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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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夕陽的餘輝灑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折射出一道又一道金帶。
樹林裡,離溪水不遠處的草地上,一個男人正坐在樹下,身體靠著樹幹休息,鋒利的斧子和防衛的圓盾背在他的肩上。在他對面站著的是一個身材短小但卻十分健壯的男人,對方的雙手各握著一把戰斧,正凝視著溪水邊那兩道活躍的人影。
亞蘭正面的攻擊全部被擋了下來、突刺被閃開、假動作也被完全看穿。不管動作再怎麼快,佛德總是先他一步,而且就算是互相交劍比力氣時,有多年戰鬥經驗的佛德也總能輕易地推開他。
又一劍失去了應有的威力,亞蘭猛地輕身躍起,在空中一個側翻,落地時已經到了佛德的身後一劍刺出。這一躍的速度極快,佛德根本來不及反應,但是他不慌不忙地將右手的劍翻轉後刺,劍尖向上微挑,正正好好刺向亞蘭的喉部。亞蘭見狀一驚,但此時回劍自衛已經來不及了,於是他只好將手中的劍一鬆,一個側滾棄劍逃離了佛德的劍底。
“想從經驗老到的戰士背後偷襲是不現實的,況且佛德是雙手使劍,一把劍回刺的同時,另一把劍還能對付眼前的敵人,這樣的戰術想要打敗他可不太容易。”一個留著黑色長髮的青年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的身邊,微笑著點評道。
“休伊。”這幾天來,亞蘭對他這種短距離間的幻影移形已經司空見慣,就是不知道他來了多久了。
“嗯,如果真的要用你那招進攻佛德的話,在躍起側翻的同時就要出劍,出劍的角度要在他的劍無法回到的地方,就像這樣。”說完他撿起亞蘭落在地上的劍,模仿剛才的情形躍到空中,側翻的同時手臂前伸,這一劍的角度非常刁鑽,佛德回劍反刺的角度勾不到那麼高,在身前的劍也不夠長到從前面抵擋,若真是在戰鬥中他就只有等著被一劍穿透腦袋的份。
“當然,如果對方的結界魔法夠強的話,突不破他的護身結界一樣沒有用。”劍麒輕鬆地落下後繼續指點,“要想破除別人的護身結界,就要在劍的兩邊瞬間凝結兩道攻擊魔法,順著劍延伸的方向,先由魔法攻擊結界,在兩道魔法被結界消融掉的那一瞬間是那一點上結界最脆弱的時候,一般劍就能夠順利地突破進入。”
“要在瞬間凝結魔法談何容易?”佛德苦笑,這個休伊,因為自己的魔法力比誰都強,所以總能若無其事地說出一些別人做不到的招數。
要知道魔法的使用需要一定的媒介和準備時間,力量越高強的人,需要依賴的媒介就越少,能夠發動魔法攻擊的時間也越快。但是就他和亞蘭的程度,想在回劍的瞬間再凝結魔法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如果先前就在劍的兩側凝結起魔法,對方一定也會有防備地加強攻擊點的結界厚度,這招同樣會失效。
“彌亞使用的是雷火雙系魔法,而且他的魔法還不夠火候,這招對他來說暫時是沒有用。”劍麒淡淡一笑,“不過先記下來,今後等有實力了施展起來會很有效,瞬間凝結的攻擊魔法越強,就越容易成功。像你現在施展起來的話,十個人中至少有七人會死在你的劍下,而且你的那一劍回劍反刺時也可以使用這種方法,有些人自以為自己的護體結界堅韌,毫不在意喉部會被劍刺到,輕敵的後果就是輕易地喪命。”
他一邊說一邊走近在一旁守護他們練劍的克拉克和胥羅:“辛苦你們兩位了。”自從上次佛德和亞蘭在樹林裡被妖獸攻擊後,他們每一次進樹林練劍都至少會有兩個以上的保衛者在場。
“少來這一套啦,這是我們自願的,誰讓這小子討人喜歡呢!”克拉克毫不在意地揮手,他最受不了的就是對方這種文縐縐的語調。
劍麒無聲地失笑,他就是喜歡這些人的豪邁和直爽,說他們愚笨毫無城府也是不會,但是對於已經得到認同的夥伴,他們就會坦率得令人覺得可愛。
“休伊……”佛德突然出聲叫住他,他還在思考剛才劍麒說的那番話,“你的意思是說,我也可以瞬間凝結魔法?”
