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回 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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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回 嘆人間
這是個陽光明媚的地方，周圍群山環繞，放眼青草綠樹，好大一個平原，景色如同仙境一般，三個人做著飛行器，穿梭在天上飄動的浮雲之中，所謂神仙在天上飛翔也不過就是這種感覺了。
三個人張大了口，半晌說不出話來，誰也沒想到經歷了那麼心驚膽戰的一切，自己會來到這個地方。
三個人異口同聲地說：“生前多積德，死後果然可以入天堂。”
此刻他們不再去考慮自己到底是死是活，只被眼前的景色所吸引，飛行器漸漸降低，讓他們看清了平原上奔跑的成群生物，野牛，野驢，野馬，天上的鳥兒也是成群飛行，要不是這平原上沒有大河，三個人幾乎認為自己回到了部落的那片新家，記得他們曾經嚮往著美好安定的生活，在平原邊的大河和湖泊旁邊建立一個嶄新的家園，那是中華文明最早發源的地方！
接下來出現的生物讓他們更是驚奇不已。
“恐龍，看它們那麼長的脖子。”隋菲自以為成熟，但現在興奮的像個孩子，只見下面高高的蕨類植物邊上，十數頭巨大的腕龍成群的在吃著別的生物夠不到地方的食物，它們面板的顏色遠比人類想象的要豐富，林子裡跑出一群野豬，見了腕龍再一次驚訝的跑開，這些相隔近一億年的生物居然在這裡同時出現！
這個地方真是太神祕美妙了，陸無冬欣慰的說：“要是生活在這裡也不錯呀。”隋菲微笑著說：“可不是麼。”其實他們是太懷念部落那些共同經歷的逍遙日子了，以至於他們已經忘記了現在自己的處境。
這一切只不過都是外星人用基因技術製造出來的。
三個人還在貪賞著這裡奇妙的景色，現在飛行器已經飛到了離地面十幾米的地方，只要微微一探身，就可以觸磨到下面腕龍的腦袋，他們也像看不見飛行器一樣，都在那裡悠閒的進食，陸無冬笑道：“好安逸哦。”
突然仇岐指著前方顫聲叫了出來，只見前面山谷中煙塵滾滾，嘈雜的聲音逐漸響起，三個人明顯的感覺到大地的震動，再聽那嘈雜聲音，明明是喊殺聲，幾十萬人的喊殺聲！
身後聲音也漸漸想起，三人回頭，只見滾滾濃煙處，湧出千軍萬馬來。三人大驚。再看前面密密麻麻的何止十萬人！每個人都面目猙獰，手持奇形怪狀的冷兵器，兩群人不一會就戰鬥了起來，驚散了所有的動物，就連天都因這一戰而變色，頓時間天昏地暗，一眨眼間，下面已經變成了殘忍的修羅道場，無數人被砍的稀碎，死前的嚎叫穿越了保護層，急劇的刺激著三個人的耳膜。
戰爭分好多種，有那為國戰爭體現著壯烈、有那屠殺戰爭體現著不同文明的隔閡、有那壓倒性的戰爭體現著悲壯、有那錯誤的戰爭透漏著無奈，但是眼前這種無意義的戰爭，根本就如鬧劇一般輕率，死亡都變的滑稽可笑。
下面這些人似乎沒有思想，沒有慾望，沒有意識，只有巨大的力量，超凡的速度，和本能的動作——殺死對方！或許他們死了都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他們只不過在詮釋著這場勢均力敵的戰爭，這是一場外星人之間簡單的遊戲，似乎就像我們下棋一樣簡單，只不過他們這種方式是我們無法想象的。
下界的屍體已經堆積如山，但是人們還是不斷的在山谷中湧出來，一開始還是在飛行器的前後，可是現在飛行器的左右兩側也有無數的怪物湧出來，四頭八足的，帶著翅膀邊飛邊噴火的，三個人嚇的摟在一起哆嗦。幸好飛行器已經逐漸的升高，讓他們微微有點安全感。
只見飛行器左手方向突然出現百十個巨人，每個有五十米左右的身高，手持著金色的大棒子亂砸其他怪人。人們群情激動，合起來打那些巨人，巨人雖然高大，但是幾十萬人一起打他們，還是經受不起，一時間非常的血腥混亂，仇岐正好在左首邊，看的呆了，不自覺的把手搭在保護罩上，探著脖子看。
