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我有盾，我也有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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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我有盾，我也有矛
“功夫再高，也怕菜刀。這句話簡直是哲理，在‘解牛刀法’之下，沒有割不斷的脖子。”冷千笑輕輕說道。
只是抬頭之時卻見兩位赤銅衛渾身閃現著鮮豔的青光，從兩邊飛速趕了回來。冷千笑一嘆道：“西夷的煉體之術果然有其過人之處，運用元力於身體某處便能加強該處組織器官的功能，這要是專煉某一處會不會形成一門可怕的神通？”
冷千笑被這想法嚇了一跳，他腦中有很多這樣的神奇技能，像“千里眼”、“順風耳”、“三頭六臂”、“火眼金睛”等，然而他想到的最可怕卻是佛祖如來的掌上神通。
“我還真是異想天開。”冷千笑自嘲一笑道。既而低頭看了看眼前那具橙衣衛的屍體，嘴角又露出一絲笑容。
冷千笑將那具屍體收回混沌永珍袋，然後自己躺在原地，用腐枝枯葉蓋在身上。只是躺下的那一刻突然又覺得心頭難受煩悶，他猛地想到那幾名赤銅衛所說的“黃泉夢”，莫非這東西是有毒的？
十八與三十六從左右兩邊快速趕回，兩人在冷千笑扔衣服的地方回合。那三十六便大聲喊道：“四十九、六十四，你們人呢？”
沒有人應他，這三十六便又道：“恐怕他們倆發現了那布袋人的行蹤，追去了，這小子還真是好大的賊膽，竟然真的敢藏在我們眼皮子下面。”
十八彷彿突然想到什麼，急忙往旁邊一躍進了玉米地中，那裡的雪漬泥土有輕輕動過的痕跡，附近的枝葉也被人為折過，他恨聲說道：“這布袋小子確實好大的賊膽，居然在此處藏著，難怪剛才四十九說這附近的腐爛氣息就很濃，氣死我了！”
十八抽出熟銅棍，渾身湧起耀眼的青光，絲絲縷縷的黑氣在青色氣芒中蒸騰搖曳。他握緊熟銅棍猛地一揮，一股磅礴的青光閃過，附近的玉米腐葉便掃羅一空，兀自露出腐臭的黑泥。
很明顯安史亂起，這華南的百姓也顧不上收掉秋季成熟的玉米，也許玉米棒子早被人掰光，但偏偏留了方圓幾十畝的玉米稈在陰雨中腐爛黴變。
“這玉米枝葉腐爛得厲害，不然一把火燒了了事。”三十六抬頭看了看天空飄落的雪花，無奈說道。
“夠了，我聽夠你那自詡智慧的言論了，你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笨蛋，禿驢。”十八似乎破天荒地有些震怒地說道。
“……”這是連自己也罵上了？三十六嘴角一抽不敢接話。
“趕緊進去找找看有沒有什麼線索，說不定他們早就走遠了。”十八漸漸冷靜下來淡淡說道。他覺得留下的兩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好吧。我去看看。”
三十六沿著地上的腳印很快便來到玉米地中央那片腳印繁亂的的地方，他看了看三條踩有腳印的路線，轉頭喊道：“十八，這裡有發現，三個方向上都有腳印留下，看情況，左右兩邊四十九跟六十四可能走過。”
“你去看看，我試著追尋‘黃泉夢’氣息。”十八將熟銅棍插在一邊，盤腿坐下，渾身閃著青色光澤，他的鼻子似乎剎那間變大了很多。玉米地中彷彿起了一股無形的大風，腐枝枯葉胡亂飛著。
冷千笑感覺心頭的煩悶嘔吐感更甚，隱隱有痛感，他心頭一驚問道：“小師父，這毒不會要了我的命吧？”
“這毒的毒性超乎你的想象，也許那位天位強者就是以為你必死無疑才放任不管的。”女童清脆的聲音在心頭響起，不無鄙夷地說道。
“這就是我死不了的意思？”
“要死你早死了，這‘黃泉夢’是取自一種劇毒的木靈之物，一打到你身上之後就被我用精神力裹住，一點一滴地轉化成木靈之氣，再慢慢將其煉到木靈真元之中了。”
“木靈真元？那個好像最少。”冷千笑輕輕說道。
“你這次少不了要動用本命真元，以你的情況只要不用完所有的本命真元，就不會對身體造成損傷。你仔細感悟一下體內金木水三行真元的數量，最好使其達到平衡，也許你的‘五龍輪’就能使將出來了。”
“哈哈，有個師父真好。”冷千笑心下大笑說道。
那女童不再言語，沒了生命之憂的冷千笑開始正視這個代號十八的赤銅衛，他居然能阻礙到混沌符紋導引“黃泉夢”所化的木靈之氣，可要小心才是。
“這裡居然有橙衣衛的人，而且剛死不久，血還是熱的呢？”那邊三**聲喊道。
