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審問

第一百六十五章 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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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五章 審問

阿哥所裡的氣氛因為秦鈺這一句話而頓時凝滯起來。

秦瑄方才見到秦鈺悽慘模樣時心中一瞬間升騰起的憐惜心疼之意,頓時蕩然無存。

他兒子太少,還沒法達到生一個扔一個的境界,但如果這個兒子別有意圖,他卻也不可能去縱容。

他神情莫名地看著這個變化驚人的兒子,語氣平淡地道,“咱們大乾朝皇子,出宮建府,一般都是十五歲以後,或者大婚成年時,你才十一歲,離出宮還早。別以為出宮生活就自由了,出宮建府,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

秦鈺聞言,心頭微微一縮,他**地察覺到了秦瑄感情的變化,卻已經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著頭皮往下走了,“父皇,兒子知道出宮建府的艱難,但無論如何艱難,兒子的命是自己的,不像在宮中這般,朝不保夕,兒子只是想好好活下去,不去礙任何人的眼。”

他這番話話中有話,秦瑄如何聽不出來?頓時眼眸一深,彷彿從沒認識過這個兒子似的,將他又從頭到尾打量了一番。

剛剛攆著秦瑄而來的皇貴妃賢妃趙雲袖三人都顧不得喘氣了,全都目瞪口呆,想不到三皇子居然說出這麼幾乎是大逆不道的話!

秦瑄卻沒有發怒,而是垂下眼眸,尋了張椅子,慢條斯理地坐了下來,轉著大拇指上的墨玉扳指。

在一片逼仄得令人心虛發慌的靜寂中,秦鈺本就虛弱的身體更是堅持不住了,他赤紅的顴骨開始褪色發白,跪在地上搖搖欲墜,臉上淌下了豆大的虛汗。

秦瑄見狀,心中暗歎了一聲,出聲淡淡道,“起來吧,既然身體不好,就好生躺著,不然出了什麼事情,倒要說我這做父皇的不慈了!”

秦鈺聽了秦瑄這似諷非諷的誅心之語,頓時如萬箭穿心,心頭恐懼得縮成了一團,痛得厲害,哆哆嗦嗦地當噹噹連嗑了三個響頭,額頭霎時就青了,“兒子不敢,兒子不敢……”

秦瑄眸中閃過一絲慍怒,衝那趴在地上的小太監道,“沒點眼力見,還不扶你主子起來?”

那小喜子本就心疼至極,一聽皇上發話,哧溜一下就竄到秦鈺身邊,將他連扶帶拉弄了起來,按坐在床邊。

秦瑄盯著這個兒子,以前那種呆呆純純的氣質早就不翼而飛,反倒是被曾經在二兒子身上出現過的陰鬱之氣所代替,垂著眼睛,也看不清他的心思,只是,光從他見到自己的表現,就已經能明白他所思所想了。

“皇貴妃,你們且退下。”秦瑄忽然開口道。

皇貴妃有些猶豫地看了看相對無言的父子,賢妃和趙雲袖卻乖順得很,聞言立刻便退了出去,皇貴妃也不好僭越,不甘不願地也退到了門外。

秦瑄又看了一眼還杵在屋內的小喜子,小喜子被那不怒而威的一眼看得心悸不已,幾乎要昏過去,秦鈺開口道,“小喜子,你也下去吧。”

小喜子慌忙撅著身子往外退,左腳絆右腳的,好不容易滾出了門外,登時就癱倒在地,額上的汗水簡直如下雨一般,腦中一片空白。

清空了閒雜人等,屋內只剩下秦瑄和秦鈺這對父子,秦瑄神情莫測,一把尋常的紅木椅,也讓他坐出了龍椅的尊貴之風,無需任何矯飾,一身帝王威儀盡顯。

仔細看,秦鈺長得並不像秦瑄,他更像母親一些,顯得柔弱秀氣,但眉宇間透露的神情卻頗有堅毅隱忍之風,又令他看起來比實際年齡要大一些,已經慢慢在褪去幼童的稚氣,初具少年不凡的氣度。

秦瑄回想自己和這個兒子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好好聊聊了,若是在民間,他這樣的父親無疑是不合格的,但前提是,他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變成民間的父子,身為皇室中的父子,他自認為已經足夠溫情了,想想先帝將他們兄弟們當做蠱蟲一般地養大,他為了避免自己的兒子重複那些自己經歷過的殘酷事實,甚至為他們安排好了出路,他難道沒有用心良苦?

