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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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萌動
一起吃飯時，肖如辰是最愉快的，看著陳宇興愁眉苦臉按她的要求吃青菜的樣子，肖如辰就覺得心情忒好，或許人都這樣看見別人的痛苦便是自己的幸福，這也是陳宇興經常說肖如辰的，肖如辰也不管，只要陳宇興還在她這裡呆一天，她便如此要求。如果時間早，肖如辰便會找一個八點檔電視劇看，但大多數的時候都無法完整地看完。她看電視劇的時候，陳宇興不是玩遊戲，就是在她旁邊打岔，批評了這個幼稚，罵那個惡俗，每次都被肖如辰暴打一番才肯閉嘴，然後就歪著打瞌睡。但每次肖如辰沒趕上看劇集，在一個個失眠的夜晚，陳宇興便會繪聲繪色一字一句無比細緻地給她講今天晚上的劇情，然後肖如辰便會在他低緩好聽的男低音中慢慢入眠。
這個時候的肖如辰並沒意識到，有些事情已經在她和陳宇興之間不可避免地發生著。她或許想到過，或許並不肯承認。陳宇興更是樂得逍遙，沉浸在與肖如辰的打鬧相處中不肯醒來。
最近總監交給肖如辰單獨負責一個專賣店裝修工程，幾百萬的工程從設計方案到施工圖，全權肖如辰自己負責。肖如辰以前也看過圖紙，但也都一知半解，那些報價敲定方案的事自然由總監搞定，像這樣全部放手讓她自己做的還是第一次。做裝修裝飾工程的人都知道，如果看不懂圖紙，那一切都是抓瞎。
肖如辰再一次趴到電腦上研究設計圖紙，苦惱地抓頭髮。嘆氣，起身去客廳找冰水冷靜。回來時看見陳宇興趴在他的電腦前若有所思，“看什麼看啊，你懂這個？”
陳宇興搖頭，“不懂，不過明天晚上你回來我一定就會懂了。”
相處久了，肖如辰也知道陳宇興一些毛病，有時候自信的不可思議，“切！說的好聽，你又沒學過這些。”
“正是因為沒學，所以我需要一天的時間學啊。”人家飛快地在筆記本上敲字，“這些設計軟體電腦上有盜版的，不過都不正宗，我先看看說明。明天去買軟體買幾本書，琢磨琢磨不就會了。”
肖如辰見陳宇興似乎不在開玩笑，也有了幾分相信，其實他對電腦的精通那遠遠是她比不上的，任何遊戲軟體甚至硬體，只要到他手上，不過三下五去二，幾下便扒拉開了。在肖如辰眼裡，一個能一個小時把EXCEL表WORD文件所有功能都搗鼓出來的人就是電腦高手了，他不僅能做到這樣，甚至有駭客的潛質，她親看看就他黑了一個據說讓他生氣的小小網站。當時她還很害怕，他卻高興的手舞足蹈，滾在**笑得喘不過氣來。
肖如辰有了幾分希望，扯陳宇興的胳膊，“你真的能學會？”
“姐姐，這有什麼難的？也就是你天天扒拉電腦，還啥都不懂，笨的跟大笨熊似的。反正我比你聰明，你就看我的吧。”
肖如辰興奮地點頭，露齒而笑：“陳宇興，謝謝你啊。”
陳宇興見她笑的百合般雅麗，又是一陣忡怔，心跳漏了一拍，趁肖如辰沒發現，趕緊避開眼去，最近是越發的控制不住自己了，肖如辰的性格跟一年前他抱著她衝進醫院時完全不一樣了，那時她哀傷悽婉的讓人心疼，而現在呢？也讓人心疼，卻帶著自信、堅強、寬容和不屈，偶爾燦若嬌花的明媚笑容，總讓人移不開眼，青春女子的飛揚和**比那時的柔弱更讓人心沸不已。偶爾半夜陳宇興聽著身邊女子微弱的呼吸聲，還有那女子身上獨特的香味，血脈便不可抑制地膨脹，一次次狼狽地爬起來鑽進廁所。是煎熬卻不忍離去，在這裡已經賴了一個月了，他卻更加迷戀這樣的日子了。
想看她明豔的笑容，看她生氣時噘起的紅脣，看她落寞時飄忽的黑眸，享受著她身上特殊的味道，陶醉在她偶爾的柔情中，愛上她做的菜，習慣了她清脆的聲音，甚至她指尖淡淡的520味道。
