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斬便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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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斬便斬了
這樣的結果誰也沒有想到。
演武臺化作齏粉後的廢墟上，有濃重的血腥味傳出，許多人在這一刻都蒼白了臉色，裁判長老不住地搖著頭，只能嘆息。
百姓們也沒有了之前的喧鬧歡呼，他們一直都是場外人，看著精彩熱鬧的演武卻根本不知道其中之險惡，直到現在鮮血染紅了土地才恍然醒悟過來出了什麼可怕的大事。
“紹元——”
看臺之上一聲慘呼，李軒轅一個踉蹌，直接倒在了位子上。身為一郡之主，郡守的實力至少也要是邁過天人之隔的，可就是這麼一個大修煉者，此刻如同得了大病一般臉色蒼白，無力起身。
陳穀雨，真的將那一劍劈下了！
齊長老看著場中那個孤單的青年，眼神中有著不忍與決絕。他雖然與李軒轅爭論了許久，也堅定認為著如果真是二選一怎麼也該選擇更有天賦的陳穀雨，可到這樣的結果真正到來時，他很明白，現實其實比想象得更為殘酷。
他很贊同陳穀雨的做法，因為他也會這麼做，修煉一途，只有努力爭渡才能到達彼岸，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是絕對不能有任何心慈手軟的，李紹元自己找死抱著執念誤入魔障，那也是他自討苦吃，陳穀雨沒有任何過錯。
可是他明白，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以對錯論英雄的，他心中不忍，不忍陳穀雨未來可能遭到李家的迫害，所以齊長老在李軒轅恢復過來之前，便踏前了一步，運足道力吼道：“本次演武結束，勝利者，寧海學府，陳穀雨！”
李軒轅猛地驚醒，大怒道：“姓齊的，你在胡說什麼！”
齊長老面無表情：“郡守大人，老夫在宣佈這次演武的結果！”
“沒有結果！那陳穀雨殺了人，應當送衙門法辦！”
齊長老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郡守大人，你糊塗了，這是演武大會，他們之間是公平的對決，拳腳無眼何況是天地之道力，出現傷亡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不然的話，若是照你這麼說，之前幾天的演武中那李紹元殺傷了不知多少人，按律來講早該屠滅九族了！”
“齊長老，慎言！”
“齊長老，你……唉，為了一個陳穀雨，值得嗎？”
旁邊幾位同樣的長老級人物皆是臉色大變，李紹元的九族，那不就是這整個李家嗎，齊長老這話可以說是得罪了整個如安大郡的勢力啊！
齊長老漠然不語，可是任誰都看出了他的那份決絕。
李軒轅寒聲說道：“縱然你宣佈了演武結果又如何，郡守府不會承認，無論是獎勵還是榮譽，他陳穀雨什麼都拿不到，一個殺人凶手，我一定會親手將他送上刑臺的！”
“呵，李郡守，好一個死不承認，我看你們李家是囂張跋扈太長時間了吧，不要忘了，這裡還是西川帝國的地域，這裡最大的從來都不是你們李家！李郡守，老夫見你現在精神尚還不錯，不妨先聽聽外面的聲音吧！”
“什麼？”
李軒轅微微一愣，掙扎著站起身來，只見看臺之下，在齊長老宣佈了結
果之後，整個場地已經成為了一片喧囂的海洋。無數的百姓們歡呼著，他們吶喊著一個名字，那便是陳穀雨，低階組的第一，高階組的第一，亦是這次全郡演武大會的第一，這是前所未有的一個榮譽，他們在見證傳奇！
雖然郡守之子的死去很讓人震驚，可是百姓們是健忘的，他們見喜而忘憂，不關己身的事很快便會被他們甩去，李紹元的屍體還零落在廢墟上，血腥味依舊沖霄，可是在齊長老的宣佈聲中，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忘記了這一切，他們只記得一個事，那就是寧海學府的陳穀雨過五關斬六將成就了古來罕見的演武第一名。
這個榮譽將會以風暴般的速度擴散出去，不消一日，便可以傳遍整個如安郡，然後依次往外，直至有一天，離陽行省皆知。
這便是民意！
李軒轅自然是知道這一切的，看到那一片歡騰的場面，知道再也無法挽回，狠狠瞪著齊長老，大恨道：“老匹夫，好手段啊，你……”
一口氣沒喘過來，堂堂修煉者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郡守大人……”
“李郡守，你沒事吧？”
“來人，快來人……”
一時間，看臺之上兵荒馬亂。
