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平地風波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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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平地風波起
那天本來是想找永琰給我安排回家的事情的，卻沒想到出了那件事情。這幾天一直心緒不寧，一想到那件事就臉紅心跳起來，也很害怕他過來找我。但永琰好像知道我的擔心似的，既沒叫我過去，也沒過來找我。漸漸地我也就放下心來，儘量不去想這件事情，告訴自己什麼都沒發生過。
現在是九月天氣，涼風習習，坐在竹林中，已經要加外衣了。想著以前在有月家看到竹林中的蘭花，清淡雅緻，幽香撲鼻。於是也跟著梅兒在這片林中種了幾株。或許是梅兒種法得當，亦或是照料精心的緣故，現在看來，倒也長得鬱鬱蔥蔥，自成一景。想著明年春時，或許就能看到蘭花鬱郁芬芳的樣子了，不禁笑了起來。
“曼清，在幹嘛呢？笑得這麼開心！”有月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我連忙回頭，只見倩蓉，有月，淑敏已經走到了園中。後面一襲青衫飄飄而來，甚覺刺眼。
我嚥了下口水，壓下心頭的驚慌，故作鎮定地笑笑，“也沒什麼，就是幾叢剛種上去的蘭花，覺得長得不錯，就心下高興。”
“哦，原來曼清還有這份閒情啊！那我們也來湊湊熱鬧。”有月一副興奮的樣子，跑到我身邊，蹲下身，開始撥弄起腳下的蘭花來。
“來，倩蓉，不，福晉，淑敏，來，到這邊坐。”說著一拉起她們就往庭中的石桌走去，至於身後的那一襲青衫，就當作沒看見。
兩人落座後，淑敏示意我往後看。我不得已才轉過頭，看到永琰正一臉好笑的看著我，眼底滿是瞭然。
我連忙低下頭去，疼恨自己的演技太差，順勢一躬身，“曼清見過十五阿哥，十五阿哥吉祥！”
永琰一把把我扶了起來，“曼清，以後不必如此拘禮。閒時就是朋友，跟以前一樣好了。”
“好！”見我吐出這個字，倩蓉和淑敏都朝我笑了笑，示意我坐下。我也樂得如此，跑到她們身邊坐了下來。
這時，靈兒見來了客人，早將茶具果品等端了出來。等見了禮後，給我們倒上茶，放在石桌上，便躬身下去了。
這時有月也跑了過來，笑著對我說，“曼清，沒想到你這殿中還藏龍臥虎啊，那種蘭花的可是個高手。一般蘭花種下去，沒有個三五年是長不成的。可你這的蘭花，最多也就一兩個月，長勢還真是喜人啊！”
看著有月一臉的興奮，我到疑惑起來，“怎麼？蘭花很難種嗎？”
“那當然，蘭花被喻為花中君子，最是難養，尤其是換了地方，它就很容易因不適應而凋零。但你這邊的蘭花，長得很是茂盛，一點都不像是剛移栽的，倒像是一直就長在這裡似的。”有月又是一臉讚歎。
“我倒不知道蘭花這麼難養，是我殿中的一個叫梅兒的蘇拉種的，要不我去叫她過來，你問問她，這蘭花是怎麼種的。”聽有月這麼一說，我倒對梅兒刮目相看起來，我只是見她簡單地把蘭花種到地上，把土填平，偶爾澆一下水，也沒見她怎麼打理啊。有月不說，我還一直以為蘭花就是這麼養的呢。
“那就再好不過了，我就在這邊向她討教幾手，回去也在院中栽幾株。”有月一臉笑意。
於是我就把梅兒叫了過來，梅兒見過禮後，立到一邊。
“你就是梅兒？這院中的蘭花是你忠的？”有月笑問。
“回常在，是梅兒種的。”梅兒低著頭謹慎地回答。
“那你是用什麼方法栽種此花的，可否說來聽聽。”有月擺出一副好奇的姿態。
“回常在，梅兒也沒什麼特別的法門。先把原本中在院中的蘭花連根取來，在根上噴上水。因為蘭花剛種上去的時候，根還未穩，三五天內不好吸水，容易乾枯。所以先噴上水，待它吸收之後再栽種，就比較容易成活。在栽種前再修剪掉蘭花周身多餘的枝葉，只留主幹，這樣就減輕了蘭花自身供養的負擔。”蘭兒在一邊侃侃而談，有月則在一旁不住點頭。
“好方法，就這噴水一舉，就是個妙法。而這麼名貴的蘭花，又有幾人捨得裁剪？真是妙啊！”有月一臉放光的樣子。
等梅兒下去後，有月才一臉驚醒，“倩蓉，你們不是說這次過來有事情嗎？”
我們幾人都笑了起來，“看你剛才那麼投入，怎麼還好意思打擾你的雅興啊！”
永琰這時正坐在倩蓉旁邊，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們，“有月，你也先坐下，我這次叫你們過來，是有件事情要找你們商量。”
有月緩緩走到我邊上，坐了下來，“十五阿哥，你有什麼事情就說吧，有什麼商量不商量的，你決定就好！”
“這個事情須得你們點頭才行，不然我是斷不敢做主的。”永琰還是一臉笑意地看著我們，一旁的倩蓉也是這個表情，看來她知道是什麼事情。
“那你先說來聽聽。”我見有月跟淑敏都低著頭不說話，氣氛頓時尷尬起來。一想到這是在我的紫竹殿，我有責任把氣氛緩和一下，所以就出言問了一句。
只是待我接觸到永琰那古怪的笑意時，突然就後悔起自己的話來。為了掩飾自己內心的不安，我連忙低下頭，捧起手邊的茶，猛喝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只是遲早的事情。”永琰笑看著我們，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想請皇阿瑪降旨，把你們都賜給我做側福晉。”
“撲！”我剛喝到嘴裡的茶，被這話一擊，全噴了出來。正好噴在對面永琰那張前一刻還淡笑著的臉上。
一桌人頓時爆笑起來。