“怎麼?你不可以嗎?”這下反而輪到劍麒驚訝地看著他,心想該不會自己又說錯了話,恰好又踏在魔族和妖族間的斷口上。
“不行,我修的是水系魔法,像上次那樣如果在河邊交戰的話,我可以很輕易地發動攻擊,時間也能支援得比較長久,但是一旦離水源比較遠,一面要從別的地方調水過來發動魔法,一面還要聚集在兵刃周圍,肯定要花上好幾秒的時間,在正式的應戰中這招我是無法使用的。”佛德搖了搖頭,對他解釋道。
“就因為你修的是水系魔法,所以這招才特別適合你用。”劍麒聞言放下了心,知道這只是一個小誤會,“發動大量的水魔法攻擊當然要從遠處調水過來,但是聚集兩道緊貼劍身的攻擊魔法卻沒有必要,因為周圍的空氣裡有充足的水讓你使用,修煉風魔法的人都知道善用空氣的流動,但是修煉水魔法的人卻往往容易忘記空氣中看不到的水。”
“原來是這樣!”佛德如夢初醒般點了點頭,“既定的思維模式真是害死人,如果那天晚上我有想到這一點的話,巴力斯就不用受傷了。”只要想通了這一點,今後同樣的招式威力至少大了一倍。
“確實是這樣。”劍麒微笑著點頭,繼續說道,“不過你還要注意一點,就是如果對方使用的是火焰魔法,你要小心因為空氣中的水分減少使得空氣變得乾燥後會成為對方發動魔法的媒介。”
到時候整個地區的空氣同時燃燒起來,除了使用幻影移形迅速躲開外根本沒有真正應付的良策,而如果魔法力不夠充足的話,移個幾百米就已經是極限,能不能離開對方的攻擊範圍都成問題。
“休伊……我發覺你真的是一個非常神奇的人……”亞蘭忍不住感慨,雖然他不知道剛才佛德說的巴力斯受傷是怎麼一回事,但想必應該是發生在他們和休伊之間的故事。
劍麒但笑不語,這種笑其實是一種苦笑。來到妖魔界這麼多年,他一直都在飄泊、在流浪、在等待,沒有一個地方能夠讓他真正產生歸屬感。即使擁有宇飛他們教他的無雙劍術,即使吸取了那隻妖狐的萬年魔力,即使有梅索斯和娜蒂亞他們真摯的友誼,他依舊感到寂寞和孤獨,他甚至連自己到底是妖族還是魔族都不知道,這裡原本就不是他的世界。
夕陽金色的光暈斜斜地照在他的身上,從側面望去,那俊美的臉龐顯得高貴而神祕。然而亞蘭卻從他的眼中找到了那一絲和自己類似的迷茫和無助,在那一刻,他才赫然驚覺其實劍麒也不過是一個普通人,他也有自己的苦惱和麻煩,只是因為他太強,所以所有的人都理所當然地認為沒有事情可以難倒他。
亞蘭不禁為自己剛才的失言而深深懊悔,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換了個話題說道:“天暗下來了,我們還是快點回去吧,要不然娜蒂亞可能又要殺過來了。”
這些日子以來娜蒂亞已經知曉劍麒會讓亞蘭跟隨保衛者們的原因,她當然十分贊成讓亞蘭學劍自衛,所以平時絕對不會打擾他們練習。但是每到吃飯的時候要是他們沒有各自歸位,她就會氣勢洶洶地衝過來逮人,因為她最看不慣男人一碰到武學就廢寢忘食的樣子!“沒有吃飽飯怎麼有力氣練劍!”這是她最常吼的一句話。
聽到娜蒂亞名字,就連一旁看上去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克拉克都不禁縮了縮腦袋,原本只和劍麒交好的保衛者們跟娜蒂亞之間並沒有什麼交集,但現在來了一個亞蘭,總算讓他們知道團裡出了名的火焰美人到底是如何得名。
因為娜蒂亞一旦火起來,根本不管發火的物件到底是誰,只要她認為自己是對的,就會跟對方卯到底,直到對方被她的氣勢壓倒乖乖敗下陣來。
