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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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真實的存在

第25章

真實的存在

“哎，這只是用來刺激狁王甦醒的。但是……但是它的效果卻是微乎其微，可目前這種情況只能是估且一試。”

御醫剛說完，小余就抹抹淚站起身，接過那碗『藥』走到他跟前，像以往那樣恭哽咽道，“狁王，您該喝『藥』了。”蹲下身，將『藥』慢慢遞到他的脣邊，輕輕灌下。

他的脣緊抿著，褐『色』的『藥』汁順著他的脣邊淌下。

“狁王，您張開嘴好不好？”小余邊用帕子拭去『藥』汁，邊帶著哭腔求道，“小余求求您了，您就張開嘴吧！狁王……”

『藥』再一次送到嘴邊。

脣，仍舊緊抿。

“狁王……”小余已是泣不成聲。

眼見整碗『藥』只剩下半碗，御醫搖頭嘆息轉過身去。小余的手顫抖著，碗搖晃得厲害。突然，一隻纖細的手探過來，將她手中的碗穩穩接過。

“璇筠姐……”小余抬起淚眼，不解的望著她。可是麥麥下一秒的動作，卻讓她和幾位御醫驚得目瞪口呆。

麥麥灌進一口苦澀的湯『藥』，對準他緊抿的脣，毫不猶豫的低下頭去……

他的脣好冷啊，一如他冰涼的指尖。

若有似無的鼻息淡淡拂過，為他增添了一絲活著的氣息。只消一抬眸，便能望進他的眉眼。

她不在乎什麼禮教名節，她只要他活下去。做為一個真實存在的人，活下去。

小巧的舌撬開牙關，將『藥』小心翼翼的一點點送進。爾後貼緊他的脣，直到確定『藥』沒有流出後，才緩緩離開。

“狁王的喉嚨在動，他在動！”小余顧不得眼前的驚世駭俗，看到万俟狁有反應後，興奮的大叫。

如此反覆，直到碗裡的『藥』只剩下一口。

他會醒來的，他不會死，他不會……

深呼吸，撫平所有的慌『亂』，麥麥喝下這最後一口，對著他又印上了自己的脣，她緊閉的雙眸微微輕顫著。

『藥』汁順著香舌慢慢送入。倏地，麥麥的全身瞬間僵住，自舌尖傳來一陣顫慄，似乎是他的舌漫不經心的拂過。

是，是幻覺嗎？

她趕緊睜開雙眼，那對淡眸近在咫尺，深邃的黑瞳此刻正注視著自己，那裡清晰的映出了她的無措。

“狁王醒了，狁王醒了！狁王……”小余激動的撫住胸口，儼然哭成了個淚人。

麥麥猛的抬起頭，擦擦嘴角的『藥』，面『色』脹紅的避開他的視線。內心卻充斥著狂喜，每一處都在因為他的甦醒而雀躍歡騰，他沒死他沒有死。

御醫們欣慰的互望一眼，不經意間看到門口早已站滿一群人，幾人連忙上前，“臣參見皇上。”

麥麥及小余趕緊福身施禮，“參加皇上。”

宗帝面上的神情難以莫測，目光越過麥麥看向榻上的人。宗帝快步走過去，“狁兒，好些沒有？你可嚇壞父皇了啊。”關切之情溢於言表。

身後的人陸續走進，無不瞪大了雙眼看著麥麥，帶出眼底的驚駭與探究。麥麥僅是壓低了頭，不願去解讀這些沒所謂的眼神。

“兒臣不孝，讓父皇掛心了。”万俟狁的聲音極輕，即使是對自己的父皇，他也沒有太多的情緒。

淡漠的雙眸，始終都只映出那抹藍『色』。

門外灌進的風，令麥麥打了個激靈，這才注意到自己此時的模樣有多狼狽。渾身上下溼透了不說，裙子上還濺滿了泥漿。她悄悄的退後一步，想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万俟狁身上時，離開房間。

剛捱到門口，她就被人一把扯住，臂上的手指如鐵鉗一般緊緊箝住，力道大到恨不得擰斷她的胳膊。麥麥痛得不住掙扎，怕驚擾到裡面的人，她只能小聲低吼，“擎王！你這是做什麼？”

万俟擎的面『色』籠罩著一層陰霾，下顎的線條緊繃，不由分說的一路拖著她走進屋外涼亭。

“放手！”麥麥甩開自己的手臂，『揉』了『揉』被他掐痛的地方，星眸慍怒直視他，“擎王，請你搞清楚。藍璇筠不再是你的奴婢，也不是你的妃子。沒有道理再接受你這種隨時爆發的盛怒。”

這個男人還想要沒完沒了嗎？如果說他在乎的是皇位，只要清兒擁有自由身，她可以幫助他。皇帝誰來坐與她無關。

“為什麼要那麼做？”万俟擎的黑眸『射』出一道冰冷，身上旋繞著戾氣『逼』近她。

那股無法言喻的失落，在驚覺到她的心意走向時，就再也擺脫不掉，分分鐘都在折磨著他。他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他在怕，怕失去。

“我做任何事，都沒有向擎王解釋的必要吧。”麥麥不願多談的轉身就走。誰知，卻被身後的人一把拉住。

“你是我的女人，我能廢掉你，同樣能再立。”万俟擎掛著殘忍的笑，將不斷掙扎的麥麥拉進懷裡，“你註定是我的。”

