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相見何如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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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相見何如不見
終南山別後,白澤冷凌薇趕赴襄陽營救小蝶,好不容易摸清關押之所,卻被院內無人控制的法陣擊得大傷。如果她不是白澤,而是真的貓妖,恐怕有九條命也要死在那裡。她不知道冷千笑的行蹤,無奈至極便問了永興陵的方向前去尋找白樂天。
然而在永興陵的所見所聞卻讓她第一次覺得這世間竟是如此的醜陋殘忍,哪裡及得上與冷千笑、小蝶呆在岱山鬼谷洞裡的光景。
待聽到白樂天提及賀孚臨死前說的“天道有常,有所失便有所得”這句時,她便仔細琢磨著:
賀知章機緣得了珠子,若長時持有恐是世間大禍,那位王老為避大禍不得不來見他,勸他修行向道;這樣一來雖然解了賀知章的妖術之厄,卻禍延家人子嗣;但王老終是不忍見這慘淡情景,便偷偷給賀孚服用靈藥,強身健體延年益壽,可如此一來便為他偷了天命,從而累及全陵性命。
但孟湘靈卻始終處在‘失’的位置上,那麼她的‘得’在哪裡呢,賀孚推算便是白樂天,所以他開口洩了天機,含笑赴死。
白樂天有些懵懂,他與湘靈彷彿真如賀孚所言被一根無形的線牽著,就連困在天書神崖中的惡身都傳出神念告訴他前去幫助。他雖然修為高強,但偏偏是一個善念主導著身體的妖,偏偏又不曾經歷這人世間的情愛糾葛。
他彷彿瞬間從掌控一切的天妖白猿變成一無是處的懵懂小子,只是一個勁地念叨:“那湘靈去哪兒了,湘靈去哪兒了啊?”
他以為他遇見了湘靈,便會帶給她幸福和快樂,然而事到如今,相見卻不如不見。
白樂天與冷凌薇從永興陵離開趕到襄陽之後,已是燕帝安若素風光大葬的時間了。兩人顧不得尋找冷千笑,便商議在祭壇上劫人,憑藉白樂天聖人的修為應是能夠有所作為。
東皇帝國天寶十六年二月二日,天晴,陽光明媚,連日來的積雪開始融化,路泥難行。
這一天本來是個“龍抬頭”的日子,但襄陽城卻難得風和日麗,只是很多人不敢露出歡欣之情。東皇曆來受諸家影響,敬仙神,畏鬼怪。民間傳言,有大德之人仙逝,入葬那天定會天降雨雪,以示恩澤。然而安若素入葬這天,卻是東皇數年來少有的好天氣,不能不說是種絕妙的諷刺。
凌晨已過,已故燕帝安若素入葬襄陽城帝冢,然而下葬之時帝冢被一隻貓妖攪亂,天雷轟劈了燕帝靈棺,引起恐慌無數。
原定用於活祭的叛逆三人由燕帝后宮別院押至帝冢,只見三人渾渾噩噩,被燒之時也無一人反抗,叫罵。只是可笑的是,聖靈祭壇上一隻長嘴蝙蝠看到活祭現場之時,竟似是受到驚嚇,一聲尖嘯,登時就震傷一大片隨葬人員。眾人俱是畏懼,以為得罪了鬼神,索性草草埋了燕帝,便一鬨而散。
原來化形為蝙蝠的白樂天發現那被燒的三人中並無小蝶在內,也沒有一個見過或是相識的。遂是奇怪:這傳聞安將軍風采無雙,怎麼此時看來如此窩囊。
他們搗亂之後再次潛回別院中,卻見別院亦是空空如也,兩人相視一笑,均是覺得定是冷千笑想到救人的法子了。
“看來我們小看那小子了?”白樂天言道。
“不,我可沒小看過他。”冷凌薇心裡訝異,但口頭仍是無所謂說道。
“想不到堂堂神獸大人對那強盜頭子評價如此之高?”白樂天淡淡笑道。
“你……無聊,還是管好你那小女娃吧。”
“是啊,我還是再回去一趟吧。你呢?”白樂天問道。
“本神獸大人的行蹤也是你能隨便打聽的?”
“好啊,不過我建議你跟我去趟永興陵,冷小子在那裡待過,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救走小蝶那丫頭,也能很快找到永興陵的你的。”
“那我在襄陽城不是更方便?”
“是啊,可以隨時去襄陽王府中喝喝茶,是挺方便的,反正那小子有些不為人知的本事呢。”白樂天輕輕笑了一下說道,言罷便飛身離開。
冷凌薇在後面嘟囔著說道:“我又不是在等那強盜頭子,我只是要確定小蝶是否沒事了而已。”說完,也跟著飛離襄陽城。
整個襄陽城死寂沉沉,也沒有人出來抓他們,也不見白樂天口中的花花公子,更不見西京來使守靈奔喪。也許,很多人都不願意再提起安若素,哪怕他已經貨真價實地死去。
不管安若素這一生起落浮沉是為了什麼,也許他見到了心中的佛,也許他見到了無邊的地獄,但誰又真的關心他呢?