看到克拉克的表情,在場的其他四個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接著,劍麒照例用幻影移形回到團裡,剩下的人則是慢慢走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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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晚飯,在這個月明星稀的夜晚,吟遊藝人團的一些團員在大路邊點起了篝火,大家一起飲酒以及聊天,在枯燥困頓的旅途中,這是他們僅有的休息和消遣。
團裡的幾名樂師拿著他們平時表演用的樂器,演奏出美妙的音樂,娜蒂亞正圍著篝火翩翩起舞,看來她今晚的心情不錯。
只見她身著一件火紅色鑲金線的短上衣,露出半截雪白的腰身,輕盈地舞動著,火紅色的紗制長裙隨風飄動,纖細的足腕上套著一對銀色的鈴鐺,隨著舞蹈的節奏鈴鐺了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這樣的娜蒂亞充滿了野性的性感,如同一團烈火給人溫暖卻又讓人望而生畏。
這樣充滿歡樂的集會,總有一些人是不會參加的。
以佛德為首的六位保衛者們在遠離他們的地方點起了另一堆篝火,一方面他們時刻都要保持警惕,因為在這樣的夜晚,正是強盜和盜賊出沒的好時機,另一方面,就像劍麒所說的一樣,他們這些粗人總是被團裡的人排斥,平時根本沒人搭理他們,然而只要是因為受到襲擊損失一點點的財物,所有的人就立刻會把矛頭指向他們,認為是他們沒有盡到保衛的責任。
劍麒和亞蘭是另外一對絕不會參加這種聚會的人。劍麒的天性不喜歡熱鬧,他只喜歡幾個朋友之間在融洽的氣氛中小酌數杯,對這種幾十人一起的狂歡則是避之唯恐不及;而亞蘭是因為身份特殊,處事必須低調,況且以他半魔族的身份在團中也不見得討喜,所以他認為有這種時間飲酒作樂還不如跟著劍麒抓緊練習魔法,這才是真正關係到今後身家性命的要緊事。
“喂!我說休伊,你也偶爾讓彌亞休息一下吧?”在路經保衛者的篝火時,佈雷德突然開口叫住他們。
亞蘭白天趕路時要跟著劍麒練習劍術基礎,中午以及傍晚就要趁著空暇的時間跟佛德進行實戰較量,晚上回去之後還要繼續修煉魔法。這麼緊鑼密鼓的訓練,他一天基本睡不到四個小時。
“就是啊,再這麼跟著你,他會長不成正常的男人啊!”克拉克朝著劍麒擠眉弄眼地說道。在他的眼裡,劍麒的行事風格太過優雅溫和,缺乏男人的霸氣和豪爽,當然,殺人的時候除外。
聽到這種對其他男人來說可謂是奇恥大辱的話語,劍麒也只是淡淡一笑而過:“也罷!偶爾的放鬆可以讓今後的訓練更加有效。”他拍了拍亞蘭的肩膀,“去陪他們喝幾杯吧,我想一個人到樹林裡散散心。”臨走時,他看了一眼克拉克,“不過可別教他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
克拉克朝著他“嘿嘿”一笑,然後目送他轉身走入漆黑的樹林,也只有劍麒敢在夜裡若無其事地跑到樹林裡散步。但他們沒有注意的是,還有另一道人影尾隨著他進入了森林。
“那傢伙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佛德遞了一碗酒給亞蘭,並示意他坐下,“所以才把你們兩個分開來,真正需要放鬆一下的人是他,你不會介意吧?”
