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七十六章 情悟

第七十六章 情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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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情悟

賢妃對於秦瑄的突然到來毫無準備,忙蹲福行禮,神情卻不像以往表現的那樣溫柔順從,反而帶著幾分尷尬和討好,甚至略有些惶恐的意思。

秦瑄看了賢妃一眼,點了點頭沒說話,又看向容昭,見她面色自然,顯然沒有受到欺負算計,放下心來,便直接進了容昭的寢殿。

賢妃直起了腰,見皇上在璟淑儀的殿內行動如此熟稔自然,默契無間,心頭不由得閃過一絲嫉妒,更多的卻是失落,罷了罷了,這都是命,明明她陪了皇上十多年,卻沒能走進皇上心裡,而璟淑儀不過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便贏得了皇上如此深厚的情分,也是人家的本事,明知爭不過還去爭,可不就像羅昭儀和德妃那樣的下場麼?就算是為了三公主,她也該擺正自己的位置了,再不要去妄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想通之後,賢妃心頭豁然敞亮了許多,又見秦瑄雖然冷淡卻還算平和的神情,知道自己這次雖然昏了頭,萬幸沒有踩到皇上的底線,沒到讓皇上厭棄的地步,不由得鬆了口氣。

她這段時間可謂是炙手可熱,不免有些春風得意,飄飄然失去了一貫的穩重,卻是她的嬤嬤見狀不妙,冒死給她潑了冷水,點醒了她——水滿則溢,她如今便處在風口浪尖上,看似手握著後宮大權,實際上卻只是海上的浮舟,並無根基,只要一個不大的浪頭,就很可能將她掀翻,剛逝世的德妃就是個明顯的例子,隱忍多年,只因一念之差,便丟了性命,實在是值得後人警醒。

賢妃本來也有自知之明,自己既成不了寵冠後宮的人物,也成不了手掌實權的第一人,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時候,更應該謹言慎行,若是給皇上留下了虛榮貪權的印象,實在是得不償失。

剛開始時,她也能依循自己的初衷,謙遜認真地打理宮務,從不輕易表達自己的喜怒主張,循規蹈矩地以皇貴妃為主。但是,漸漸地,當皇貴妃日漸缺乏精力後,她例行請安的日子從一日一次改成三日一次再到五日一次、十日一次,她已經失去了一貫的小心,開始膨脹起來,而德妃因病讓出的那部分宮權讓她更加飄然不著地,直到德妃驟然去世,嬤嬤的一番諫言,如同當頭棒喝,將她從那一旦掌控就欲罷不能的權利漩渦中生生拽了回來!

她徹底清醒了!

清醒後,她才發現,皇貴妃看向她的目光中已經一日比一日更加警惕和不滿,皇上那裡,也是久未駕臨翊坤宮了,連例行的探望三公主的日子都以忙碌推卻了,她一想到這件事,便只覺心頭如擂鼓般亂糟糟跳了好幾日,十分慶幸自己醒悟得還算及時!

醒悟過後,她便忙著補救,而手中過於集中的宮權,便成了燙手山芋,她這才明白,沒有那麼大的能力而擔負過重,實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身邊嬤嬤再次提醒她,讓她想起了被她有意無意忽略的如今後宮中的第一寵妃!

璟淑儀!

是啊,對方如今已經是璟淑儀了,身份不再卑微,又聖眷正隆,在眼下這種後宮青黃不接的境況下,幫自己分擔宮務不是名正言順、理所當然的麼?

她甚至帶著些許嫉妒地猜想,皇上不年不節地突然升人家的位分,是不是就打著讓人家掌部分宮權的主意……

賢妃有了這樣的猜想,越想便越坐不住,最終還是下定了決心,來到了敬和殿。

她是第一次來敬和殿,殿內收拾得出乎意料地簡單,既不奢華,也不素雅,既不華貴,也不溫馨,雖然那少量的擺放件件都是精品,能看出主人的品味著實出眾,但其他諸如能讓心細之人看出主人性格愛好的一些獨特的擺設裝扮,卻是一點也看不出來。

