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無賴也是一種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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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無賴也是一種智慧
哧。
黑顎舔了舔嘴巴：“很合理的建議，但看來你的老師沒有告訴過你，與惡魔打交道時，合理是最不能考慮的東西！”
“代價是，你必須與我完成契約！”彷彿漫不經心，黑顎提出了他要杜林付出的代價。
深淵大領主提出的代價合情合理，杜林找不到辯駁的地方，因此，不假思索的，他答應了黑顎的條件：“沒問題。”
滿意地搖起腦袋，黑顎作為資深惡魔，雖然因臣服於大術士普羅維登斯，很久沒有與人類訂立契約，但某些刻入骨子裡的本能還是有的。
它不可能讓杜林白白獲得庇護，而不付出代價，黑顎提出的條件，是要逼杜林，只能一直和它“玩”下去，直至杜林獲勝，或者成為它的午後甜點。
“那麼契約主體內容，就是我將你吃進肚子，然後帶你去山上走走，對吧？”黑顎說著，伸出前爪，在虛空中劃寫著什麼，氤氳的紫色惡魔之力，隨著它那略顯笨拙的爪子飛舞。
黑顎的摸樣，有種說不出的認真和……好笑，但杜林可不敢真這樣認為，他很清楚面前的惡魔大領主，是一位怎樣的存在。
用0級法術召喚出一本惡魔之書，杜林同樣開始撰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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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一獸之間的對話雖然直白，但要將這些內容，貫徹成嚴謹的契約，而不被對方抓住漏洞，趁機算計或鑽空子，所耗費的腦力，絕不是艾魯格這種旁觀者能夠理解的。
“當然，但您得保證，在吞下我之前，不能將我殺死，否則我就不能‘活著’去到山上面了。”杜林一邊說著，一邊向大門走去。“還有，契約必須以逐條生效的形勢訂立，否則，我無法保證，在契約完成前，我自己的安全。”
“同意，小點心，你還真是謹慎，看來，你的老師也不全是一無是處。”在得到黑顎的同意後，兩人的契約開始逐漸生效，與此同時，杜林邁進大門。
果然，與黑顎達成約定後，混亂之咬也沒有不顧黑顎，與其大打出手的打算。
雖然因某些原因，在這種情況下，混亂之咬的身體力量更強，但它對黑顎，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尊重。
“小傢伙，看來你對自己的抵抗能力很有信心啊，或者，你還有什麼後手，想對契約動手腳嗎？”注視著杜林，黑顎果然如同此前說得那般，沒有對他出手，並保證了他的安全。
當然，這些條件，已寫進杜林與黑顎的惡魔之書中，形成了有約束力的條款，若非如此，杜林也不會輕易進入大門之內，以身犯險。
“讓我想想，是‘迪巴爾拜欺詐式’條款，還是‘費恩假名協定’，又或者你還有什麼值得人期待的新東西？”
“哦哦，真讓人期待，這飯後的小遊戲，難道會成為一起，從此聞名深淵的經典案例？”黑顎斯條慢理地說著，十分期待杜林能拿出什麼新的玩意，似乎比起這些，勝負、或者考驗什麼的，對它來說，都不重要。
總之，黑顎是不相信，杜林能夠在他肚子裡，撐到他“飯後散步”，走上山去，事實上，因為惡魔條文鎖鏈的限制，它也去不了山上。
但曾經有著“深淵之胃”外號的黑顎自信，無論杜林用什麼辦法，都無法在它肚子裡，存活下哪怕一秒。
它不知道眼前的這個小傢伙，知不知道它曾經的名號。
知道，那證明杜林的運氣不錯，是個有見識的“食物”，這會讓黑顎更加期待，杜林在契約中留下的後手。
如果不知道，那黑顎也沒什麼好說的，一個愚蠢、自大而倒黴的餐後甜點，黑顎倒也不會嫌它味道不好。
漫長的看門生涯中，本就少有杜林這樣送上門來的傢伙，黑顎無聊得要死，至少，在這場契約遊戲之中，它能得到未知的期待——這，就已經讓它滿足了。
勝負與考驗，在黑顎心中，本就不如一場遊戲來打發它的無聊時光，顯得更有意義。
“契約寫得不錯，暫時我還看不出什麼漏洞。”接過杜林用法術遞過來的新條款，黑顎默認了在吃下杜林前，不能將其殺死的條款。“在完成契約前，不能提前將你吞下？這是當然，不然我怎麼能夠看到你的那些小把戲呢！”
黑顎讀完杜林撰寫的惡魔契約，表示同意，並簽上靈魂印記，它很好奇，杜林要怎樣在此後的條約中，規避掉被它吞入腹中的命運。
至少就目前來說，它沒發現杜林留下任何暗門，這更讓它好奇了。“能將簡單條款，玩出花樣來的，都是高手，小傢伙，我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隨著黑顎對杜林契約實力的承認，連它對杜林的稱呼都變了。