亞蘭立刻搖了搖頭,接過酒來:“當然不會。如果不是我的話,他的心情也不會不好。明明是那麼不喜歡出風頭的一個人,也不喜歡別人對他另眼相看的,我卻偏偏露出那種敬仰的表情來……”直到聽到佛德的話,他才明白,這裡所有的人都是把劍麒當成普通人來看待,真正過分依賴他的人只有自己而已。
“你也不用太自責。”佛德輕輕撥動著手中不知名的樂器,彈奏出清雅的音樂,“作為一個強者,他一定非常習慣承受別人的眼光帶來的壓力,偶爾讓他有時間休息一下,第二天就會沒事的。”
亞蘭點了點頭,端起酒來喝了一小口:“這麼說起來的話,我還是第一次知道佛德會彈琴呢!”美妙的樂聲不絕於耳,讓他疲憊的身心感到無比的舒暢,“也許比起保衛者來,佛德更加適合成為吟遊詩人也說不定。”他開玩笑道。
“這是沒可能的事情。”並沒有解釋具體的原因,佛德只是這麼笑著說道。
亞蘭本來就是隨口說說,所以聽到這句話後只是無所謂地聳聳肩,並沒有尋根問底的意思。
“佛德的樂聲只有他的朋友才有享受的權利。”一邊的跡亞為那句話作了註釋,“就像休伊的劍一樣,只會為了朋友而出鞘。”
一聽到事關劍麒,亞蘭的耳朵立刻豎了起來。
“你一定很好奇我們和休伊是怎麼熟識的吧?”克拉克看到他的表情,故意這麼說道。
亞蘭看了他一眼,知道他沒安好心,所以拒絕順著他的意思往下問,低頭光顧著喝酒。
“切!這小子變得越來越不可愛了。”克拉克沒趣地摸了摸鼻子,倒了一大碗酒,“咕咚咕咚”地一口氣灌下,“所以我才說嘛,跟著他你會長不成正常的男人啊!”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聽到這種話大概立刻就會暴跳如雷吧?亞蘭在心裡默默地想著。不過現在的自己倒是很清楚,克拉克會這麼說其實並沒有惡意,充其量不過是想看到他生氣的樣子罷了。
“所謂正常的男人可不是指像你一樣地粗魯啊!”佛德調侃地笑道,他本身的氣質和劍麒相仿,都是接近於一種貴族化的優雅,所以聽到克拉克用嘲笑的口氣來說劍麒,不免就想和他抬槓。
“我又沒有說你。”克拉克聽到這話白了他一眼,“還是說你想找個藉口跟我過兩招啊?”
佛德輕輕吹了聲口哨,就像是被嚇到般張開雙手聳了聳肩,這麼一來,樂曲就中斷了,所以他乾脆將琴放到地上,“最近我可沒有多餘的力氣跟你過招。”每天光是陪著亞蘭實戰練習就夠消耗他的體力了。
“不過話說回來,你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嘛。”劍麒在指點亞蘭劍招的同時,有時候也會指出佛德劍法中的破綻,有些招數只要稍加修改就從一般的招式變成了致命的殺招,這份幸運可不是誰都能得到的。
“說的也是。”雖然話是這麼說,但佛德卻反而皺了眉頭,“不過我不喜歡那些招數,太嗜血也太邪氣,如果萬一誤傷自己人的話,連挽救的餘地都沒有。”
“但是他教彌亞的劍術卻光明正大,可攻可守,一派浩然正氣。”這點也是克拉克想不通的,在座的人除了亞蘭以外都見過劍麒那如鬼如魅的陰森劍法,但是他教亞蘭的劍術卻是完全不同的套路,雖然就威力而言並不弱於他本身的那套。
“你們不要看著我,我也不知道。”看到眾人質詢的目光都望向他,亞蘭無辜地聳聳肩,“也許是他本身身兼兩套完全不同的劍法也不是不可能。”這種事情其實很正常,並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不過依他的個性而言會習慣使用那套殺戮為主的劍法就滿奇怪的。”
克拉克和佛德對視了一眼,就事論事地說道。這樣的談論其實並不帶什麼特殊的目的,他們也沒有想過一定要得出個什麼結論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祕密,也都有保守自己祕密的權利,所以這個話題到這裡就終止了。然後佛德開始講起他們會和劍麒熟識的原因。
