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剖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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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 剖情
大殿裡一片靜默,連皇貴妃都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得無語。
賢妃只覺得身體軟得已經坐不住了,直直地溜了下來癱跪在地上,渾身發抖,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唯有容昭,饒有興趣地打量那看上去格外清純無辜的少女,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模樣,似乎很想讓許瑩把話都說出來,她的目光過於直白放肆,彷彿能穿透一層層面板骨骼血肉血液,直接看透人心底最深處的骯髒祕密。
許瑩不由自主地瑟縮起來,先前那滿腔的勇氣早就不翼而飛。
秦瑄無奈地撫了撫額,拿堂堂宗師的威壓去審視一個普通人,也不怕大材小用!這也只有昭昭才幹得出來,
他輕輕喊了一聲,“昭昭……”語氣中含有阻止的意味。
皇貴妃、賢妃、溫嬪都垂下了頭,不管聽了多少遍,她們還是很難接受一代帝王如此親暱地當著人面喚寵妃的小名。
但對於秦瑄而言,他面對容昭時,已經越來越難以嚴格地區分公開和私下,他更無需為了顧忌外界的人說著事,而避諱自己對容昭的感情。
例如現在,他已經可以坦坦然地當著眾嬪妃的面喊容昭小名,或者對著容昭直接自稱“我”,再不復當初那種居高臨下地施捨情感——他已經不僅僅是把容昭放在了心間,更是放在了並肩平等的位置上。
容昭意猶未盡地收回了放肆的目光,這小妞心理素質比那個雅安郡主還好,被自己這麼審視,居然也沒露出什麼慌亂來,若是讓她進了宮,說不定賢妃還真不是人家的對手。
秦瑄阻止了容昭,也沒有去看許瑩瞬間充滿感激的盈盈雙眸,而是直接轉頭對賢妃道,“此女不懂規矩,不配入宮,著她返家,且女兒如此德行,其父母亦有責任,賢妃需好好告誡其家人!”
秦瑄這一番話平淡至極,卻瞬間決定了一個女子的一生,就算許瑩保住一命得意出宮,將來還能嫁人,但被皇上親口下定“不懂規矩,不配入宮”的評語,還能嫁進什麼好人家?
賢妃臉色慘白,雖然死裡逃生,但秦瑄毫不留情地指責許瑩家教不好,何嘗不是在敲打她?
但她能說什麼,說她們雖是同父的姐妹,卻是異母,因此受到的教導也不同?
賢妃什麼也不能辯駁,只能緩緩俯下身子,“臣妾謝皇上開恩,臣妾遵旨。”
秦瑄淡漠地點了點頭,“賢妃既然忙,餘下諸事,便由溫嬪輔佐皇貴妃。”
溫嬪趙雲袖吃了一驚,卻沒想到忽然就扯到他身上,好在是好事,皇上親口界定的協理宮權可比璟貴妃轉手交託的更有分量,她也沒有失態,連忙跪倒,恭敬地道,“嬪妾謹遵聖意!謝皇上恩典!”
秦瑄見該說的都已經說完,站了起來,明黃的袍角流水般瀉下,恢復平整,皇貴妃和溫嬪以及下方肅立的內侍宮女立即跪了下來,“恭送皇上。”
秦瑄卻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向身旁的璟貴妃伸出了手,冷淡的俊容上掠過一抹柔情的微笑。
周圍是跪著的盛裝華服的妃子,珠光寶氣,光暈流轉,中間簇擁著一身常服、威嚴尊貴中不失翩翩優雅的皇上,以及耀眼如霞光朝陽的璟貴妃,落在下方的許瑩眼中,彷彿是九重天上的景緻,離她是那麼遙不可及,那麼高不可攀。
秦瑄牽著容昭的手,幾乎肩並著肩離開了大殿,從頭到尾,秦瑄連眼角都沒瞥向大殿下方跪著的許瑩。
待秦瑄和容昭的身影消失在殿門口後,賢妃才扶著碧月的手站了起來,看都沒看下面跪著的嫡妹,有氣無力地擺了擺手,“讓人將五小姐送回去……將皇上的話,一字不漏地重複給理國公聽,若理國公不肯懲罰她,還是一意孤行,那麼……罷了,本宮進宮多年,身為正二品四妃,誕育一女,手中亦有宮權,縱然不得寵,可也早已紮下根了,皇上是個英明的,不好遷怒,本宮也不怕她們的拖累。”
皇貴妃和溫嬪看著彷彿徹底失去了精氣神的賢妃,難得地心中沒有幸災樂禍的情緒,反而生出一股兔死狐悲的傷感,心有慼慼焉。
賢妃的遭遇,又何嘗不會成為她們的噩夢?皇貴妃雖然受家族寵愛,卻不得聖心,溫嬪心靜如水,卻又擅長拖腿的繼母妹妹,說不得哪天就得如賢妃這般狼狽。
……
出了攫芳殿的秦瑄和容昭,直接登上了秦瑄的轎輦,秦瑄吩咐一身,“去永壽宮”,轎子便緩緩抬了起來。
容昭斜靠著軟墊,飛眼望著秦瑄。
秦瑄好笑道,“怎麼了?”
