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體版 繁體版 第九十二章 父與子

第九十二章 父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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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父與子

周永踉踉蹌蹌地後退了幾步,神色蒼白,似乎是聽到了什麼絕望的訊息。

而那個侍衛則是用同情可憐的目光看了他一眼,轉身離去。在侍衛看來,這個一直以來就憑藉著世家身份囂張高傲的大內統領怕是完了,公然蔑視律法,他,包括他身後的家族都得承受陛下的暴怒。

周永怔怔地呆在那裡,心裡只有一個聲音在迴盪著:“完了,完了,我賭錯了,陛下根本沒有這樣的心思……”

這時候,坐在落官臺中央的李太中忽然站起來,厭惡地看了眼失魂落魄的周永,沉聲說道:“卯時——至,來人,行刑!”

他說得很快,似乎已經不想等下去了,只想儘快把這件事完成。

隨著話音落下,他狠狠地將斬字令牌扔出。木製的令牌在空中旋轉著,最後落在了臺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在這寂靜的環境裡,卻是異常清晰。

如同是死神囈語般的宣告,又如同是來自地獄閻羅的勾魂……

兩個行刑手**著上身向陳策走去,手中握著鋼刀,神色狠戾。

整個場面莊重而肅穆。

天邊忽然下起了小雨,如同是幾日前的大雪一般,很快就降低了這個清晨的溫度。寒風驟起,吹開了從天上飄零下來的雨水,吹向了落官臺上那迎著招展的令旗。雨水漸漸盪漾開來,打溼了地面,淋溼了百姓,一大片雨簾從天而降。

眾人望去,模模糊糊地,只可以隱約看見行刑手中那散發著反光的長刀。

李太中負手而立,靜靜地看著行刑手不耐煩地拖開那個中年漢子的屍體,然後將陳策扶直,持刀而立。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悲痛,一絲內疚,以及更多的決絕。

臺下的百姓已經再次鬨鬧起來。如果說原來只是一部分百姓為陳策喊冤,那麼現在則是越來越多的百姓的憤怒,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若是官不能與民好好相處,那麼民自然也不會再相信官。

比如說這次,有一部分百姓其實對陳策並無多好的感覺,畢竟陳策也只是一個普通人,不可能完全施恩於所有人。但之前周永的行為卻是把所有百姓們激怒了,讓他們完完全全地站在瞭如今當權者的對立面。

他們已經偏執地相信一點,當今唐皇要對他們百姓動手了,所以他們憤怒,他們反對,他們抗爭!

無數的聲音匯成了一句話:“陳策無罪!”

而陳策就成了維持兩者關係的唯一一個支點,一旦處理不慎,引發的就是滔天的災禍。

或許有人會說,僅僅是一些百姓而已,何足掛齒,任何一個當權者都不會在意那一小部分的聲音。但是千萬別忘了,千里之堤潰於蟻穴,再小的螞蟻也有掀翻大象的那天。

李太中很清楚,所以他冷冷地看著臺下,目光中流露著猶豫,他知道如果自己沒處理好這件事,那麼等待他的就是罷官甚至究責。

直到他想到了一個聲音,一個日夜響徹在他耳邊如同夢魘般的聲音。李太中瞳孔一縮,目光漸漸堅定起來,高聲喊道:“斬!”

“斬!”他身後的官員齊聲喊道。

“斬!!”行刑官也高聲喊道。

“斬!!!”所有的侍衛神色肅穆,提槍恭立,如同陽光下最公正的判決般,鄭重宣佈。

一時間天地寂靜。

百姓們的喧鬧聲在這一刻也被壓制下去了,整片天地裡只聽得到侍衛們的吼聲,甚至連漫天的雨水也像是被震懾了一般,似乎有了一剎那的停息。

他們說:“斬!”