就和亞蘭想的一樣,如果沒有意外發生的話,劍麒本身是絕對不會主動和人親近的。
兩個多月以前,才剛接納劍麒不久的吟遊藝人團由玄武領地進入了南齊領地。
那一天在按照法令辦好所有的入關手續後天色已經很晚,所以路徑一個小村莊時,由於村長的熱情挽留,他們決定在那裡過夜。
這一天夜裡,他們遭到了強盜的襲擊。襲擊他們的不是別人,就是村民本身。這個村落的所有居民都是強盜,專門誘使不知情的過路客商留宿,然後在食物中下迷藥,繼而殺害。
由於保衛者們在外留宿時一律只吃自己帶的乾糧——這是為了確保安全——所以他們六個都沒有中毒。但是情況並不因此而變得樂觀,對手的數量遠遠地超出他們,並且其中還有很多是小孩子。
那些孩子一個個都只有佛德的一半身高,眼中卻流露著和他們年紀不符的凶殘和貪婪,他們手持塗毒的匕首混跡在戰團中,扮演著偷襲者的角色。
像克拉克這樣的硬漢,即使讓他空手對付凶猛的嬰狼,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睛,但是面對這群孩子,他的戰斧卻常常劈不下去,有時候只能踢開他們了事。
其他保衛者的情形也和他差不多,佈雷德常常用軟鞭打落他們的匕首然後將他們甩到一邊,其他五人的情況則是比他還悽慘,因為他們手裡的兵器都太容易至人於死地。
一邊要和成年的強盜周旋一邊還要儘量不傷及孩子地閃開他們的偷襲,這讓保衛者們陷入了苦戰。
終於佛德在一招搶攻被對方的護體結界擋下後身側露出了空隙,巴力斯為了救他而來不及避開兩個小孩,腿上被匕首狠狠地劃過,致命的毒液立刻順著血液進入他的身體,僅僅幾秒鐘之後他已經全身麻痺倒在了地上。
這下佛德再也顧不得那麼多了,三叉劍一揮就砍殺了那兩個刺傷巴力斯的小孩。但是凶險的劇毒依舊在巴力斯的體內蔓延,這個時候使用魔法為他解毒雖然還來得及但卻不現實。四周圍殺機重重,敵人如同潮水般一波接著一波湧來。
“一定要等同伴出現了傷亡,你們才下得了手嗎?”冷冷的聲音突然從佛德的耳邊傳來。
他回頭,看到了那個不知何時出現在巴力斯身邊的男人,從他掌上散出的白色光暈慢慢地融進巴力斯的身體,不久就消除了他中毒後泛青的詭異臉色,體內的麻痺感也像是沐浴在陽光下的白霜般逐漸融化,取而代之的是全身的脫力感。
“是我的愚蠢害了他!”話是這麼說,但是當佛德又一劍砍下一個孩子的頭顱時,他明顯地感覺到了自己內心的顫抖。
“不忍心看的話,就閉上眼睛吧!”當佛德還沒有明白他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劍麒的劍已經穿透了第三個孩子的腦袋。毫不拖泥帶水的動作,每一劍都直刺要害,也許那些孩子連痛苦都來不及感覺就已經死了。
強盜的首領,也就是那個村莊的村長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揮劍如斬絲的男子,這麼多年來他靠著這些孩子殺了多少孔武有力、經驗老到的保衛者,但是碰到這個男人,他向來攻無不克的戰術就失效了。
對方毫不猶豫的動作,乾淨利落的劍法,每一劍都不會落空,每一劍都帶走一個孩子的性命,他的紫眸是如此的冰冷,冷到那首領覺得自己的心上被覆上了一層厚厚的寒霜:“魔……鬼……魔鬼!”他感覺自己在尖叫,但事實上發出的卻是斷斷續續的顫音。
“魔鬼?”劍麒的劍從他所能見到的最後一個孩子的屍體中抽出來,“把他們推上絕路的人是你不是我,所以真正殺他們的人是你不是我,不要用那些不知廉恥的話語來攪亂別人的思想。”
才一個晃動,他的劍已經插進了對方的心臟,“我也不是那麼容易就會動搖的人!”