沒錯,他是更偏愛元泰,但這也是人之常情,他並沒有站在理法高度的嫡妻嫡子,所有孩子,名義上都是庶出,元泰的母親是他的摯愛,元泰本身聰穎不凡,他更偏愛元泰有什麼不對?

他沒有為了偏愛而置其他子女於不顧,還想讓他怎樣呢,他是皇帝,不是善心博愛之輩,他打算剝奪秦釗和秦鈺的繼承權,並不完全是因為容昭生出了元泰,而是因為,他們的外祖及母親,都是他們身上洗不掉的汙點,大乾皇室,數百年來也不曾出過生母犯大錯被廢被賜死的皇帝,這樣的皇帝,即使能夠登基,又如何能夠服眾?不能令天下歸心,這樣的皇帝,帶給大乾江山乃至秦氏皇族的,只能是災難!

但顯然,秦鈺不是這麼想的,被送走的秦釗,興許也不是這麼想的。

“你覺得待在宮中委屈了,所以想要出宮建府,你覺得,有了自己的府邸就自由了,就可以組建自己的勢力自己的班底了是不是?”秦瑄開門見山地問道。

秦鈺微微一抖,有被秦瑄說中心事的慌亂,更有被秦瑄如此不留情對待的傷感叛逆,他低聲道,“兒子有自知之明,兒子如今待在宮中,便如他人的眼中釘,恨不得除之而後快,可兒子不想就這麼窩窩囊囊地死了,兒子才十一歲,兒子想活,活得長長久久的,就這麼點心願,父皇也不願意滿足嗎?”

秦瑄嗤笑道,“鈺兒,你是一頭還沒長齊乳牙的幼虎,你這樣言語刺激也好,耍弄手段也好,實在稚嫩得可憐,就不必在你老子面前做張做勢了,你這些,都是你老子小時候玩剩下的。只可惜,先帝沒見識,吃朕這一套,朕卻不會吃你這一套了。”

秦鈺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說不上是羞恥還是憤怒,秀氣的臉孔扭曲著,完全看不出往日那種呆萌氣質了。

秦瑄施施然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盯著秦鈺,語氣悠悠地道,“鈺兒,你記住了,你想參與到棋局中去搏殺,就不能怨恨別人將你當做棋子。朕給過你選另一條路的機會,是你自己放棄了!”

秦瑄的這些話,彷彿勾起了秦鈺心底深處的不好記憶,秦鈺臉色劇變,他深吸了幾口氣,卻還是沒有控制住噴張的怒火,他猛然站了起來,眼眶中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一邊哽咽一邊瘋狂地大笑。

“選另一條路?就像皇兄那樣,明明出身高貴,卻不得不放棄繼承權,像個可憐蟲一樣,被遠遠地打發出去,一輩子都未必有機會回來?這就是您為我們好的另一條路!都是您的兒子,憑什麼不讓我們爭?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您不喜歡我們這些不是貴妃生的孩子,那您當初為什麼要生下我們?為什麼?”

秦鈺雙眼通紅,射出憤怒的光芒,鼻翼一張一合,瘦削的小臉扭曲猙獰,細瘦的胳膊狠狠揮動了幾下,彷彿不這樣就無法表達自己內心的憤懣和痛苦,他憋得久了,終於將深埋在心底的話喊了出來,只覺得整個人一下子輕鬆通透了,彷彿卸下了一個沉重的包袱,他一點也不後悔此時此刻的僭越,只覺得生平沒這麼感覺好過。

哪怕為此被父皇厭棄,他也不後悔!

