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發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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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發燒
肖如辰跌跌撞撞下了車,扶住小區崗亭,七月的夜風一吹,夾著一股股熱浪,吹到肖如辰的後背上,卻覺得一陣陣的涼。服務周到熱情的保安早跑了過來,扶住了她,“是肖小姐,你不舒服,我們送你回去吧?”肖如辰點頭,這個小區的物業是全國最大最有信譽的華遠地產集團的金牌頭面,最是周到安全熱情,所以她每次都能放心地把自己扔到小區門口。
保安把肖如辰一直送門口,看著她開門進屋才放心地離去。肖如辰一進屋,再也忍不住渾身火燒的炙熱,載倒在地板上,把滾燙火熱臉貼著冰冷的大理石,以減輕那騰燒的火焰。合身的淺藍套裝已全部溼透,溼噠噠地貼在身上,說不出的粘膩。但怎樣的不適都比不過那從心底焚燒的熱浪,肖如辰此時還不忘自嘲一句,“肖如辰,你這頭豬,就喝死吧,燒死吧!讓發燒來的更猛烈吧!”鄙視完這句後,肖如辰再也控制不住迷糊的神經,高調地昏睡過去。
全身仿若置身火海般疼痛,燥熱讓她忍不住舔了嘴脣,一遍遍呼叫著“水”。一杯溫熱的水適時地塞近她龜裂的脣,有人輕託著她的頭,喂水,然後脣舌間被推進一些有些苦的東西。肖如辰鼻端縈繞著一股熟悉的香水味,感覺著有人用溼毛巾一遍遍敷上她的額頭,心底有種放心的東西填了進來,然後又是一通昏沉的迷糊。
幻幻實實,她彷彿又聽見陳宇興噼啪打著遊戲敲擊鍵盤的聲音,還有他踢踏著拖鞋的聲音,甚至還有開合冰箱並嘟囔著的低咒,肖如辰閉著眼,忍不住呻吟了一聲。拖沓的拖鞋聲呼啦啦很快帶著一陣涼風颳到肖如辰床前,“如辰,你醒了?”
“陳宇興,你該回去了!”肖如辰連眼睛都沒睜,舔了舔依舊乾裂的脣。
“如辰,渴了吧?來喝水。”溫熱的手小心翼翼地托起肖如辰的頭,肖如辰緩緩睜開朦朧的眼,果然陳宇興那帶著焦急的黑眸近距離地矗在她頭頂,依舊溫熱的水,肖如辰不滿地別開脣,“冰水!”
“沒門!”陳宇興徹底爆發,“你看看,跟你說一百次了,不準喝冰水,就是不聽!都燒成這個樣子,還不悔改!啊,你……你簡直氣死我了!”
“陳宇興,你是我媽啊?”肖如辰看著陳宇興暴跳的樣子,梳理整齊的頭髮此時亂蓬蓬一片,西服隨意地扔到桌子上,襯衫釦子扯開了好幾個,露出古銅色的肌膚,跳動中那肌膚泛出一陣陣迷離的蜜色,**般讓肖如辰不由轉了一下腦袋,“幾點了?”
陳宇興叫了半天,見肖如辰答非所問地望向拉著白紗窗簾的陽臺,便走過去譁一聲拉開窗簾,窗外朦朧的夜色,偶爾幾點燈光,像極人的眼睛,模糊不清的,“三點了。你說,為什麼又喝酒了?”
“你給了保安什麼好處,他就那麼乖巧地又給你打電話了?”肖如辰蹙了眉,摸了摸額頭,依舊有些燙,不過已經不是剛開始那樣海浪般撲來的洶湧了,成了細涓的溪水,依舊無聲地纏繞著她全身的神經。
“哼!”陳宇興懶懶地靠在陽臺上,遠遠望著肖如辰,與夜色連成一體的黑瞋瞋的桃花眸帶著某種情緒,“都成這樣了,還不肯給我打個電話?你說,你是不是不想要命了?”
肖如辰想都沒想,“要命!所以你該回去了。”
陳宇興的身形果然一震,有些惱恨地抓了把頭髮,“我今晚有聚餐。”
肖如辰有些慵懶地把頭更舒服地靠進靠枕裡,“嗯,那也不能耽誤到三點的不是麼?”
陳宇興幾步就躍了過來,負氣地往她床邊一坐,“真是狼心狗肺,剛好點了就趕我走了?你到底有沒有心啊?”
