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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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傷心
肖如辰一個人躺在**又胡思亂想了許多,終是不得其法,身子虛弱沒一會就又混亂地睡著了,至於陳宇興去了哪裡有沒有回來,她根本不知道。直到中午醫生例行巡房才驚醒了她,她看於醫生很和藹的一個老大夫,又忍不住問:“大夫,能把我的病例給我看看嗎?我到底有多嚴重?”
於大夫看肖如辰滿臉誠摯,知道她的確疑惑,於是問:“怎麼一個人,男朋友呢?”肖如辰臉一紅,輕聲說:“他……跟我只是朋友,不是我男朋友。”於醫生見慣了這樣的事,以為她不過害羞,也不追問,只順著自己的思路說:“姑娘,以後交朋友可真要當心,哪裡找這樣不負責任的小夥子?都到這份了,還丟下你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唉,你這以後既要不了孩子,或許還會有什麼後遺症,又攤這麼個男人,可怎麼是好?”於醫生年紀已經不小了,看著肖如辰的年紀不過跟她女兒差不多,那心底的觸動又開始萌芽,忍不住叨嘮開來。
肖如辰聽的清楚,疑惑地坐直身子,“什麼?醫生,你說我不能生孩子了?”
於大夫點頭,“你男朋友不敢告訴你吧?年紀輕就是膽子大,弄出事又不敢擔當,現在的年輕人啊!”
於大夫再嘮叨了些什麼,肖如辰一點都聽不見了,只覺徹骨寒心的冷,那可怕的事實就跟毒蛇似的撕咬著她的心,她任由護士換點滴,量體溫,將她扶著躺好,手心又不自覺地攥起,牽動著以前的傷口,一點也不覺得疼。原來,這樣!
陳宇興和餘姚還有餘姚醫學院的另一個同學韓玉芬,向學校不遠的一家球類俱樂部走去,一路上陳宇興將餘姚和韓玉芬逗的前仰後合。韓玉芬比較胖,圓乎乎的臉圓乎乎的身子,在苗條玲瓏的餘姚面前全成一大笨熊,陳宇興暗自腹謗美女都喜歡跟醜女為伴,果然是真理。韓玉芬捂著嘴咯咯地笑,“陳宇興,你說的真的啊,那匡杉真有那麼奇怪麼?”
陳宇興挑著桃花眼,“那當然啦,他啊,整一K大瘋子,除了做實驗什麼都可以不理會,但有一條,見到穿白大褂的醫生護士美眉,那眼就直了,不信一會你們看!我都不用說你們是醫學院美女,他那鼻子幾米遠就能聞出來。”
韓玉芬做美女驚詫狀,餘姚拿手肘撞她,白了陳宇興一眼,“你聽他胡扯!”陳宇興不在乎美女白眼,倒有幾分享受,燦爛地笑。
剛進俱樂部,陳宇興就見匡杉一臉盎然地拿根球杆看別人打球,便故意壓低聲音說:“看那個頭髮倒立的刺蝟就是匡杉。”餘姚和韓玉芬看向匡杉,似乎剛剪的發可不根根都立了起來?不由都低頭笑開了,陳宇興卻趁機對匡杉做了個眼色。匡杉看向陳宇興身邊的美女,頓時眼睛一亮,丟了球杆就迎了過來。
一整個上午,匡杉也不提對餘姚和韓玉芬多熱情了,餘姚見匡杉中等個子,看似張狂高傲的樣子,實則極為誠摯質樸的一人,不由對他改了幾分初時的看法。卻還是忍不住偷偷看陳宇興,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隨意地翹著腿坐在球桌上,不時跟人吆喝胡扯幾句,就算打球也一副沒正經的樣子,永遠笑嘻嘻沒心沒肺的模樣,不由怔住。匡杉見慣了這個情景,不由暗自惱火,便起身找陳宇興。
陳宇興正拿著球杆瞄一個角度絕偏的紅球,怎麼都不順,懊惱直起身子,見匡杉走過來,剛要說話,卻見門口正進來一個女生,穿著高跟鞋,一個不小心“咚”一聲就摔了個大趴,哼唧了半天也沒爬起來,陳宇興心中一動。旁邊的大志卻一直催:“大少,你打不打了啊?不會認輸了吧?”
陳宇興卻扔了球杆,邁開腿就走:“不玩了,我還有事,過些天再一試高下。”
匡杉一把扯住他,“哪裡去啊,大少?不是說好去吃午飯的嗎?”