沒有那些孩子的干擾,克拉克他們很快就將剩下的強盜料理乾淨,當劍麒回過身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圍到了巴力斯的身邊在關心他的傷勢。
“今天幸虧有了你。”佛德代表大家向他道謝,如果沒有劍麒,今天他們也許就會全軍覆滅在這裡。
“你們要為我保守祕密。”劍麒面色平靜地說道,但是他的眼中浮現著悲傷,殺了那麼多的孩子,他不會連一點感觸都沒有。只是這些孩子的心都早已被扭曲,沒有是非觀念的他們將來會比大人更加凶殘,這樣的禍患絕不能留下!
“他一定很難過吧……”聽完這一切,亞蘭嘆了口氣說道。
“你不覺得他很殘忍嗎?”佛德挑了挑眉。
“不要用這種話來試探我。”亞蘭看了他一眼,“他不是冷血的人,只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情。他的心也比任何人都堅強,所以才能逼著自己做你們做不到的事情。可是那樣的他卻也比任何人都悲傷。”
“你倒是很瞭解他呀!”被亞蘭看穿了意圖的佛德輕扯嘴角笑道,“看來現在的你已經不會再懷疑他的人了,兩個星期以前跟你提到魔法的事情,你還是一副大驚失色的樣子。”
“誰讓他老是做事情之前不和別人打聲招呼。”亞蘭苦笑,“就像對你們一樣,他一直要等到你們肯動手殺那些孩子了才出手幫忙。是因為他要你們記住這份感覺,記住因自己一時的仁慈會造成什麼樣嚴重的後果。這樣的話,今後遇到類似的事情,你們才能迅速地做出決斷。”
他和克拉克他們對視了一眼,顯然後者也很理解劍麒會這麼做的原因:“但是他也不忍心讓你們揹負全部沉重的罪惡感,所以才將其餘的殺孽攔到自己身上。如果真的要說殘忍,只能說他愛人的方式對他自己太殘忍,為了讓自己重視的朋友瞭解他認為重要的事情,那傢伙會不惜讓自己扮演反角。”
也許早在那一夜以前,劍麒就已經注意到了那群豪爽的保衛者,只是他的個性註定了他只會遠遠地觀望,即使欣賞也不會主動靠近,但是隻要他們真正遇到了危險,他就絕對不會袖手旁觀。這樣一個看似心性涼薄的男人,其實比任何人都要更重感情。
“你也感覺到了吧?他是一個可以把背交付的人。”看到亞蘭露出不明白的眼神,佛德笑著解釋道,“對我們保衛者來說,有一個可以背對而戰的同伴是非常重要的。僱主根本不會考慮保衛者的性命安全,因此自己一定要保護好自己,作戰的時候背部是最容易被偷襲的地方,所以背對的那個人一定要值得信賴。”
亞蘭明白地點頭,他懂得佛德的意思,劍麒就是這樣一個值得信賴的人,你可以不知道他是誰,從哪裡來,但是作戰的時候你卻可以放心地把背交付給他,相信他絕對不會背叛你。
曾經他以為自己這輩子再也不會信任其他人,再也不懂得要如何去愛人,他以為自己的心已經死了,要不然也已經被鍾遊扭曲了,是劍麒讓他從絕望中爬起來,是保衛者們讓他明白什麼是真正的友情,是這種毫不張揚、毫不浮誇的樸實感情拯救了他的靈魂。
想到這,他舉起盛滿酒的大碗,無聲地敬他們。
幾個男人對望一眼,心照不宣地同時拿起酒來,大口大口地灌下。
佛德拾起剛才放在地上的樂器,並且再次優雅地撥弄著,美妙的旋律再度響了起來。
清風,明月,摯友,一切都是那麼的安詳美好。
直到那一聲尖叫驀然響起,讓亞蘭他們的臉色同時一變,是貝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