隋菲見了，心中彆扭，心想：“他一定就是這樣偷看我和鳥窩頭的……”突然之間保護罩消失了，仇岐全身的力量都集中在雙手，這時保護罩一消失，仇岐身子登時仰了出去，陸無冬還算反應快，在仇岐尖叫的時候抓住了他的腰帶。
可是這一下子變故太快，陸無冬根本沒有準備，動作雖快，但那一瞬間的力量遠遠不能抓住仇岐，如果陸無冬是雙手抓他的話一定可以抓住，但他的另一隻手在摟著隋菲的細腰，所以他們只能眼看著仇岐嚎叫著墜入滾滾殺戮的人群中，陸無冬手中只有仇岐的那條短褲，兀自緊握著不放……
陸無冬、隋菲兩個呆了半天，看見仇岐光著下身掉入滾滾硝煙之中，兩個人也不知道是哭是笑，因為這些人中可能只有仇岐一個人穿了件衣服，兩個人對望著，想起了自己現在的處境，自己只不過是別人的眾多玩具之中的一個新鮮的玩具而已。
陸無冬苦笑者把仇岐的短褲仍了下去，只見正前方天空，突然出現了了一個大洞，掉下來成百上千的怪物，每個怪物都是猙獰可怕，這些怪物殺入人群，把人們撕裂了來吃，兩個人馬上意識到，這些看上去像螳螂一樣的怪物才是外星人比較先進的一些寵物，因為他們比那些沒有意識的人類和巨人要厲害多了。
隋菲看的害怕，緊緊的抱住了陸無冬，把頭埋在他的懷裡，陸無冬感嘆一聲，突然想起：“他們死了以後，為什麼沒有靈魂出殼呢？”隋菲聽見了他的說話，卻不願去思考，不願去想，不願回答。陸無冬自言自語的說出了想法：“或許他們已經死了……或許這裡根本就沒什麼所謂的死亡……這裡也許是另一個世界，那我們兩個現在，是死是活呢？”
隋菲說：“我只知道你在我身邊……”
陸無冬知道她害怕和自己分開，嘆了口氣：“你想過自己的一生，會有這麼一個階段嗎？”
隋菲突然吃了一驚：“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覺得我曾經經歷過這一切似的。”
陸無冬說：“我也是，難道我們現在是在扭曲的時空中？還是每個人的潛意識裡都有這麼一段？”
隋菲說：“我只知道我們現在絕對不是在做夢，這一切也絕對不是幻覺！”
陸無冬說：“外星人的力量，到底有多大呀……”
隋菲說：“他們肯定不是宇宙最大的。”
陸無冬哈哈一笑，他居然能笑出來，說：“外星人也真無聊的，有那麼多時間不去改造宇宙，讓宇宙環境變的更好，卻在這裡玩這種戰爭遊戲，我看呀，他們的思想很愚昧的噻。”
隋菲說：“也許我們人類就是這樣被帶壞的。”他們都知道，原始人除了集體**的時候，從來沒有發生過爭鬥，在食物稀少的時候也會把不多的食物貢獻給最需要的人，同時原始人們非常的團結、互助，有些地方這些現代學生都覺得臉紅。
陸無冬說：“我有些看不起外星人。”
隋菲說：“我根本看不起他們，除了我們的龍以外。”
陸無冬說：“看到了龍就等於看到了希望，他們一定會救我們兩個。”
隋菲說：“在這之前我們一定會死幾次的。”這個話題他們已經討論過了。
陸無冬說：“在死之前，你想幹什麼？”
隋菲抬起她慘白的臉，雖然在原始世界，她的面板還是保養的那麼好，不像羞美人，整天跟著武空南，人晒的黑了不說，面板也很粗糙，還有不少傷疤。隋菲眼中已經沒有了她大小姐的那種傲氣，此時此刻他們已經沒有什麼身份可言了。
他們只不過是個不知道即將怎麼死法的可憐人，絕望到了極點的什麼都不懂的落後的人。他們是兩個人，一男一女。陸無冬說：“這裡只有我們兩個，而你又是我的老婆……”他冰冷的大嘴死死的印在隋菲同樣冰冷的雙脣上，兩個冰冷的人結合在一起，卻發出了無限的熱度，讓兩個人流了好多好多的汗。
也許他們只有不顧一切的抵死纏綿，才能抹去他們現在心中的恐懼，人是這樣來的，最終也要這樣走……
不知不覺間，周圍又暗了下來，兩個人毫不在乎，隋菲雖然注意到了，但是她的嘴根本不能說話，直到她把陸無冬的舌頭咬的痛了，陸無冬才鬆開了口喘氣，隋菲有氣無力的說：“天怎麼黑了？”