行刑手大吼一聲,抬起手拍打著自己的臉,抹開那些浸溼了雙眼的雨水。他顫抖著,不斷抖動著身上的肥肉,醜陋而興奮。他目露凶光,緩緩舉起手中的鋼

刀,作勢劈下。

那時候是卯時,天已經微微發亮,他舉起的刀刃上,泛起了鋒利的光澤,如同世間最正義的光芒。

從天而降。

百姓們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臺上的官員們也震驚地看著這一切。

陳策微微閉著眼,此時他的心中反而一片寧靜。

之前的十日,他有過悲痛,有過怨恨,因為百姓們為他的舉動感到興奮,因為中年大漢的出現感到欣慰,也因為周永的囂張感到憤怒,直到這死亡的前夕,他才真正放下了一切。

腦海中浮現的不是那一年高中狀元的場景,也不是登上人臣之極的春風得意,而是一家子相聚在一起的和和美美,這樣的生活,真的好懷念啊……

罷了,罷了,天意如此,又能奈何……只是,怎麼一點也不疼呢?

陳策勉強抬起頭,雖然全身的傷讓他一點動作都要費盡全身力氣,但他還是想要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個消瘦的身影。

雖然天色還很暗,在一片雨幕中,他還是看出了這個身影屬於誰,不自禁地,他那雙乾澀的眼中忽地泛起了一絲淚水。

“穀雨……”他顫顫巍巍地說著。

出現在這裡最後關頭救下陳策的就是陳穀雨,從前線千里迢迢趕回來的,他陳策的兒子,陳穀雨。

陳穀雨一劍西來,在那一瞬間便切開了行刑手的脖子。行刑手轟然倒地,而出現在眾人眼前的便是眼前這個少年。

少年穿著簡單的衣衫,雖然是冬日的清晨,寒風還在呼嘯著吹過,雨水落在衣衫上,但少年看起來卻沒有絲毫寒冷的感覺。

他手指纖長,正握著一柄劍,劍刃處寒光凜冽,有幾滴血液輕輕地滴下,與地上的雨水混在了一起,向遠方盪漾開去。

周圍的侍衛們似乎想要上前,但卻忽然有一種感覺,如果上去一定會死得很慘,那個少年如同有宗師風範一般,散發著無形熾熱的光芒,讓人不敢直視。

氣氛凝固了。

雖然之前也有幾個刺客來襲,但那只是在暗中進行的,知道這件事的終歸是少數。而現在,當著數萬百姓的面,卻是一個少年橫空而來,行刑手在行刑的瞬間被刺殺,劍刃染血,逼退一眾侍衛。

這是劫法場,這是公然挑釁古唐律法的尊嚴!

“來者何人!”

“有刺客!”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臺上的一個官員驚恐地出聲喊道。

陳穀雨沒有理會,他靜靜地看著陳策,雙眼中落下了淚水,他忽然猛地跪倒在地:“爹,爹,您受苦了!”

陳策呻吟著,滿是傷口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難看的笑容,他終於勉強開口:“你還活著,好,好啊……你……不該……不該回來啊!”

陳策很開心,因為陳穀雨終究是沒有死,在那個全軍覆沒的情況下活了下來,只是,不該回來,唐皇,絕對不是什麼善者。

“不!”陳穀雨搖頭:“你是我爹,無論你是犯了什麼罪還是被冤枉,我都不會允許你被這樣對待!誰敢這樣做,我就滅他滿門!”

少年憤怒地嘶吼著,半跪在落官臺上,身邊好像散發著什麼色彩,讓雨水都顯得黯淡。

陳穀雨看著陳策身上的傷口,目光中有滔天怒火燃起,他抿了抿嘴,意念一動之下,一道光芒從手中匯出,緩緩地在陳策身上游走著。

陳策只感覺身上一片舒坦,終於有力氣抬頭:“你……你快走!找個地方躲起來……千萬不要讓人抓到了……你……襲擊囚場是死罪啊!走……快走!”

“死罪?”陳穀雨冷冷地望向皇宮:“我先滅了他滿門!”

