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暗溪府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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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暗溪府男
華河南郡一行，眾人損失慘重，李白與司馬承禎身受重傷，不得不停留江陵養傷。大司馬白樂天帶著江陵郡守備大將軍張巡的奏表回秋浦城稟報玄宗大帝得知。
江陵城無名酒肆的丁胖子竟不覺得跟許遠、張巡、陶潛關係親近起來，陶潛甚至將“陶然居”的生意一併歸給丁胖子打理，自己得了點閒錢在白樺林深處養花種草，樂得逍遙。
只是當丁胖子看到李白與司馬承禎兩人時，竟然大聲說道：“這倆混蛋倒懂得清閒，關鍵時候還歇息起來了，羨煞俺丁胖子啊。”
經過冷千笑這半調子醫生一頓調理之後，二月十六這天，兩人都醒了過來。不過李白尚且還能很快復原，司馬承禎卻因自損經脈要穴，短時間進入天位境界發出重創安若素的關鍵一招而幾乎透支本命真元。雖然醒了過來，但據丁胖子估計，一年之內若無奇蹟發生，恐是不能與人動手，甚至連真元都不能輕易運轉。
十六這天，無名酒肆喜氣洋洋，張燈結綵，一毛不拔的丁胖子竟然難得酒水半價，宴請前來飲酒的八方來客。
然而，聽著江陵郡四面不時傳來的壞訊息，真的能到無名酒肆中心安理得飲酒度日的人卻少之又少。
只不過旁人飲不飲酒，關不關心時事，都還不至於愁雲慘淡，食不下咽，唯有冷千笑苦著臉不說話，端著酒杯呆滯地看著前來道賀的人群，有氣無力地說道：“何喜之有，何喜之有。”
又有一人跌跌撞撞地走過來迷糊說道：“這位小哥，叫啥來著？”他打了個酒嗝，差點將冷千笑噴暈過去，冷千笑心中嘆道：“這要是出去找靈氣，指不定還能有收穫，耗在這裡表演算是怎麼回事？”
只是口裡還是笑嘻嘻地應著：“冷千笑，名字是俗了點，老哥隨意，隨意。”
“哦對，對，冷千笑，冷公子，啊不，如今該叫冷爵爺了，可再不是咱江陵城的小乞丐了。”那中年大叔明顯是喝多了，倒在一旁開始述說冷千笑當年總是被欺負的事情，不時引來鬨堂大笑，冷千笑想死的心都有。
他是一點也不願意當這不知所謂的暗溪府男，然而白樂天怕他在中原腹地出意外，便想了個辦法打發他去了遙遠閉塞的南蜀郡暗溪府。
李白、司馬承禎、丁胖子、張巡、許遠及許紫煙等人聚在一桌，一邊看著冷千笑拘謹無奈的笑態，一邊竊竊私語著。
張巡有些不解地說道：“冷公子此次營救太子殿下和司馬大人有功，又救出了杜家的大公子，如此大功獲封一個男爵也不算辱沒，可為什麼是暗溪府那樣的地方呢？”
“還不是白猴子搗的鬼？”丁胖子灌了一口酒說道。
“白猴子是誰？”張巡不解問道。
“大司馬白樂天啊。”司馬承禎淡淡說道，看得出來此次受傷讓他有些頹喪，語氣也不似以往那般和善親近。
“帝尊傳令使者還未趕到江陵城，白司馬先行著人送來一首樂府詩，不知道在暗示什麼？”李白也是有些陰冷，倒似乎沒了往日的謫仙風采，變的小心翼翼起來。
“《長恨歌》，寫的是二皇子黃金騎士團馬嵬坡逼死楊妃的事，但關鍵在樂府的後面，看來楊妃的生死有待考證。”許遠看著幾人輕輕說道，他對李白的變化有些擔心，不知道這種小心翼翼會讓他與紫煙走得更近，還是無緣相聚。
“許相的意思是楊妃可能還活著，而且只有白司馬知道她在哪裡？”李白似乎有些吃驚地問道。