“啊，我不是故意的，十五阿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連忙起身，跑到他面前，抬起袖口，慌亂地在他臉上擦拭起來。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沒事！曼清！一會兒幹了就好！”他淡笑著，清澈的眼眸中居然還透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暖意，我心緒突然沒來由的一晃。
發覺他正抓著我的手，我連忙抽出手來，“沒事就好！沒事就好！”說著跑回到自己位置上，低著頭坐下，再也不敢看他。
“哈哈哈！曼清，真有你的，十五阿哥你也敢噴！”有月笑得最誇張。
“呵呵，曼清就是曼清，能把水噴那麼遠，倒還真是少見。”淑敏也笑得起勁。
倩蓉只笑了一會兒，就又說起了正題，“好了呢，你們也別想矇混過關，剛才的問題還沒回答呢！”
聽她這麼一說，有月和淑敏同時收聲，我也是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倩蓉，“怎麼還有女子甘願與人共事一夫的啊！”
倩蓉如玉般的臉上漾著一絲可疑的緋紅，“永琰說，你們跟他也算是有緣，以前就認識，今日又在宮中相見。而作為阿哥，總會有很多妻室，與其娶那些不認識的，還不如娶了你們。一來大家都是朋友，自不會有什麼爭風吃醋的事情發生，二來你們在宮中也好相互有個照應，免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煩！”倩蓉淡笑地說著。
聽她這麼一說，我突然心中生出一種莫名的悲涼感來。為什麼今天說要娶我的人不是孤寒呢？孤寒不是已經回來了嗎？他怎麼還不帶我離開這裡啊？我真的很想跟他一起，騰雲駕霧，走遍九州八荒，看盡奇山麗水，嚐遍瓊漿玉lou，閱盡滄海桑田，歷盡萬世風華！可是孤寒，你到底在哪裡？
“有月，你有什麼想法。”倩蓉先問起有月。
“一切聽福晉安排！”一向風骨粼粼的有月，居然甘願做個側室，看來愛情還真是偉大。
“那淑敏呢？”倩蓉又轉而看向淑敏。
淑敏咬了一下嘴脣，終是點了下頭，“一切聽福晉安排！”
這句話一出，我驚訝地看向淑敏，只見她低著頭，臉色慘白，一雙手緊緊抓著自己的膝頭。我知道，她是下了很大決心的。在這宮裡，如果被其他阿哥看上，不但名節不保，而且連個名分都不一定會有。沒有比選擇永琰來得更好的了，至少永琰會待我們好，會給我們名分。
“曼清，那你呢？”倩蓉笑看著我，眼裡有期盼，又有別的什麼我看不懂的東西。
我朝倩蓉掛起一個甜甜的笑，之後，轉過頭，看向正一臉笑意看著我的永琰。看到我的笑，看到我眼裡的堅定，他的笑凝了起來。我居然在他眼裡看到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恐懼。
我笑得更甜了，“不，我不答應！我要回家！”終於說出了自己一直一來的想法，我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簡單，開心。
我不要像鳥兒一樣，被關在漂亮的籠子裡，雖然是錦衣玉食，但卻一輩子飛不出去。這裡沒有親情，沒有歡樂，有的只是冷漠和虛情假意。這樣的籠子再美，它依然只是籠子。而我要的，只是一片可以讓我翱翔的天地，哪怕再小，也是一片可以自由呼吸的天地。
“你真的這麼想回家！”永琰冷冷地看著我，臉上一陣寒意。
“是的！我要回家，我要離開這裡！”我站起身，不去看他，只是抬起頭，望向頭頂上的那片湛藍的天空。
“你！”永琰一臉怒意，眼中簡直要噴出火來，“我不允許，永遠都不允許你離開這裡，永遠！”說完，也不等我們反應過來，一甩袖，往院外走去。
倩蓉看了我一眼，連忙追了出去。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我長長地嘆了口氣。
“曼清，你這是為什麼？”有月很是不解地看著我，眼中有猜疑，有疑惑。
淑敏一臉慘白，現在也是不解地看向我，眼裡有激動，也有羨慕。
“不為什麼，因為我不喜歡這裡。”我依然仰起頭，淡淡地說道。
“曼清，你不願意留下來陪我們嗎？”有月聲音透出一絲涼意。
我看著她，笑了起來，“不是我不願意陪你們，實在是十五阿哥不讓我陪你們。如果只是像現在這樣，平靜地過上幾年，就可以出宮，回家，我是很樂意的。但要是嫁給了永琰，那我就一輩子出不了宮，回不了家了。所以，我不要！”
“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在宮中平靜度日嗎？如果沒有永琰，你早就不知道在哪了，還會這麼好端端的住在這裡有人伺候著。你以為那些蘇拉都是幹什麼的，她們還不是跟我們一樣，經過閱選之後才進來的。你若是覺得沒有永琰，你也可以過得很好，那你就離開紫泉宮試試。”說著，有月也不等我回話，憤憤地離開了。
淑敏也只是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跟著有月出了院門。
我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突然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落寞，難道我就要失去他們了嗎？溫雅如玉的嚴公子，豪氣大膽的有月，還有溫婉可人的淑敏！突然感覺他們離我越來越遠，到底是他們變了？還是我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