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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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聚餐
恢復的忙碌。合同簽訂，並不代表結束，跟甲方開會，商討方案，改圖紙，還要應付餵豬偶爾的騷擾。繁忙的枯燥，讓肖如辰又迴歸了本色，冷靜睿智，甚至急躁的罵人，抓狂，然後瘋狂的加班。
直到工人正式進駐，把所有都交代給工程部，她才稍稍鬆口氣。剩下的施工她只負責整體效果，並不步步監督。
肖如辰揉了揉太陽穴，看了眼電腦上的時間，17：21，又是一天。
“肖姐，今天週末早點走吧。”小寧穿著牛仔褲，粉黃的T恤衫映著青春的飛揚活力，肖如辰忍不住感慨。
“年輕真好啊！”畢業六年，比起這些剛畢業的年輕人，總覺得自己已經老得心如死灰。
小寧噗嗤就笑了，“肖姐這樣年輕，出去人家都以為是我妹妹呢！”說完又覺得不妥，忍不住回頭伸了下舌頭。
今天週末大家加班，並沒那麼多的拘謹，肖如辰就喜歡見小寧年輕活力的樣子，站起來拍了拍小寧的肩，“走吧！週末的老加班，你女朋友該怪罪死我這個老女人了！”
小寧身子一震，似乎沒從肖如辰這無意的觸動中回過神來，肖如辰並沒在意，只關了電腦，“我也回家了。明天不要來了，有事就交給馬工，他們工程部總得自己擔些事。”
“哦！”小寧忡怔了一下，回身出去收拾自己的東西，猶豫了下還是探過頭說道：“我沒有女朋友呢。”
肖如辰回頭看了眼小寧，年輕的臉上帶著一絲委屈的辯解，不由一笑，“哪天姐給你介紹個吧。”她一向挺喜歡小寧這個年輕人，沒有剛畢業孩子的衝動、懶散、消極，倒有一股積極向上的活力、幹勁，他一進公司就圍著她喊“肖姐”，並不像別人一樣喊“肖總”，所以她居然留下了他當了助理。
“嗯，謝謝姐。”小寧彆扭地應了一聲，背起揹包，站在肖如辰辦公室門口，猶豫地扯了扯揹包肩帶，“肖姐，今晚我們有個同學聚會，很熱鬧的。你……沒事的話，可不可以一起去玩？”
肖如辰想了下，年輕人的聚會，定很熱鬧，很久都沒有那樣年輕熱鬧過了，有點嚮往，於是道：“好啊！”
小寧顯然很激動，“我們約好去人來居燒烤，還有遊戲，唱歌。約在七點，不過我們可以早點過去。”
肖如辰無謂地點頭，兩人一起去停車場開了那輛黃色QQ，人來居是這個城市很有名的地方，前面是酒樓，後面有一個面積很大的院子，提供燒烤，聚餐，玩樂等，價格也中道，所以很多人都喜歡選擇那裡聚會。
“鈴鈴”古老的手機鈴聲響起，肖如辰看了眼就塞上耳機，懶洋洋地道：“江姐，有何貴幹？”
“啊，啊，你也喊我江姐！我恨江姐！”果然聽見江一藍的怪叫，肖如辰扯了扯嘴角，只慢吞吞開著車，身後一輛車子不耐煩地摁著喇叭，“混蛋，有本事超啊！”肖如辰終於放鬆，有些懶散，開始罵人。
“誰混蛋？”江一藍果然住了嘴，“肖如辰，你……”
“有什麼事，快說！本小姐開車，不想跟你廢話！”
“算你狠！”江一藍憤憤地哼了句，轉而興奮，“如辰，你記得我上次跟你提的那帥哥嗎？”
肖如辰的腦子有些短路，帥哥？江一藍一個電話能說起十個八個帥哥，還真不知道她現在又說的是哪個，江一藍聽肖如辰不吭聲就知道她忘記了，“就是那個老趙公司NO.1的黃金漢啊！我們約好明天中午吃飯的，你可記得打扮漂亮點來啊！哇，你可千萬別說沒時間啊，老趙可是千請萬邀的才讓他同意相親的呢！”江一藍的聲音大的足以讓肖如辰忍不住騰開一隻手扯掉耳機，遠遠地聽著。
肖如辰一笑，原來是那個啊，既然答應了就不能讓江一藍抓狂，於是道：“好，我知道了，明天哪裡？”
江一藍劈里啪啦又是一堆，肖如辰總算趁著她話語空隙抓住了話頭，“知道了，明天中午十二點，丁山餐廳，掛了。”
“肖姐，你也要去相親？”聽了半響沒言語的小寧見肖如辰放了耳機，忍不住問道。
肖如辰只看著路面，專心開車，“沒辦法啊，老女人了，再不相親就嫁不出了。”肖如辰故意調笑地裝傷心道。
小寧不知道哪裡來的彆扭，扭了扭身子，嘟囔道：“肖姐這樣漂亮，怎麼會嫁不出呢。”
肖如辰今天心情不錯，話多，“借你吉言，說不定明天我就嫁出去了呢。”
小寧錯愕地一愣，轉開了眼，望著窗外，八月的天依舊黑的晚，外面依舊明亮著，夕陽餘暉在高樓的邊緣打著圈兒。
一時間無話，車裡氣氛有些憋悶，外面又開始堵車，螞蟻般緩緩移動的車流讓人生煩。小寧看著肖如辰新款音樂手機，心中一動，“肖姐，這是諾基亞最新那款音樂手機吧？”
