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金鑾殿，點將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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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金鑾殿，點將臺
翌日清晨。
朝陽還沒完全地升起，晨光淡淡地灑在玉水橋上，有濃濃的霧氣朦朦朧朧地籠罩在四周，讓人如臨仙境。
時不時地有龍魚從水中躍出，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此時，通宵值夜班的侍衛在清晨的寒風中瑟瑟發抖，守夜的宮女太監在迷糊中打著盹，被風一吹，打了個寒顫，又悚然驚醒。
整片皇宮籠罩在濃霧與寂靜中，宛如將醒未醒的少女，分外嫵媚動人。
漸漸地，時間指向了辰時。
霧氣彷彿被人撥動開，在玉水橋上空翻滾著，如同排山倒海，分成了兩半。
有密集而凝重的腳步聲從遠方傳來。
由遠及近，霧氣散去，露出了裡面的人。
陳策，秋有情，葉院長，林風雨。
身後是長安的大臣們，全部身穿官服，嚴肅威嚴。
自一品的紫色袍杉，束金玉帶，到五品的淡青色素袍，扣玉扳指，進德冠，盛世鞋，井然有序，層次凜然，成兩列緩步前行。
待走到玉水橋上，劉喜身穿大紅色二品總管袍杉自金鑾殿中走出。
“止步！”
尖厲的聲音響起，傳遍四周，眾人忙停下腳步。
此時，陳穀雨也隨眾人停下，看向前方威嚴肅穆的金鑾殿。
在這上早朝的大臣群體中，今日還多了一群人。由向副院長領隊的學院所有學生，皆身穿學院院服，恭敬肅立。
欲開未開的牡丹花，在清晨的光暈中，愈加嬌豔奪目。
片刻後，劉喜轉身恭敬行禮。
“恭請陛下——”
兩名金甲侍衛緩緩地推開殿門。
身穿金甲，皇家祕衛，隸屬於唐皇一人，不受其他任何人差遣，有著獨斷一切的權力。
一個身影緩緩從中走出。
唐皇穿著九龍皇袍，站立在九級臺階上。皇袍由明黃色綾羅綢緞繡成，上紋升龍，降龍，團龍等各式龍形，貴氣凜然，君臨天下。
一隊金甲侍衛搬著一座高臺跑來，置於唐皇身前。臺上擺放著各色令旗，龜符。
唐皇看著下面的群臣，目光中有著濃濃的感慨，這樣的場景，的確是很多年沒見到了。他緩緩開口。
“數百年前，大陸紛亂，哀鴻遍野。始祖唐皇自東方而起，篳路藍縷，艱苦鬥爭，終於建立我古唐盛世，百年之安寧。”
“然始祖唐皇宅心仁厚，不忍絕滅他國，收遺民，安天下，大赦俘虜。可賊寇不念恩情，不思戴德，亂我古唐之心不死，滅我古唐之心不熄，建覆唐，攻代江，覆我古唐數十萬將士。血海深仇，不可不報！”
“今帝國之黑騎千里來信，前線不寧。覆唐來勢洶洶，速請增援。”
“朕受命於天，上感恩祖，下幸百姓。不忍我古唐之民受其**，不忍我古唐之江山受其踐踏，朕心甚愧！今朕於此，金鑾點兵，願眾位無愧我古唐之名，斬來敵，滅賊寇，讓我古唐君臨天下！”
“眾將何在！”
“在！”
臺下所有人高聲回道！胸口有氣血奔騰，怒髮衝冠。
經過昨晚的一系列事，在場所有人其實
都對此有了或多或少的瞭解。
簡單點說，就是覆唐在經過了長久的休養之後，再次點齊人馬來勢洶洶，攻入了代江道。
前線將領不敵覆唐，連連敗退，無奈求援長安。
今日所謂早朝，就是唐皇親自為了點將增援之事。
“好！”
唐皇喝道。
“聽令。”
說著從臺上取下一面青色令旗扔下。
“任命，學院天字營十八人，為黑騎隊長！著青衣，從六品！地字營三百人，暫歸於黑騎，受其領導！”
“是！”
一面紅色令旗扔下。
“任命，學院向玄，為第一糧草官，統籌後勤，不得有誤！”
“是！”
“任命，林風雨，秋有心，王德高，崔健，為四大統領，於代江，洪澤兩道，就地徵兵，四路大軍，增援前線。”
“是！”
一面紫色令旗扔下。
“任命，秋有情元帥，賜龜符，尚方劍，先斬後奏，率軍親征！”
“是！”
秋有情白髮蒼蒼，但依舊氣勢雄壯地走上前來，接下龜符，尚方寶劍，回頭看向眾人，雙目如電，讓人不敢直視。
“眾將何在！”
剛才被點到名的三百二十四人此時已從人群中走出，列隊站齊，等候命令。
“在！”三百二十四人齊聲回道。
“隨本帥出征！”
“是！”