“万俟擎！”麥麥氣極的直呼其名，“你別忘了我們之前有言在先，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放了清兒給他自由。其它的，我們什麼都不是。你想違背諾言嗎？”

“沒錯，”万俟擎大方的點頭應下，絲毫沒有愧疚，“我反悔了。我要得到一切我想要的！包括你！”

“你……”眼前的男人不但是惡魔，還是個可惡的混蛋！

麥麥咒罵著回到煙霞居，之前心底的溫暖全部被那個惡魔毀掉了。可是，只要一想起万俟狁甦醒過來，她就會不由自主的輕笑出聲，拍拍莫名其妙發燙的臉頰，刻意忽略掉那些難辯的複雜情感，她只當自己是淋了雨著了涼。

換洗過後，就見到皇上身邊的小太監早已等候在外，畢恭畢敬的傳了宗帝口諭。

“皇上請龍女尊駕移步御書房。”

麥麥清楚的很，宗帝遲早會因為剛才的事找她，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快。略一沉『吟』，輕輕頜首，“遵旨。”

隨小太監來到御書房，麥麥朝宗帝欠身施禮，“參見皇上。”

座上宗帝笑容可掬，略一抬手，“龍女不必多禮，賜坐。”

“謝皇上。”

坐在宗帝下方，麥麥鎮定自若的問道，“不知皇上有何事？”

“呵呵，今日能夠求得雨水，百姓得福，著實應該感謝龍女！龍女不愧為神明轉世啊！”宗帝手捻鬍鬚，笑顏逐開。

“皇上謬讚，愧不敢當。”麥麥打著官腔，應付自由。

“呵呵，龍女太過自謙，若不是神明轉世，又怎能百求必應呢？”眼底精明一晃而過。

百求必應？聽他話意，可不簡單啊。

麥麥僅是微笑以對，並未介面。她可不想攬些麻煩，如果不是万俟狁，她怎麼可能過得了求雨這關。他們當她是神明來拜，她可沒有頭腦發熱的以為自己無所不能。

“狁兒能保住『性』命，也要感謝龍女才是。”

宗帝的話，令麥麥的雙頰又情不自禁的染上紅暈，那一幕被這麼多人瞧見，想必以後的日子應該不會無聊才是。

麥麥低下頭依舊不語，在這種事實面前，解釋再多都只是徒勞的掩飾。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想要衍生哪種版本的流言都隨他們了。

“朕想請龍女……為狁兒醫病。”

宗帝目光如矩，雖是在請求，話語中卻隱含不容抗拒的威懾。

麥麥倏地抬起頭，怔怔的望著宗帝。他是不是真的拿她當神仙看了？她連七經八脈都不曉得有哪些，哪裡還有那本事醫病。

“皇上，此事……”

不待麥麥說完，宗帝就瞭然似的擺擺手，阻斷她的話。

“龍女既是轉世，身上定有不同於凡人的仙力，這一點恐怕連龍女自身都不得而知。求雨一事，不正說明了這種神祕力量的存在嘛！”

宗帝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論，“龍女只需放心大膽的醫，朕相信狁兒定會痊癒的。”微頓，“朕會送你們到護國寺靜養。”

秀眉輕擰，低首沉『吟』。麥麥思量過後，抬眸望進宗帝的篤定，不卑不亢道，“皇上，若真能蒙神明庇佑，我定當義不容辭的為狁王醫病。但是……”話鋒一轉，登時肅容道，“我不希望有任何人，以任何名目打擾到我。”她哪裡會醫什麼病，只是想借此避開那些鎖事，讓狁王也能尋個安靜的地方修養。

“呵呵，這個自然。”宗帝展顏，當即下了聖旨。

當晚，麥麥及万俟狁就已搬至護國寺，小余隨行。還好是先後到達的，避免了見面時的尷尬。可明天遲早是要見他的……想到她在渡『藥』時……

只要想起那個不經意引發的顫慄，兩頰的溫度就徒然上升。

“呼！睡覺！”將被子蒙過頭頂，不去理會腦海中自動跳出的畫面。

興許是昨晚看得畫面太多，麥麥竟睡到日上三竿才爬起來。梳洗過後走出去，發現小余已經準備好了齋飯。

“璇筠姐，快過來用早膳啊。”小余熱情的招呼道。

“哦。”麥麥睡眼惺鬆的走過去，一副沒睡飽的樣子。

小余“撲哧”一聲樂了出來，“璇筠姐的樣子好有趣啊！”人前的她，堅強且淡雅，可卻從沒瞧過這樣的她。

『揉』『揉』眼睛，慢半拍的應了一聲，“哦。”

“呀，狁王，您怎麼自己走出來了呢？”

聽到小余的喚聲，麥麥登時睡意全無。雙眼睜開，神情無措，僵硬的坐在那裡。

万俟狁仍是一身白衫，步履有些緩慢，臉『色』略微難看。見到走進齋房的人，小余趕緊迎了上去，摻扶著坐到桌邊。

麥麥的頭下意識壓低，眼神盯住桌角，就是不肯抬頭看向對面一眼。

眼眸輕抬，望進她的侷促不安時，微微半闔。

小余將填好的飯放置兩人面前，万俟狁優雅的執起筷子，見麥麥仍與桌角為伍，輕聲道“看它不足以裹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