兒，曼清賭了。
“來人，帶徹穆袞曼清去白海塔，放塔中的小和尚出來！”皇上一聲令下，早有侍衛押了我出去。
皇上等一干人等跟在後面，除了令妃和倩蓉，其他人都跟了出來。我知道有月是想把我看得更清楚一點，因為幾乎每次永琰生病，都是我把她救活的，她的心裡肯定有很多不甘。至於淑敏，自是擔心我的安危，才跟了出來。
白海塔高六層，每層高約一丈。通體用白色玉石雕砌而成，屋簷上雕琢著幾十種上古神獸，按五行生剋法排列。頂上一輪日月明鏡，半邊金燦若陽，半邊銀輝如月。此時的白海塔，在陽光下散發著奪目的白光。地上的塔影中，斑駁地搖曳著一片銀輝。
我抬頭，看著這巍峨而神祕的白海塔，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一種莫名的壓抑。總覺得這漆黑的塔內，洶湧著一股不可名狀的暗流。
塔門被緩緩開啟，幾個侍衛進去後，沒一會兒，便帶著一身黃衫的鳳凰兒出來了。
我一臉激動地迎了上去，“龍兒！”
鳳凰兒一見到我，原本憔悴的臉上，馬上漾起一股強烈的喜悅，他三兩步便蹦到我懷裡，“曼清姐姐！你終於來啦！我好想你！”說著便委屈地哭了起來。
我連忙蹲下身，輕拍他的肩頭，安慰說，“好啦，龍兒，不哭！姐姐回來啦，已經沒事了。乖，不哭！”
“曼清，你不是說他是鳳凰嗎？我看怎麼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和尚呢！”一旁的太后冷不防開口問道，語氣中多了一絲不耐。
我用手擦去鳳凰兒臉頰旁的淚痕，笑著對他說，“龍兒，你變出真身給他們看看，這樣就可以離開這裡了。”
“不要！我才不要給他們看！他們不是好人！”沒想到鳳凰兒居然轉過身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無奈，在他耳邊低語，“龍兒，風哥哥受傷了，你要去看他。你還得帶著我離開這裡，所以你要聽曼清姐姐的話。”
龍兒聽說孤寒受傷了，一臉驚訝，後來聽我說，要他帶我離開，便毫不猶豫的點點頭。但只一會，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又搖了下頭。
“怎麼了？龍兒，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如果你一定不想變，姐姐也不勉強你。”我摸著他光滑的頭，安慰地朝他笑笑。
“不是的，曼清姐姐，是我現在不能變回去了。我被關在這塔裡好幾天了，法力少了很多，所以暫時變不回去。”他低著頭，抿著脣，一副委屈的樣子。
我笑著搖了下頭，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那你喝了這瓶藥試試。”
鳳凰兒一喝下那瓶孤寒從冥府帶來的藍幽草，便覺全身真氣充盈。仰天發出一聲清戾，身體瞬間幻化成一隻金色的鳳凰，沖天而上。伴著他那清婉悠揚的戾聲，在空中灑下一片金芒。
地上的幾人見後，俱是一驚，但只一會兒，便都展顏歡笑起來。
“還真是祥瑞啊，保我大清風調雨順！”太后合掌，看向天空中盤旋著的鳳凰兒，一臉欣喜。
皇上也眯著眼睛，看著鳳凰兒展翅翱翔的身姿，臉上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有月微抬鳳目，盯著那抹金輝，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
淑敏一臉淡笑，如清風拂面，無痕無跡。但她看的不是鳳凰兒，而是我。我回她一抹淺淺地笑，若有若無，欲語還休。
十五阿哥醒後，我叫鳳凰兒去冥府，看一下孤寒的病情。而我，再一次留了下來。並答應永琰，不離開他，直到孤寒來找我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