“許相說得有些道理，不過，大司馬白樂天送這個給冷家兄弟，當是要告訴他受了暗溪府男的爵位才是。”司馬承禎微一沉吟說道。
“為何，暗溪府那種山窮水惡，鳥不拉屎的地方，誰個願意去，就算是楊妃，我想也不會藏在那裡，畢竟離西蜀也太近了，地理和時間都不太合適。”張巡仍是有些不解。
“你們啊，想的太多了，暗溪府也不一定就不是個好地方啊，俺丁胖子覺得不錯，有機會我一定要在那裡開一間酒肆。”丁胖子又一邊灌酒一邊盯著冷千笑嘿嘿大笑道。
讓冷千笑這滑頭乖乖坐在那裡陪人喝酒的確是難為他，但這卻是為他學習帝國的風土人情和爵位禮儀所必需的。儘管在冷千笑看來，這些都是狗屎，但丁胖子甚至搬出師父的名義強制他這麼做。
“丁掌櫃，我聽說暗溪府有那種可怕的傳言，是不是真的？”依偎在李白身邊的許紫煙有些猶豫地說道。很明顯李白華南之後對她不是那麼淡漠，也許這場情分終於要有個結果了。
“你說妖怪的傳言？”丁胖子哈哈笑著說道，“當然是真的。暗溪府的妖怪山下有妖怪，每隔幾年便會出來一次。”
“真有妖怪？”許紫煙頓時一驚說道，聲音太高，霎時，讓全酒肆的人安靜了下來。
“小姐，你在叫我嗎？”坐在另一桌的小蝶望著許紫煙說道。
許紫煙轉過頭對她笑了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小蝶，你現在可是男爵的人了，怎麼會跟妖怪扯上關係呢？”
“小姐，你取笑我……”小蝶頓時羞紅了臉，深深低下頭去。
“丫頭魚，別得意忘形了，你看強盜頭子那嘴臉，他壓根就不願意去，也許放不下某人唄？”冷凌薇氣呼呼說道。
有了之前的各種見聞，當安雨裛與紅蕖看到會說話的奇獸時，立馬想到了“薇薇姐”。
恢復女裝打扮的安雨裛與小蝶豔光四射，不過幸得與大廳離得遠，又有冷凌薇不時散發出的怒氣餘波震得那些個想多看幾眼美女的人一陣膽寒，愣是無人敢上來搭訕，這神獸的氣勢完爆全場啊。
當然，普通人看到不理解的東西多是這種敬而遠之的心態。會說話的動物，那不就是傳說中的妖怪嗎？
安雨裛聽了冷凌薇的話，當即覺得臉上一燙，卻又不好對號入座，想起在襄陽蒙她盡力營救之事，便端起酒杯說道：“感謝薇薇大人的幫忙，非常感謝。”
“我哪裡幫過你，我是在幫小蝶那傻丫頭呢。”她似乎對安雨裛有某種莫名的敵意，索性起身離開去了丁胖子那裡。
冷千笑遠遠看到這樣的情形，也愛莫能助，拿起酒杯，遙遙對著安雨裛一晃，仰頭飲盡。安雨裛對他一笑，也飲了手裡那杯。
華州城的鬼臉安將軍已經因為行刺安若素被襄陽王殺了，沒有人知道這女裝打扮的安雨裛是誰。
“丁先生，你真的覺得強盜頭子去暗溪府沒有什麼問題？旁人不知道暗溪府是個什麼樣子，我自己卻一清二楚的。你也別想糊弄我。”冷凌薇直接跳到桌子上，看著丁胖子說道。
“好徒兒，師父還能害你們不成，放心去吧，至於妖怪什麼的，暫時是沒有的，再說，即便有也不一定就降伏不了啊，你懂的。”丁胖子擠眉弄眼地說道。
冷凌薇知道冷千笑有些神祕的東西，她第一次與他相見時就見他有一個神祕的袋子，那袋子竟然能毫不費力地吸掉她修煉數千年的凝型靈氣。他在鬼谷洞中也有收穫，她也知道他無法看懂，但能被縱橫家鬼谷子珍藏下來的肯定也是好東西。
最最關鍵的是，他能從襄陽城救出李白、小蝶等人絕不可能靠運氣，那麼也許暗溪府真有適合他的東西也未可知。
想到這裡，冷凌薇笑了笑，直接上樓而去，她不想跟安雨裛待到一起。
