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廢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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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廢園
過了小橋,往前行了不到十丈,就是一片小樹林。林中瀰漫著一層薄薄的淺霧,地面也開始變得潮溼起來。
月光偶爾透過枝頭照進林間,落在薄霧上,林中的樹影依稀可辨。
有月跟我打著一盞風燈走在前面,淑敏,玉瑩和茗香走在我們後面,兩個哥哥走在淑敏他們後面,有月的隨從也打著風燈,跟在最後面。
越往裡走,霧氣越加濃重,原本稀疏的小樹林變得茂密起來,林中散發著一股枯枝敗葉的陳腐之味。
原本明亮的兩盞風燈,隨著霧氣的加重和月光的隱去,顯得更加蕭索飄搖。只一會兒,走在前面的我,打著燈籠也看不到地上的路。幾個人頓時迷失在濃濃的白霧中。
“怎麼辦?看不到路了。”茗香小聲問。
剛才藉著酒勁的一點膽量,現在被這濃霧一嚇,頓時減去一半。
“有月姐姐,怎麼辦啊,我們不會迷路了吧?”玉瑩也緊張地問。
“不會的,我們再往前走幾步,就可以看到廢園了。”有月肯定地說。
“那我們再往前走走吧,或許很快就能出去。”大哥也安慰我們。
“但是看不到路,迷路了怎麼辦啊?”三哥語氣中帶著不安。
幾個人雖然停下腳步,站在原地說話。但在濃霧中,面對面都看不到彼此,也難怪幾人會心裡打鼓。
“路我來帶吧,有月,你告訴我怎麼走就行。”我看這樣呆在這裡也不是辦法,而且我已經隱約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在一直窺探我們。不管是回到橋上去,還是繼續往廢園走,都比站在這裡強,總之先離開這裡再說。
“曼清,你能看到路嗎?”有月問我。
“恩,我眼力比一般人好一點,可以看到,你告訴我廢園怎麼走就行。”
“就在林子那頭,上次過來的時候是白天,如果沒有記錯,再往前走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就可以到。”有月很肯定的說。
我朝一直跟在後面的鳳凰兒招了下手,這個動作在濃霧中自是沒人看到。
鳳凰兒連忙飛到我肩頭,我對它指了指前方。
鳳凰兒振翅一仰,衝到枝頭,它身上的金光頓時暴漲,很輕易地穿透濃濃的白霧,照亮整片林子。藉著這一片金光,我毫不費力地看到林中的一切。
看到不遠處有一間比較大的白色院落,想來應該就是有月說的廢園,於是我就領著眾人往前行去。
我邊走邊不斷地把路面的狀況告訴後面的人,提醒他們注意腳下。
“小心,這裡有個橫出來的樹枝。”
“小心,這邊的地樹葉多,比較滑。”
“小心一點,這裡有塊大石頭,要繞過去。”
這樣走了半盞茶功夫,我們就走出了濃霧,來到了林子外面。
看到久違的月光,一行人都鬆了口氣。
“哈!終於出來了!”茗香長長地吐了口氣,開始發問,“格格,你好神哦,怎麼可以在這麼黑的林子裡看到路呢?”
“是啊曼清,你是怎麼找到路的。”淑敏也很是好奇。
“呃!可能是我的眼睛比較亮吧,能夠看得比你們清楚一點。”我無奈地編了個連自己也說服不了的理由。
“曼清姐姐,不是好一點點哦,是好太多啦!”玉瑩也開起口來,“我們可是一點點都看不到啊!而你卻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你們快看,那裡是什麼地方?”大哥連忙轉移話題,手指著前方的白色院落問大家。
“那就是廢園。”有月不動聲色地回答。
看著不遠處的白色院落,在月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柔和的白光,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可怕,反倒覺得很溫馨,有一種到家了的感覺。
“哦,原來這就是廢園,那個鬧鬼的地方嗎?”玉瑩沒有絲毫害怕的樣子,看起來還有點興奮的樣子。
淑敏一直沒怎麼說話,現在也只是一臉沉默的看著那廢園。
“那我們過去吧!”有月提著風燈帶頭往前走。
“真的要過去嗎?”我突然莫名有種不安,剛才在樹林裡,還沒有這麼強烈的感覺。但現在站在林外,看著柔和地白色院落,心裡卻莫名感到不安起來。
“怎麼,曼清,你不會是怕了吧!”有月回過頭,語氣中多了點戲虐,就是她先前跟二哥說話的那種語氣。
可惜我不是二哥,所以就直直地看著她,“有月,我們一定要過去嗎?”
