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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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等待
豔麗的綵帶，喧鬧的交談，濃妝豔抹的歌妓們，還有暢笑歡飲的人們，客棧裡歡聲不斷，在這望川城的夜晚裡顯得格外熱鬧。
沒有人注意到有人從二樓忽然而下，更沒有誰注意到那個失魂落魄的人影，陳穀雨駐倚在欄杆處，一臉無措地看著四周。
他沒有看錯，那個人就是先生，他也沒理由看錯，身為問經第六頁的修煉者，縱然不能讓時光倒流去仔細觀看過去的一點一滴，但是那一瞥之下的印象卻是能永遠烙印在記憶中，他一次次地翻看，都無比地確定，那個人就是他的先生！
只是先生……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還有，先生為什麼不來找我？古唐，究竟在哪裡，為什麼其他人都不記得了……
這都是陳穀雨想不明白的地方，由此聯想到幾個月前野馬道人的話語，似乎先生在止息觀的處境不是很好？
陳穀雨皺了皺眉，轉身就想走，休息也顧不得了，準備連夜就向止息觀趕去。
“誒，陳兄，你……”
陳穀雨回頭告罪一聲：“謝兄，小弟有事先走一步了，日後我們有緣再會。”
“別，別啊！”聽聞這話，謝昇仙頓時叫了起來，滿臉通紅說道：“陳兄你這是何話，若是有什麼事，儘管說與小弟便是，我謝家雖然沒什麼厲害的人物，但是在這望川城還是一言九鼎的！”
“多謝，不過……”
謝昇仙再一次打斷，說道：“陳兄，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我跟你說個有價值的訊息吧，上楚部落被滅是事實，所以面對這麼緊急且詭異的情況，我們家族已經得到訊息了，有聖地的高人會親自出來查探這一切！”
陳穀雨走動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向滿臉急切的謝昇仙，問道：“聖地的高人？止息觀？”
“對，對，自然，在這北地，除了止息觀，還有誰能被稱為聖地！”
陳穀雨不禁沉默了下來，仔細地考慮著，雖說連夜趕去止息觀，但卻未必進的去，而且他是去找先生的，恐怕會與止息觀起矛盾，這樣的話，如此光明正大前往自然更是不好。
想到這，陳穀雨頓時抬頭輕笑道：“好，既然有聖地的人前來，那還是需要去見識一下的！”
“哈哈！”謝昇仙聽到，忙興奮地拍了拍陳穀雨的肩，說道：“陳兄，你雖然也認識問經第六頁的高人，但是小弟敢保證，聖地的高人那比起其他的高人那可是大不一樣的！你見識了肯定不會後悔的！”
“是極，是極！”陳穀雨看著謝昇仙那滿臉憧憬的樣子，自然是馬上明白過來了，這書生，他的夢想怕早已不是科舉、考中進士然後為政一方這般的了，他想要的是修煉，成為那些眾人眼中的高人。所以他才會來認識自己，恐怕也是希望這自己能介紹一些修煉者給他認識吧！
他差的只是一個起步！
陳穀雨不禁看了看他的資質，旋即便微微一愣，最後只能苦笑，因為這資質
實在是太差了，當真是最普通的凡人，與修煉根本無緣，縱然是得了那各道觀的至高法門，怕是也入不了問經的大門。
謝昇仙倒是沒注意到他的臉色，一把抓著他便要再回去喝酒吃菜，顯然是想著再拉近拉近關係。這也讓陳穀雨微微一嘆，他這才真正知道道法的魅力所在，它真的是一種能讓人著魔的力量，縱然是一個讀盡聖賢書計程車子都無法抵抗，任誰也想不到一個在當地有如此聲望的公子竟然會低聲下氣地討好著一個人。
陳穀雨有些疑惑地問道：“謝兄，你之前是如此知道我與那些高人認識的？”
謝昇仙一愣，隨即露出了得意的神色，笑道：“陳兄，我自然是從你身上看出來的！”
“看出來？”
“對，陳兄可能不知，我謝家是這望川城裡有名的世族之家，族裡有多人在朝為官，因此就算是城裡的城主大人面對我謝家的家主也要低上三分。”謝昇仙淡然地說著，說到自己家世身份的時候，卻是遠沒有了之前那般急躁，顯得風度優雅，也不讓人覺得有嬌縱之氣，他微微笑道：“也正是因為這個，我家中做了幾條商路，有一條便是通往晉州的。陳兄腳下有晉州城獨有的紅灰泥，鮮豔奪目，未有褪色，顯然是今日所觸，而如今，陳兄又忽然出現在千里之外的望川城中，還不足以說明一切嗎？”