陳宇興笑嘻嘻地拍匡杉的肩,“三哥,這陪美女吃飯的美差就交給你了,搞定搞不定就看你本事了,以後可別跟哥們罵我跟你搶美女啊!”說完對餘姚和韓玉芬招招手,就飛快地去了。
出門打車就向醫院跑,陳宇興擔心地想,那師姐好端端的都能摔個大趴,這會不會又摔哪裡爬不起來了吧?唉,要真摔倒了,她那麼愛哭,會不會又哭個沒完沒了啊?
肖如辰此時卻沒有哭,一滴眼淚都沒有,或許心傷透了就真的沒有了眼淚,她其實很想哭來著,卻怎麼都哭不出來。顫微地拔了點滴,慢慢地爬下床,壓抑著手足無力的困窘,扶著牆一步步往外挪,至於自己要做什麼,去哪裡她根本就沒想,也不知道,只想著離開這個地方,離開這個充滿噩夢和傷心的地方。
陳宇興急急地跑回醫院,推開511的門,就看見肖如辰坐在地上,雙手撐地,滿頭大汗,正一點點向門口挪動,急忙跑進來自然地抱起肖如辰放回**,“師姐,你這又是幹什麼?我不過才出去半天而已,你就這樣折騰了啊?啊,你還拔了點滴?到底想不想活了?”
“不想活了。”肖如辰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推開陳宇興,恨恨地瞪他,“滾!”
陳宇興退後一步,愕然地看憤怒的肖如辰,摸不著頭腦:“這是怎麼了?”
肖如辰捏著潔白的床單,“你……你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要送我到醫院?我要離開這裡,離開H市,立刻!馬上!我不想再看見這裡任何人,不想見任何東西了,你也是,滾!我不要你管。”
陳宇興巴巴的跑回來,不過擔心她,一回來就被她莫名其妙地一通亂罵,年輕人火氣也好不到哪裡去,此時也不由沉下臉,“莫名其妙!”真的轉身扯開門就揚長而去。肖如辰見他真的走了,那心底無底洞般的煎熬才似乎甦醒,淚珠這才雨般滾下來,原來哭並沒有那麼難!
陳宇興出了門回頭看那511三個紅色數字,恨恨自語:“真是服了這女人!我操哪門子心,幹嘛送過來給她折騰又給她罵的?”才邁開一步,就聽見門裡的哭聲,雖極力壓抑卻是透骨的淒涼和悲苦,腳步又生根般被釘住,無語望雪白的天花板,“肖如辰,你這個女人,我上輩子欠你的?”到底拉不開臉面,想了一下走到隔壁的護士辦公室,今天值班的是另一個年紀很小的護士呂紅玲,陳宇興敲了門說:“護士妹妹,你去看看511的四床,她的點滴不小心掉了,疼得哭呢。”
這層樓都傳開了511病房的事,早八百遍討論了511那個很陽光帥氣男朋友的事,呂紅玲第一次見陳宇興不由多看了幾眼,怎麼看都是一個極為開朗和氣的帥小夥子啊,怎麼這樣不負責任?陳宇興見她不說話,只拿眼看他,不禁後退了一步,看來護士還是姐姐比較容易說話。呂紅玲見他躲閃,這才笑著拿起藥盤說:“是你女朋友吧?走,我去看看。”
呂紅玲滿臉古怪地替肖如辰換了針頭,重新掛上點滴,肖如辰只捂著被子哽咽地哭,也不掙扎,陳宇興遠遠地躲在門外,直到看著呂紅玲出來,才笑著道謝了進來。
肖如辰只覺五臟六腑都揉成一團,說不出是絕望還是難堪還是難受,只覺陳宇興坐到床頭,扯開她捂著嘴臉幾乎都不能呼吸的被子,將她抱在懷裡,拍她的背,聽著他嘟囔:“行了,行了,又不是第一次把衣服給你當手絹抹鼻涕,就再借一次你吧。衣服髒了就換,這醫院的被褥你可別弄髒了,都是錢呢。”
肖如辰聽他嘟囔的歪理還一本正經的,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陳宇興驚訝地推開她的臉,“咦,笑了?”肖如辰不過一時笑起,到底心中的悲苦還是源源不斷,轉眼又是瀑布般的狂哭,陳宇興驚訝地瞪大眼睛在她臉上細瞧,“沒笑?我耳朵花了?”嘆口氣,又將她拉在自己懷裡,伸手拿了紙巾,給她擦淚,話卻還是一句句的冒:“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女人,誰又沒惹你,你哭什麼啊?難不成肚子餓了,生氣了?”肖如辰不理依舊是不停地抽噎,他又說:“要不就是被尿憋壞了,難受?”