“曼清姐姐,都走到這裡了,當然應該進去一下啊。”玉瑩很是膽肥地說了一句。
我看向淑敏和茗香,見她們也是臉無懼色,詢問地看著我。
“清清,走吧,別怕啊,有大哥呢。”大哥一手搭在我肩頭輕聲說。
看著他清澈的眼眸,突然很釋然。怕什麼,我還有大哥和鳳凰兒在呢!“那走吧!”輕鬆吐出這句話,我便往前幾步,趕上有月。
幾個人跟在後面,腳步輕快地朝白色院落走去。
走了好一會兒,大家才發覺有什麼不對勁。原來看著離自己不到幾十丈的白色院落,我們卻走了一盞茶的功夫還沒到。而且與我們的距離不遠不近,看上去還是跟剛才一樣的距離。
“怎麼會這樣?我們是不是遇到山魈了。”大哥突然問道。
幾個人心中本就無措,一聽這個更是一臉懼意。
有月從容地停下腳步,從懷中取出一道黃符,往路邊一扔。頓時黃符上金光一閃,原本黑色的路上浮起一層金色的霧氣。
“走吧,現在應該可以了。”有月不理會我們驚訝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我是連神仙都見過的人,自然不會為了這個小小的黃符驚訝。我驚訝是有月居然隨身帶著這種東西,看來是有備而來。
但餘下的幾人,平時連府門都很少出的,哪裡見過這種黃符啊!而且看樣子,那道金光他們也能看到,真是一張高調的黃符啊。所以現在看著他們那愣愣的表情,我還是很能理解的。
“有月姐姐,你好棒哦!”玉瑩滿臉崇拜地跟在有月後面。
這次真的沒遇到什麼障礙,一行人順利來到院門口。
看著漆黑的院門,幾個人不但沒一絲一毫的猶豫,居然還滿臉興奮的樣子。
大哥一把推開門,只聽得“吱呀”一聲,門開了。白石鋪就的地面,在月光的照耀下,漾起層層白光。
院子分前院和後院,前院庭中一顆高大的榕樹佇立在院牆西面。站在門口就可以看到後院的大門敞開著,但由於是晚上,看不到後院裡的景象。
有月帶頭往裡走去,另外幾人也都跟了進去。
剛想跨進院門,一種被窺探的感覺油然而生,我不禁回身看向來時的樹林,但林中什麼都沒有。玉瑩在前面叫我,我稍一猶豫,便也跟著跨了進去。
有月的隨從提著風燈,跟在我們後面。
前院不大,除了西邊的那棵榕樹,東面牆腳還立著一個小棚屋,想是以前用來餵養牲口的地方。
剛才只是在院外望了一眼,沒仔細看。現在進來後才發現,西牆的榕樹下還立著一口半身高的井,井邊圍著一圈鐵鏈。
“哪裡有鬼啊?”玉瑩看了下四周,不禁笑著說,“不會是見著我們就跑了吧。”
“本來就沒有鬼,都是人嚇人而已。”三哥也跟著說。
“不如我們進後院看看吧!”有月雖好像在徵求我們的意見,但看著她朝後院走去的樣子,好像不管我們答不答應,她都會進去。
幾人進院,也沒見什麼可怕的事物,原本還懸著的心,現在都已經放了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想進去一探究竟的不可名狀的興奮感。
“好啊,我們進去看看。”玉瑩連忙跟上。
看著平時最膽小的玉瑩,現在都這麼大膽,餘下的幾人自是不甘示弱地跟了上去。
我看了眼倒掛在榕樹的樹須上,蕩著鞦韆玩兒的鳳凰兒之後,便也跟著他們進了後院。
後院比前院開闊了許多,一進院門是一條長長的迴廊,直通東西兩邊的廂房。
迴廊旁邊是一個大得有些離奇的蓮池,蓮池中間立著一座造型奇特的假山。一陣清風拂過,帶起蓮池中淡淡地蓮香,順帶也帶起了池面上粼粼的波光。
“好美啊!”玉瑩感嘆起來。
“這裡怎麼看都不像是鬧鬼的地方啊!”茗香也有同感。
“世上本來就沒鬼嘛!”三哥雖知道我的眼睛跟別人不同,但這並沒動搖他對無神論的支援。
“朗朗明月浸碧水,亭亭玉蓮濯清風。真是個好地方呢!”淑敏也感嘆起來。
“咦?不對啊!我上次來的時候,這麼好像沒有這個蓮池的呀?”有月一臉疑惑看著眼前的蓮池。
原本靜謐的院中,空氣突然凝住。眾人剛放下的心,一下又懸了起來。
這是更令人頭皮發麻的事發生了,“唉!”一陣陰風吹來,耳邊響起一聲長長的嘆息,如同丟入靜水中的一粒石子,清晰可聞。
“誰?剛才是誰在嘆息!”三哥緊張地問。但無論怎麼用力都沒法拉開。
“我沒有!”
“我也沒有!”
“不是我!”
“也不是我!”
幾個人都連忙搖頭否認。
“是我!”一個悠長帶點哀怨地聲音從院中傳來,幾個人頓時渾身冰涼,汗毛直立,僵在地上。
與此同時,只聽得“吱呀”一聲,院門在我們身後慢慢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