陳穀雨站在那片廢墟之中，不知道現在心中是什麼感覺。按理說他是離屍體最近的那一個，紅的白的混合著落在身前，血腥味直衝口鼻，應該是感到深切的噁心，可是陳穀雨沒有這樣的想法，他盯著李紹元被一分為二的屍體，鋒銳的劍芒依舊殘留在上面，忽然有了一種很熟悉的感覺。
他覺得自己應該認識他，不是前幾天的那次相遇、那次衝突，而是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曾經相遇過，像是一個老友，在另一個時空重逢，只是自己一劍劈了他，或許劈得還是正確的，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很怪。
若不是現在他的神智還很清醒，陳穀雨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也被傳染而誤入魔障了。
“李紹元，你真的死了嗎？”
陳穀雨喃喃自語著，又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想法，讓陳穀雨自己都想發問，身體被一分為二，五臟六腑盡皆被劍芒所毀，怎麼可能還活得下來……可是心中還是有一絲絲的擔憂，莫名泛起，便再也抹除不去。
他聽到了齊長老的宣佈聲，也聽到了觀眾們隨之響起的為自己吶喊的歡呼聲，他也清楚，那高高的看臺之上一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不然的話，也不會是由親近自己的齊長老來宣佈了，如安的郡守李軒轅呢？
可是他也無能為力，殺了李紹元便註定是要付出代價，陳穀雨不想去管這些，疾步走上前去將原本屬於李紹元的那一枚玄元丹抓到了手中，他這些天來的努力為的就是這一刻，其他一切在這時候都成了閒事。
有古人曾經說過：“這世間之上，除了生死，哪一件不是閒事。”
可是陳穀雨覺得，這句話說得雖好，但對他而言並不適用，他的生死抵不過另一個人的生死，若是彼此之間不能長長久久，那將生死作為閒事似乎也未嘗不可。
陳穀雨
抓緊了玄元丹，便向著臺下走去。作為演武第一本該是站在臺上受郡守長老封賞的，可是直到現在都沒有侍衛前來告訴他應該怎麼做，顯然，看臺之上的那一群大人物已經自己都手忙腳亂無法顧及其他了。陳穀雨也不想再引人注目，劈了郡守之子若是再去接受郡守的封賞總歸是彆扭的，他埋著頭便來到了洛淺淺的身旁。
“謝謝。”
洛淺淺面無表情，淡淡看了他一眼：“你惹禍了。”
“無奈為之。”
陳穀雨苦笑。
“不用擔心。”
“嗯？”
陳穀雨眼神一亮，以為洛淺淺想要告訴他什麼良策。
“誰來斬了誰便是，區區一個如安郡而已，你的潛力很大，無需擔心。”
“啥？！”
洛淺淺輕笑著離開了，陳穀雨一臉愕然地站在那裡，有種被欺騙的感覺。
他覺得洛淺淺說這話很霸氣，也覺得洛淺淺整個人似乎是有些改變了，只是改變在哪裡卻看不出來，依舊是那麼一個目空一切的小女孩。
洛淺淺演武第二的獎勵也沒有拿，兩人幾步便回到了休整區，見到了與言和風林曾站在一起的劉府主，三人臉色都很奇怪與無奈，劉府主率先說道：“走吧，先回客棧再說。”
“嗯。”
一行人低著頭離開，之前陳穀雨的舉動可謂是讓劉府主他們都驚呆了，雖然他們也很清楚那時候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局面，李紹元自己設局打算來拼命，陳穀雨只有破局殺人，可是無論怎麼說，那終歸是郡守之子啊……
劉府主之前很憤怒，尤其是裁判長老漠然站在旁邊不作為的時候，現在又覺得很解氣，陳穀雨一劍斬下也順便破去了他心中的煩鬱之氣，讓他念頭通達。可是一切過後，劉府主還是恢復了一府之主的理智狀態，知道那一劍其實造成了十分嚴重的後果。
“師傅他老人家已經傳信給我了，你們不用著急，他馬上過來。”
客棧中，顯然諸人都有種坐立不安的感覺，劉府主說道。
陳穀雨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地鞠躬：“這件事怪我，給大家添麻煩了。”
“啊，阿雨你不要這麼說，我們都明白的。”
林曾與言和風忙阻止道。
劉府主也在旁邊點頭：“唉，那種情況下，阿雨做的沒錯，是那李紹元咄咄逼人，自己沒有本事強入天人之隔，死了也活該！”
當然，這樣的話也只是在客棧中說說而已，縱然眾人都是這麼認為的，也絕對不可外傳出去，在那郡守府臉上再扇一巴掌。
“可是府主，阿雨他斬了那李紹元，會有事嗎？”
這也是他們所擔心的，為陳穀雨擔心，也為自己、為整個寧海擔心，不過這是人之常情。
劉府主的臉色凝重，沉默許久也只是搖了搖頭，說到底，他只是一個小城的府主，從未經歷過這些大事，最多也只是去揣測而已。
不過好在這時候，客棧的門開了，齊長老一臉風塵僕僕地走了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