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既見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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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既見長安
自古就有說法，十萬年是一個紀元，而從三年前的某一天起，第十個紀元正式開啟。
但是，又有誰能夠真正活上那麼久呢？
即便是道術已經通天的九玄強者最多也不過能活千年之數罷了。
因此，所謂的紀元之說從來都只存在於典籍之中，雖然很多人都知道，但同樣地，沒有人會把它當真。
除了那個在整部歷史中一直存在著痕跡的幽遠佛門。
例如那個小和尚。
陳穀雨從代江主城離開後，小和尚也跟著啟程，不過他並沒有跟隨著三人走遠，而是徑直來到了代江境裡一個平凡的小城鎮中，說是城鎮，但其實也與村莊無異，只是因為地處偏遠，這裡又只有一個地方存在著人煙，所以在代江境主城的地圖上還是以城鎮稱之。
在那個略有些破舊的小山莊東側，有著一座破敗的廟宇。
“師叔。”
小和尚來到廟宇外站定，合十行禮，隨後靜靜等待著，彷彿在這個破爛的地方真的存在著所謂的佛門大能。
不知道過了多久，廟宇裡終於是傳出了響動，緊接著，出來了一個老和尚——一個瞎眼的老和尚。
他穿著一件黑色的僧袍，上面沾滿了汙漬與油灰，雙眼緊閉，摸索著牆壁，一步一步地試探走出了門口。
“師叔。”小和尚再次叫道，但卻沒有上去攙扶。
“你來幹嘛？”
老和尚站定，抬起頭，像是感覺到了撲面而來的陽光，很舒服，於是咧開了嘴笑了笑，露出了滿口黃斑的牙，樣子很難看。
小和尚走上前，直接說道：“師叔，我遇到那個人了。他去參加評將臺會，我想阻攔他，但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做不到唄，你還想怎麼樣？有些事做不到就不要強求，你這麼執拗的性子，難不成還是慧悲那老傢伙教給你的。”
小和尚沉默，猶豫了道：“可是……那是我佛門一直以來的使命啊。一個月前，菩提心動，也確定了那就是千般因果之結所在。所以師侄才急著下了山。”
“使命？有屁用！”老和尚吐了口唾沫不屑地說道：“那群老烏龜蹲守了那麼多年，找到了什麼？那些道觀區區幾千年的底蘊，卻一個個凌駕於我佛門之上，還不是那群老東西搞得事？如果是我，這個世界上早就沒有什麼道術存在了！”
聽著老和尚滿口的髒話與辱罵，小和尚雙手合十，不斷地念著南無我佛，卻是什麼都不敢說。
老和尚罵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止口不言，暼了一眼道：“破妄，我看你不錯，腦子裡也沒什麼亂七八糟的想法，來跟我吧，慧悲那老東西教不了你的！”
小和尚一愣，忙不住搖頭：“不不，師叔，你別說這樣的話了，師傅他會生氣的！”
“好了，你來找我幹嘛？”
說起正事，小和尚正色道：“師叔，這次我也會去參加評將臺會，我看到可能會發生一些不好的事，那時候，若是我不行，勞煩師叔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不是有那群道門的老傢伙嗎，
縱然我們關係一般，但他們總不會袖手旁觀吧！”
“可若是……這些事本來就與他們有關呢？”
老和尚沉默，鄭重道：“你‘看’到的？”
“嗯。”
“真的是他？”
“是！”
“若是有必要，我會出手的。”
小和尚合十一拜：“多謝師叔。”
老和尚嗤笑道：“我不是想幫你，我只是要讓那群老東西看看，我才是正確的那個！他們，只是群廢物！！”
一股殺氣忽然襲來，但又很快消失，小和尚心中一凜，知道眼前這位師叔與門內長老的矛盾怕是已經到了生死相見的地步了，但也不好多說，猶豫了下，行了個禮轉身離去。
陽光明媚，照在這片破敗的廟宇上，老和尚微仰著臉，露出了淡淡的微笑，對於小和尚的離去沒有任何的表示。
不知道過了多久，忽然，旁邊想起了一個稚嫩的聲音。
“師傅，你怎麼又出來了，你眼睛不好，摔倒了怎麼辦？”
說話的是一個青稚的村童，穿著麻布小衣，飛快跑過來扶住了老和尚的手臂。