因為實

力的增長與眼界的寬闊,對覆唐的一國征戰,以前讓他畏懼嚮往的皇城,此刻在他眼裡也只是一個小地方罷了,他的心裡有了更廣闊的天地。

至於對皇權的敬畏也已經不見,覆唐的天皇都間接死在了他手裡,更何況這次是唐皇對他父親的誤判,他心裡早已不滿。

聽到陳穀雨的話,陳策一怔,忙搖頭道:“你這孩子……快走啊!我知道你劍法很好,但是……皇權的力量絕對不是你能想象到的……走,快走……不用管我!”

幾句話下來,陳策已經累得氣喘吁吁。那道法的光芒只是舒緩了他的傷口,現在一個激動,他連喘幾口氣,最後更是隻能不住地搖頭。

陳穀雨沒說什麼,只是緊握著父親的手,鄭重道:“爹,血債血償,我會讓那些人都付出代價的!”

陳策長嘆,無可奈何。

或許,兒子,是真正長大了吧,知道什麼事該做……

陳穀雨看著父親似乎一下子蒼老的樣子,心裡也很難受,但是有些話還是要在事畢之後才能說的,他只能給父親一個放心的眼神。

陳穀雨又看到了陳策身上那血淋淋的傷口,那一顆顆被剝離得血肉模糊的指甲,心就陣陣疼痛。

小時候,父親經常用那雙寬大的手掌握著自己的小手去各處遊玩,時而摩挲著自己的頭髮,時而又勾勾自己的鼻子,惹得一片歡聲笑語。

他曾在路邊攤位上買下冰糖葫蘆,笑著看自己吃下,也曾將自己抱起架在他的脖頸處當做一匹馬兒,毫無宰相的威嚴。

因為母親早逝,自己曾言要一輩子與父親在一起,照顧他,關心他,陪伴他,永遠不讓他孤孤單單一個人,要永遠讓父親牽著自己的手……

只是現在,父親……他還能無恙地牽著自己嗎?

陳穀雨站起身來,緊了緊手中的劍,目光中有著萬丈寒冰與滔天怒火,可以凍盡人心,也可以焚燒萬物。

任何阻礙,都將被摧毀……

臺上的那個官員還在叫囂著,不斷地催促著侍衛們將刺客拿下。

陳穀雨回頭看去,咧開嘴露出了一個諷刺的笑容。下一刻,手中的劍已經消失。

那名官員沒有再說話,一柄寶劍已經穿透了他的胸膛,一擊斃命,官員眼中的色彩漸漸黯淡。

他怎麼也沒想到,本是藉機討好府尹,卻怎會落得喪命的下場。還有,他怎麼敢當眾殺人,當眾殺一個在職的朝廷命官?

終於,在死了許多百姓之後,第一個古唐官員也因為處斬陳策的事失去了性命。

在臺上官員震驚恐懼的同時,臺下的百姓們卻是發出了歡呼。

因為在百姓們看來,剛才周永的一切行為都是他們這些官員決定的,甚至是深居幽宮的那個帝皇決定的,官要殺民,那麼民自然也要反抗。

聽到百姓們的歡呼,陳穀雨卻是回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雖然不知道百姓為何會聚在這裡,但他知道,正是這些百姓們給予了那些官員深深的壓力。

“唔,那個好像是陳相的兒子?”

“陳相的兒子,聽說那不是個紈絝嗎?”

“放屁,你那是被人給欺騙了吧,是有人誣陷,陳相那麼絕頂的人物怎麼會生出一個孬才!”

陳穀雨聽著百姓們的話,不禁有了一些恍惚。明明是不久前的事,但在自己心裡,卻感覺已經過了好久,域古山脈的癲狂,覆唐征戰的殺戮,婆娑幻世的迷亂,近來發生的許多事情竟讓他有了時光荏苒的感覺。

還有梁王,他竟然能有這般手段能夠策反那麼多人來誣陷父親,為什麼之前那幾年還有造自己的謠言來打擊,現在看來,這不過是一種很低端無能的做法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