“橙衣衛？”十八微一停頓又道，“再看看，難道主上派橙衣衛的人追了上來？”
三十六拉著那名橙衣衛的屍體到玉米地中央，又循著腳印往另一邊走去。不多時果然看見一個人的腿腳掩在腐葉下面。
“這也有一個，還被扒了衣服，看來肯定是那布袋人所為。”三十六對外喊道。言罷便拿棍子去翻覆在那人身上的腐爛葉稈。
冷千笑突然想到一個更加有效的法子，便心下說道：“師父，將‘黃泉夢’的氣息放出去一些。”
那女童也懶得過問，徑自扯開精神力，那些尚未被導引煉化的‘黃泉夢’向四處逸散開去。冷千笑鑽心似的痛，卻咬緊牙關一聲不吭，心中顫巍巍說道：“師父，好了，再放我就掛了。”
“咳咳，好臭，這個不會死了很多天吧。”三十六捂著鼻子用熟銅棍挑著冷千笑身上的枯枝爛葉。
“三十六，小心！”突然十八凌空躍起，大聲喊道。
“怎麼了？”三十六轉頭望著十八問道。只是突然他定在原地，他看到十八臉上的憤怒和絕望，那一刻他想笑。這十八從來都板著臉，看似對誰都漠不關心，其實他還是比較關心自家兄弟的。
只是三十六的笑容凝固在嘴角，永遠不可能綻放了，一把菜刀劃過他的脖子之後，他便進入了永恆的黑暗之中。冷千笑用出“解牛刀法”，那怕是一把菜刀，也足以殺死毫無防備的同階對手。
“賊子可敢？”十八目眥欲裂，大聲喊道。
冷千笑壓下心中翻騰的煩悶和難受，淡淡說道：“殺人者人恆殺之。你們從西夷來到東皇腹地，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能死在我手裡，說不定也是一場造化。”
聽到這話，十八似乎冷靜了下來，他一步步走到玉米地中央，冷冷說道：“閣下連殺十八兄弟三人，可否報上名姓，十八也好給兄弟們一個交待。”
“好說，好說，我叫冷漠。”冷千笑話到口中又留了三分。
“冷漠？十八在東皇多年，從來不曾聽過什麼時候東皇出了這樣一個智計百出、手段可怕的人，看你的修為似乎還在黃級？”十八不緊不慢地說道，很明顯他在調整自己的狀態，即便面對黃級的冷千笑，他也絲毫沒有大意。
“這個，我懶得很，修煉太苦，如今還是玄階不到，讓大師賤笑了。”冷千笑賊眉鼠眼地說道。
“扮豬吃老虎的人十八見多了。你能頃刻間斬殺我三名兄弟，哪怕是黃級，也是一個可怕的黃級，十八會全力以赴的，你也不用心存什麼僥倖。”
“呃，大師真直白，我能問一個問題嗎？”冷千笑笑著說道。
“最後一個問題，十八免費回答於你，如果待會十八贏了，還希望閣下能如實回答十八的問題。”十八渾身閃著濃烈的青光，就連中間的黑氣也變淡了一些。很明顯，他的境界至少在極玄階，恐怕李煜來了也要吃癟。
“好。”冷千笑聳了聳肩說道，“不知這位十八大師可有俗名，可有法號？”
那位十八明顯一愣，身上的氣勢頓時有些減弱。他有些悽苦地說道：“閣下好心計，居然能用這樣的手段破了十八的心境。”
“大師過獎了，我我上次碰到一個一零一和一個一零二，他們讓我好好記住他們的名字，結果就跟我說了一個一零一、一零二，我很失望，這哪裡是名字，這分明是在玩我。”冷千笑皺著眉頭義憤填膺地說道。
“哈哈哈，閣下似乎與我們糾葛甚多，我佛慈悲。”他唱了一個喏又道，“小僧法號出雲，只可惜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事了。現在沒資格叫這個名字了，好了，咱們開始吧。”
那位十八說完這句後，渾身青光刺眼，一根佈滿光澤的熟銅棍便往冷千笑擊來。
“這，這是要玩命啊。”冷千笑大驚，拿出菜刀使出“解牛刀法”嚴陣以待，他對“解牛刀法”的領悟越來越深，可以將一把菜刀使出十八般武器的感覺來，他儘量保證不騰挪閃躍，希望體內迅速積攢可供呼叫的遊離真元。
然而，當菜刀碰上十八的熟銅棍後，冷千笑心中的驚愕之情更甚，他還是低估了這名赤銅衛的實力，也許他還在極玄階不錯，但他對“大力降魔杵”的運用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刀棍甫一接上的剎那，冷千笑的菜刀便被擊掉一個豁口，這菜刀本就是凡俗之物，自然比不上赤銅衛須臾不離手的熟銅棍，而這十八的熟銅棍隱隱有向寶器進階的趨勢。
冷千笑迅速審視丹田之中的真元數量，水木大致平衡，金靈真元最多，可以用來消耗一些，此時也顧不得可惜。迅速將金靈真元佈滿菜刀，他有同安雨裛對劍的經驗，大致能判斷十八的棍路強弱。如此周旋片刻，也只是勉強防住自身要害。