縈繞濃密的煙味讓陳宇興醒來，習慣性看床裡，卻是空的，不用看肖如辰一定躲在陽臺抽菸，陳宇興有些懊惱。
“肖如辰你不睡覺，又抽什麼煙？”陳宇興開了陽臺的門，扯下肖如辰指尖的煙掐滅在菸灰缸裡。
肖如辰不好意思地笑笑：“又被薰醒了？”
陳宇興皺眉，“女孩子學什麼不好，學抽菸！”
肖如辰不做聲，坐在地上看落地窗外的夜色，暈黃的燈光，偶爾的車輛呼嘯而過，一動不動的樹葉死寂般沉寂在炎熱的消夏。“……今天7月1日。”
陳宇興打了個哈欠，“是啊，我知道。”
“一年了。”肖如辰喃喃低語，努力睜大眼睛，不讓眼角那滴淚落下，7.1日是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陳宇興這才清醒，看肖如辰，極力忍痛的清麗面容，沒有了明媚，卻有暗夜的絕望和無助，“……肖如辰。”
“我沒事，我不過有些心傷。”肖如辰努力扯出一絲笑容，抬頭看陳宇興，“……你能接肩膀給我用用嗎？”
陳宇興坐到她身邊，輕輕攬過她靠到自己的肩膀上，“如辰，一切都過去了，不要傷心了好不好？”
“好。”肖如辰帶著濃濃的鼻音，溫熱的淚已經止不住落在陳宇興的肩上，“……可是我忘不了，忘不了這一天，忘不了……他，陳宇興，我該怎麼辦？”
陳宇興的心跟著她哀傷的聲音一點點沉，“忘不了也得忘，因為你已經有了新的生活，傷痛已經是過去的了，他已經走了。現在，你起碼還有……我，不，從今以後，你一直有我。”陳宇興攬著肖如辰的腰情不自禁說著。
肖如辰身子一震，猛地從陳宇興懷裡抬出頭來，怔怔地看陳宇興近在咫尺的面容，眼角還掛著一滴未落下的清淚，陳宇興話說出來反而自然了，伸出手指替她將眼角的淚擦掉，“傻瓜肖如辰，不要再哭了，你不知道嗎，你每次哭都要揉碎了我的心。”
“……不。”肖如辰終於發現他們的曖昧，欲站起來，卻被陳宇興有力的手臂緊緊攬住，“你放開我。”
“我不放。”陳宇興倔強地回答，鳳眸在夜色中帶著寒星般的光彩，“肖如辰，你難道真的還要活在過去的陰影中嗎？就不要開始新的生活嗎？”
肖如辰搖頭，心慌亂一片，“我就要活在過去，不要新的生活，你能怎麼樣？又關你什麼事？”反手就在陳宇興的手臂上掐了一把，陳宇興吃痛放手，肖如辰狼狽地逃進屋裡，狠狠關上陽臺的門。
陳宇興只覺得心全部被填滿似的難受，順手拿起地上的煙，抽出一根，慢慢點上，520，到底是什麼滋味？從小到大他都沒抽過煙，也沒嘗過520是什麼滋味。他不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情到底屬於什麼，他只知道當他在學校想起這個女人的時候心都滿滿的，高興、憤怒、心疼、思念兼有之；他只知道當得知自己要離開這個國家去留學的時候，他第一個想到的是再也見不到這個暴力愛哭的女人；他只知道，他狼狽離開學校後，第一個想到的是投奔這個女人；他只知道，他每天都多麼渴望見到她的一顰一笑；他只知道，見到她哭她哀傷，他的心也會跟著痛；他只知道，每次睡夢中渴望擁抱的其實不是大笨熊……陳宇興很快就被煙嗆得眼淚鼻涕一堆，狼狽地衝進廁所，咳嗽了半天才洗了臉回房間。卻發現肖如辰正坐在**抱著大笨熊怔怔地看他，陳宇興勉強笑著說：“肖如辰，你裝鬼啊？這樣看我。”
“……你抽菸了？”肖如辰有些心虛，看他在陽臺抽菸，聽他被嗆到，居然有一絲不忍。
“嗯，真難抽。”
“那就不要抽了。”
“那你為什麼還抽？”
“習慣了。”
“習慣了就愛上了它的滋味，我想我也會習慣的。”陳宇興仰躺到**，雙手放到頭上枕著，看天花板，嘴角卻不自覺地勾上一抹笑容來。
肖如辰在夜色中看著他熟悉的笑容，竟然有些慌亂，忙背對著她躺下，“那睡覺吧。”