容昭眨了眨眼睛,“倒沒什麼,就是覺得皇上今兒有些奇怪,怎麼好好兒的把事兒牽到了賢妃身上,這事本就與賢妃不相干。”
秦瑄想了想,既然容昭不明白,他自是應該解釋,於是放下了手中的摺子,“昭昭認為賢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容昭挑了挑眉,“溫柔綿密,心機一般,無甚大惡。”
秦瑄讚許地點了點頭,桃花眼一閃,不自覺地便盪開了一縷多情的笑意,“就如昭昭說的,賢妃此人並無太大的野心,亦無高明的手腕,難得性子溫順,卻是綿裡藏針的,那時我的內院全有羅明鸞把持,羅明鸞能夠從備受父寵的羅明鳳手中搶得太子正妃的位置,她也不是簡單的,那幾年,我的後院幾乎沒有孩子出生,對我的儲君之位十分不利,而賢妃卻在她手中活得滋滋潤潤,身體半分沒有受損,也是她的本事。”
容昭疑惑道,“這與皇上之前的行為有什麼關係?”
秦瑄見她當真不懂,便斜了她一眼,撩人得緊,“還不是為了某個跟我慪氣慪到現在的小白眼狼。我親自替她攏回一枚有用的棋子,還不算誠意?”
“棋子?”
“朕今日之言,便是斬斷了賢妃和孃家的聯絡,賢妃的孃家是拎不清的,先前投靠大皇子,如今又到處蹦躂,賢妃貴為正二品妃,在他們眼中,依然還是他們家不受寵的庶女,動輒頤氣指使,全然不把皇家放在眼裡。如今賢妃嫡妹進宮受挫,他們家人少不得要將罪責怪到賢妃身上,甚至會斷絕對賢妃的家族支援以威脅賢妃。賢妃忍到如今,已經忍無可忍了,定然不會再低頭,可她沒了家族支撐,又沒有聖寵,沒有兒子,想要活得好,就得找到其他的依附,我特意將溫嬪提出來,就是要讓她明白,依附你,也是一條絕好的出路!”
而宮中皇貴妃、賢妃、溫嬪三足鼎立,本是一種平衡,其中兩方倒向昭昭,那麼局勢立刻就會變化,皇貴妃縱然地位最高,也會被縛住手腳,什麼也不能做,如此,身在北宸園的昭昭,地位才能超然,再不受後宮規則約束。
秦瑄可謂是用心良苦,容昭固然聰明,於人事上卻並不怎麼經心,許是獨來獨往慣了,竟很少依賴旁人之力為自己做事,這種行為,以前自然是無傷大雅,但現在他們有了四皇子,將來還會有更多的孩子,需要的人手會越來越多,環境也會越來越複雜,一切就不能再像往常那般得過且過力求簡單明瞭了。
容昭聽了,倒是沒想到秦瑄竟用了這番心思,她只是很少往這方面想,卻不是不懂,一時心中也不知是什麼滋味,愣了會兒,方道,“其實不用皇上這麼費心的,我反正也不住在皇宮,這裡鬧翻了天也影響不到我,賢妃,賢妃畢竟是皇上的妃子,是三公主的母親……”
秦瑄一把握住容昭的手,沉聲道,“昭昭可還在怪我?”