這讓她對璟淑儀升起了一絲奇怪的感覺,怎麼說呢,就覺得璟淑儀彷彿和後宮格格不入,有別於她對後宮女子甚至天下女子的某種固定印象,卻無法用語言去表達。

賢妃並不以為璟淑儀會輕易答應她的提議,如果對方是個聰明人的話,她也沒打算一下子就把那些好差事一股腦地塞給璟淑儀,捨不得是一回事,不能顯得過於巴結是另一回事,她隱約知道些璟淑儀的背景,知道她興許是沒經過完整正統的當家主母教導,便打算先找一些打眼的、但不那麼重要的差事交給璟淑儀,這樣一來,就算璟淑儀出了錯,丟了人,她在後面也可以給她彌補。

但是,皇上的突然到來,讓她的小算盤全盤落空了。

不說璟淑儀彷彿看透了她的用心一般,委婉卻堅決地拒絕了她的提議,便是皇上,雖然從不管後宮諸事,但一通百通,她卻沒信心在皇上面前能夠掩飾什麼,若是讓他知曉她的盤算,只怕她之前做的所有努力都將付之東流了。

賢妃不得不端正了態度。

容昭並不管賢妃今日的到來是示好還是其他意思,既然皇上來了,她當然沒有時間再去招待別人,便笑著將賢妃送走了,兩人的話題也沒有落實定論,只草草打住,看賢妃的樣子,似乎並不打算放棄。

容昭送走賢妃後,進了寢殿,秦瑄正在翻看她記錄下的關於習武時遇到的一些問題,還一本正經地提筆註釋解答。

容昭湊過去,只見那些問題已經回答得差不多了,許多容昭在遇到時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經過秦瑄三言兩語解釋,便豁然開朗,竟仿似全無難度般,真真是人比人氣死人。

秦瑄一直把問題都解決完了,方才抬頭看向容昭,面帶微笑,不掩讚歎之意,“朕生平所遇天才中,你的天賦若稱第二,便無人敢稱第一了。”

容昭聽到這般高的評價,雖然略品到‘情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的真髓,但是誰不喜歡聽讚美的話呢?當下喜滋滋意洋洋地,“有這麼好?臣妾倒沒覺出來。”

秦瑄寵溺地搖了搖頭,“如你這般閉門造車,自然不知自己進步幾何,待日後有暇,朕帶你出門走走,找人切磋切磋,實戰幾場,以便融會貫通。”

容昭聞言驚喜交加,忙向秦瑄道謝,自那日鬧矛盾後,她還以為自己不會再有出宮的機會了,但現在看來秦瑄的心胸還是比她想象的要寬廣不少。

秦瑄如何不知容昭的未竟之意,但他畢竟不是什麼衝動熱血的毛頭小子,雖然會為容昭和他人的親近感到不高興,卻不會不高興到是非不分理智全無的地步,不至於為了點莫名其妙的醋意,便把容昭困在深宮,想到容昭在宮外的輕鬆和快活,理智還是佔據了他心靈的上風。

不就是出個宮嗎?就算再次遇到那兩小子也無需介懷,他就不信憑自己的魅力,還比不上那兩個不成熟的小子!

“賢妃找你是何事?朕怎麼聽到她提三公主了?她來找你說情?”

秦瑄轉而問道,方才賢妃在這裡,有些話他也不好問。

“說什麼情?”容昭奇怪地反問道。

秦瑄聽了,便知曉賢妃來此另有事情,卻不希望容昭被矇在鼓裡,便道,“不是來說情的就好。朕有一個月沒去看望三公主了,也是她最近有些得意忘形,自朕和皇貴妃把宮務全權交到她手上後,她便日漸輕狂起來,失了朕一向看重她的謹慎規矩的品格,朕只能稍稍警告她一番,免得她再行差踏錯,影響到後宮安寧。說起來,權勢地位向來是最能腐蝕人的,朕已經有兩個孩子的母親出了事,實在不希望再有此類事情發生。不過,說到底,也是她意志薄弱,不堪抬舉!”