點將臺前，秋有情元帥身穿軍裝而立。清晨的寒風吹起他的發須，凌亂而肅穆。這個老人其實已經很老了，自從十年前從前線歸朝，便再也沒有大的動過。但如今陛下親自點兵授命，他還是站了出來。
站在點將臺前，他威風凜凜，宛如天神般讓人不敢直視。
手輕輕抬起，握拳。
“擊鼓！”
“嘭！”
“嘭！”
“嘭！”
如同雷霆般的鼓聲從東正門響起。
東正門處，幾十個大內侍衛身著鎧甲，齊聲敲動戰鼓！
聲音排山倒海般傳來，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感覺到窒息，震動著他們的心，熱血沸騰，戰意凜然！
鼓聲也震動了整個長安。長安城的百姓無論是剛從睡夢中起來，還是已經在外為生計奔波，都驚訝地望向了皇宮方向。
他們聽不懂鼓聲的含義，但他們能感受到鼓聲傳遞來的那顆沸騰的心。
鼓聲漸止。
唐皇從點將臺後走上前來，手持一杯熱酒。
“願元帥飲此得勝酒，旗開得勝！”
秋有情拜謝唐皇，飲酒高喝道。
“出發！”
一眾侍衛牽著迅馬走上前來。眾人上馬。
秋有情一馬當先，三百二十四人緩緩離去。
陳穀雨跟在幾大統領身後，望向了文官之首的陳策。
陳策輕輕地點了點頭，眼神中有著安慰與擔憂。
昨夜回到府裡，陳策便向陳穀雨說明了情況，更是猜測到了唐皇會點到的人。
“前線告急，黑騎求援，陛下對此很重視。明日的早朝陛下會進行點將，而
你們學院，很可能會被全部點到，隨軍前往。”
“為什麼，我們還沒畢業吧，按理不是要畢業領取畢業任務時才有可能被派往前線嗎？”陳穀雨疑惑道。
“因為陛下也急了。”陳策微微嘆道，“幾百年前，覆唐剛成立的時候，帝國還能夠輕鬆擊潰它，只是因為天險而未能畢其功。”
“可如今，帝國積弱，覆唐在休養之後的第一次進攻便打得前線的一眾將領束手無策，不得不求援。”
“明日點將，陛下肯定會點秋有情為帥。可是整個古唐除了秋元帥等幾個將領之外，再無人可用，秋有情今年已經六十五了，日後萬一有個好歹，古唐怎麼辦？陛下也急了。”
陳穀雨點了點頭。他想了想，在學院的教學中，近代戰役中，最有名的皆是與秋有情元帥有關，而其他的將領，卻基本上沒什麼名氣。
“所以陛下需要的是青年將領，有銳氣有實力的年輕人，年紀不要緊，只要有能力，讓你們學院前往，一是為了歷練，其次便是為了挑選這樣的人才。”
“那父親，我……”
陳策微微一笑，無奈說道：“去吧，如果陛下真的那麼點將的話。”
“去看看你大哥戰鬥過的地方，也為我老陳家，為這帝國貢獻自己的力量。”
“不過，如果真的有危及生命的事發生，保護好自己，畢竟你大哥……”
陳穀雨連連點頭，堅定道：“放心吧，父親，我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帶著功勳與勝利。”
少年的眼中有著無限光明與憧憬。
“父親，那你在長安沒事吧，那些世家……”
“在這種情況下，他們不敢動的。如果敢來，不要說我，陛下便絕對不能忍，外戰在即，豈容他們亂來！”
陳策淡淡說道。
“等你回來那天，我肅清長安，與梁王做最後的決戰，為帝國除去這最大的毒瘤。之後便退下這個位置，找個地方去隱居吧。而你，也該找個妻子了，哈哈，那時候，爹就幫你帶小娃娃了。”
陳策笑著，中年人已經有著皺紋的臉上滿是笑容。
陳穀雨也羞澀地低著頭，嘴角上揚，腦海裡卻是浮現出了那個穿著大紅色道袍的少女身影。
聲音仍縈繞在耳，只是陳策的身影已經漸漸消逝在濃濃晨霧中。
一行人從第一道出發，穿過銀溝橋，向西新城門飛奔而去。
陳穀雨看著在周圍密密麻麻圍著的百姓，因為官府在點將之後便緊急貼出來的通告，現在大多數百姓已經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雖然對於前線的潰敗很不可思議，但百姓們還是很熱情，因為現在去的是戰無不勝的秋元帥，還有走出無數英才的學院。
其實學院已經很久沒有培育出什麼驚世帥才了，秋有情算是最近的一個，但人們還是沒有失去信心，萬一在這批學員中就有這樣的人才呢？
隊伍越行越遠，身後還有著百姓們的歡呼與祝福聲，只是越來越輕，漸漸地再也聽不見了。
一切來得那麼快，陳穀雨忽然有點想家，想陳策，想相府裡每到起風時都會沙沙作響的梧桐樹。
終究還是一個十六歲的少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