“當然，尊敬的黑顎先生，會有驚喜的。”禮貌地回答著黑顎，杜林開始漫步上山。
“等等，你要去哪裡？契約還未完成，你不能離開！”黑顎有些詫異，然後它威脅道：“站住，別逼我現在就幹掉你！”
杜林聞言果然停下：“不，您不能，按照契約規定，在遊戲期間，你得保證我的安全。”
黑顎愣了愣：“那我現在就吃了你！”
“不，您仍不能，因為我們的契約還沒簽訂完畢。”走在上山的小路上，杜林神態自若。
“我們有過約定，你必須完成契約，難道你不怕《深淵第一通則》剝奪靈魂的力量嗎？沒有任何‘表見條款’緩衝或頂替，你必死無疑！”黑顎怒了，它可以放任杜林過去，甚至接受契約失敗的結局。
因為它是一個求知慾和好奇心尤其旺盛的惡魔，近千年的看門生涯，已經讓它失去了當初身為惡魔時，殘忍和貪婪的習慣，唯有好奇心這一點，讓它覺得還活著，而且活得有聲有色。
“可你這算什麼，用你的生命愚弄我嗎！”黑顎憤怒異常，咆哮起來想對杜林發動攻擊，可契約之力阻止了它。“混亂之咬，幹掉這個傢伙！”
無奈之下，黑顎只得求助混亂之咬，幫它報仇。
“怎麼阻止，衝上去，然後和你打一架，你們的契約是逐條生效，在深淵之力的強制下，你必須保證他的安全，否則你就會死。”混亂之咬頭也不抬，懶洋洋地答了一句。
看來，這隻巨獸已經預設杜林透過考驗。
“可他沒完成約定，我們有言在先，他得完成契約，該死，深淵這是延遲了嗎？為何還不剝奪他的靈魂！”被混亂之咬嘲諷，黑顎直欲發狂。
回過頭，杜林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尊敬的黑顎閣下，我可沒說過，不完成契約。”
眨了眨眼睛，他說：“只是，我們不必著急嘛，等我先見著那位大術士之後，再來和您‘玩耍’，也為時不晚……呵呵，我可有自知之明，與您這樣聲名遠播、歲月悠久的惡魔紳士討論契約，我還沒那個資格。”
“既然是某位老人家訂下的考驗，還是讓他來收拾這爛攤子好了，除非他真不管我這位內定徒弟的命……”搖搖頭，杜林不再理會黑顎，自言自語道：“賭博嘛，本就是從沒辦法中，找辦法的事。”
說著，杜林越發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對。“嗯，果然，賭輸了的話，還是耍無賴最好啊。”
在艾魯格眼皮不斷跳動中，杜林的聲音越來越小，漸漸走遠了。
大門外，只剩下孤零零的艾魯格，和兩隻巨獸，面面相覷。
……
走了一會兒，杜林來到上山的棧道。
望著曲曲折折，幾乎沒有盡頭的山中小徑，他嘆了口氣，還是隻能老老實實踏步前進。“行，大術士先生，您有實力，是大腿，我任您折騰。”
這一次，真有些賭氣般地說了一句，杜林心下無奈，他能透過第一個考驗，還得多虧黑顎的好奇心。
專業人士往往都會陷入這樣一種通病——那就是盲目相信他們的專業技能。
當你牽扯到他們的領域時，這些人，常常會不自覺地從專業的角度，來思考問題。
杜林正是利用了這一特點。
他故意用契約，這個只要是惡魔，都會感興趣的東西，吸引了黑顎的注意，並藉此限制住混亂之咬。
此後，他再不斷就契約做文章，故作高深，實際上完全就是唱的空城計——杜林可沒辦法透過契約，即讓黑顎吃掉自己，而又不傷害自己的性命。
然而，像黑顎這樣的“專業人士”，還偏偏就吃他這一套，越是找不到答案，黑顎旺盛的求知慾，就越想知道，杜林要怎樣破局。
到那個時候，黑顎早忘記勝負，轉而糾結起杜林的行為來，在這時，它已經從考官，變成了看戲的發燒友。
結果，杜林卻耍了個無賴，將黑顎期待的問題，丟給了他那位便宜師傅。
“哎，專業知識可不等同於智慧，合理利用自身資源，達成目的，才是真正的智慧啊……”這樣想著，杜林踏上了登山之路。
山腳下。
“黑顎，你就這樣放它過去了？”彷彿亙古不變的大門前，混亂之咬懶洋洋的聲音傳來。“雖然我不懂契約什麼的，但作為‘深淵之胃’，葬送了無數自以為是人類的你，不至於這麼弱吧。”
“我知道他就是大術士要找的人，可正因為這樣，你才會更加刁難他，不是嗎？”從混亂之咬口中，似乎傳出某些不得了的訊息。
黑顎不動聲色：“我可不恨老頭，他帶給我的驚喜和知識夠多，在這裡，比和那些蠢兮兮、臭烘烘的惡魔手下呆在一起，好多了。”
“不過你說得不錯，我是放水了。”黑顎略帶感嘆，說出一個杜林幾乎不敢相信的話。“若是在多年以前，他的方法或許奏效，但真正的惡魔，絕不會兩次踏進同一個陷阱！”
桀桀——
混亂之咬發出一個邪惡的笑聲，但臉上的表情卻是無比開心：“原來，大術士當初是這樣把你騙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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