“嗯。”陳宇興依舊看著天花板。
安靜，清晰地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肖如辰再次開口，“陳宇興，其實你可以回家了，對吧？”
“不知道，或許……”陳宇興遲疑了一下，“我也習慣了。”
“習慣了什麼？”
“夜晚聞到你身上的味道。”陳宇興放下手，側坐起來探頭看肖如辰，“肖如辰，我已經習慣你的存在了，所以……會上癮。”
肖如辰閉上眼睛，良久不敢吭聲，“……陳宇興，我不配。”
“不要那樣說話，姐姐。”陳宇興突然把頭靠到肖如辰頸窩後，“我會心疼。”
肖如辰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在頸間彷徨，酥麻的觸感讓她一動不敢動，聽著他低沉的聲音繼續低語，“如辰，不要害怕，好嗎？”
好嗎？肖如辰不知道，什麼是害怕。
“你明天就走吧。”
“不。”斷然拒絕，“……我明天還要教你看圖紙。”
“我已經差不多會了，不會的問問同事就好，你……也應該去做自己的事了。”
“嗯，我在做事，幫老周開發遊戲，維護網站，真的。”陳宇興依舊把頭靠在肖如辰頸間，聲音很低很緩，就跟每個夜晚他一點點給肖如辰敘述那些他深惡痛絕的惡俗劇情時一樣，甚至多帶了刻意的**。
肖如辰很緊張，身子一點都不敢動，第一次感受到這個溫熱的男性軀體帶來的壓力，“……不，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那些幼稚可笑的想法。”陳宇興的手也慢慢放到肖如辰腰上，“姐姐，我困了。”
“放手。”肖如辰掰他的手，卻如章魚般反而更緊纏繞在她細緻的腰枝上。“別動，乖。”肖如辰的心跳加速，他……用這樣的口吻跟她說話？慌亂震怒中，她卻聽見身後那人均勻的呼吸，原來他真的睡著了。
肖如辰惱怒地撕了沒用的圖紙，坐在椅子上喘氣，工作生活都如此不順利。早晨起來她還有些尷尬，人家陳宇興沒事人一樣，穿了運動衣去跑步，回來帶著豆漿包子，樂呵呵地招呼她吃。
就在這時肖如辰接到的江一藍的電話。“如辰，明天週六啊，我和老趙去你家作客啊。”
“作客？”肖如辰有些慌亂，陳宇興來的這一個月她已經拒絕江一藍好幾次了，如果江一藍那大嘴巴見到陳宇興，又不知道會搗鼓出什麼，說不定她媽的電話立馬就來了，“哎呀，我明天加班啊。”還是那個藉口，肖如辰裝的很無辜。
“你又加班啊？”江一藍顯然很不滿，“你的工作怎麼那麼累啊，老加班可怎麼好？今天我給阿姨打電話，她還問起你呢，怕你工作太累受不了，讓我多去看看你。”
“哎呀，籃子，這話可只給你說，千萬別跟我媽提我老加班的事啊。”肖如辰趕緊囑咐江一藍，萬一爸媽知道她在外面這麼辛苦，肯定又要心疼難受。
“知道啦，這點小事還不懂？”江一藍誇張地笑，“對了，你圖紙會看了嗎？我還說明天過去教教你呢。”
“會了，會了。”肖如辰趕緊回答，“同事多問問就會了啊，你不用刻意來教我的。”
又跟江一藍閒扯了幾句，才放了電話，肖如辰鬆了口氣，千萬不能讓江一藍知道陳宇興住在她那裡，不然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下班，肖如辰安排了工頭晚上要做的工作，迅速收拾了東西回家，看來必須讓陳宇興離開了，不然這樣下去太危險了。就算撕開臉皮，總比這樣曖昧著好。
肖如辰滿腹心事，懷著壯士般的心推開大門，決定與陳宇興大談一番，眼前的情景卻讓她目瞪口呆，頓時忘記了自己要做的事，“你……你們，籃子，老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