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八十二章 驪龍睡

第八十二章 驪龍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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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驪龍睡

且說白樂天在終南山用天脈游龍術觀測附近情況,便見到一個穿紅戴綠,敷脂抹粉的妖異男子帶著一隊橙衣人又往永興陵行去,那妖異男子似乎興致頗高,走走停停,一行便是這麼悠哉悠哉往永興陵行去。

然而即便如此,待得白樂天乘雲駕霧似的趕到永興陵時,他最不希望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永興陵全陵上下剛剛被冷千笑醫治好的老百姓全都遭了劫難,看那身上的鈍傷淤青可知,又似是上次橙衣人拿出的那種軟索棍所為。

白樂天急忙趕赴湘靈家去,只可惜湘靈卻不在了,值得慶幸的是現場沒有湘靈的遺體,另外同湘靈相依為命的中年男子居然還有一口氣在。

白樂天趕緊扶他到**,度一絲真元護住心脈不讓他立時死去,待見他悠悠醒轉之時便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湘靈呢?”

那中年男子看到是他,眼中兀自閃著光亮,激動說道:“白先生,湘靈被他們帶走了,他們說拿‘驪龍睡’來換湘靈,所以你且聽我說,不要打斷我,這些話很重要。”

白樂天使勁點了點頭,心中難抑痛苦悲澀之情。

那中年男子斷斷續續說道:“我姓賀,名孚,不怕白公子笑話,其實今年才剛逾不惑之年。”

白樂天一驚,這人竟是跟李白諸人也不相上下,但面相卻如此衰老,只是仍舊認真聽著,沒有打斷他。

賀孚繼續弱弱說道:“家父乃則天女帝冊封的四子門博士賀知章,人稱‘四明狂客’。玄宗大帝登基之後,家父有一次回鄉探視,在這永興陵住過幾個月,那時我還小,也不記得他的樣子。咳咳咳,父親這個詞對我而言一直很飄渺,家父常年在京做官,變動也大,怕累及妻兒父母,便不帶家人同去,想來他也是無比寂寞才對。咳咳!”

賀孚一陣急喘,竟是吐出黑紅的血塊,白樂天趕緊又度一絲真元過去。孰料那賀孚卻說道:“白公子,別浪費真元了,我是不行了,但話沒說完,我還不放心走,呵呵。”

言罷竟是扯動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微笑。白樂天也是一驚,心道:這人莫非還懂得修煉法門。

賀孚也不管他的疑惑,又徑自說道:“家父回鄉探視之時,無意中結識了一位奇人。那人倒騎毛驢,衣衫破損,是在西市賣穿錢繩索的王老,只是家父卻注意到那人一連數日神色衣服形狀絲毫不變,於是便常往那王老頭處詢問,漸漸兩人熟識起來,家父得知那老人乃修行之人,善築氣養神煉丹,便拜他為師。”

他言至此處,又是輕咳數聲,依舊吐出黑紅的血塊。

白樂天靜靜地看著他,等他繼續說來。

賀孚緩了緩便又言道:“家父曾機緣巧合於某處得了一顆明亮無比的珠子,以為至寶,為了拜師學藝,便令家母拿出奉送那王老,孰料那王老徑使童子於外市買了三十多個燒餅分與家父家母享用。”

言至此處,賀孚倒停了下來,看了看白樂天一眼,輕輕笑著。

俄頃才又說道:“家父乃朝廷大員,什麼美酒佳餚沒見過,豈願意吃那燒餅,又覺王老將如此貴重之物輕用,心裡不滿。熟料王老卻說道‘夫道者可以心得,豈在力爭;慳惜未止,術無由成。當須深山窮谷,勤求致之,非市朝所授也’,家父遂覺慚愧,便吃了燒餅,並且回京之後便即辭了官職,決定前往深山修煉。”

白樂天一驚,心道:莫非這珠子就是那些橙衣人所尋的“驪龍睡”麼,不知有何妙用。

賀孚說完這一大句話,似乎猶為心力交瘁,竟是閉上眼睛調息了半晌。

繼而又說道:“家父臨走前怕我等孤兒寡母在家中受欺凌,便求玄宗大帝賜名於我,大帝言道‘信乃道之核心,孚者,信也。卿之子宜名為孚’,家父大喜,以為從此可以無憂,只是他卻不知道,‘孚’乃‘爪’加‘子’,大帝只是恥笑他妄為先帝爪牙而已,哈哈哈哈,家父英明一世,卻晚節不保,可悲可嘆。”

白樂天倒是一時沒明白此言何意。

只聽賀孚繼續說道:“家父辭官離京之後不久便傳來生病的訊息,症狀時輕時重。到了每年歲尾,便尤為嚴重,渾身起滿包疹,疼痛異常,僥倖的是家父扛過去了。”

“渾身起滿包疹?”白樂天兀自問了一句。

“我本來以為只是尋常病症,孰料後來卻得知與家父交情極好的陳子昂、孟浩然兩位世叔竟是得了同樣的怪病,沒挨幾年便都死了,我現在也在想家父是不是業已亡故,在某個不為人知的地方化成灰燼。唉,人生啊,太過無趣。”

白樂天終是忍不住說道:“原來‘甲子輪迴’之術,竟也施在‘仙宗十友’身上了嗎?”