陳穀雨不禁低頭看到了他那雙布鞋上面的零星紅點，頓時啞然失笑：“沒想到，謝兄觀察竟然如此縝密，謝兄不去考個進士登堂入室，倒是盛唐的大損失了！”
謝昇仙微微一笑，顯然沒聽出來陳穀雨話裡的意思：“陳兄謬讚了，只是平時多看多聽了些，陳兄，不知那位高人……”
“是我的一位長輩。”陳穀雨說道，謝昇仙自然是不會認為眼前這麼一個年輕的傢伙竟然會是問經第六頁的高人，而陳穀雨也樂得裝個普通的文生，他打算藉著這個身份看是不是有機會潛入止息觀，普通人，往往代表著的，不就是低調嗎？
“哦，長輩啊！”謝昇仙抿了一口酒，沒再說什麼，倒是眼中的神采愈加熾熱，起身勸道：“來，陳兄，小弟敬你。”
“好。”
……
因為等待著止息觀的到來，陳穀雨索性便在謝府中住了下來，整日與謝昇仙尋歡作樂，日子過得好不愜意。
望川城很大，但是謝昇仙的名頭更大，每進入一個娛樂場所，總有人能認出這位謝家的公子，就連是走在大街上，也時常會惹得一些小娘子用火熱的眼神偷偷瞄著。
當然，這樣的名聲可不是壞名頭，而是遠揚帝國的文名，誰不知道望川謝家的謝二公子是天上的文曲星轉世，是來年科舉有力的狀元人選，就算是考不上狀元，那第一科的榜眼探花之類也是唾手可得，再憑藉著家中的勢力，不出幾十年，這盛唐的朝堂上，將必有謝昇仙一席之地。
也正是介於此，使得這望川城中的各家府邸，但凡是家
中尚有待字閨中的姑娘的，都想著與謝家來結上那麼一份親，可惜的是，沒有人成功。姑娘們看著那風流倜儻的謝二公子淚眼汪汪，而坊間也漸漸有了傳言，謝二公子他好的不是姑娘家，而是男風。
謝昇仙不在意這個，謝府也不在意這個，以他們的實力，又豈是幾句坊間的流言就能中傷的，久而久之，漸漸地，這樣的說法也消失殆盡。而謝昇仙依舊獨自一人。
明年就是盛唐的科舉，一朝登堂入室，那時候，在皇榜下尋婿的，可不是望川這一邊城的世家府邸了，而是皇親貴族，傳承千年的世家，權傾天下的顯貴，他們能拿出的，怕是將這望川城拿出去都遠遠不夠，所以那些閨中的姑娘家愈加著急，那些想著再往上爬一爬的世家們也愈加著急。唯獨謝昇仙，依舊什麼都不在意。
或許在意的，只是那一道修煉法門。
謝昇仙看著陳穀雨，鄭重道：“陳兄，你那個長輩……”
陳穀雨微微頭疼：“長輩的事，我身為晚輩怎麼能得知，不過他過不久應該會來望川城的。”
“也是，也是。”
看著書生一臉失望的樣子，陳穀雨奇道：“謝兄，說實話，以你家中的實力，怎麼說，找一兩個修煉者來傳授法門應該不是什麼難事吧！”
修煉者也不是什麼真正隱世在外的仙人，一些與世俗有必要的聯絡還是存在的，以謝家這等帝國一流的家族，找一兩個問經的修煉者應該是輕而易舉，就連是問經第六頁以上真正踏入門檻的強者也許也能找到。
“是啊，陳兄，不瞞你說，家族已經為我找了好多的修煉者，可是他們不行啊，那些個什麼法門根本沒用。只有一次，是問經第六頁的高人，只有他的法門才微微有點感應。”謝昇仙有些苦惱，說道：“所以我時常在想，是不是我的資質太優異了，平常的修煉法門根本不適合我……可是那些個更強大的修煉者已經不是家族的實力能觸及得到了，一切只能憑著緣份……所幸，我遇到了陳兄。”
陳穀雨無言，他真的很想說，不是你的資質太優異了，而是真的太差了！但看著書生那滿臉的憧憬，最後還是微微一嘆，心想著：“若是這次止息觀的事能順利解決，就贈他一份裁決觀的法門吧，縱然不能助他跨越問經五六頁之間的天塹，但勉強的修煉還是能做到的。”
他拍了拍謝昇仙的肩，鄭重說道：“謝兄，無論最後能不能修煉，還是不要辜負了家族對你做的。”
“我明白。”謝昇仙微微笑道：“也罷，一切隨緣吧。”
而此時，在望川城外的一座山巔上，山風凜冽，因為北地奇特的天氣景象，即便是白日，天色也顯得陰沉沉的。
光滑陡峭的山巔上正迎風站著一個人，漫天的塵沙沒有對她造成任何的形象，彷彿一下子成了沉澱千古的石像，不為絲毫所動。
她沉默地眺望著望川城，不知在想著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