“我這徒弟就是聰明。”丁胖子仍是自誇著說道，“好了，我去給我另一個徒弟敬杯酒，我懷疑他在作弊，喝了這麼多杯還不倒下，這份能耐都快趕上俺丁胖子了。”
身後張巡、許遠也是起身跟著前去。
李白瞅了冷千笑一眼道：“白樂天的意思是要告訴他，父帝會對他不利，可是為什麼呢？”
司馬承禎看了看許紫煙笑道：“帝尊與司馬白樂天之間有約定，可能跟楊妃有關，帝尊肯定會懷疑冷兄弟的能力的。”
“這，你們說帝尊不相信冷公子？”許紫煙掩著小口驚道，她一襲紫色襦裙，也是靚麗奪目至極。
“帝尊誰都不相信。”司馬承禎淡淡說道。三人陷入沉默之中，許紫煙不自禁往李白身邊靠了靠，李白又淺酌一口，似乎在沉思著什麼。
“徒弟，怎麼樣，為師給你安排的慶功宴還不錯吧？”丁胖子踩著木屐踢踏踢踏地走過去說道。
“好個屁。”冷千笑想哭，他既不想去暗溪府，也不想在這陪著喝酒。
“冷公子，此次華南之行，你功勞甚大，封個男爵當之無愧，不過封地放到南蜀郡暗溪府，是本將軍萬萬沒有想到的，本將軍在此敬一杯致歉。”張巡喃喃說道。
“張將軍言重了，可沒幫上將軍什麼忙。”冷千笑趕緊拱手還禮說道。
“小蝶跟神獸大人帶回了重要資訊的，江陵郡大戰在即，你們的訊息至關重要啊。”張巡自顧自飲了那酒說道。
“啊？這……這能幫上將軍就好，千笑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將軍可否答應。”冷千笑頓時知道那些資訊是從哪裡來的，有熟知底細的安雨裛在，叛軍就沒有什麼祕密可言。
“儘管說來，本將軍可是欠你一個約定的。”
“有勞將軍了。”冷千笑對著他再次一拜之後便悄悄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
“好，包在本將軍身上。”張巡拍著胸脯說道，“我這就去安排。”言罷，對著丁胖子及許遠、李白等人一拱，便離開了無名酒肆。
“恭喜冷公子封爵，老夫許遠。”許遠笑呵呵地說著。
“許相客氣了，千笑常常在相爺府上討吃食呢，相爺大善之人啊。”冷千笑倒似乎一點也不覺得自己過去那些事情有多丟臉。
“潛龍騰飛正當時，冷公子可要抓住機遇哦。”許遠再次笑著說道，捋了捋略顯斑白的鬍鬚，飲了酒便獨自離開。
冷千笑連飲幾杯，心下不由得有些飄飄然，曾幾何時會想過如今這樣的光景？
突然一陣似麝似花的香氣撲入鼻中，一身胡服裝扮的安雨裛盡顯颯爽英姿，有些羞怯地站到他面前，手裡抱著那把冷千笑極其熟悉的劍——千歌，她的頭髮長過腰際，烏黑亮麗，使她成了英姿與嫵媚的矛盾結合體。
“安……安姑娘，你有事？”冷千笑結巴著說道。
“你不是說咱們命裡註定嗎，我來送禮物給你，順便恭喜你加官進爵啊。”安雨裛輕輕說道，雖然沒有她馳騁沙場時的果敢和狠辣樣子，但也是主動得很。
“禮物？”冷千笑有些不好意思說道。
“就是這把劍。”安雨裛將“千歌”劍遞了過去說道。
“啊？這劍太貴重了，我可不能收。”冷千笑心下感動，這僅僅見過幾面的鬼臉將軍安雨裛於他而言卻更像是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兩個人有著常人難以想象的默契。這是為什麼呢？
“那好吧，我先回去了。”安雨裛似乎有些失望，卻並沒有繼續糾纏。
冷千笑看著她的背影輕輕一嘆。
他當然明白這場毫無意義的慶功宴只是擺給某個人看的，一個連白樂天和丁胖子都覺得很危險的人：玄宗大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