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五歲生日 握登遇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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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五歲生日 握登遇難
有弦一家這夜都沒敢睡，握登不時向窗外觀望雨水的狀況，等到了後半夜一看雨停了稍稍安了一下心：“謝天謝地，雨終於停了。”
有弦聽到外面雨停了也稍稍放寬了心。
也就是在這時，握登突然瞥見炕下明晃晃的還有幾隻鞋子在浮動，立即明白了是水灌進房子裡來了，握登一邊警告有弦和舜子，一邊從炕上跳下來看看水有多深。因為有弦蓋房的時候在地基上多壘了一些石頭，炕也是用石板扣的，所以只要進水不是太深，就應該沒有事。
握登站在水中看了看水的深度還好不到膝蓋，而水位也沒有再漲的趨勢，便打算上炕，這時突然聽見西屋山牆頂嘩啦一聲響。
“不好，山牆要塌了！”有弦大叫一聲。握登沒有做任何思考，一下子撲到了舜子身上。也就在這時西山牆半截牆倒了下來，全都砸在了握登身上，握登發出了吭哧一聲悶響就沒有了聲音。
“你怎麼啦？怎麼啦？”有弦大叫著問。
“娘，娘……”舜子在握登的身下哭喊著。
有弦順著兒子的聲音方向，使勁兒地摸索著扒著握登身上的石塊和泥土，手指都出了血。
很快，他就摸到了兒子的衣服，他把舜子從握登身下拖了出來後，又把握登的身子翻過來，叫她平躺著。然後用手去摸握登的臉，只覺得嘴、鼻周圍全是黏糊糊的，他知道那是血。他又連忙用手試了試鼻孔，摸了下脈搏，似乎還有氣，隨即把握登口、鼻出血的地方擦乾淨。
有弦知道握登傷勢很重，很是慌張，一個小小簡單的動作都做得雙手顫抖，這個時候他比任何時候都要痛恨自己的無能。一瞬間所有的壞結果都充斥在他腦中。
終於捱到了天亮，有弦就叫舜子去找里正姜伯，姜伯看到舜子哭著跑到家裡來，就詢問了舜子發生了什麼事情。
等舜子哭訴完，姜伯意識到事態的嚴重性，便立即招呼著幾個年
青人連忙趕了過去，眾人到了一看原來是西牆邊的一棵大榆樹，因為長時間受到雨水的浸泡和大風的作用而倒在西牆上，從而砸倒了山牆。
於是姜伯一方面叫一些人把樹移開再把牆修葺好，又派了幾個腿腳快的人分別去媯家莊和東澤去接舜子的姥娘和姑姑，接著便領著舜子去找蓍老醫，結果蓍老醫不在，隨即又去找到巫醫，一同趕到有弦家裡。
握登的傷勢很重，一直處在半昏迷狀態，有弦想給她吃點東西卻什麼也喂不進去，心裡很是著急和心痛。巫醫於是弄了一些清淤醒神的湯藥，扒開握登的嘴費了好大的勁兒才喂進去了一少半，剩下的都流淌在脖頸邊。
再說舜子姥娘這邊，她從半年前就開始為舜子過生日準備吃的和穿的。她本來想提前幾天就過來看舜子，但是天公不作美，一連下了三天的雨。好不容易雨停了，等到第二天天空還未放亮便匆匆的趕了過來。
等她快趕到舜子家時，從遠處就看到房屋西北角上的那棵大榆樹歪倒在房子的西山腳下。山牆的上半部有新石塊和泥土新壘上去的痕跡。
她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來，恰巧有個小孩子從旁邊跑過去，舜子姥娘拽住孩子就問道：“孩子，你知道舜子家出了什麼事情嗎？”
“聽說舜子他娘被塌牆砸了。快要不行了。”舜子他姥娘一聽就感覺到眼前一陣發黑，微愣之後就一路小跑著去了舜子家。
房內的人看見舜子他姥娘自己一個人竟然早早的來了，便知道派去接她的人沒有接上。眾人便把她引到了裡屋並告訴她女兒還活著，只是傷勢很重，正在搶救。
她一聽說女兒未死連忙湊到女兒身旁，俯下身子一邊撫摸著女兒的臉一邊輕輕的呼喚著女兒的名字。但是她看握登雖然有著輕微的呼吸，但是臉色蒼白，雙眼緊閉，並沒有回答她，心裡預感這情形不好便禁不住哭了起來。
原本今天大家都打算聚在一起為舜子
過五歲的生日，但是因為握登的不幸遭遇，並沒有激起任何過生日的快樂氣氛。一家人都圍在握登身邊，心裡滿是悲傷，沉重的連飯都不想吃。除了天黑前舜子姥娘叫舜子吃了點她帶來的東西外，其他的人都沒有吃什麼。
看到天黑下來屋子裡也是又溼又冷，舜子姥娘擔心舜子冷，就把她給舜子做的小肚兜拿了出來給舜子穿上，剛想說叫你娘看看好不好看，但一想到女兒正在昏迷當中便又禁不住掉下淚來。
舜子看到後立馬揚起手幫著姥娘把眼淚擦掉，又跑到父親旁邊拉過有弦的手摸了摸，算是告訴了父親，讓父親瞭解了姥孃的一番心意。便接著又給他姥娘倒了一碗水端了過去，因為他知道他姥娘一直吃不下東西。
整個夜晚，即使是昏迷中，握登仍不時發出痛苦的呻吟聲，身子常常因為巨大的疼痛而抖動。孰不知握登的每次呻吟，每次抖動都像一把刀狠狠地插進了親人的心裡，引起一陣陣悸痛。等到第二天早上，握登才漸漸平靜了下來，吃力地睜開了眼。
握登的母親立馬湊上前去，用手輕撫著握登的額頭說“女兒，你怎麼樣，好些了沒有？餓不餓？”
握登仍然很虛弱，沒有回答，只是用眼神示意母親湊上前來，像是有話要說。母親見狀立馬將身子向前又挪了挪，俯下臉去。看到母親湊了過來握登還沒開口但是眼淚早已經湧了出來。
握登看著母親，吃力但是口齒清楚地說：“娘，我知道我快不行了，我對不起你老人家，我本來還打算把你接過來一起住，好好的侍候你，叫你享享天倫之樂，但誰知……”說到這裡握登一時難以壓制住自己的情感，哽咽了起來。
姥娘含著淚，撫摸著女兒的頭安慰道：“我的女兒，你不要亂想，病會好的，等你好了娘就立馬搬過來，和你們一起住，一起看舜子長大成婚，你一定會康復的，千萬不要亂想！”。
只見握登吃力地搖了搖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