因為進軍江陵的計劃已經提上日程了,大燕王朝已然被新的、整齊劃一的意志取代了。
白樂天再次回了永興陵幫一陵百姓處理後事,他心中憤懣,遂立木為碑,泣血當墨,碑上題道:絕弦與斷絲,猶有卻續時。唯有衷腸斷,應無續得期。
二月初二這天,陽光明媚,白雲悠悠,兩人來回穿梭於雲巔,卻最終仍是一事無成。湘靈仍舊被抓走了,小蝶也不知道究竟怎麼樣了,就連白樂天也無法查出幾人的下落,著實令人匪夷所思。
兩人立在冢前,似在等待,似在默哀。良久只聽冷凌薇突然說道:“白趕趟,我記得那強盜頭子有一句話說得很好,你想不想聽?”
“什麼話?”白樂天淡淡問道。
“寵辱不驚,閒看庭前花開花落;去留無意,漫隨天外雲捲雲舒。”冷凌薇認真地說道。
“嗯,有點意思。”白樂天點頭品道,只是突然大喊一聲:“誰是白趕趟?”
冷凌薇“麼麼”叫了一聲,卻遠遠飛到空中徘徊,她無所謂的說道,“白趕趟,我突然覺得我們應該去終南山,強盜頭子估計此時會更關心終南山那位半死不活的愣頭青,那可是他此行的主要目標。”
言罷,便往終南山方向飛去,白樂天對著眼前的土冢拜了一拜,便嘩啦一聲變成一隻白色大雕沖天飛起,也往終南山飛去。
在以後的日子裡,但凡來到永興陵的人都知道永興陵的無名山丘上有一個大型土冢,四周長著雜草矮樹,冢上立一木碑,無名無姓,默默立在山丘之巔,似是哭訴,似是見證。
且說從水鏡通道穿回來的冷千笑一出水鏡便問道:“小師父,能把小蝶喚到這裡來嗎?”
“你這麼相信她?”看到冷千笑平安回來,那女童也似乎很高興地說道,她可以幫他對抗外界的攻擊,卻惟獨對水鏡通道這樣的設定無計可施。
這混沌永珍袋的本體不知道從什麼時間就已生成,內蘊從混沌向一切世界發展的可能。連設定《本經陰符七術》的大人物都只能在水鏡通道前面設定一個試驗場所,而無法整個取消水鏡通道,更何況是她?
“小蝶沒事的。”冷千笑爽朗說道。
“你想要她出來自然可以從‘須彌芥子’中喚出來,但你最好還是做好心理準備,而且我勸你不要這麼做。”那女童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冷千笑雖有些不明所以卻靜靜說道:“好,我聽小師父的。不過,小師父是不是可以出來了,我打賭可是贏了哦?”
“你確定要見我,我可是給你說得很清楚了。”
“當然,我冷千笑決不是那種畏首畏尾,無情無義之人。”
“……”那邊一陣沉默道;“相見不如不見,還是算了吧。”
冷千笑聽到她語氣中的遺憾和無奈,又覺得那聲音就是從旗杆頂部的牌匾後面傳來,本來覺得未經許可便去打擾是一種冒犯,然而看到那女童如此為他著想,卻不禁有些豪氣叢生。
大丈夫死則死矣,豈能將成敗歸在氣運命數這樣的事情上面,小師父自己過不了自己的坎,那我便主動去見她吧。
想到此處,冷千笑又笑著說道:“小師父,你答應給我說那些古圖和你的事情的,不會騙我吧?”
那女童聲音有些輕顫無奈道:“騙你做啥,我說不定永遠也出不了這袋子,要找個人說話也只能找你,不跟你說,還能找誰說?”
“哦?小師父對我真好。冒昧地問一句,小師父多大了?”
“你不去管外面的事,問這些做什麼?我……”她似乎有些不知從何說起,沉默了下來。
“你不說,我可要自己找了啊?”冷千笑嘿嘿說道。
“你……找什麼?你忘了我說的話了……”
只是她的話還沒說完,面前便出現一個熟悉的臉龐,他有著乾淨溫暖的笑容,有著寬廣平和的胸襟,有著機智果敢的意識,有一種讓人見了便再也忘不掉的幸福純淨的感覺。
看著面前這位捲髮藍眼,孱弱瘦小的瓷娃娃,冷千笑心中頓時升騰起無限愛憐。
她果然還是個孩子的樣子,果然沒有想象中那麼隨心所意,果然不是這混沌永珍袋本身的靈智之物,就連衣服也似乎是古老而破爛的樣子,她從哪裡來?
那女孩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冷千笑,藍色的眼珠一眨一眨,良久又嘆氣說道:“你這又是何苦呢?”
冷千笑單手放在胸前微微一躬說道:“我冷千笑珍惜每一個出現在我生命中的親人,哪怕為此付出多大的代價也在所不惜,對吧,小師父,你也不希望我是個無情無義的人吧?”
“你怎麼這麼執著,我跟你的小蝶,薇薇不一樣,我代表著災難與毀滅,你懂不懂?”那女孩輕輕從牌匾上站起來,還不到冷千笑腰間,有些氣憤地說道。
“不懂!”他斬釘截鐵地說道。
“你……相見不如不見好。”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句話前面還有一句。”冷千笑輕輕牽著她的手,轉身下了旗杆,邊走邊說道:“但曾相見便相知,小師父是怕一見我就忘不了我嗎?”
“你……真是好自戀啊。”那女孩任他牽著下來。——既然見了,還能顧忌什麼呢?
“不過,不管小師父會不會忘記我,我是忘不了小師父了。”冷千笑笑著說道。
那女孩停下腳步,靜靜地看著他,無喜無怒,又淡淡說道:“安得與君相決絕,免教生死作相思。”
卻不知是說給冷千笑聽,還是說給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