短短八個字,便定了對賢妃的評價。

容昭心中雖然覺得秦瑄對待這些女人的態度未免有些冷漠,但這種事情也沒有她開口的餘地,便只撿著擦邊球道,“皇上說得輕鬆,咱們畢竟是女人,天生便更感性些,皇上豈能拿要求自身的標準來要求咱們?賢妃已經做得很好了,偶有瑕疵,也是人之常情,若是皇上再發落她,對皇上的名聲也不好。”

秦瑄贊同地點了點頭,若有所思地道,“是啊,所以朕不動她,只警告了她一下,好在她醒悟得及時,不過這事兒也給朕敲了警鐘,這宮務完全集中在一人手中到底不是長久之計,朕看,你便接手一部分吧!”

容昭吃了一驚,拿不準秦瑄是不是在試探他,心中一動,拿出了小女孩的任性,耍賴道,“臣妾不幹,臣妾長這麼大還沒管過家呢,何況是宮務啊!到時候手忙腳亂難免出醜,肯定會惹人笑話,費力不討好,您還是另請高明吧!”

秦瑄倒真不是在試探她,而是實心實意地覺得,以她的聰明定然能勝任,誰知容昭卻不樂意,當下似笑非笑地輕勾薄脣,意味深長地道,“昭昭也太謙虛了,你管不好,還能管全國各地共五十六家經營方式完全統一的茶樓啊?”

“……皇上什麼時候知道的?”

媽蛋,這可是她為自己安排的讓她安全感爆棚的底牌啊,就這麼在猝不及防的時候被人一把掀開了,還能不能尊重點別人的**啊!

許是容昭被重重打擊後的表情太怨念,秦瑄忙笑著給炸毛的貓順毛,“朕剛知道沒多久,只是沒想到朕的昭昭這麼能幹!”

容昭抿了抿嘴,“臣妾也不是有意瞞著皇上,只是商者賤業,臣妾擔心皇上不高興,可是臣妾若突然結束這些生意,那在臣妾手下做事的人就會丟飯碗,他們多數人都是沒有一技之長的普通人,失了這個飯碗,以後日子只怕就不好過活了,所以……皇上您不反對嗎?”

容昭為手下人生計考慮的善意打動了秦瑄,看向容昭的眼神更加溫軟深邃,充滿柔和的笑意,“這是昭昭的善心,朕有什麼好反對的?再說了,雖明面上有‘士農工商’之說,商人排在最末,其實沒有商人南來北往,咱們大乾朝可興盛不起來,與其說士紳階層看不起商人,倒不如說是害怕商人,商人已經富極,倘若再掌控了權勢,這天下哪裡還能輪得到士紳們說話做主?”

秦瑄的這番言論放在現代不稀奇,可在這個時代還出自一位封建帝王的口,簡直是驚世駭俗,這見識直接超越了這個時代,由不得人不佩服!

容昭乾脆翹起了大拇指,一臉讚歎地笑道,“皇上真是高瞻遠矚,令吾輩凡人望塵莫及!”

秦瑄斜睨了她一眼,“行了,你也不必拍馬屁,朕不會拿你怎麼樣的,你身上有林家的血脈,喜歡經商也無可厚非,只要不自己拋頭露面,左右有忠心下屬主持,若哪一日玩累了,不想玩了,與朕說一聲便是。”

“皇上您真是無所不能的完美好夫君哪!”容昭順口灌著**湯。

“……再叫一遍!”秦瑄桃花眼閃亮。

“啊?”

“再叫一遍!”

“……夫君?”

“嗯,乖,朕那裡剛得了一套外國貢上來的桃粉金剛石首飾,雖然不貴重,不過亮閃閃的挺漂亮,待會給你送來!”秦瑄半眯著桃花眼,笑得嘴角都出現了隱約的酒窩。

下午李連海就把這套首飾送過來了,所謂的金剛石首飾,就是現代的鑽石,雖然切割技術不夠成熟,切出來的粉鑽不及現代鑽石首飾璀璨,但相比起普遍溫潤磨圓的傳統首飾卻閃耀得多,尤其是每顆粉鑽都有指甲蓋大,在陽光下更折射出了迷人的光暈,放在這個時代,也足夠博美人一笑了。

容昭對於再次擁有鑽石首飾十分驚喜,秦瑄從李連海那裡確定容昭真的喜歡,比之前他送去的那些金銀玉石首飾更加喜歡,心中便記了下來,以後但凡遇到好的金剛石,便都給了容昭,也因此導致原本並不被看做貴重物品的鑽石在大乾開始流行起來,此是後話。

