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節 不嘯獅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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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節 不嘯獅王
兩艘船不約而同地停了下來，遙遙相對，雙方的間隔大約只有五六百米的距離，水面的波浪湍急地湧動，發出水花互相撞擊飛濺的聲音，為雙方暫時的僵持添上了一筆嚴肅的sè彩。
邊鋒看著對面那艘比女神號體積將近大上一倍的衝鋒艦，心裡又一次緊張起來。若是在陸地交戰，他面對敵人的時候往往非常鎮定，揮灑自如，但這畢竟是他第一次在水上作戰，心裡有些發慌，也在情理之中。好在楊子江卻是歷經大風大浪的猛將，只聽他一聲咆哮：“狹路相逢勇者勝，兄弟們，讓他們看看我們的手段。衝！”
傳勇大副顯然明白自己船長的作戰心理，低下頭對著傳聲筒沉聲道：“各單位注意，準備衝角。”
女神號首先動了起來，眨眼間速度由慢變快，彷彿是一頭凶猛無匹的獨角犀牛，在眾志成城的驅動下筆直地向衝鋒艦撞了過去。船頭處吃水線上方隱約露出一根粗壯尖銳的撞角，在陽光的照耀下銀光閃閃，彷彿是野獸的獠牙。
那艘衝鋒艦顯然沒料到這次女神號並沒有奪路而逃，而是選擇了正面交鋒，但是他們自恃船體較大，在對撞中佔有優勢，雖然起動慢了一拍，卻依然駛動著船隻迎著女神號衝了上來。
邊鋒看著雙方的距離不斷地接近，耳裡聽見底艙下傳來整齊低沉的號子聲，那聲音裡充滿著一往無前的堅定和無堅不摧的勇敢，聽起來比什麼戰鬥號角都來得振奮人心，到了這一觸即發的關鍵時刻，楊子江的船員們再次證明了這是一支臨危不亂，萬眾一心的海上勁旅。
邊鋒的熱血逐漸沸騰起來，做好了出手搏鬥的準備，他明白，一旦雙方衝撞，雙方船上的步兵很可能就要接著在對方的甲板上上演一出生死之戰。忽然，楊子江沉聲道：“羅漢，該出手了。”
羅漢沒有說話，只是筆直地從駕駛艙走了出去，站在二層艙外，貼著欄杆，正對著迎面而來，氣勢洶洶的衝鋒艦。
或許是受了雙方戰意的感染，水面上的風突然間颳得猛烈起來。羅漢迎風而立，一頭長髮和身上的青sè勁裝獵獵飛舞，腰背筆直地挺著，雙腳像釘子一樣牢牢地定在了甲板上。
這時候，雙方的距離已經只剩下了百八十米，羅漢一雙金sè的眼瞳緊緊地盯著對方的駕駛艙，雄壯的左臂慢慢揚起，手裡握著一把黝黑的長弓，右手的手指拈著一根同樣黝黑的箭矢，黑箭緩緩搭上弓弦。羅漢身體微側，左臂平伸，右臂彎曲，瞄準了衝鋒艦。
邊鋒知道這就是“不嘯的獅王”威震八方的“寒月弓”，昔ri騎兵師團的羅上將軍一生馳騁於馬背，練就了一手神奇的騎shè功夫，無論地形有多麼顛簸，只要進入羅漢的shè程，他瞄準的目標基本再也無路可逃。
羅漢發出一聲悶聲：“開”，異常堅固的寒月弓頓時被他拉成了彎月狀，弓弦緊繃。羅漢面sè沉靜如水，身體如磐石一般不動不搖，平端著他的成名武器，站在甲板上，宛如一尊下凡的天神。
“嗡”的一聲弓弦狂響，一道流星從羅漢的手裡飛出，裂過疾風，直shè向已經不遠的衝鋒艦。
由於衝鋒艦比女神號要高上不少，羅漢的寒月箭從斜下方電一般準確地穿入了對方的駕駛艙的瞭望窗。眨眼之間，還沒等艙裡的眾人有所反應，寒月箭像長了眼睛一樣徑直鑽進了對方掌舵之人的右側脖子，一聲輕響，又從他脖子的左側穿了出來。邊鋒心裡一聲喝彩，只見那人頸上頃刻爆出一朵血花，身體推金山倒玉柱地向左倒去。剛才還緊握著的舵盤被屍體帶著立刻亂轉起來。
羅漢此箭拿捏的火候非常到位，這致命的一擊頓時使敵艦改變了航行的方向，剎那間向左偏去，把船頭較為脆弱的右前側完全暴露在了女神號的撞角之下。
楊子江大叫一聲：“好！”女神號再不停頓半分，狠狠地向對方右前側的破綻狠狠撞去。
“轟”的一聲巨響，這艘可憐的衝鋒艦被結結實實地撞了個滿懷，船體一陣劇烈的抖動，向左偏去。船的右側被女神號的撞角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海水迅速大量的湧了進去。兩艘船一時貼在一起。那艘衝鋒艦頓時大亂，船樓和甲板上紛紛冒出人影，有的想補漏救水，有的想趁著雙方糾纏在一起的時候衝過來。為首的一個人戴著大沿軍帽，似乎是個軍官，正在大喊大叫，約束手下。
邊鋒第一次經歷這種碰撞，腳下一個趔趄，好在他做好了心裡準備，避免了尷尬的摔跤。看到對方一群人準備從船頭跳過來，手中握著的鞭子一緊，幾步衝了出來。
邊鋒剛剛衝出門外，只聽耳邊又是一聲弓弦響動，羅漢手中一隻利箭再次飛出，閃電般地扎進了那個軍官的帽子裡，箭上巨大的力量帶著帽子頓時離開了那人的頭顱，飛出了幾丈遠。那軍官“蹚蹚蹚”地後退幾步，一屁股坐在了甲板上，拿手摸了摸腦袋，一臉不敢相信的神sè。他旁邊的手下看到這般情景，有的人盯著飛了很遠的帽子，有的人瞪著對面船樓上矗立的羅漢，個個呆若木雞，誰都再也不敢妄動。
楊子江大笑一聲：“好箭法！”說著，女神號船尾的兩片葉狀的木櫓在水中快速撥動起來，兩側的木槳向後一致地開始划動，帶著女神號緩緩退了出來。邊鋒吐出一口長氣：“一箭斃敵，一箭穿帽，我這次真是開了眼界。”
羅漢微微一笑，將長弓收回到那個條形的布袋中，左手拍了拍邊鋒的肩膀，微笑道：“僥倖而已。”說完，走回了駕駛艙。邊鋒看著他的背影，臉上露出尊敬的神sè，一瞬間。他懂得了什麼叫虛懷若谷，什麼叫居功不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