肖如辰正覺無話，於是點了點頭，“看著好也買一款啊，我老土了，不過就是打電話發簡訊，什麼音樂功能的都不用。”
小寧滿臉羨慕，“我哪裡買得起啊。對了，肖姐，你怎麼還用那麼古老的手機鈴聲啊？我給你換一個吧！”說著就動手。
肖如辰正要阻止，但側眼看著小寧認真的樣子，又壓回了心底的話，其實她是習慣了，那個時候大家剛有手機，根本沒什麼彩鈴，只有那種很古老的手機自帶鈴聲。她有時候很固執，雖堅持說自己一直向前，有些地方卻根本不肯改。那種固執深入骨子，帶著滄桑般留在落寞的心。或許，也應該學著改變。
緩緩舒暢的古箏獨奏，慢慢從CD裡響起，肖如辰專心開車，聽著古箏曲。小寧叮噹地調著手機鈴聲，倒添了幾絲怪異。
小寧的同學都是跟他差不多大的年輕人，男男女女帶著初入社會的興奮、希冀、得意，很快就聚到一起嘰嘰喳喳說著身邊發生的事。肖如辰勉強坐在他們中間，剛開始還插幾句嘴，應付著幾個女孩子羨慕的詢問，後來就有些煩躁了。這樣年輕的世界，跟自己已經這樣格格不入了。小寧跟幾個要好的男聲，擠在一處，高興地笑著，偶爾低聲說幾句。似乎是不放心，小寧不時拋來幾個歉意的眼神，肖如辰抿抿嘴，表示無事。到底離了火熱的燒烤架前，肖如辰拿了一個橘子慢慢地剝著，仰頭看著霧氣繚繞般的天空，零星幾個耀眼的星還似披著薄紗，夢幻般。肖如辰想起大學時的那座城市，有著乾淨蔚藍的夜空，星星都是明亮透徹的，帶著**、星光落在他們頭頂，不時變幻著顏色，彷彿永遠帶著明燦的笑。
幾聲大笑引起肖如辰回頭，跟著小寧一起的男生拍著小寧的肩膀，小寧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有些害羞，其中一個男人嗓門大，嚷著：“寧瑞明，喜歡人家就去表白啊，扭扭捏捏跟個娘們似的，多丟人！”說著就推了小寧一把，小寧不肯動，卻被幾個嘻哈的男孩推著就向肖如辰這邊撞來。
肖如辰眉頭一蹙，轉而又綻開，小寧已經不好意思地站在他面前，摸著後腦勺，“那個，肖姐，你別聽他們胡說，他們就愛開玩笑。”
肖如辰揚揚眉，“沒關係，看你們笑得如此開心，真好。”落寞的滄桑感又止不住的湧了出來，聲音裡帶了肖如辰自己都沒覺察的無奈。
小寧神情一動，忍不住靠近了肖如辰一步，“肖姐！”猶豫了一下，抬頭正視著肖如辰的眼，閃耀著無懼神采的眸子帶了某種熱烈的情緒，“如果他們說的是真的呢？我的意思是說，我喜歡你！”
肖如辰有些詫異但很快恢復平靜，剝了片橘子放進嘴裡，咂嘴道：“真酸！”說著轉身，“天不早了，回去吧。”
小寧卻一把拉住肖如辰的手，“我說我喜歡你，肖如辰！”
肖如辰回頭噗嗤一笑，“真是小孩子！算了，回答你的問題。如果你是認真的，我告訴你，很遺憾！如果你是一時興起，我告訴你，你還年輕，等再過幾年如果還有這種感覺再來找我，當然，我還沒嫁人的話！”說完推開小寧的手，不顧他那些同學誇張的笑臉，出了人來居的後院草地。最後看了一眼遙遠的星空，搖了搖頭。
“哎呀，真是人見人愛，花見花開的美女啊，連這種稚嫩的小男生都不放過。”剛入酒店門廊，門邊對著草地的黑影斜倚著，怪聲怪氣地在肖如辰耳邊說道。
肖如辰暗罵了一生見鬼，才緩緩道：“是啊，我就是招小男生愛，你陳大少不也是小男生？”
手臂一緊，身子就被陳宇興拉近，一股濃烈的酒味躥入鼻端，“你喝酒了？”
“嗯，真是不幸的很，偷情都不會找好地方，是不是很後悔來錯地方了？”陳宇興的手臂更收緊，肖如辰只覺胸口被憋得透不過氣。
“陳宇興，放手！”肖如辰皺眉道：“你是跟朋友來的吧？讓人看見成什麼樣子？”
“哼，為什麼不高興？打擾你調情了？”陳宇興喝了酒總會發脾氣，這樣的挖苦是司空見慣的。
“放開她！”身後一聲冷冷的叫聲，卻是小寧跟了過來。
陳宇興乾脆把頭靠在肖如辰的肩膀上，門邊為了調節舒緩的氣氛，並沒有燈，模糊間只看見他一雙微眯的鳳眼帶著寒光，繃緊的身軀，濃郁的酒氣，肖如辰再嘆了口氣，這個時候的陳宇興最好不要惹，不然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於是柔聲道：“宇興，別這樣！”又對身後的小寧說：“小寧，這是我朋友，沒事的。你們玩吧，我們先走了。”說著不管小寧如何攥緊了手，推了推陳宇興，“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