此時陸無冬也不在乎什麼外星人了，反正都要死了，同自己心愛的人纏綿到死也是很浪漫的事。陸無冬說：“不管他龜兒子的……天黑好辦事……我們再來……”隋菲也是個**火暴的人，兩個人此時不問天不管地，只是瘋狂的抵死纏綿，黑暗之中彷彿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喘息聲似的。
就算纏綿的時間再長，他們也會覺得極為短暫，彷彿現在發生的真實的一切，永遠都在自己的記憶中一樣……黑暗中的喊殺聲再一次驚呆了他們，這次不但有喊殺聲，而且還有爆炸和機槍的聲音。兩個人停下來，見下面火影之中正進行著激烈的戰鬥，時間彷彿一下子流逝了幾千年，剛才還是冷兵器近身交戰的時代，現在已是飛機大炮，戰火轟鳴的時代了。
隋菲還來不及震驚，就聽陸無冬自豪的說：“我們剛才愛了幾千年！”隋菲聽了，失笑出來，某種意義上的確如此。只見天上飛機飛來飛去，劇烈的戰火轟鳴已經讓他們聽不見對方的說話了。
兩個人現在都是軟軟地、靜靜地坐在座艙裡，靜靜地看著對方，陸無冬在玩世不恭的微笑，他一生已經沒有什麼遺憾了。隋菲現在也溫柔的看著他，但是心中還有一些未完成的遺憾，她自己心裡明白，如果是在二十一世紀，她和陸無冬是絕對不會在一起的，可是他已經不在二十一世紀了，自己現在也喜歡上了這個喜歡壞笑的傢伙，自己現在已經是他的妻子了。
“送我一個東西好嗎？”隋菲居然用眼神說。
陸無冬會意，拿起那個撥浪鼓，遞給隋菲，同時凝視著她，眼神也再說：“這是我自己覺得除了你之外最寶貴的東西。”她看懂了，讀懂了他眼神裡的東西！這種感覺真是太好了，比剛才的纏綿要高出幾個檔次。下面的炮火聲都隨之減輕，兩人會意的微笑，享受著這種幸福感覺，再一次墜入黑暗之中。
“我敢打賭，外星人都不會明白我們現在的感受。”隋菲自豪的說。
陸無冬說：“他們懂個屁！我們都不說話，不用搭理他們。”
隋菲微微一笑。
黑暗奇妙的逐漸消散，彷彿幻燈片一樣，眼前的天空突然變的渾濁，是下午三四點中最燦爛的時光，但是不知道哪裡來的嗆人煙霧，讓這美好的時光變的很尷尬。
兩個人捂著嘴咳嗽兩聲，好不容易穿過了這片煙霧，前方的情景再一次讓兩個人呆住了，這一次的震驚是最大的！
只見前面山腰上有一顆即將落山的夕陽，夕陽之下有一個燦爛的湖泊，湖水像鏡子一樣反映著這傍晚那優美的景色，和那一抹不協調的渾濁，湖邊有一座好大的城市！現代化的城市！高樓林立、車水馬龍，大街上人流湧動，此時正是下班時候的情景。
兩個人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口半晌吐出五個字來：“二十一世紀！”
在二十一世紀，這樣的城市不知道有多少，兩個人現在就像二十一世紀最傳奇神祕的飛碟一樣，飛鄰城市上空，只見下面人群住足觀望，議論紛紛，他們的長相都差不多，看不出是哪種人。
“他們看見我們了！”隋菲說。
“不是，是因為我們沒穿衣服。”陸無冬說。兩個人草草穿上了衣服，但是下面的人還是好奇的看著他們，他們距離這城市普遍的高層建築也不過三、四米，兩個人現在覺得很害羞，畢竟他們沒有這麼讓人看過，聽到下面的嘲笑聲更是讓他們兩個不自在，隋菲從來沒有見過別人嘲笑自己，陸無冬也知道同學們都是善意的鬨笑自己，跟現在這種嘲笑完全不同。
他們此刻突然有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那感覺非常難受，使得渾身不自在，這是什麼感覺，他們不知道，這也許是兩人一輩子才有這麼一次的感覺——這就是自卑感，兩個幾乎不可能有自卑感的人，現在覺得自己非常的自卑。
“我想殺人……”隋菲說。
陸無冬苦笑：“我們不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紀，下界的只不過是外星人的傀儡……甚至連傀儡也不是。”兩人突然大笑，探身指著下面笑罵，陸無冬除了廚藝高明，對中國幾千年流傳下來、博大精深的各省髒話也有相當的研究。隋菲表達的則比他直白的多。兩人高聲叫罵，短暫的自卑感讓他們此刻顯得更加的高傲。