“你……你才被尿……憋,憋死!”肖如辰實在聽不下去他的胡扯,忍不住反脣相譏。陳宇興在她頭頂悄悄做了個鬼臉,聲音卻依舊一本正經,“那你為什麼哭?難不成想家了?”
一說想家,肖如辰那全身神經都開始撕扯,思念、委屈、痛苦揉雜一處,就成了一鍋無法分辨的粥,“……我要回家。”
“行,等你活蹦亂跳了,就出院回家。”陳宇興無奈地看潔白的天花板,他也想家呢,長這麼大還沒人這樣折騰過他,簡直是上輩子欠這個女人的!每次見她都沒好事。
“不,我想現在就走。”肖如辰腦子清醒些就不願窩在陳宇興懷裡,掙扎起身,“我自己坐著。”
陳宇興見她不哭了,懸著的心放下來,將枕頭豎起放好,讓她靠著,“現在不行,醫生說你身體虛弱,必須留院治療。”
“不就是不能生孩子麼,還能怎麼樣?”肖如辰扭頭看窗外伸了幾片葉子進來的爬山虎。
陳宇興這才醒悟,她這樣死命地哭,原來是為這個,不由有些訕訕的,“你……你都知道了?”
肖如辰垂眉,半響,“陳宇興,你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壞女孩?”
“啊……不,不是啊。”陳宇興慌張地搖頭,他可不傻,這種話可不是好回答的。
“我覺得我是。”肖如辰喃喃地說:“我覺得自己就是個十惡不赦的壞蛋,親手殺了自己的靈魂。”肖如辰說完又繼續看藤葉,再也不肯說話。這是陳宇興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聽肖如辰說起對打胎不孕這件事的評價,很多年後,陳宇興想起這一幕,還是覺得心拔涼拔涼的,彷彿肖如辰說的那個殺死的靈魂,不是她,而是他。
陳宇興此時也覺得莫名的惆悵,他對肖如辰的感情也極為複雜,剛開始的憤怒、委屈,到現在的憐憫、同情,都是一點點深入的。他見她望著窗外,烏黑的瞳仁沒有焦距般的蒼白無力,那心底的柔軟又鬆動了幾分,不由放柔了聲音問:“你餓不餓?我給你買點吃的。”肖如辰緩緩搖頭,心死了,哭累了,天陰了,又晴了。如此而已。
陳宇興誇張地笑:“呀,你不餓,我可餓死了。我去買點飯什麼的,你乖乖躺著,可千萬別亂動。”試探地扭過身子直視肖如辰的眼,肖如辰撲閃著黑透的眼,“那你去,我不亂動。”陳宇興這才放心地離去買飯。
陳宇興記得於大夫吩咐的飲食清淡,除了粥他實在想不出什麼叫清淡,所以還是跑到巨集狀元粥買了一份甜粥一份鹹粥帶回了醫院。
依舊是毫無章法的喂,肖如辰吃了第一口就不肯吃第二口了,陳宇興奇怪地問:“為什麼不吃?不會想吃肉吧?”肖如辰奇怪地看他,遲疑了一下還是說:“不是,我不喜歡甜食。”陳宇興頓時眉開眼笑:“師姐,你早說啊,害得我擔心半天,我最喜歡吃甜粥了。”說完就著勺子就是一大口,像有人跟他搶似的,看得肖如辰心一緊,忙說:“你慢點,沒人跟你搶。”陳宇興卻不聽,眉飛色舞地喝粥哼小調,那模樣極為痞氣和古怪,肖如辰真是忍不住,倒笑了,“你怎麼這麼孩子似的?”
陳宇興喝完粥,才開口回答:“你才孩子氣呢,動不動就哭,我都怕你了,見你一次哭一次。”
肖如辰知道自己不過跟他見了幾面,每次他都是幫了自己極大忙的,還每次都害他倒黴,不由有些過意不去,於是輕聲說:“謝謝你,剛才我不該罵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