老和尚這次倒是露出了一個很開心的笑容，用很溫和的聲音說道：“哈哈，阿清，今天來得很早啊，早飯吃過了嗎？”
阿清仰起臉，看著老和尚：“吃過了，是娘煮的燒餅，來師傅，這是我偷偷藏出來的，可好吃了！”
說著話，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尚且熱騰騰的燒餅，塞到了老和尚手裡。老和尚一愣，觸碰著那溫暖的溫度，心中微微恍惚，笑道：“那謝謝阿清了，師傅很開心！”
“嗯。”
“走吧，來，今天師傅給你講一個故事。”
“唔，師傅，是什麼故事啊？”
“是一個佛經裡的故事，從前啊，有一隻很大的老虎……”
……
這裡便是長安。
龐大的城池矗立在遼廣的平原上，被群山環繞，它靜靜地守在那裡，彷彿已經等待了數千年。城牆由暗紅色的石磚堆砌而成，足足有數十米高，又寬廣得一眼望不到邊際，彷彿是連綿不斷的紅色山巒。
長安一共有四座城門，東南西北。而西門便是其中的正門，城門由上好的松香木打造而成，在城門的上方，便是唐皇親自書寫的“長安”兩字。
相傳，幾千年前，盛唐立國，定都長安，第一代唐皇憑虛御空，迎風而上，以強大至極的道力刻下了這兩個字，久久未散。幾千年來，長安城已經經過了七八次的小修，三四次的大修，唯獨這兩個字，從未黯淡過顏色，依舊熠熠生輝。其中蘊含的道力，一些弱小的修煉者甚至不敢直視。
長安城中，分為十三個大道。前四道為皇宮與達官顯貴所居之處，後九道是百姓們的居所。而這次評將臺會，舉辦的地點便是在長安第一道的皇城內部。
此時，在長安城外的不遠處，沿著官道而走半盞茶時間，便可以在路旁看到一條小道，那裡矗立著一塊石碑，石碑無字，只留有一道光明。小道盤桓而上，一直延伸到半
山腰的迷霧中，白茫茫的迷霧，模糊不清，看不清裡面究竟有什麼。
那是一座參天的山巒，山巒上險峰無數，崎嶇挺拔，在迷霧的籠罩下，又隱隱約約有仙樂傳出。
如果有人想要沿著小道去看山上究竟是什麼，那麼會從旁邊忽然蹦出幾個侍衛將他攔下。因為這是長安的第一禁地，無人可以進入。他們是皇城祕衛。而這些祕衛，哪怕是最弱的，也有問經第七頁的要求。
他們守衛著這座高山以及山上的一切。
雖然從實力上來說並不需要他們，但是萬一驚擾了天上人呢？
那裡是光明觀，人間中至強的光明觀！
也是紫曜天世界裡唯一一個與世俗相聯絡的道觀，它守護著盛唐。
因為，盛唐的對手西川帝國的背後隱隱約約站著佛門的影子……
透過那些迷霧，便可以看到光明觀的整體。越過山門，向東面而行，那裡有著一座連綿的宮殿群，在殿宇後面，是一座華貴的府邸。當然，這座府邸沒有什麼正堂副廳，有的只是花園，假山，流水的集合。
這裡是光明觀聖女的居所。
楊七夕站在花園中，看著漫天而下的桃花，那一片片的通紅中，有著一種叫做思念的情緒。
三年未見了，所幸他還是來了。
這一次，一定要讓裁決觀把他讓出來，既然裁決觀只能給他一個第三人的無名身份，那麼就來這裡吧，至少光明觀還沒有聖子。
想到這，楊七夕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個動人的笑容。
對了，聽說在代江城遇到了一些麻煩，來自佛門的和尚嗎？
想著不久前得到的訊息，楊七夕的笑容漸漸變冷，俏臉上露出了一絲凌厲，在她的身後，更是隱隱約約有一大片紅色的天幕出現，隨後消失在了這片府邸中。
那是一座巨大的殿宇，外面籠罩著刺眼的光芒，閃爍不斷，其間更有數不盡的銘文盤旋，可以看出有著強大的禁制。不過楊七夕還是徑直而入，身上紅色的道袍微微發光，所有的殿門便打開了。
裡殿中坐著一名老嫗，她盤膝在空中，身旁有流光溢彩，彷彿是在空間通道中徘徊。
楊七夕止步，行禮，說道：“師傅！”
老嫗睜眼，靜靜地看著她，卻是忽然說道：“你的心亂了。”
楊七夕一愣，忙收斂心神：“師傅，最近事情有點多，而且這次來我希望師傅能幫我個忙。”
“七夕，是他來了嗎？”
不知怎麼的，這位老嫗的回答總是對不上問題，但卻能一下子看透本質，彷彿能夠參悟到別人心中的所思所想。
比如說這次，隻言片語之間，老嫗似乎知道陳穀雨的存在。
楊七夕臉有點紅，微羞道：“是的。”
“你想幫他什麼？”
楊七夕想了想：“聽說這次評將臺會佛門的人也會參加，我想在那時候做點事。”
“是因為代江的那事吧？”
“嗯。”
“我不同意。”老嫗淡淡拒絕。
（本章完）