容昭眸光一閃,抿了抿嘴,道,“皇上憑地多心,我好好的怪你什麼?”
秦瑄盯著容昭的臉,緩緩地道,“怪我不該有那麼多女人,怪我不該生那麼多異姓子!”
此話一出,頓時先前輕鬆的氛圍蕩然無存,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
異姓子,一向是世家主母用來稱呼非自己所出的丈夫子女。
秦瑄用“異姓子”來形容他那些個子女,卻是把容昭放在了正妻、元泰放在了嫡子的位置上了。
半晌,容昭扯了扯嘴角,“皇上真喜歡開玩笑。”
秦瑄卻不容她含糊過去,犀利地道,“到底是我開玩笑,還是說中了你的心事,你明白。昭昭原先也並不在意這些,朕能感覺得到。似乎是從生下了元泰,昭昭才開始慢慢在意的,說實話——我,很開心。”
容昭微微凝固了表情,低著頭,安安靜靜地聽著秦瑄的話語,那蝶翅般的睫毛,久久不曾扇動一下。
“朕不是笨蛋,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自然也聽過那句——愛之深責之切。你若是半點不在乎我的過去,那才是我最大的失敗,只有在乎,才說明,昭昭的心中已然漸漸有了我,我豈能不開心?”
秦瑄說著說著,語氣微微揚起,語速也加快了不少,開始充斥了一種激烈而壓抑的情感,“可是,朕縱然能立刻成仙,也不能讓時光倒流,讓我回到沒有娶妻生子的清清白白的過去,我可以無視他們,也可以將他們當做平衡朝綱這副棋局中的某一顆棋子,但我不能在他們已經存在的情況下,為了證明自己的心,而去殘忍抹殺她們,那樣的話,我與商紂夏桀有何異?正是因為這種矛盾的心情,我在行事時便有了掣肘,讓你看出了我殘缺不完美的那一面,所以,你儘管心動,儘管喜歡,卻從不曾真正試圖愛上我,是不是?”
秦瑄的眼眸生得很美,天然的多情的桃花眼,當他專注地凝視著人的時候,即使淡然不笑,亦彷彿含情脈脈,這也是讓他後宮的女人前仆後繼地淪陷的罪魁禍首。
而當他這雙多情的眼眸充滿憂鬱傷感的時候,卻更能傳遞一種直擊人心門的力量,簡直能令人為之心碎。
若是此時換成皇貴妃或者賢妃等任何一個人面對秦瑄,都不可能像容昭這般,幾乎無動於衷。
容昭當然不是真的無動於衷,但前世閱盡美男的經歷,讓她不像這個時代很少見外男的女子那樣心防薄弱,秦瑄那直白暴露的情感很能打動她,卻不能讓她就此毫無掙扎地淪陷情海。
也許是她見多識廣,也許是她本性足夠涼薄,她只是輕聲問道,“陛下覺得,我在你面前還有祕密嗎?一個對你完全敞開任你予取予求的女人,你還想要什麼?陛下,貪心不好!”
連空間的祕密都暴露給秦瑄了,縱然她不曾試圖全心全意地愛他,可還是愛了,也將他視為了一生相守的伴侶,這對於骨子裡戒備心重於一切的容昭而言,已經足夠誠意。
但秦瑄要得更多,多得容昭也忍不住去計較得失了。
——你能給我的就這麼多,偏要我的全心全意,何談公平?、
秦訓狼狽地抹了一把臉,他咄咄逼人,幾乎底牌翻盡,還是沒能從容昭口中得到一句真實的承諾。
但,也是他自作孽,他已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理所當然地以為自己的垂青和寵幸對昭昭是多麼榮耀,這些是虛榮女人誇耀的資本,但對於昭昭而言,卻是可有可無的點綴。
甚至在他已經表現出對她的興趣後,他還有了五公主這個孩子,縱然是他考慮到平衡外戚勢力的結果,但是,做了就是做了,汙點就是汙點,永遠也不可能從他的生活中消失。
秦瑄苦笑了一聲,決心不再旁敲側擊地對待容昭,而是直截了當地詢問,“你願意相信我的承諾嗎?”