賀孚看著他笑道:“你果然知道此事,看到你腰中串錢的繩子我便知道你白公子可能是與我賀家、孟家有關聯之人。”

白樂天倒是一驚說道:“這串錢的繩子和這銅錢是當年養育我的老翁去世後留下的,難道這之中有什麼關聯嗎?”言罷拿出錢串子,怔怔地看著那略顯紅色的繩子。

賀孚慘烈地笑道:“或許吧,當年的王老就是賣這種串錢繩子的,這興許就是因果,但我是看不到了。呵呵,說了半天還沒說到正事呢。”

白樂天眼睛一亮,期望他說出湘靈的情況,卻聽賀孚說道:“王老自然不是一般人,他當年給家父吃的燒餅應有妙處,這才救下家父一命。所以啊,那珠子還在,只是卻不在什麼賣燒餅的人手中,而是在……”

白樂天又是一驚道:“在哪裡?”

賀孚似是一口氣沒喘上來,嚥了半天,白樂天倒怕他一口氣就這麼嚥了,卻聽他緩過氣來又說道:“那珠子啊在沒人知道的地方,家父走了之後,我便去尋王老玩耍,王老看著我總是滿面愁容,唉聲嘆氣,我年少無知也不大懂,只是幫他幹些零活混些糖果吃食。說來可笑,家父為官正直,兩袖清風,家裡其實也不富裕。然而有一次我去的早了,卻聽王老對天長嘆,說道‘妖龍魅惑之珠,雖是奇物,但留之何用,貪惡之人得之必將禍及蒼生’,言罷便將那珠子隨手一拋,那珠子沖天而去,也不知去了哪裡,我雖是不明所以,事後還曾四處找尋,然終是無果,現在想來也是可笑至極。”

白樂天終是等得心急,便問道:“那湘靈呢,湘靈怎麼樣了?”

賀孚看了看他,臉上浮起一絲鮮紅,微微一笑說道:“湘靈啊,是我孟世叔的獨女,孟世叔被大帝所惡,一生潦倒,於襄陽病逝之後,連喪葬費用都難以籌度。我賀家乃官宦世家,時年才五歲的湘靈獨自千辛萬苦來到永興陵求助。然那時家父出遊已久,母親已逝,我常年得病,身體虛弱竟無從幫他。湘靈看罷,哭得稀里嘩啦,我便說‘湘靈不怕,哥哥幫你’,然後便拖著病體在陵裡挨家挨戶地求借。看在家父的面子上,終是有些親友伸出援手,這才湊齊了錢給她安葬父親。湘靈年幼,無以回報,便來到永興陵為奴為婢,伺候這一陵的老小。”

白樂天聽罷心中煩亂不堪,直覺為什麼沒有早點遇見這苦命的女娃呢?

賀孚深深一嘆道:“可苦了那孩子了,幸得家父與襄陽孟世叔的名聲還在,倒是沒有人打湘靈的壞主意。其實也難怪,湘靈已經算是個大姑娘了,但長年勞作,缺乏營養,竟是到現在也還是孩童模樣,倒也算保護她了。久而久之,因她善良勤快,陵里人便漸漸把她當自己孩子看待,誰家有好吃的好穿的還叫她去,湘靈都深深記在心裡,更是勤快,更是善良。”

白樂天聽罷心裡似是突兀矗起一塊石頭,堵得難受,他又想著湘靈這丫頭到底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啊。甚至有種把那丫頭捧在手裡好好憐惜,讓她不再吃苦受累的衝動。

只是他兀自又覺得不明所以,硬生生地將這種心思壓在心底。

賀孚看著他的表情,又是一笑:“白先生,我時間不多了,說得也差不多了。”言罷微一停頓又道:“白先生第一次來寒舍我便知道了。”

白樂天大驚,自己施了隱身之術如何被他瞧見。

賀孚扭頭看看窗外,陽光明媚,好一個大好的天氣,這便又說道:“當年在王老那吃的糖果如今想來便是什麼奇藥了,不然以我的身體狀況早就死了。這次被橙衣人屠陵,領頭的那人一直不曾出現,但我感覺出他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甚至看出了我體內有靈藥殘留的痕跡。許是因此,便故意留著我傳話。”

賀孚又一陣咳嗽吐出大量血塊,方道:“看來是快了,果然多說些話便壓不住傷勢了。”

白樂天趕緊阻他道:“那不要說了,我給你運氣療傷。”

賀孚搖了搖頭道:“沒用的,沒用的,我已經是偷來的命了,如今洩破天機,自然便無用了,咳咳。”

他少傾又道:“一直不知白先生到底是何人,直到看到白先生身上那紅繩串的銅錢時卻似乎有所頓悟,天道有常,有所失便要有所得啊。哈哈哈哈,白先生,這紅繩就是牽著你跟湘靈的,所以我也不怕湘靈出事,你可要善待於她,善待於她啊,哈哈哈哈……”

言罷便不再言語,白樂天急忙檢視,卻是已經沒了氣息。

遍見四周慘象,白樂天又一次對力量產生渴望,對這亂世生出失望,對那些高人一等的修行之人生出厭惡,越發覺得自己與玄宗大帝的計劃該當進行。

賀孚,也許他是個不出世的天才,也許他修為不弱,只是偏偏受這時運所累,困頓一生。

只是這“驪龍睡”卻不會隨著他的沉睡而永遠沉睡,妖龍魅惑之珠,貪惡之人得之必將禍及蒼生。這是詛咒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