罵人的人最沒本事。
隋菲最後高聲叫罵：“你們這幫沒有意識的傀儡，活著沒有意義，死了也沒有意義，你們這一群比畜生都畜生的畜生；比白痴還白痴的白痴；給奴才做奴才的奴才；雜種日雜種生的雜種。你們集體自殺算了。”
陸無冬哈哈大笑，學著武空南的口氣罵道：“雜種們，我日你先人。”兩人大笑，隋菲突然轉過臉說：“你不是繞著彎罵我吧？”陸無冬笑的前仰後合，抱住了她親了幾口。再看下面的人，下面的們都低下頭去，不在議論了，他們不知道是不是也感到了自卑？
陸無冬興起，站起來揭開短褲撒尿，口中哼哼：“高山流水澆王八，老婆你來不來這招？很爽快。”隋菲默然。
眼看飛行器就要飛出這個城市了，陸無冬突然說：“我們跳下去！前面的大樓離我們飛行器不高。”
隋菲突然明白，與其等待未知的前途，到不如在這城市裡混跡，此時那高樓已在下面，兩人縱身跳下，落地一滾，樓頂離飛行器不過三米多，兩個人動作靈敏，絲毫沒有受傷。
看見樓頂有三、五個人，兩個人對望一眼，上去便打，這些人非常的脆弱，但是他們身上花哨的衣裝卻很好看，兩個人下手狠毒，把那五個人都打暈了，換了他們的衣服，陸無冬也把匕首藏在袖子裡，隋菲則手中搖著撥浪鼓，非常的得意。畢竟城市的氣息讓她覺得很親切，此時兩人也顧不得自己會不會跟剛才他們痛罵過的人一樣了，
樓梯上沒有人理會他們，但是陸無冬如果同別人打招呼，那個人就會同他打招呼，兩個人也不理會，只奇怪這個三十五層的高樓，居然沒有電梯……
樓下的街道非常的寬廣，夕陽下，所有的人們彷彿帶著面具一般的在大街上忙碌、盲目的穿梭。
陸無冬說：“我小時候流浪，看見街上人們的表情，跟他們也差不多。富家小姐，準備好過流浪的日子了嗎？”
隋菲說：“我是不可能在城市裡過苦日子的，只要這裡跟二十一世紀一樣，我就會過的比誰都好！”這一點陸無冬不會懷疑，她的經濟頭腦、生活理念是自己無法超越的，說不定自己還要靠她養呢，那樣也沒什麼不好。
“就怕這裡跟二十一世紀不一樣。”陸無冬說。
隋菲灑脫微笑：“所以了，我不得不跟你流浪了。”兩個人在人群中畢竟不敢太囂張，生平此刻最低調，兩人手拉著手在街上閒逛，尋找可以吃飯的地方，雖然兩個人沒有特別飢餓的感覺，但是在這夕陽之下，還是吃些東西比較好。
“你們是這城市裡面，唯一牽手的人。”兩個人身後有一個熟悉的聲音說，那聲音是自信的女孩的聲音，類似空涵，兩個人絕對聽見過，在這裡見到熟人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兩人回頭一看，那女孩兩人果然認得。
“金欣！”隋菲見了她，叫了出來。
那人正是金欣：“富家小姐，你好呀。”
隋菲見她一身部落裝扮，在這裡顯得最特別，她表情自然輕鬆，眼神卻很堅毅，樣子雖然平凡，但已經不像失去記憶的樣子了，便問：“你……你好啦？”她從沒用這種恭順的語氣跟別人說話。
金欣灑脫地微笑：“沒好！我只知道我失憶了，奇怪的是我卻記得你們。”
陸無冬說：“你是失去了部分記憶吧。”
金欣摸著腦袋說：“是呀，有些事情我想不起來。”
隋菲說：“我們找個地方說吧。”
金欣說：“大街上有什麼不好？這些沒有靈魂的軀體是不會影響我們的。”說著蹦跳起來：“好隋菲，快說說，我以前是幹什麼地？我總覺得自己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
隋菲說：“你不是了不起，而是很了不起！”
金欣的身份部落裡只有幾少數人知道，陸無冬問：“金姑娘到底是誰呀？”
隋菲帶著自豪的語氣說：“她就是當世中華第一網路駭客——月出東方！”
陸無冬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