容昭側頭看了他一眼,這一眼,足以讓她看出他眼底的認真,所以容昭也給予了他認真的迴應,“等我們臨死前,我定然會信你。”
話說到這裡,便不需要再說什麼了。
秦瑄固然用心良苦,努力在經營他們的愛情他們的生活,但容昭也並不是全然被動,她也在適應,在努力放下心中濃重的防備,試圖去接納,去理解這個時代的規則,這樣兩個人共同努力的未來,本來就值得期許。
談話間,轎子已經快要走到永壽宮門前,抬轎子的內侍們跨過那高高的門檻時,不知怎麼回事,忽然顛簸了一下,容昭正在出神地想事情,並沒有留意,被顛得一歪,她畢竟學武不是太久,還沒有那種自救的本能,被顛倒也沒反應過來,卻被身邊人抱了個滿懷,救了她差點砸到榻上的秀挺鼻樑。
容昭倒沒什麼“嬌羞一笑”、“心口如小鹿亂撞”的反應,兩人耳鬢廝磨也不是一日兩日,這種程度的親近著實不算什麼,正要開口調侃兩句揭過這一節,便聽見秦瑄略帶尷尬卻又充斥著一種奇異黯啞的聲音,在耳邊呢喃,“昭昭,你……溼了。”
秦瑄的手指從那飽滿的胸口一劃而過,帶出了一抹散發出淡淡甜腥氣的水光——
臥槽臥槽臥槽……
漲奶了!
拜容昭堅持親自上陣母乳餵養元泰所賜,漲奶溼衣簡直不要太平常,一天換四五遍衣服都不嫌多,容昭很少在永壽宮外逗留時間過長,原因就是如此尷尬!
可就算這麼尷尬,容昭也從來沒讓秦瑄撞上過啊,臉都丟到太平洋了,這還讓不讓她活了!
轎輦裡的氛圍一變再變,待到了永壽宮,容昭簡直是落荒而逃進了正殿,秦瑄在她身後低低悶笑,之前的一腔抑鬱早就不翼而飛。
等秦瑄進了殿,只見通往寢殿的門關得嚴嚴實實,玲瓏站在門口,為難地看著秦瑄,“皇上,主子,主子現在有事,請您稍坐,喝杯茶潤潤喉。”
以秦瑄的耳力,早就聽到裡面傳來臭小子吧唧吧唧吞嚥奶水的聲音,他的眼中不由得閃過一絲嫉妒,這小子福利比他爹好多了,男孩子這麼富養可不行,以後他的教育,還得看自己這個當爹的。
玲瓏絲毫不知道眼前的人正在琢磨怎麼“折磨”自家的小主子,要是知道的話,別說上頂級好茶了,一杯白水也別想她上!
紫竹正指揮著人將隔壁的浴間開啟,很快地,浴間便暖和起來,大桶的冒著熱氣的滾水也拎了進來,將裡面碩大的浴桶灌了八成滿,香胰子,浴巾,換洗的衣服都一樣樣整整齊齊放在浴桶邊,兩個大大的隔層銅壺裝著滿滿的熱水,方便容昭自行新增——容昭洗澡從小時候起就不喜歡別人伺候,紫竹準備好這一切後,就退了出去。
容昭讓元泰結結實實吃了頓飽飯後,胸口總算不漲了,可是衣服也毀了,身上還有股揮之不去的奶腥氣,不洗澡都不行了。
她將已經睡著的元泰交給了奶孃,自己匆匆進了浴間,飛快地除了難聞的衣裳,泡進了清澈微燙的熱水中。
她只覺得渾身緊繃的肌肉都鬆軟了,舒服地吁了口氣,一時興起,居然哼起了怪聲怪氣的洗澡歌,那音調簡直從赤壁大沙漠跑到了蒙古大草原上,還沒哼兩句,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忍俊不禁的“噗嗤”笑聲,語調熟悉得簡直要人命!
容昭大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