秦瑄卻被秦鈺這一句彷彿用盡了力氣的大喊鎮住了,那遊刃有餘的內心彷彿被一把利刃狠狠地割開。

這樣抱怨,他之前才從容昭那裡似有若無地感覺到,而今,又從另一個兒子口中聽到。

時至今日,他終於明白,不僅容昭為他的往事而心有介懷,而被他等同放棄的后妃子女,心中也有著一日比一日更深的怨念。

沒有哪一刻,比此刻令秦瑄更明白,無論他選擇後宮還是容昭母子,帶給對方的,都是深深的傷害。

容昭和他的子女乃至於皇宮中這些形同被他放逐的后妃,壓根不可能共存。

這是一種天然的、不可調和的矛盾,由感情主宰,永遠也不可能讓所有人滿意。

“不能否認,我選擇了貴妃,對你們而言的確不公平。”秦瑄語氣沉重,但他並沒有逃避問題,而是選擇了開誠佈公,“但朕就是心悅貴妃,就是願意為她罷黜後宮,這是朕身為帝王的任性和權力。朕倒是覺得,你應該慶幸朕沒有變成夏桀商紂,對你和你的兄弟姐妹而言,朕已經算是一個不錯的父皇了,要看你和誰比,哪怕是你老子比,你也是幸福的。朕就不信,你外公沒和你說過朕當年繼位時的艱難,怎麼,你更喜歡那樣成王敗寇的淘汰方式?更喜歡自相殘殺,踩著兄弟的屍骨登上頂峰?”

秦瑄說出了這番恣意放縱得完全不講道理的話,是秦鈺沒有想到的。

先帝時奪嫡的風雲湧動,血腥殘酷,他自然有所耳聞,可是,那是在先帝有幾十個兒子的情況下,他們不過兄弟三人,父皇為什麼還要待他們這麼殘忍呢?

“我只是希望父皇能公正一點罷了,我也是您兒子……”最終,秦鈺恍惚地開口,半晌,他自嘲地一笑,冷冷地道,“兒子無話可說。既然父皇您不辭辛勞從北宸園回宮,那兒子是不是能有點指望——您還能堅持您最後那一點良心,給兒子一個公道?”

秦瑄早已收回了外露的情緒,聞言並沒有動怒,只是意味深長地道,“你放心,朕自然不會放過真正的凶手!”

秦瑄轉身就要離去,秦鈺望著秦瑄那即將踏出門的身影,忽然問道,“不知兒子之前提到的心願,父皇可願滿足?”

秦瑄頭也不回,漠然道,“既然你難得與朕提心願,待此間事了,朕自會招宗人府商議定奪。”

秦鈺眼睜睜地看著秦瑄的身影消失在阿哥所的門外,他忽然撲到**,將頭埋在枕頭間,無聲地流淚——世上沒有哪個孩子不渴慕父親的寵愛,可剛才,他親手斬斷了他和父皇之間本就薄弱的親情,他完完全全明白,就在方才那段時間裡,他到底失去了什麼。

秦瑄領著三妃來到了景仁宮的偏殿廊下,這時候,容昭也已經在永壽宮安頓好了,將元泰交給玲瓏和紫竹守護,她帶著明嬤嬤、夏荷、四喜三個穿過坤寧宮,來到了景仁宮,只往景仁宮正殿前一站,雪白的狐皮襯著她容光逼人的玉面,彷彿發出了一層淡淡的光暈,而日光照在她身上,都彷彿黯淡了。

她剛要向皇貴妃行禮,就被秦瑄招呼了起來。

“昭昭坐下吧,一路坐車也累了。”

秦瑄的心情談不上多好,但是對容昭還是下意識地和顏悅色起來,容昭餘光看到皇貴妃手中的絹帕都揉爛了,她無奈地扶額,若不是她知道皇上的心意,簡直要以為皇上是故意在給她拉仇恨值了。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安,拜見皇貴妃。”

容昭理也不理秦瑄,動作標準地給兩人行了禮,然後來到秦瑄對於右下手坐定,賢妃和趙雲袖也上前來給她行禮,她沒等她們行禮便叫起了,這兩人算是她的盟友,這點面子她還是應該給的。況且她壓根就不在乎這些虛禮,她可不以為表面上恭恭敬敬地行禮,就代表人家真的恭敬你。

待所有人坐定,秦瑄朝皇貴妃點了點頭,淡淡地道,“將那些人帶上來吧。”

皇貴妃吩咐了下去,一會兒工夫,便傳來了一陣虛浮凌亂的腳步聲,充滿了壓抑的感覺,十幾個人踉踉蹌蹌地出現,陸續地跪倒在了殿外的空地上,雖然身上衣服頭髮完好,顯然沒有受刑,但內心的煎熬,讓他們都如同驚弓之鳥一般,戰戰兢兢,憔悴至極。

秦瑄道,“讓他們把來歷交代一下。”

李連海找了心腹手下去辦這事,不一會兒,十二人的口供都在上面了,秦瑄也不看,直接讓李連海念。

李連海捧著一疊口供開始念,念著念著,他感覺出了不對勁,聲音不由得就小了。

秦瑄半垂著眼眸,並沒有其他動作,斥道,“沒吃飯還是怎麼?連口供也念不好,再這麼含糊,滾出去讓梁松來唸!”