“我沒心。”肖如辰看了眼陳宇興,那放棄所有偽裝後乾淨如辰的眼睛讓陳宇興不由低下頭去,“走吧,不然家裡會擔心的。”“伯母”終於沒有說出口,變成“家裡”,陳宇興的母親一年前由於某個重大行政過失而引咎辭職,曾一度抑鬱自殺,好不容易休養起來,卻前所未有地關心起兒子來了,曾經隱晦的尷尬已經變成直接的拒絕。在一次陳宇興賴著不走的晚上,陳夫人的電話乾脆直接打到肖如辰手機上。所有的隱藏在背後的不能見光的緣由一下子曝光,不僅是陳宇興,連肖如辰都嚇了一跳。陳宇興更顧及母親的身體,即使隱約猜到某種現實,卻再無力掙脫這樣的現實。
陳宇興嘆了口氣,所有玩世不恭孩子氣般的誇張都收斂了起來,挺直的脊揹帶了一抹憂傷和無奈,深斂情緒的黑眸帶著無聲的黯然,起身,扶著肖如辰躺好,“……那我走了,記得明天別上班,不準喝冰水,還有藥按時吃……”
“知道了!”肖如辰忍不住伸出手扯住他不停忙活著替她掖被的手,今晚第一次掛上純真的笑容,“囉嗦的跟老太婆似的,真想像不出你白天是怎樣板著臉訓斥你那些下屬的,”
陳宇興神情一動,反手就抓住了肖如辰的手,帶了絲祈求,“如辰,我看著你睡著了再走可好?”
肖如辰一楞很快抽出手“啪”一聲拍到他手背上,“滾吧,我已經沒事了,不過酒後過敏性發燒罷了,過一晚就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也不是第一次了。”
陳宇興黑眸冷冷一掃,“既然自己知道這麼清楚,就別逞能喝酒!”
“那不過是……”肖如辰驟然住口,這樣跟他陳宇興這樣糾纏下去,這一晚上他肯定又賴在這裡了。“行了,我困了,走吧!記得把我的鑰匙放下。”說完轉了個身,閉上眼睛不再理睬陳宇興。
聽著陳宇興暗歎了口氣,起身,拖沓的拖鞋聲消失在門口,猛地抬起頭來,想提醒他把鑰匙放下,又想了想,還是摔到**,說了,他也自動忽略掉的。已經多久了?
兩年了吧?他們分手都已經兩年,可是還是忍不住的牽絆糾纏著。不是因為愛,卻只為那份習慣和熟悉。她能把自己的世界蜷縮一團,不讓全世界知道,可是在他面前卻無所遁形。那些最狼狽最絕望的日子,就是在他囉嗦和孩子氣的倔強裡一步步踏過來的。習慣了他的照顧,他的囉嗦,他的倔強,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一起。任由他將她的世界打碎攪亂,煎成一塊看不出顏色的煎蛋,然後狼吞虎嚥,嘗不出滋味,卻依舊要吃。
雖然曾用那樣絕然的方式結束了那三年快樂的日子,卻在那個發燒的午夜,聞著那熟悉的味道,是那樣不可抑制地撲了過去。一旦崩潰便再也無法收拾,他一直是那樣,胡攪蠻纏,硬生生擠入她的生活不是嗎?所以,即使分手,她也無法拒絕他的溫暖、關懷和寬厚的懷抱!但也無法再踏進一步,那曾經經歷過的恥辱,她無法再承受一次,所以只能一次次推開他,轉身任由自己落寞黯然,卻不肯再走近。
從前他會說“我愛你”,那樣誠懇那樣真摯,他會拉著她說“我們去登記結婚”,他不會問“你愛我嗎”,只會誇張地拖著拖鞋,在她面前打轉誇張地叫,“肖如辰,你個笨蛋!”
肖如辰就跟一朵失卻水分的小花,無聲地窩在**,頭腦依舊昏沉,模糊的記憶卻浪般一陣陣撲來。
樓下,銀灰色的寶馬車在夜色間銀光幽淡,忽明忽暗的菸頭映著天上黯淡的星光,眨著不明的眼睛,似閉似醒。踩滅無數個菸頭,結束通話無數個翁鳴的電話後,陳宇興終於把電話放到了耳邊,“媽,你有事嗎?”……“嗯,知道了,我跟朋友聚餐後去K歌,沒聽見。”……“真的沒有!您別老胡思亂想好不好?”……“早上我直接去公司,讓小李去拿衣服,就這樣!”不耐煩地直接摁了關機鍵,然後慢慢地抽出煙盒裡最後一枝煙,慢慢點燃,繚繞的煙霧迷濛了他的眼睛,看不出那其中的韻味,只遠遠地看著樓上某處黑暗的紗窗。唯有悶熱的夜伴隨著那挺拔的影子坐在車頭上,一雙修長的腿支在水泥地上,小區幽暗的燈光倒映出一道華麗的曲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