十八一語不發，渾身青色光澤猛烈閃耀著，他的棍術更加迅捷，威力更加強大。饒是冷千笑修煉過“九竅煉體**”，也手臂發麻，虎口崩裂，渾身痠痛不已。但解牛刀法是他目前唯一懂得的攻擊之術，只得硬撐著。
十八的熟銅棍迅速抖出一個棍花，他嘴角露出一個猙獰的笑容，猛地將熟銅棍往地上一插，雙手合十念道：“降魔杵法！”只見那根熟銅棍原地一震，剎那分出六根，組成一個六芒星法陣迅速往冷千笑擊去。
冷千笑心下大駭，在“黃泉夢”的影響下，他無法“隱形”，“躍遁”也來不及使用，只得迅速調出大量的金靈真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演出“解牛刀法”八式。
解牛刀法不是普通的刀法，冷千笑早就感覺出來，連天妖白猿都覺得刀法中蘊含道意，冷千笑危急關頭迅速使出八式，想也不想每式的招式要領，果然有新的發現。
那一刻他似乎看清了六根熟銅棍的虛實和強弱，彷彿一剎那看透面前的一切一般。快速調動的金靈本命真元讓那把菜刀金光閃閃。
只聽乒乒乓乓數聲之後，冷千笑“啊”地大喊一聲，原來那把菜刀不敵熟銅棍的強韌，碎成一地小片。最後一根熟銅棍由虛化實，攜萬鈞之力擊到冷千笑的胸膛，冷千笑像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飄出老遠。
“果然還是實力的差距，那怕我看清他的招數也沒用。”冷千笑吐著鮮血喃喃說道。
“閣下果然不是黃級，這種耀眼的金黃色光芒莫非是金靈真元？”十八冷冷說道，“可惜了，你站在主上的對立面了，他的自尊心決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十八一邊說話一邊召回熟銅棍，嘆了一聲又道：“主上說了一句話‘佛在別處’，這才帶領我們離開西夷佛土，但我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佛有罪孽，魔從此出’。不知閣下怎麼理解？”
冷千笑掙扎著站起身子，胸前一個透明的窟窿猶自滴著血水，他有氣無力地說道：“魔？”
十八點了點頭，臉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
“西夷的佛宗源遠流長，將煉體總綱發揚光大，自是有其偉大之處。我也聽人說過，西夷的某位佛祖甚至發現了這天地的祕密。如果說他有罪，難道是造就了魔嗎？”冷千笑斷斷續續地說道。
“是佛造就了魔嗎？難道我們的求佛之路真的錯了。”十八口齒輕動，兀自嘀咕著。
“好了，問題問完了。閣下這便上路吧，到了地獄向我那幾位兄弟問個好。”十八淡淡說道，言畢大聲吼道：“大力降魔杵。”只見他卷著漫天棍影向冷千笑迅速擊來，冷千笑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助地等著。
但事實是這樣嗎？不是的，就在漫天棍影全部擊到冷千笑身上時，他的四周突然出現黃、綠、藍三色真元之龍，三條真元之龍首尾相連，圍成一個結界將冷千笑圍在中央，任憑擊來的棍影有多強烈威猛，在觸到真元之龍繞成的結界後便迅速瓦解。
身在半空的十八瞠目結舌地看著眼前的景象，他實在不明白這布袋小子怎麼會安若素那套五行相剋的法術，不過看這威力，似乎更加厲害。他心中震撼至極，迅速逃離的想法剛湧上心頭，便又被一簇紅光驚住。
那紅光攜著血腥和死亡的氣息迅速射進他的眉心，十八大驚道：“食祖魔刀？你居然殺了橙二？”可惜他再沒有說話的機會了。冷千笑目瞪口呆地看著十八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化成一堆白骨，只是吸收了他一身血肉靈氣的紅色光團卻更加耀眼。
冷千笑大聲咳嗽著說道：“那個橙二肯定很牛叉，可惜他碰到那隻猥瑣白猴子了。而你嗎，雖然有根無堅不摧的棍子，可我不僅有個堅不可摧的盾，也有一個無堅不催的矛。”
他自嘲一笑道：“我自相矛盾了嗎？”誰知道呢，他伸出左臂再次將那紅光和十八的白骨吸入混沌永珍袋中。只是心中剛一放鬆下來，那劇烈的疼痛便襲上心頭，他甚至都來不及細細檢視這紅光的究竟便痛得倒在地上。
冷千笑忍著疼痛盤腿坐好，任憑四周黴氣逼人，迅速進入道境之中。
他用了不少本命真元、又中了劇毒“黃泉夢”，又被十八在胸前戳了一個透明窟窿，必須要用《服氣精義論》治療一下傷勢。不過這一戰他感悟良多，會不會有所收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