這一下,嚇得李大總管立刻丹田聚氣,大聲地念了出來——十二人,其中明面上有四人與溫嬪有牽扯,另有三人卻是皇貴妃親手安排,剩下的便都是些粗使太監宮女了,並沒有什麼來歷。

原本正冷眼旁觀的皇貴妃,沒料到火居然燒到自己身上,她好好地看戲,就被牽扯進去了!

愣神過後,她立即便離座跪了下來,驚慌地呼道,“冤枉啊,皇上,臣妾派人照顧三皇子是出於一片盡責之心,唯恐三皇子在臣妾管理後宮時出岔子,況且皇子所和公主所也並非臣妾直接管理,臣妾只怕溫嬪年輕鎮不住宮裡的那些老人,所以才賜下了幾個人,不過是一層監督的意思,絕對沒有包藏禍心,請皇上明察!”

在皇貴妃後,溫嬪也跟著跪了下來,她卻什麼都沒說,低著頭也看不清面上的表情。

秦瑄道,“你們跪什麼,朕說了是你們做的嗎?”

皇貴妃也懵了,趙雲袖忙從後面扶著皇貴妃站了起來,低聲道,“多謝皇上開恩。”

秦瑄點了點頭,衝一個李連海身邊一個不起眼的青年太監道,“朕懶得一一過問,你去查,務必弄清楚。”

那本來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的十二個人,其中突然爬起來一個瘦弱的宮女,衝了出來,就要往皇上的腳下撲,這一突然的變化差點讓人措手不及,好在李連海帶來的內侍靠譜,沒有真讓人靠近皇上,將那宮女攔在三丈開外。

這宮女卻不死心,大喊道,“皇上,奴婢是被逼的,奴婢家人都被溫嬪娘娘拿住了,奴婢沒辦法,才聽溫嬪娘娘的話,給三皇子下毒,求皇上開恩,救救奴婢的家人吧!”

秦瑄挑了挑眉,看了一眼低著頭的趙雲袖,趙雲袖聽到宮女指認她,只是抿了抿嘴脣,神情依然鎮定得緊。

“你可有證據?”秦瑄看向下方。

那宮女彷彿發現了救命稻草,連連點頭道,“奴婢有,奴婢有證據,當初是溫嬪娘娘手下的宮女桃兒將那藥包給奴婢的,誰知被奴婢同屋的翠雲看到,翠雲威脅奴婢要上報,奴婢只好將事情告訴了翠雲,將她拖下水。”

那跪著的宮女群中,一個宮女忽然抬起頭大哭道,“皇上,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奴婢只是無意間看到彩雲和溫嬪娘娘宮裡的宮女接觸,奴婢沒有威脅彩雲,只是告誡她不可做壞事,誰知彩雲心思叵測,反威脅奴婢,說奴婢要是不聽話,就要告訴溫嬪娘娘,讓娘娘除掉奴婢,奴婢真的沒有做壞事,奴婢冤枉!”

這兩個宮女哭訴著一唱一和,明明是在互相辯駁拆臺,卻不知不覺間就將一頂大帽子蓋在了趙雲袖頭上。

秦瑄側目問道,“溫嬪怎麼說?”

趙雲袖走過去跪了下來,從容地道,“回皇上,臣妾是被陷害的,臣妾與三皇子無冤無仇,何苦出手害他?”

那叫彩雲的宮女卻渾身顫抖,叫道,“溫嬪娘娘,您雖然與三皇子無冤無仇,但別人有,奴婢沒有撒謊,奴婢說的是實話,奴婢自知難逃一死,只求皇上將奴婢的家人救出來,奴婢死而無憾!”

彩雲說罷,雙眼含淚,往身旁那裝滿水養著錦鯉的太平缸上狠狠一撞,登時頭破血流,血腥味瀰漫,她軟軟地倒了下來。

眾人都被這意外的一幕驚呆了。

秦瑄皺著眉頭,眼中的不悅加深,朝那青年太監道,“罷了,將她抬出去吧。趙涵,去溫嬪宮裡,找出那個叫桃兒的宮女。”

趙涵——就是暗五,領命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