秦瑄當日的話並非虛言,他下定了決心,容昭便知曉沒法再推辭了,待賢妃再次來找她,她便順勢同意了。

過了兩日,賢妃便把新年宴會一事交給了容昭去辦,自己專心忙著德妃的治喪一事。

說起來,德妃喪禮上,卻出了一件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卻說德妃的外祖家乃安國公家,與德妃相仿的姑娘們早就嫁作了人、妻,孩子都滿地跑了,唯有一位年僅十七的五房嫡小姐,雲英未嫁,生的是花容月貌,才情過人,便是進宮為妃也是綽綽有餘,但宮中已有德妃,且育一子,此女便沒有名頭進宮,安國公家也就不做什麼妄想,給這位嫡小姐訂了親,一心一意地支援德妃。

這時候,宮裡突然傳出皇上重啟選秀大典的訊息,這下子安國公家上下可是懊悔得不得了,最終不願錯過這條搏富貴的通天之路,與德妃暗暗達成協議,由德妃助嫡小姐入宮站穩腳跟,在嫡小姐有子前,安國公府定然全心全意支援德妃,即使將來嫡小姐有子了,也以三皇子為重!

而安國公府也頂著罵名給嫡小姐退了婚,只待與德妃商量個辦法將人弄進宮去,要知道,這位嫡小姐今年已經十七,實在等不起三年後走正規手續進宮。

誰知,人算不如天算,德妃尚未完成承諾便一病逝去,那位嫡小姐生生被晾在了半空中,安國公上下都傻了眼!

於是,德妃的喪禮上,數安國公家的女眷哭得最傷心,尤其是那位嫡小姐,哭得是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尤其是等秦瑄來過一趟後,哭到了最高、潮,最後竟然哭暈了過去,不得不被抬到偏殿休息,到了晚上宮中落鎖,也沒辦法出宮,惹得一向沒什麼脾氣的三皇子秦珏都滿腔怒火——他雖然單純了些,可不代表沒腦子,看不出來這其中蹊蹺。

這下子,便是素來不關注這類事情的容昭,也明白了這位嫡小姐的心思,可把她笑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皇上真是魅力無邊,瞧瞧人家,連名聲都顧不得了,一心一意要代替她表姐伺候皇上呢!”

這晚上,秦瑄留在了容昭這裡,聽著容昭打趣的話,伸手把這個小沒良心的拉進懷裡,在容昭瞠目結舌中,狠狠揍了幾下屁、股!

“你這個小白眼狼,枉費了朕對你的一片心意!人家覬覦你夫君,你居然還笑得出來?一點也不難受?”

容昭被揍得臉都扭曲了,震驚了——就這輕輕幾下,疼是不疼,可太傷自尊了,也太令人羞恥了!

她皺著鼻子嘟囔道,“這有什麼好難受的?臣妾相信皇上唄,那女人又不可能入宮!再說了,臣妾要是難受,皇上那有一後宮的女人擺著呢,臣妾難受得過來麼?”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秦瑄聽了這句無心之言,桃花眼一動,帶著些不可思議的神色看向容昭,卻見容昭正低著頭彆扭地揉了揉屁、股,似乎是不經意間說出剛才的話,他怔忡半晌,品味著這句話裡包含的深意,忽然覺得心頭又酸又軟,又冒出絲絲的甜,真是百般滋味交織,一時間難以言述。

無心之言,有時候才是發自內心的真話!

一直以來昭昭都表現得漫不經心,對後宮的那些女人何止不妒不怨,甚至從不曾看在眼裡,他也不覺得這種狀態不對,卻沒想到,昭昭其實是介懷的!

他有些不太明白,這不是世間常態麼?便是民間百姓的後院,有幾個女人也正常,何況是後宮,他的女人,與歷代先帝想比已經算是最少的了,可是,昭昭心中居然介懷這個?

為什麼呢?

隱隱約約地,秦瑄感到,只要弄清了這個問題,他便能真正觸控到被容昭裹在最深處從來不曾洩露出分毫的柔軟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